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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拉了她就往外走。
“呵呵。”姜楚红轻笑了一声,尸妆间里紧张的气氛顿时一缓,看了我一眼道:“就你事儿多。好罢,既然婆婆不喜外人打扰,那楚红就告退了。”
黑暗中传来二婆婆模糊不清的声音:“客人慢走,老婆子腿脚不便,就不起身相送了。”
姜楚红呵呵了一声。道:“不碍的。”就转身退出了屋子。我长出了一口气,朝二婆婆说了:“二婆婆,我出去啦。”过了一会儿,见二婆婆伸出一只套着绿毛线手套的手,轻轻地摆了摆。
我从尸妆间退出,顺手关上了房门。
“你这额头都是汗,很热么?”姜楚红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不敢与她目光对视,抹了把汗,说:“我这婆婆最是严厉,我经常被她罚,所以一见了她就忍不住冒汗。”
“哦,都罚你些什么?”姜楚红看了一眼尸妆间,就转身离开,继续往前走。
我暗暗地松了口气,跟上去,说:“总是罚我不许吃饭,经常饿得我呀,眼冒金星的!”
姜楚红笑了一声,道:“瞧你这点出息,几顿饭不吃又能怎么着了?”
我呵呵了几声。说:“这饿肚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我宁愿挨几下棍子。”
姜楚红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前头一座平房,说道:“这是哪里?”
我心里咯噔一声,现在只要一听到她问“这是哪里”,我就不自禁的紧张,被搞得都有阴影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说:“这是我们的厨房,平时我用的最多。”
姜楚红道:“看不出来,你还能做饭?”
我说那是当然,手艺那是没的说。姜楚红笑道:“你这小鬼就吹吧。这门没关吧,去给我装碗水来。”
“我这就去拿。”
只要这位姑奶奶不要搞事情,别说给她端碗水来,就算让我现在给她做顿饭出来,我也立马答应啊。这殡仪馆里也没什么外人,所以厨房的门我是从来不关的。进去拿了口碗,倒了大半碗的开水就端了出来。
“今天下午刚煮的水,干净的。”我把碗递了过去。原本以为她是口渴了要喝水,谁知却不是。
等我转身出来的时候。那女人的手里已经多了一道黄符。由于这道符是叠着的,被她夹在手指间,因此也看不出这上头画的是个什么符文。
正错愕间,就见这女人两根白皙的手指头夹着黄符,在空中挥了一下,黄符顿时无风自燃,在黑暗中迸出一抹明亮的光芒。
那女人将那团火焰丢入水碗中,然后朝我道:“把手伸出来。”
我不知她要做什么。只得伸出一只手。
“两只都伸出来。”
我只得又伸出一只。只觉得双手一沉,那女人已经把那口水碗放到我手中。那道黄符已经烧成了灰烬,但那团明黄色的火焰却漂浮在水面上,丝毫不见熄灭的苗头。
“托稳了,跟着我走。”姜楚红笑道,随即继续朝前走去。
我双手托着那水碗,只见碗中那团火焰漂浮在水上,就跟定住了似的,虽然不时有夜风拂过,但火焰却纹丝不动。
我不由得暗暗纳罕,只觉得新奇异常,也不知这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这新鲜劲一过,紧接着就被强烈的惊惧所淹没。早就听青子说过,茅山宗是符箓三大派之一,最为擅长的就是符文咒法。这女人刚才下的那道符,不可能是平白无故,拿来当做蜡烛点着玩。
我虽不明白这究竟是道什么符,但不用猜,八成是跟那牛鼻子有关!心里头登时寒意大盛,额头刚刚消下去的冷汗,瞬间又爬了上来。
“你好像很热啊,出这么多汗。”姜楚红回头看了我一眼,“走快点。”
我吃了一惊,紧走了几步,跟到她身边,说:“我就怕不小心把碗给摔破了。姜姑姑,这火好奇怪啊,怎么能在水上漂着?”
姜楚红道:“你个小鬼问题可真多,叫你端着,你端着就是。前头又是哪里?”
我心里紧张得要死,生怕这茅山术里有什么秘法能识破那牛鼻子的行藏,抬头看了一眼前头,说:“那是存房,是用来存骨灰盒的。”
姜楚红“哦”了一声,这次倒没说要进去看看,而是继续往前走去。
第九十三章 汗冷()
我看着碗中的火焰,冷汗直冒。此时这火焰纹丝不动,大概就预示着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火焰一旦有了动静,可能事情就糟糕了。这会儿,我是真有种冲动装作不小心把这水碗给摔了,但想想这根本于事无补,也就熄了这份心思。只能默默祈祷,千万别让这女人给看出破绽。
大概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这一圈转下来后。水碗中的火焰纹丝不动。
“你们殡仪馆就这么大了?”姜楚红一双眼睛,仍然在扫视着隐没在黑暗中的房舍。
我稍稍松了口气,说:“就这么大了,我们刚才都逛过来了。”
姜楚红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风景不错。”
我心里一松,趁机说:“咱们也都看过了,要不赶紧回厅吧,说不定他们都等急了。”
姜楚红看了我一眼,道:“谁等急了?让他们等去。”不过她话虽这么说。却是转头动身了,这方向,是要去前厅。
我心里大喜,心想这一关总算是捱过去了,紧跑几步。跟了上去。可是没走几步,那女人突然停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殡仪馆的东南方,说:“那里是什么?”
