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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素说:“他们做完之后,鸟爷就能和黄九婴沟通了,黄九婴的神识进入了他的脑海里。事情开始变得古怪。开始我们在一起修行,互相商量切磋,进展也很快,而过了些日子,鸟爷的行踪诡秘起来,有一次我无意中跟踪他,居然发现他有了另外的修行之所。”
“他想单干?”我说。
尤素点点头:“鸟爷是个心思聪敏的人,这人非常变通聪明,论修行我的心性比他好,可他的悟性却在我百倍之上。我那时就隐隐感觉到不太对,鸟爷太聪明了,又有黄九婴指点,他的修行境界一日千里,他走的太远了!如果我们还是平行的位置,或许能互相切磋互补,而那时我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
“后来呢。”我问。
尤素说:“事情真正出现不对劲的时候,是鸟爷从桥洞下面抓来了两个流浪汉。哦,我听鸟爷说过,你们曾经在工地大楼的天台上发现了很多拾荒者的尸体。”
“是。”我说:“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尤素道:“黄九婴已无肉身,仅凭神识他无法使用神通,蓄积能量。只能借用聚灵阵。道家南宗秘传的聚灵阵最为邪门,以人的魂魄灵气为运转能量,你看到的那些死人,是当时黄九婴占据华玉的肉身,为了修炼吸收他们的魂魄灵气为己所用。”
我倒吸口冷气,暗暗皱眉,黄九婴啊黄九婴,甭管你修行到了什么境界,甭管你有如何的神通,单单这滥杀无辜一条,你就该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什么杀人渡劫,什么为我所用,都是狗屁!我只知道一条,人命可贵,众生平等,每个人都一样。
尤素咳嗽一声说:“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出了不对劲,我开始反思自己的修行。开始时步入此道,是我和华玉发生关系后,可以与黄九婴进行沟通。他点破我人生的几大生死门槛,又让我进入阴间世界和仙界去感受,林林总总下来,引发了我强烈的宗教情怀。我感觉到人的低贱和宇宙的广阔,让我产生了追求生命最高境界的欲望。谈不上迷失吧,就在我最迷的时候,两件事像冷水浇头一样点醒了我。一件是华玉被鸟爷上,把华玉推给鸟爷的那一刻,我原以为不喜欢她,也以为这样的女子不过是我们上天梯登仙界的助力,就在他们两个人干的时候,华玉在鸟爷身下痛苦哭泣,我一下清醒了不少。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我低声问。
“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连他们都可以牺牲,那这个修行还有什么意义?!我当时想到了最重要的一个思辨,”尤素说:“修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我不是修行中人,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沉默着。
尤素道:“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修行的目的真的只是追求自己的圆满吗,这种圆满算不算一种世俗欲望?既然是世俗欲望,又如何凭此超脱世俗呢?这不是诡辩,这是死胡同,是境界的瓶颈。”
我幽幽地说道:“不抛去成佛的心,永远也成不了佛。我听空不二说过类似的话,这也算一种执,在佛家称为法执。追求圆满的心一生,便永远也无法圆满。”
尤素点点头,他靠着墙长长舒口气:“我这一生,没有快乐的时候,现在要死了,终于体验到了为人的快乐。真想就这么抱着华玉睡去,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从前,那时我们什么事还没有发生,她喜欢我,我答应了她,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我残酷地说:“天下没有后悔药吃。”
尤素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你说的‘法执’很对,何必执于境界的高低,品性的雅俗呢。无执便是无忧,想做也就做了,这才是人生的大境界。”他低头看着华玉苍老的面容,泪如雨下:“我现在想明白了,做人就应该当生则生,当死则死,当爱则爱。”
“你说的让你清醒的第二件事呢?”我打断他。
尤素说:“第二件事就是鸟爷抓来流浪汉,抽取他们的魂魄启动聚灵阵。我突然醒悟了,感觉到我们是不是入魔了?走到了悬崖边?我制止他,可鸟爷已经走得太远,拉不回来。我们发生了争斗,我斗不过他,还好,他留我一条命,弄断了我的两条腿。他当着我的面,把华玉一起放进聚灵阵里。”
尤素说得简洁,可我却惊心动魄,对于发生了什么,心中已经了然。
“聚灵阵一开,那几个流浪汉马上就死了,而华玉强撑到了最后,精华流逝,容颜老去。从光彩照人的小姑娘变成了垂垂暮年的老妪。”尤素哽咽:“鸟爷还算存了昔日朋友的情分,把我和华玉流放在这个洞里。不管是流放还是禁闭,他成全了我们,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抱着华玉一起死去。”
我听出不对劲的地方:“你们是被鸟爷流放在这里的?那你是怎么和我联系的,连电话都没有。”
尤素道:“鸟爷给我留了一张千里传音的道符,仅仅能让我只给一个人传送信息。我想起你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觉得哪里不对,心里很慌,可又说不上来,一股强大的危险如泰山压顶般袭来。
洞外忽然一道阴影遮过来,有人!我猛地抬头上看,洞外果然走来一人,因为逆光,仅能看到一片黑影。
黑影缓缓说道:“老马,你来了。”
我心里一惊,听声音是鸟爷。我抬起手电,用光亮去照,光线很暗,隐隐只看到洞口一双登山鞋。
鸟爷在外面说:“老马,是我,别照了。咱们哥仨今天终于凑齐了。”
我心脏狂跳,看看尤素又看看洞口,隐隐觉得自己上当了,这是精心布置的一处大陷阱!
