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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韦猜测道:“阳气流失,是因为他离死不远了?接下去春华可以注意一下江东那头的消息。”
张春华点头,她心里有些隐忧,万一那孙伯符又莫名其妙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可怎么办?果然还是弄死他比较省事吧?
三日后,张春华到达陆浑山下,只消一打听,便知晓胡昭如今的隐居之所。
陆浑山下百姓淳朴好客,好心提醒道:“因为经常有人去寻胡先生,胡先生不是人人都见的,你若想要拜见他,需要提前将拜帖送到山脚下的茶馆,这山路崎岖,小路众人,没人引导可到不了胡先生处。”
“我下了拜帖后几时能得到回复?”张春华问道。
“这我不知,要看胡先生心情如何。”
得到如此回复,张春华不由有些呆愣。
“这胡昭可不得了,我粗略听下来,这一带的百姓就没有不拥护他的,”吕布说道。
这时,那百姓见张春华身负武器,补充道:“胡先生贤名在外,喜欢守礼之人,大家都看重他,你可别硬闯,否则日后在陆浑山可混不下去。”
张春华忙说道:“这是肯定的。”
这时,身后有人在叫他:“少侠?”
张春华听这声音怪熟悉的,回过头去,见是一身着儒衫,身姿清瘦挺拔的少年文人,可不正是那日去温县途中遇上的司马懿吗?
“你是那个司马家的二公子!”张春华惊喜道。
“在下司马懿,字仲达,少侠唤我仲达即可,”少年文人风光霁月,眉眼带笑,温润如玉。
张春华牵马走近,与他叙旧:“你也是来找胡先生的吗?”
司马懿笑答道:“我刚从山上下来,本是打算与车夫汇合回家去,能再遇上少侠,可真是缘分。”
“别少侠少侠叫了,”张春华也笑了,她爽朗说道:“我名张华,之前客栈一事还要多谢你出谋划策,我字秋实,若仲达不嫌弃,唤我秋实即可。”
乍一听张华之名,司马懿面露惊讶之色。
“河内太守,张华?”
张春华尴尬道:“什么太守啊,这太守当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实在是惭愧。”
司马懿见他自嘲,不提这茬,转而问道:“秋实是来寻胡先生还马的吧?”
张春华连连点头:“是啊,我正打算去下摆贴呢!”
“先生并非经常查看外头的拜帖,若如此做还不知道要等到几时,左右我仆从还未过来,不若由我带你上山吧,”司马懿想要结交张华之心未变,如今有机会,当即便主动提出。
张春华并不设防,高兴说道:“如此甚好,还要多谢仲达了。”
吕布见张春华与司马懿聊的开心,纳闷道:“这小子是谁?”
典韦回答道:“他是河内司马家的二公子,算是春华的同乡了,春华刚出深闺时有些不谙世事,遇上了黑店,还是这位二公子出谋划策,这才将贼人一网打尽的。”
吕布若有所思,他目光炯炯,盯着与张春华相谈甚欢的司马懿,目光审视中带着犀利,他微微皱眉:“又是个一肚子弯弯绕绕的儒士,这些舞文弄墨的人坏的很。”
他这话说完,陈宫在旁轻咳了一声,瞥了他一眼,吕布见他表情,乖乖闭上嘴不说话了。
陈宫是吕布生前帐下第一谋士,为他出谋划策打下多少胜仗,吕布帐下会武的部下不少,如陈宫这样的智谋担当可是凤毛麟角,因此,陈宫在吕布心中可谓是地位超然,自然威严也是与日俱增,尤其是当了鬼以后,没了生死身家的顾虑,陈宫也就渐渐放开了。
张春华跟随司马懿上山,走过那弯弯绕绕的山路,来到一处世外桃源之地。
结庐而居,有山有水,栏杆外百花盛开,围栏内鸡鸭成群,屋后溪水流淌,窗下竖着一根鱼竿,想来是用来钓鱼的。
张春华连连惊叹,看哪都觉得新鲜!司马懿为她一一介绍其中妙处,想来是经常来胡昭这边,不然也不会那么熟悉了。
“这儿的百姓得先生教化,许多人都会认字与算数,”司马懿说道:“所以他们才拥护着先生,并且自发组建义兵保护先生。”
张春华赞美胡昭大义,感叹道:“我一路走来,荒郊野外凄凉无比,唯有到达陆浑山境内,才感受到人烟温暖。若各地都能像陆浑山一样,愚民有机会被教化,百姓能够养家糊口不至于饿死病死,那该多好啊!”
