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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脸皮比较厚,从小就说起瞎话面不改色,半真半假地又杜撰了一番,说什么自己曾经被煞气灌顶,后来幸亏被茹教主治好,大约是因此有了特别的体质云云。
那老妖婆听了,眼睛眯了眯,道:“煞气灌顶你还能活下来?”口气颇为怀疑。
我知道有时候说的越是匪夷所思,反而越是能让人相信,只是瞧了她一眼,闭嘴不说话。
那老妖婆盯着我瞧了几眼,突然举起手掌在我头顶一按。登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时,只听到外头噼里啪啦的雨声一阵阵地飘了进来。等脑子再清醒些,就觉手臂被人压着,触手冰凉柔腻。睁眼瞧去,就发现自己坐倒在地,身子靠着石壁,被林文静和刘楠两个丫头锁着肩头,紧紧地压在石壁上。
二人贴得我极近,能感觉到她们的呼吸轻轻地打在我脸上,只是神情麻木,眼神空洞,显然是被那老妖婆所制。转眼一瞧,洞内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别无他人,那老妖婆不知去了哪里。
正要运转阴阳瓶破开被封关窍,就听外头传来泼剌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飞快地穿过雨幕,直朝这边掠了过来。
过不片刻,就见一道人影疾掠进来,砰的一声就摔倒在地,连打了几个滚,水珠四溅。紧接着,那老妖婆伛偻的身影就从后头飘了进来。
我定睛一瞧,见那个摔在地上的人影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浑身湿透,刚刚摔倒的时候,啃了一嘴的灰,被雨水一沾,立即成了个花脸。尖叫一声,惊慌失措,瑟瑟发抖。
咋仔细瞧得一眼,就感觉这人有些面熟,后来就认出原来是天师道的一个门人,似乎是那位巴师伯的弟子。
我瞧得心头一阵乱跳,不知道这老妖婆是悄悄掳了一个弟子过来,还是说茅山天师两派的门人全都遭殃了。但转念一想,这老妖婆虽然厉害,但有元吉子那位女真人在,再加上巴师伯和许道人,这老妖婆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稍觉心安。
就见那老妖婆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到那弟子身后,声音沙哑地道:“认不认得这人?”说着,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朝我一指。
那名天师道弟子也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早就抖得成了一滩烂泥,哆嗦了良久,才说出一句:“认认得。”
“他他他是陆陆景。”
我一听,心里随即明白了几分。原来是这老妖婆不相信我的话,专门去逮了一个天师道弟子过来。
就听那老妖婆道:“这是个什么人。”
她说话的音调阴森森的,又吓得那弟子哆嗦了一下,嗫喏了半天,才道:“他他是个淫贼,罪罪大恶极!”
我没想到会听他骂出一句“淫贼”来,一时间哭笑不得。只是我也算听惯了,不觉得什么。倒是那老妖婆听得眼睛眯了眯,冷声道:“淫贼?”
那弟子连连点头:“对对对,是是个大淫贼!”
那老妖婆朝我瞧了一眼,一双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神情颇有些古怪。
第五十九章 相好的()
我盯着那弟子仔细瞧了几眼,把他相貌记下。心想这回要是能活着出去,以后见到这人非得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就听那老妖婆又问了一句:“这人是什么门派的?”
那弟子迟疑了一下,哆嗦着道:“什什么门派?不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就听那老妖婆冷哼了一声:“是不是活腻了!”
那弟子一听,立即尖叫了一声,颤声道:“我我真不知道”
老妖婆寒声道:“这人会你们天师道的法术,你不知道他是哪门哪派?”
那弟子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我也不清楚,他他肯定是偷学的!”
就见那老妖婆眉头皱了皱,道:“这人不是葬门的?”
那弟子哭丧着脸,道:“这这好像好像不是。”就听那老妖婆厉声喝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好像是!”
那弟子被吓了一大跳,立即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我当天虽然被修老头逼着继任了葬门宗主,但事出仓促,之后我就急急离开了桐宫,想来这事儿并没有传出去,因此这弟子根本就不知道。其实也不怪他,说起来,这世上除了青子和茹教主外,也没什么人能说清我究竟是哪门哪派的。
就听那老妖婆冷声骂了句:“窝囊废!”声音刺耳阴森。
那弟子当即吓得亡魂大冒,哆嗦个不停,突然尖声叫道:“我我知道了,他他有师父的!”
老妖婆“哦”了一声,音调稍平,道:“说来。”
“她她叫陆青。”那弟子额头上水珠滴滴滚落,也分不清是雨还是汗。
我听得心里一跳,他这是说到了青子。其实就连我也不知道那死女人究竟姓什么,只是当年在康平镇,我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我家陆小姐”,后来那些人就都把她当做姓陆了。
老妖婆眼睛微微一眯,说道:“是个什么人?”
那弟子颤声道:“是是个十十七八岁的姑姑娘。”
他这话音一落,就听老妖婆厉声喝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弟子吓了一跳,急道:“真真的,我我还见见过一次,长长得很好看”
那小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妖婆打断:“胡说八道!一个小丫头怎么教得出他来?”
那弟子吓得脸色铁青,登时连连点头:“婆婆说的是!婆婆说的是!这这都是传言,我我也不信!”
“其其实,大家都说,这陆青跟跟这淫贼”朝我一指,“是是相好的,哪哪里是什么师徒!”
就听那老妖婆冷哼了一声。
那弟子吓得急忙叫道:“真的!真的!那陆青跟跟这淫贼都同睡一屋,这事大家都知道,可不是我胡说!”
