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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正殿面积不算太大,闲杂人等自觉的退了出去,老爷子拄着拐棍颤巍巍来到香案前,有人递过三根未燃的长香,他把拐杖靠在墙上,接过这三根香,香头冲下在火盆里沾沾,拿出时,香火已燃。
老爷子毕恭毕敬鞠了三个躬,看看黄九婴的干尸,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
做过这些事,周维民笑嘻嘻还想说什么,老爷子的脸色却不知怎么变了,怒气冲冲瞪了他一眼,把拐杖拿过来,阴沉着脸说:“走!”
周维民愣了,笑还挂在脸上没退回去,赶紧拦住:“老爷子,咋了这是,哪块不称心?你当我是个孩子,有想不周到的地方,您老指点啊。”
老爷子看看他,似笑非笑:“你个猴崽子现在本事大了。”周围那么多人,谁也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发飙,皆鸦雀无声。
老爷子气场十足,说:“维民,我给你留面子,就不说了,你好自为之。”拄着拐棍走。
周维民愣在那儿,脸红一阵白一阵,能看出来今天庆典最大的腕儿就是这个老爷子,他不高兴走了,这庆典还不如不搞。
我们站在后面准备看笑话。别说周维民真是个枭雄,能屈能伸,居然跑到老爷子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拦住去路,跪着哭:“老爷子,我做不对的地方你说话啊,您老这么走了,我也不活了。”
场面尴尬至极,有录像的赶紧把摄像机关了,没人说话,全在静静看着。
老爷子冷笑:“好,我让你死个明白。刚才我打眼一看,就知道香案后面坐着的是个假人,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还肉菩萨,在哪刻的木头模子假充菩萨?我告诉你维民,欺鬼骗神那是要遭报应,下地狱的!”
周维民破涕而笑,从地上爬起来,表情过渡极快:“老爷子,我以为啥事呢。您老还真是老神仙,火眼金睛,就这么一看,把我这机关给破了。”
老爷子没说话,冷冷看他。
周维民低声在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老爷子表情阴晴不定,点点头:“再给你个机会。维民,我这人最恨的就是有人骗我,一旦我知道这个人在撒谎,对不起,我以后再不会信任他。”
“您老放心。”
老爷子重新回到道观,这次周维民把所有杂人都赶出去,我们正要走,被他叫住:“你们三个一起跟着,别走。”
等人都清干净,周维民居然把道观大门关上,这里本来就黑,门一关更显阴森。周维民从香案下面掏出一个手电筒,交给我,让我打着。然后他搀扶着老爷子,一步一步往后院走,我们三个狐疑地互相看看,无奈跟在后面。
后院格局很有特点,三面是三层古建筑阁楼,中间一方天井。我们顺着西面阁楼上去,楼梯特陡,老爷子走得很慢。上到二层,周维民拉开扇木门,走进室内。这里没有安装电灯,大白天的也没光,森森然让人心里害怕。
绕过几个房间,又走了几处回廊,最后来到一处房间门口。
房间是木质结构的,两扇仿古的木门,一左一右各画有半圆,中间写着一个“仙”字。门口放着蒲团,上面盘膝坐着一位道士。他全身黑袍,头扎发髻,脚上还缠着白色绑腿,正在打坐。此处无灯,只有手电光亮,光线昏黄如豆,一片阴沉沉的。
到了门前,老爷子把拐杖交给周维民,抱拳鞠躬:“道长请了,小老儿有礼。”
那道士缓缓抬头,我用手电照着他,等看清长相后,我吃惊地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道士居然是周秀!快一个月没见,她消瘦很多,脸颊深陷,可双目有神,可能是光线太暗的缘故,总觉得她的气质有些阴。
周秀出家了?
简直太难以置信了。我们就算再缺乏常识,也知道道士不是说想当就当的,肯定要报批经过一定的流程,才能成为正式的出家人。
周秀从蒲团上站起来,态度清冷,脸上面无表情,看起来僵硬可怖。她退到一旁,轻轻敲打门环,不一会儿,写着“仙”字的大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正是和尚空不二。
此时情景非常怪异,和尚居然藏身道观,僧不僧道不道的搅合在一起,气氛压抑诡谲,我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
老爷子虽然见多识广,此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上前行佛礼:“长老请了。”
“施主,里面来。”空不二闪身,把他让进去。
我们正要跟着进去,周秀在旁边冷冷道:“手电关了。以后到这里不准携带电器。”
鸟爷低声说:“关了关了,别找事。”
我把手电关了,扔在一边。跟着老爷子,走进室内。
里面是一间木质结构的密室,周围雕花窗棂,没有玻璃窗,全是仿古蒙的窗纸,四壁木柱一水都是深蓝色,地中间放一香炉,里面插着三根又粗又长的黑香,青烟渺渺。
香炉后面有一神龛,一左一右是两尊铜制雕像,左边是一只巨大的人形蝙蝠,右边是一个喜笑颜开的大娃娃。这两尊雕像也是深灰泛蓝的颜色,看上去像是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娃娃本来是喜庆的代表,可放在这个环境里,怎么看怎么恐怖。
神龛后面放着一把藤椅,上面端坐一人,正是干尸黄九婴。
黄九婴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坐在藤椅上,只是在裆里遮了块布,把下身掩上。周身发黑,还是干尸模样,滚滚青烟中,那张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脸更加骇人。
老爷子一看到黄九婴,竟然在没有搀扶的情况下,跪在地上,眼含热泪,对着尸体砰砰磕头:“菩萨,菩萨。”
和尚空不二把老爷子扶起来,柔声说:“老财翁,能见到肉身菩萨,是你的大机缘。”
“是,是。”老爷子擦擦浑浊的泪,颤抖着说:“维民啊,你小子好,好……”一连喊了三个好。
周维民道:“老爷子,你不知道,这位肉身菩萨大有来历,乃是修仙的真人,如今只留下一尊躯壳,魂魄早已登入仙界。不过呢,他的肉身还有灵性,能够通达天庭,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他。”
老爷子叹道:“我这一辈子,风风雨雨,辛辛酸酸,什么都见过什么都经历过,现在老了也知足了,只是有一件事放在心里搁不下。”
“你说。”
老爷子道:“在这间密室里,没有外人我也就说了。我现在最大的愁事便是身后事,一旦百年之后我去了,那些子子孙孙没有一个是扶得起的,如今时局变化莫测,真担心我一生打拼的事业就此东流去。近些年我身体越来越差,自知时日不多,只要再给我对付几年,把眼前的难关过了,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碗饭吃,我就满足了。我想请教菩萨,想求个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法子。”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都想看看周秀是怎么和干尸通灵的,能不能给这老头一个满意的答复。
谁知道周秀并不上前,反而是和尚空不二从神龛下拿出一个沙盘。这沙盘可不是行军打仗模拟地形的,而是一个类似锅盖的圆形装置,里面铺着细细的白沙,沙子上有一支细细的香。
空不二把沙盘放在黄九婴尸体的手下面,然后把香塞在尸体的手里。
我的心咯噔一下,忽然明白了,难道他们要请乩?