司马懿心中似有触动,他轻声说道:“偏安一隅,或许还能做到,要扩大影响,却太难太难了,秋实是一方将领,能有此心,实在难得啊!”
他们来到那茅屋外,只听司马懿对屋内的胡昭喊道:“先生,快来看看,我将谁给带来了。”
胡昭闻言,放下手中的锅铲,大咧咧便从屋内走了出来,他一身气质通透洒脱,便是身上的粗衣都显得高雅许多,哪怕是他捋着袖子,都是一派写意自然。
胡昭见张春华,眼眸发亮,他高兴说道:“原来是少侠!几月不见甚是想念,如今终于又见着你了,快进来坐下。”
张春华放下缰绳,对胡昭拜道:“张华见过胡先生,此前多谢先生舍我马匹。”
胡昭并不在意张华身份,在他看来,只要是投缘顺眼的,无论是何身份都值得他去结交,只听他笑道:“我还当你将自己的马给忘在这儿了。”
张春华歉意道:“实在是之前抽不开身,如今刚一得空便立刻前来拜访了,还望先生海涵。”
“没事儿,”胡昭无所谓地说道:“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快进来吧,马棚在这屋子后面,你的枣红马也在那儿呢!”
赤兔一听,虎视眈眈瞪向张春华,伸脖子去咬她袖摆。
张春华忙对它说道:“那是阿父的马,不是我的马!”
赤兔马听懂了,松开了那口白牙,算是放过了她。
胡昭见这马通体艳红,长得丰神俊朗、壮硕高大,竟还通人性,他打量了一番,口中惊叹道:“这马可不得了,怕是绝世良驹吧?通身红色,毛色鲜亮,这,莫非是传闻中的赤兔马?!”
赤兔喷气,得意地昂首挺胸。
“想不到,秋实到曹营后竟还有这番际遇,”司马懿感叹道:“赤兔马可是吕奉先留下的神驹,曹公愿将赤兔马赐给你,想必是对你非常器重的。”
张春华撇撇嘴,不以为然,曹公刚给她降职,还给她塞了一堆书让她学习,就差说她没文化了,真是讨厌。
“胡先生,赤兔脾气不好,若是与别的马在一起,它会欺负别人,”张春华这话刚一说,赤兔便气呼呼地拱她。
胡昭笑道:“你可以将赤兔栓在溪水边上,那边有草有水,还有木桩,地势开阔自由,适合它。”
张春华谢过胡昭,去将赤兔栓好,而后来到屋内,与胡昭、司马懿两人说话。
胡昭去了灶台上忙活,口中哼着小曲儿,心情舒畅、悠闲自在,他随口说道:“山野之中,粗茶淡饭,还请秋实莫要嫌弃。”
司马懿为张春华沏上一杯茶水,手势写意自然,赏心悦目,带着令人着迷的韵味,张春华不由看呆了眼,不由笑道:“仲达沏个茶都那么优雅。”
司马懿好笑道:“不过是与先生学了几手罢了,依葫芦画瓢学了个花架子,倒是将秋实给唬住了。”
他将茶水递到张春华面前,手指修长,莹润如玉,指甲修地整整齐齐,与白玉瓷所制的茶杯交相辉映。
张春华接过,一些冰凉的手捂上茶杯,只觉得暖融融的。
司马懿眉眼如墨,低头去摆弄茶具,为胡昭也沏上一杯,他微微回味之前无意中触及到的张华手指,只觉得软面冰凉,细腻光滑。
他心中疑惑,武将的手指多粗躁,因为他们常年握着武器,平日里也不会像文人这般注重保养,因此手上老茧不少,可张华的手与他认知之中的武将完全不同。
他视线瞥过张华放在一边的方天画戟,带动话题说道:“这把长戟看上去是个利器,却未免也太长了一些,秋实之前打仗时就用的它吗?”