我听这小子嘴里不干不净,污言秽语的,原本应该很是生气,但不知怎么的,听他口口声声喊着什么“相好的”,什么“同睡一屋”,却是莫名地心花怒放。
只听那弟子又叫道:“据说据说当年这淫贼被煞气灌顶,就是就是那陆青舍命救了他。这这要不是相好的,怎么能这样。”
我听他说到这个,想起当年那死女人带着我孤身一人打上昆仑府,不由得双眼朦胧。突然间看到那老妖婆射过来的凌厉目光,又是一惊,随即收摄心神。心中不由大骂,这下我刚才的瞎话岂不是就要被戳穿了。
我原本以为当年煞气灌顶之事知道的人极少,没想到居然传了出去。
就听那老妖婆冷哼了一声,问那弟子煞气灌顶的详情。这一问,那弟子就说不上来了,想来也只是捕风捉影,根本不知就里。
我心中飞快盘算,想着对策。就见那老妖婆掠过来一道凌厉的目光,瞥了我一眼,随即又问道:“那姓陆的小丫头有什么本事?”
那弟子颤声道:“厉厉害的。”
“比你师父怎么样?”
那弟子结结巴巴地道:“要要高高”
那老妖婆冷声道:“比你那师父还要高一点,这小丫头倒也算是难得了。嘿,如今的术门果真是一群酒囊饭袋,倒是几个小辈还看得过眼。”
那弟子立即高声叫道:“谢婆婆夸奖!谢婆婆夸奖!”
我在一旁瞧着,也不知是哭是笑。我一直不太喜欢天师道的牛鼻子,只不过一直以来,这些人虽然行事令人生厌,但骨气倒都还是有的。可这小子的行径简直教人无言,如果天师道的长辈在此,怕是要给他气歪了鼻子。
这时候,就见那老妖婆冷笑了一声,目中闪过一丝寒意,立即知道这老妖婆已经问完了话,这弟子怕是立即就要性命不保。
心念方动,就见那老妖婆已经走到那弟子后头,一只干枯漆黑的手掌就搂上了他脑袋。那弟子立即吓得大声尖叫,哭求饶命。
我见这弟子才二十岁出头,行事稚嫩,怕是第一次下龙虎山,明知这老妖婆根本就把人命当草芥,她若要杀人,根本不是我一句两句话能阻止的,心中飞快盘算,正要开口就听那老妖婆朝我道:“陆景,你说这人是杀了,还是放了?”
我听得一愣,一时摸不清她话中的意思,就不去做声。
就见那老妖婆一只手爪搂在那弟子脖颈上,漆黑的指甲轻轻撩动,只要那么一划,恐怕这人的脑袋就得搬家。那弟子吓得面色铁青,整个人已经像根面条一样瘫软在地。
那老妖婆突然捏住那弟子的下巴,往上一抬,朝我这边指了一指,道:“你看,那两个丫头好不好看?”
那弟子吓得浑身直哆嗦,眼珠子骨碌碌转,看到了我身旁的林文静和刘楠,颤声道:“好好看。”
那老妖婆发出嘎的一声笑,嘴皮开阖,手指一钩,我肩头就是一轻,那两个丫头木然站起,朝前走了两步,站立当地。
我瞧得头皮发麻,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好预感。
就听那老妖婆阴恻恻的声音道:“既然好看,就去睡了她们!”
那弟子立即结结巴巴地道:“不不行,我们宗门法规严厉,绝绝不能犯淫淫”
就听那老妖婆厉声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睡了她们,要么死!”说话间,手指就在那弟子脖颈上一勾,立即涌出一道鲜血。
那弟子尖叫一声,哭道:“饶饶命!”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就冲两个丫头奔去。
我立即明白了这老妖婆的歹毒用心,只想破开口大骂,就听那老妖婆刺耳的声音传来:“陆景,只要你说杀,我立即杀了这人。”
这老妖婆心思阴毒,这哪是要杀人,只是在逼我做一个两难的选择。如果只有这两个选择,我是杀还是不杀?
心思急转,就见那弟子一只手已经伸向了林文静腰间,立即大声叫道:“你赢了!”心中咚咚狂跳,阴阳瓶疯狂运转,去冲关窍。
正在这时,只听“咯咯”两声,那弟子抽搐了一阵,就双眼翻白,口鼻之中淌出黑血,咕咚栽倒在地,已是气绝身亡。
就这一瞬间,我后背已经被冷汗浸得湿透,身子压抑不住地微微发颤。就听那老妖婆发出嘎嘎一阵怪笑,声音犹如破锣一般,直刺耳膜。
“姓陆的小子,以后给我乖乖听话。”一只冰凉干枯的手掌就摸了上来,在我脸上拍了一拍,“别再跟我说什么良善,说什么人性。你以为你们就不会吃人,就不会杀人?呵呵呵,只是没到那一步而已。”
说到这里,声音陡然间拔高,哈哈大笑起来。身形一晃,就掠到那面石壁之前,两只手爪在石壁上狂抓,石屑纷飞,口中怪叫,如癫似狂。
第六十章 黄门()
不知过了多久,那老妖婆终于消停了下来,在滚滚烟尘中凝立了半晌,这才伛偻着背,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盯着我道:“你那相好的小丫头在哪?”
我心头一跳,知道她说的是青子,念头一转,就说她出去玩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如果换做以前,我巴不得这老妖婆去找青子,只是之前她动了血契,元气大伤,根本没那么容易恢复,我可不想那死女人有一丝凶险。
就听那老妖婆道:“找到她!”声音沙哑森冷,“只要你乖乖听话,等你那小相好交出蛊虫不侵的秘诀,我可以饶过你们小两口性命!”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