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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卫将军不耐烦,柏氏心头一跳,强烈的求生欲令她急切说道:“将军是妾身的夫君,与妾身荣辱一体,求将军相信妾身,妾身绝对不会做对将军不利的事!”
“将军!——”陈宫飘来后院,气势汹汹满脸怒火:“这管家中饱私囊,不是个好东西!”
张春华心头一凌,严肃了面容,她向陈宫点点头,深深看了柏氏一眼,对她意味深长地搁下话语:“记住你此时说的话。”
公台从不无故方矢,必定是亲眼看见了才会如此说!
管家气愤地一路过来,正巧遇上赶过来寻他的仆从,他破口大骂:“哪个没眼色的东西大晚上的闹事?看我不削他一层皮!”
仆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忙回答道:“管家大人,将军回来了,命奴婢来寻你要后门的钥匙!”
管家张开大骂的嘴骤然一僵,他瞳孔猛缩,惊叫:“将军回来了?!”
他脸色煞白,自知大事不妙,急忙对身边仆从吩咐道:“你快去库房拿钥匙,我去见将军。”然后他加快脚步往后院跑去。
“将军!——”
张春华听见声音,看向了匆匆赶来的管家,危险得眯起眼。
管家匆匆而来,跑到她跟前直喘气,张春华一手禁锢着柏氏的手腕不放开,面不改色地嘱咐管家说道:“去叫人打几桶水来,我今日就宿在柏夫人屋里了。”
说完,她没去看柏氏瞪大了眼睛的惊愕表情,而是紧盯着管家的一举一动。
管家心头一咯噔,他视线瞥过低垂着头乖巧待在将军身侧的柏夫人,她一身灰尘赃物,狼狈极了,发鬓散乱,看上去却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中暗骂一声:这贱人,手段倒是了得!
管家可不甘心自己的布置因一时间疏忽而栽了,他忙说道:“夜已经深了,如今没有热水,要烧许久才能烧好。”
“那就去烧着呗,总不能不洗吧?”张春华不悦道:“你只管派人去烧着,再晚我也等得起。”
她不可能就这么放柏氏一人回屋里!如今被她撞破自己女儿身身份,怎么也得质问一番深更半夜的,她跑后门想要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春华莫慌,她是妾你是主,好好与她沟通一番,到底是主公送来的,莫名其妙弄死了可不好,”典韦倒是不在乎柏氏生死,顾及的是曹操那头,他对张春华说道:“先问清楚她背后还有人没有,若无靠山,倒是好办许多。”
顾及曹操一片心意,不弄死她,让她闭嘴的方法还有许多种,弄哑了弄傻了都不是问题。
张春华酒意一些上头,脸上红红的,她说道:“这柏氏要是脑子够聪明,我就留着她,卫将军府后院总得有个女人。”
陈宫刚看了一出大戏,见着管家变脸感到畅快极了,他对两人说道:“这管家另有异心,独握权柄不算,还通/奸丫鬟,以权谋私,更要害死柏氏,偷偷转移将军的财产,如此狼子野心的小人当立即诛杀!”
典韦吃了一惊:“竟还有这等事?此人不是主公派来的吗?”
陈宫说道:“曹公从不关注内宅琐事,估计也只是随口嘱咐人去办事罢了,办事的人眼光不好,挑中了这样的货色。”
张春华听着他们谈话,已是与柏氏回到了住处,她见有一女子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犹豫不前,不耐烦皱眉:“你来做什么?”
“奴,奴婢翠竹,是来伺候将军与夫人的,”翠竹吓了一跳,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说道。
“出去,这儿不需要你伺候,”张春华不喜欢翠竹做作的模样,将她赶出了院外。
柏氏全程沉默,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蒙上一层阴影,一时看不出什么表情。
“行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来坐,关于我身份的事,我得好好与你说道说道,”张春华见周围已经清空干净,再无外人,搬了个椅子坐下。
柏氏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张春华已经将门给关上了,在这封闭的屋子里,她逃无可逃!
柏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急切说道:“将军!妾身如今知道了您最大的秘密,妾身可以发毒誓,绝不会向任何人说起您的事情!妾身的命就拽在将军手中,一切荣辱都依靠将军恩赐给予,求将军给妾身一个机会,饶妾身一命!”
柏氏说完,已是泪流满面,恐惧得瑟瑟发抖。
她惶恐,生怕会因此而丢了性命,张春华嘴角抽了抽,一时无语。
山氏曾教导过她,会用自己眼泪当作武器女子才是真正修炼到家了,要会哭,哭得漂亮,无声的哭,令人心疼怜惜,许多事情哭一场都比大吵大闹要管用的多。
张春华心想,柏氏哭得也怪可怜的,就是有些惨,一身狼狈灰尘看不出有什么美感来。她也不是无声的哭,边哭还哀求她,赌咒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对别人多说半句。
“若是将军不信妾身,就将妾身像之前一样软禁起来吧,妾身没用,所求不过是想活着罢了,”柏氏凄楚说道。
张春华理智上能够分析出柏氏示弱的动作,这些她也会,就是曾经有一回弄巧成拙以后索性全部抛开,再也不多费心思了。
情感上,柏氏楚楚可怜的祈求真让人心软。
张春华习惯了直来直往,与糙汉打交道,自己也被带歪了,乍一见柏氏这样柔弱的女子,不由心生同情,顿时觉得她好可怜。
典韦与陈宫鬼魂在旁沟通,说着关于管家犯的罪孽,曹昂飘来对他们说道:“我去看了,那管家还不知道春华已经知晓他私吞家产的事,只当是柏夫人要得宠翻身了,正与下属商议该怎么搞死柏夫人。”
典韦骂了一声:“小人恶毒!”