我一见她手指的方向。心里咯噔一声,手一颤,差点把那口碗给掉地上砸了。
“没什么啊。”我强自镇定下来,看了一眼那头,说,“我们殡仪馆建在荒郊野地的,除了我们这儿,方圆都只有一些石头和野草。”他妈的,这女人刚才指的方向,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好是猪舍的位置。
我靠,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就这一瞬间,我整个后背就被冷汗给浸透了。
“你这小鬼是怎么回事,今晚一个劲的出汗?”姜楚红打量着我,嘴角似笑非笑,这一双眼睛,简直要看进我心底去一般。
他妈的,我发现这长得越好看的女人就越是难缠!我被她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只得苦着脸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跟你走在一道。就觉着特别害怕。姜姑姑,你明明长得又好看,又温柔,我也不知我是什么毛病。”
那女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你这小鬼,哪来这么多毛病。走罢,带我去那里瞧瞧。”
我见她铁了心要去,只得应了一声,带着她往大门走去,心里头却像有个打鼓在擂,心惊胆战。
开了铁门,走出去几步,我“哎哟”了一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说:“我刚真是昏头了,那里有我们一个猪舍,用来养猪的。又脏又臭,平时都没人去,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姜楚红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好好把碗给端稳了。”直朝猪舍方向走去。我紧跟在她身后。眼睛紧紧盯着碗中的火焰,生怕它有个什么异动。
这个猪舍,其实就是一个十分简易的平房,据说是肌肉男临时搭建的。里头原本是养了三头猪,后来被二婆婆活剥了一只,不过再加上牛鼻子,还是剩下三只。
一走近了,就闻到一股猪骚和粪臭味。姜楚红也是皱了眉头,显然很是闻不惯这种古怪的味道。
“里头太臭,咱们就别进去了吧。”我在后头趁机说。
姜楚红却摇了摇头,让我把碗端上来,走在前头。借着火光进了猪舍一看,只见三头肥猪卧在猪舍里。其中一头脖子上还拴着麻绳,另一个系在柱子上,一眼就瞧出那就是牛鼻子。
也不知被肌肉男动了什么手脚,此时这牛鼻子卧在一堆猪粪中,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
姜楚红捂着口鼻,仔细地绕着猪圈查看。我心里头直打鼓,当初二婆婆施展手段,被那陈元德一口叫破,说是妖术“画皮”。这女人论辈分,还在那陈元德之上,就不晓得她究竟知不知道画皮。
姜楚红转了一圈之后,大约是没发现什么异常。看了我手中纹丝不动的火焰一眼,道:“走罢。”
转身出了猪舍,朝殡仪馆方向回去。
我暗松了一口气,不敢怠慢,赶紧追了上去,生怕她又想起什么转回来。回到殡仪馆后,刚进大门,手中水碗里漂着的火焰也熄了,顿时一片黯淡。
“行了,我也都参观过了,咱们回去吧。”姜楚红淡淡地说了一句,挪步往前厅走去。
直到这时,我才彻底松了口气,收了碗,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跟了上去。
回到前厅的时候,几人仍在交谈,姜楚红回去那梁先生身边坐下,笑说:“贵馆景致实在不错,你们家小陆景,也是机灵。”
麻老大笑说:“夫人过奖。”
我到狮子头身边坐下,那胖子推了我一下,冲我挤了挤眼,瞧他这意思是问我情况怎么样。我冲他点了点头,那胖子紧绷的身子顿时就软了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见我拿着一口碗,说:“你拿这玩意干嘛?不会还去厨房偷吃了点东西吧?”
这死胖子就知道吃!我白了他一眼,把碗扔到他手里。他妈的,刚才这一遭真是吓死我了,果然这些茅山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挨着胖子坐了,一双眼睛却是不停朝麻老大他们那边瞄,生怕茅山这几个人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再看时,却被一个人的目光给撞上,正是那个随着姜楚红他们来的年轻人。吊儿郎当地坐在那里,翘着个腿,也没个正形,冲我挤了挤眼。
我没去理他。这二百五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看样子,估计是那姜楚红的后辈,怪里怪气的。
听他们又说了一会儿,那梁先生和姜楚红就起身告辞,麻老大送了几人出来。姓庞的小白脸目瞪口呆,显然有些不可思议,大叫道:“我师父被他们抓了,我们怎么可以走!”
“闭嘴!”梁先生喝了一声,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这姓庞的大约是激动过度,昏了头,居然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傻。我师父就在这里,你们居然要走!你们在搞什么鬼!”
胖子听得朝我耸了耸肩,悄声说:“这小子八成是平时给他师父给惯坏了。”
我摊了摊手,这人也真够让人无语的,居然敢对着自己的师父的长辈这样大喊大叫,这人八成是要废了。果然,那梁先生当时就铁青了脸,冷笑道:“好得很!”径自就出了门。
姜楚红笑着跟麻老大等人道了个别,又冲我招招手,道:“小陆景过来。”我实在是不想搭理她。不过未免节外生枝,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那女人伸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笑道:“你这小鬼,心计也未免太多,以后还是给我老实点为好。”又揉了几下,松开手,冷着脸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小白脸,道,“还不给我走。”随即头也不回地追了那梁先生去。
那姓庞的小白脸满脸怨毒地盯着我们瞧了一阵,最后还是跟了上去。他妈的,这货要是敢不走,留下来绝对被我们给打残。
眼见着姜楚红的身影没入黑暗,我捂着个脑袋,心里不由大骂,我心计再多,还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