一股热血袭头,我转过脸看尤素,几乎睚眦俱裂:“你骗我?!”我能允许朋友背叛一次,可不允许撒谎再继续骗第二次。
尤素看我苦笑:“我都人之将死了,还骗你做什么。我真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要说骗,也是鸟爷用我做诱饵骗了你。”
“老马,跟他没关系。”洞外的鸟爷说:“是我自作主张这么找你来的。荒郊野外,咱哥仨好长时间没谈谈心了,这里环境和氛围都太好了。”
他站在洞口,而我在地底,很明显瓮中捉鳖。我不能让他得逞。
我来到洞口抬头上看,光线全部被这个黑影遮在身后,他的头部隐隐透出光晕,五官俱黑,显得无比诡谲。
“让我上去。”我冷冷地说。
黑影蹲下来,我渐渐看清了他。他果然是鸟爷,可是神态服饰全变了。
这小子居然穿着一身灰色的紧身道袍,打着白色绑腿,头发也留出来了,勉强扎了个小辫挽成发髻。最古怪的是,背后背着一把剑。
第七十二章 对决()
鸟爷的装束和扮相,特别有气质,像是武侠小说里的道士真正下山了。
他没有困住我的意思,反而把手伸进洞,我略一犹豫,搭住他的手。也没看他用力,稍稍一提,我就感觉腾云驾雾一样,光凭他一臂之力,就把我拽出地洞。
我站在洞外,树叶在风中瑟瑟作响,光线斑驳晃动。我这才看清对面的鸟爷,他背着手,背后插着剑,笑盈盈地看我,脸上的笑无比亲切,似乎能融化世间的一切。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剑。从露出的剑柄看,正是当日破山庄的聚灵阵,从地下找出来的那柄象牙剑。这柄剑是尤素最新发现的,后来到了周维民手里,辗转又落到周秀手中,现在流转回来,成了鸟爷的佩剑。
鸟爷靠着树,看着我呵呵笑:“咱们哥仨终于见面了,这才叫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呢。”
我说:“鸟爷你不地道啊,把尤素的腿砸断,抽空华玉魂魄的灵气,现在又设陷阱把我诱来,这一件件事不像是人干的。”
鸟爷哈哈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是唯成果论,只要把事干成了,中间怎么干的都无所谓,成王败寇嘛。我的目的很简单,咱们哥仨一起修行,互为切磋,互相帮助,一起超脱红尘轮回之苦,登入仙界,何乐而不为。我对尤素严苛了一点,那也是为他好,等他真正成仙了,享受到仙人清福,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鸟爷。”我看着他,叹口气:“这样做好吗?”
鸟爷道:“这么跟你说吧,我有我的追求,我这辈子就跟定师父黄九婴了,以修行大成为目的,人生不过是修行的舞台,肉身不过是借此修行的皮囊。”说到这,他抽出后背的牙剑,撩开袖子,剑刃压在小臂上,轻轻一划,一块肉竟然削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注。
鸟爷似乎感觉不到疼,恍若无事,他用剑身托着那块血淋淋的肉,朝我一甩。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看到那块肉落在地上,不一会儿落了一层苍蝇,随后冒出青烟,烧成一堆焦炭。
我傻愣愣看着,鸟爷道:“看到了吧,所谓白骨红粉,红粉骷髅,皮囊而已。道家有术,名曰白骨观,观照自己无非一身白骨。肉说割就割,我连自己都豁得出去,更别说别人了。”
“那你好好修吧。”我有气无力地说,感觉和他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鸟爷道:“可是我欲成大道,少不了你和尤素帮忙啊。偈语有云,戊已本居生数五,三家相见结婴儿。什么意思不知道吗,我现在告诉你,只有马、侯、尤三家相见,才能保证黄成仙。”
我顿时眼睛一瞪:“你到底是侯鹏还是黄九婴?”
鸟爷笑:“现在的我既是黄九婴,也是侯鹏,我们师徒共用一身皮囊。要成仙还远远不够,需要马侯尤三家鼎器。我们四个人只有抱团,才能同修大道。正所谓若上天堂开月彩,马尤坡前赤猴圆。”
“那如果我不答应呢?”我呵呵笑。
鸟爷叹口气:“那就没办法了,你只好和尤素一样。我只能用强制手段逼迫你们随我一起修行。”
我看看他,生出一股很强烈的寒意,眼前这位即是鸟爷,也不是鸟爷。
鸟爷有野心很聪明,当然也有缺点,眼前这位仁兄,把鸟爷所有的特点都放大了。我不知道怎么定义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他现在的行为直接指向一个极为明确的目标,那就是修行,那就是成仙。看他这个意思,如果父母是修行的障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
他嘴上说的好听,兄弟合心什么的,我要是信这一套,就白在社会上混十来年了。如果真是兄弟,就绝不会用道德绑架这一套。
鸟爷把牙剑在手里挽了个剑花,看着我,苦口婆心:“老马,你说我给你布置陷阱也罢,你想想,如果我真的想找你,你躲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我之所以设下如此的局,就是为了能让你有一个心平气和的思考过程,我们可以面对面,非胁迫的聊天和协商。先礼后兵,我算是仁至义尽了。”
“兵如果藏在礼后,那礼就不算是礼,”我对他说:“只是兵的一部分。”
鸟爷叹口气:“非得逼我咱们兄弟拔刀相向吗,这就不好了。”
他边说边向我走来,树林起了风,树叶作响。我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别说现在的鸟爷是修行者,就算修之前,我也打不过他。
深山老林里,喊天无声喊地不应。我一步步倒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