“我并没有说要杀你性命的意思,软禁你于这府中则是必然的,”张春华听了一耳朵,心里已是有了主意,她决定暂时留下柏氏的命:“你既然明白这些道理,我也不必再与你分析其中厉害了,不曾想主公赏赐给我的人脑子还算不错?”
柏氏止住了眼泪,抽抽个不停,想来是慌乱之下哭得狠了,一时还没缓过劲儿来。
“什么叫像之前那样软禁你?”张春华又问道:“我之前几时软禁过你了,自你来卫将军府,我对你几乎有求必应,何来软禁一说?”
柏氏听后,知道其中必有误会,更可能是仆从欺上瞒下,她双眸含泪低声说道:“管家说将军府规矩重,命妾身不得踏出此番院落,每日里派人来给妾身送膳食,除此了伺候的丫鬟燕珠与送饭的,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想要看些书,央求半天都不得允许,妾身来月事腹内疼痛,他不准许任何人为我请大夫,燕珠去问厨房要姜汤,反被他关起来了。”
“你这状告得不够聪明,”张春华摇摇头:“你是后院里唯一的妾,虽是妾终究还是那些仆从的主子,被个管家拿捏住了,只能是你自己不够聪明。不过管家他做了什么我心里已经有数了,明日一早就去收拾他。”
柏氏抬起头,目光希翼:“将军的意思是,愿意信任妾身了?”
“老老实实做这将军府的妾,看在主公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杀你,”张春华说道:“我的志向在战场,之前懒得管这后院的事,却不是不懂。管家我会处理,日后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要看你表现了。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可能将你发卖或送人,也不会让知道了我秘密的你离开这将军府,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将军府去外头!况且我是女郎,不可能给你孩子,你可明白?”
柏氏怔怔的,她泪流满面,提起伤心往事她呜咽哭道:“妾身少时身子就被药毁了,本就生不出孩子的!将军放心,妾身不会生二心的,妾身想在这乱世活着,只能依靠将军啊!”
她这么一说,更惨了,惨得张春华都不忍心了,她惊讶问道:“你不能生育?主公可知道这些?”
柏氏咬住下唇,含泪摇头:“妾身不敢说,妾身不能说!一旦让人发现,妾身这样战后获得的‘战利品’是会充作军/妓的啊!”
张春华终究还是心软了,她缓和了语气,对柏氏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在这将军府住着。”
柏氏见张春华态度冷淡,语气则软和了,心知自己性命是保住了,心下一松,之前还没感觉,如今小腹一阵绞痛,痛得她腿脚发软,站都站不住。
柏氏颤抖着唇追问道:“将军,那被管家抓起来的燕珠。。。。。。”
“你若喜欢她就留着她在身边吧,”张春华一身酒气,现在就想好好洗个澡,她对柏氏说道:“今晚先别打草惊蛇,免得那小人狗急跳墙,明天一早我就命人放她出来。”张春华听到外头有脚步声,见是搬运水桶的仆从正从外头进来,同时也不忘扬声通报。
她止住了话语,让人进来准备沐浴的东西,热水一一倒入浴桶之中,屋内袅袅烟雾缭绕,两只浴桶并排而立。
“都弄好了就出去吧,别进这院子,”张春华面无表情嘱咐道,仆从们恭敬地退了出去。
“柏夫人这是要得宠了。”
“是啊,将军都准备宿在柏夫人这儿了,你说,管家是不是。。。。。。”
“不可说,不好说,管家背景不简单,他婆娘可是环夫人身边的管事姑姑。”
外头的风言风语张春华暂且不知道,她对柏氏如此说道:“我今晚就在你这里对付一晚,你这一身脏污,也该洗一洗了。”
柏氏犹豫了下,索性她也将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诉了将军,如今又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的呢?她诺诺说道:“我来月事了。”
张春华见她小脸苍白,瑟瑟发抖,额头还有冷汗滴落,她恍然大悟:“可有备用的月事带和衣服?”
“有的,”柏氏之前情绪激动,已是将全身力气都耗费了出去,如今终于知道自己性命无忧,脚下软绵绵的,她扶着浴桶,几乎蹲到地上。
鬼将们全都飘走了,两个女郎间的密话他们可不好意思听去,张春华阴气重,一身阴寒每次来月事都会难受一整天,那段时间她会特别暴躁,一点就炸。
“你要不到热水里泡一泡,以热化淤,会好受许多。”
柏氏虚弱苦笑道:“妾身现在起不来。”
柏氏这般痛苦到摇摇欲坠,赢弱纤细的身子骨几乎要倒在地上,张春华感同身受:“我帮你吧,左右都是女郎,没什么可避讳的。”张春华顺手一捞,将柏氏打横抱了起来。
柏氏惊呼一声,伸手就去勾她脖子。。。。。。
洗了把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张春华扶柏氏回床榻之上躺下,总算是能静下心来好好沟通了。
“说说你的来历,还有名字叫什么来着,”张春华坐在床边晃荡着腿,随口问起。
柏氏乖乖地往里缩了一缩,给她腾出了块地方,柔顺地回答道:“妾身柏灵,原是太原人,牙人将妾身卖到邺城,邺城破后,妾身成了俘虏,作为战利品之一,此后司空大人又将妾身赐给了将军。”
“你是太原人?”张春华惊讶道:“你可还记得自己家在哪里?”
柏灵焦急道:“妾身幼时有记忆起就已经是在邺城受训了,儿时的记忆都已经模糊,再不记得了。将军不会是想将妾身送回家去吧?若是离了将军,妾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