第四十九章 万壑千沟()
密室里的每个细节都让人生疑,单说神龛两侧的雕像,蝙蝠和福娃,特别像我们曾经在君天大厦顶楼里看过的。尤其这蝙蝠的样子,让我情不自禁想起在钟馗鬼殿里遇到的那只蝙蝠猴怪物。
蝙蝠和娃娃的画像已经能确定是出自黄九婴之手,他为什么画这两样东西,我们有过推论,可能仅仅是一种意识形态的表达,并没有太多的准确涵义。可现在这么一看,这里就有玄机了,说明蝙蝠和娃娃这两样东西对于黄九婴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要不然也不会做成雕像郑重地摆放在神龛两侧。
而且也说明一件事,周氏兄妹关于黄九婴的资料已经掌握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他们可能知道很多连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就拿眼前的扶乩来说,如果真的能成功,说明什么?黄九婴可以不依靠周秀这个傀儡,仅靠自己的尸身,便可以向外传递信息。
周秀跪在神龛前,向黄九婴的干尸敬了三炷香,然后盘膝坐在地上,从神龛下面抽出一个布包。室内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看她。打开布包,里面包裹着一柄古朴的青铜剑,她把剑握在右手心,轻轻一滑,一股血飙出来,顺着剑刃滴滴答答地淌。
老爷子看得心惊,尽量面不改色,拄着的拐棍都在微微颤抖。
周秀站起来,走到黄九婴干尸的面前,右手做极为古怪的姿势,然后按在黄九婴黑色干瘪的怪脸上,脸上霎时印出一个红色的血掌印。
周秀退到一边,微微沉目,嘴里念叨着经文。
我们看得触目惊心,冷汗都下来了,此时此景太过诡谲,无法想像这一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静默中,突然黄九婴的干尸“哗啦”一声坐直。这一变故谁也没想到,鸟爷“我的妈啊”叫了声,到退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滚出去。”周秀看他,厉声说道。
鸟爷赶紧鞠躬作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害怕了。”
“滚出去。”周秀继续说着,她顺手抄起桌上沾血的青铜剑,剑身鲜血横流,甚是可怖。
我们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周秀真能一剑把鸟爷捅死,绝对不带犹豫的。
鸟爷就这点好,自己面子无所谓,特别识事务,他看看我们,又冲黄九婴作了个揖,倒退着走,推门出去了。
周秀握住剑把,倒转剑头,把长剑藏在袖筒里。道袍本来就束衣宽袖,剑藏进去霎时不见,冲她这个架势,就像要随时拔剑捅人。
她刚才威震鸟爷这一手,把在场人都给镇到了,气氛更加凛然,就连老爷子这么大的腕儿也不敢随意造次,凝神盯着黄九婴的干尸。干尸颤了两颤,握着细香的那只手缓缓动了起来,在沙盘上划来划去。
我离得近,仔细观察,这会不会是周家兄妹的一个把戏?在暗处藏着线,牵住干尸的手,有人在那一动一动的,玩这种老掉牙的戏法来骗人。
现场太黑,光线也有限,我瞪大了眼也看不清有没有线,心下狐疑不已。
“老财翁,你想求什么?”和尚空不二柔声地说。
老爷子这才回过神,面向黄九婴的干尸就要下跪,周维民赶紧搀住:“老爷子,不必这么多礼数。”
老爷子凝神说:“我想求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维民啊,这个要求是不是过分了?”
“不过分,不过分,正好。”周维民看向干尸。
随着“沙沙”的声音,干尸开始起乩。我和尤素对视一眼,显然他也满腹疑惑,我们没说话,默默地观察。
香炉里的长香青烟渺渺,古怪的干尸还真有几分诡谲的仙气,不多时,沙盘上居然写满了字。这些字还俱是繁体,方方正正,类似小学生在田字格本上的练习。
我真是纳闷了,如果这是个戏法,有人牵着干尸的手,怎么会控制它写出这么多结构复杂线条繁复的字?
正想着,沙盘上的字写完,那只手也停下来。
空不二把沙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