张春华否认道:“方天画戟是我最后才得的,之前南征张绣,我用的是长刀,非常不顺手,如今用惯了方天画戟,感觉倒还挺适合我。”
胡昭将菜端来,坐在他们面前,他哈哈笑道:“果然是那人中吕布所使的方天画戟,这兵器名气可不小啊!只是你不觉得它对你来说太长了吗?”
张春华笑道:“不长,配合赤兔马的高度,作战时刚刚好。”
“秋实是当世才俊,如你这般年纪便能闯出名声的可谓是凤毛麟角,昔日我便觉得你非池中物,日后在战场上的成就必定不输于吕奉先,”胡昭感叹道。
张春华喝了口茶水,爽朗大方:“便借先生吉言了,有先生夸奖,我都要骄傲自得了。”
胡昭哈哈大笑,招呼他吃饭,乡野之中没那么多讲究,三人齐坐一屋,用些野味野菜,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胡昭与司马懿都是健谈之人,与他们说话很轻松,张春华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自己,心情也跟着喜悦舒畅,不由暗道:胡先生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
不知不觉,时间在谈论中过去了,饭桌上宾主尽欢,毫无约束之感。不知不觉;三人间已是消磨去了最初的生疏,胡昭作为长辈毫无架子,屡屡说出妙语珠玑,司马懿略比张春华年长一些,也许是师从胡昭的缘故,气质斐然。张春华爽利大方,举手投足自有一番豪迈,一来二去,竟与司马懿聊上兴头,两人互为知己。
用完饭后,胡昭带她去见了枣红马,那匹母马被养的膘肥体壮,就差能宰杀吃了。
距离上次见着枣红马,它比之前圆了一大圈!
张春华傻眼了,看向胡昭。
胡昭有些尴尬,哈哈笑着并不说话。
司马懿无奈解释道:“这山中好的马草有许多,就是路不太平,不能让马有充分的地方活动,再加之这枣红马此前受了伤,自然是吃吃睡睡,时日久了就成了一颗球。”
说到这里,司马懿自己率先噗一声笑了,眉眼弯弯,双眸含笑。
张春华说道:“待我将它接回去,它就有机会好好瘦上一瘦了!”
他们三人又聊上一会,日落之前,司马懿将张春华又送回了山下,与她告别。
“这是山中地图,先生让我交予你,他说了日后若有机会,可随时来找他。”司马懿说道。
“多谢仲达了,交一知己,有缘相聚,能够认识你们我很高兴。”
“也可以去温县司马家找我,”司马懿意味深长对她说道:“此去一路小心,后会有期。”
年轻的小将英姿飒爽,他跨上赤红的马,佩戴上长戟,他眼眸清澈明亮,直爽率真,辞别了司马懿后驱马离去,肥肥的枣红马远远坠在后头,呼哧呼哧地艰难跑着。
司马懿勾起一抹淡雅笑容,胸有成竹,他心下暗道:若我所料不错,用不了几天就又能与秋实见面了。
此后,为了应对与袁绍的战争,曹操预作布置,命在青州有潜在影响的臧霸等人攻入青州,占领齐、北海等地,巩固右翼,同时将原河内太守张华提拔为三品安西将军,正式授予官印,命其据守河内,稳固左翼。
另派谋士贾诩从旁辅佐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