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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看了一阵,这些禁纹的结构,其中有多处笔触诡异,用的是古法,他们看不懂也是正常。目光无意中朝右上方扫了一眼。就见上头一个凹槽处嵌着一物。
这东西原本就是我亲手当出去的,熟悉之极。这一见,立时就认了出来。
这时候,鲁莽精也注意到了,“啊”的一声,往上一指,惊叫道:“是那个阴阳二物镯!”
其余人等登时被吸引了目光。我回头扫了一眼,见那岳长老脸上神情变幻,上前一把拉住他,道:“岳长老,你们教主原来进了这里。”
那岳长老脸色有些发白,道:“看起来是。”
鲁莽精喜道:“这就是玄女墓!”陈青和吴恺两人脸上都有喜色,只是陈青那面瘫男显得镇定,吴恺那大鼻头则是多了几分惶恐。
几人齐齐上前查找入口,陈青纵身而起,攀上那岩壁,伸手去扣动嵌在壁上的镯子,用力板了几下,却是纹丝不动。
我收回目光,盯着那石壁之上的禁纹仔细观瞧。将纹路结构一一默记心中,一路加以推演。这种古法禁制,与桐宫之中的禁制颇有想通之处,只不过相比起桐宫,这石壁之上的禁制尤其精妙,但体量却要小得多,只是短短的一段。
这或许只是独立的一个小禁制,又或许是大禁制中的一角,但相对来说,推演起来就要容易一些。
计算已毕,攀上岩壁,手掌按在阴阳镯之上,心中默默推演禁制变化,等到某一时刻,手掌往下一按,就觉镯子随之往下一沉。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壁裂开一条可容二人并排进入的大缝。陈青等人正要进入,被我给叫住了。又等了大约三息左右,就听轰隆声响,那石壁又合拢了起来。
我回到地面对着石壁又看了好半晌。这才攀上去,重新打开了裂缝,等众人进去之后,身形一晃,掠地而起,结度厄指,连着在石壁禁制上点了数处,紧接着脚尖在地上一点,拔地而起,伸手抓住壁上的阴阳镯,当即将它取了下来,抢在裂缝合拢之前,闪身进入。
只听身后轰隆作响,立即使一个陆地飞腾,朝前抢出。
身形刚一落地,就觉眼前一片漆黑,浓雾翻滚,什么也看不见,周遭也察觉不到鲁莽精等人的气息。
我吃了一惊,从符囊中取了两道符箓,祭在空中,火光稍稍驱开雾气,扫了一圈,却没见到一个人影。一回头,只见背后也是黑漆漆一片。符火掠过,却根本没见到什么石壁。
控制着符火掠向远处,直到符火熄灭,也没碰到任何东西,空间浩瀚广大,似乎无边无际,就连那堵极高极大的人形石峰都不见了。
我强压下心中惊悚,站在原地不动。举起手掌一看,一枚古拙的黑银手镯此时就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所以刚刚那一刻,我的确是穿过缝隙进入了石峰内部。之所以会出现眼前这种有违常理的诡异情形,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我们一脚踏入了别人布置的大阵之中。
定了定神,将镯子戴到手腕上,又连着祭起四道符火,朝四方分散开去,悬在半空,照亮周遭。举步行去,只见地面尽是那种漆黑的阴土,一踏上去,就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笔直地走出百来步,除了一层不变的黑雾和地下的阴土,看不到任何东西。鲁莽精等人早已没了踪影,甚至连钟灵秀和白脸魔两个阴傀儡也消失无踪。
我朝前走了一阵之后,回头望去,见地上的脚印绵延到黑雾之中。并没有消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朝左连着走出数十步,接着转向右方,这样一连走了有大半个小时,周遭依旧是浓雾遮天,寂静无声。
我干脆在原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凝神屏气。术数一道,最忌心浮气躁。当年我和骚包脸在仙女山时,就曾经误入过姜老头布下的奇门大阵。两人在阵中奔来跑去。遇到的却是无穷无尽的岔路和洞穴。要不是最后姜老头吩咐了鲁莽精出声指点,怕是我俩早就被困死在那里。
如果此地当真是玄女墓,那墓中这个奇门大阵,恐怕就是出自玄女娘娘之手。玄女娘娘被术数中人奉为神明,更是尊为术数祖师,她亲手布出的阵法,不想可知会是有多玄妙,比起姜老头当日在仙女山的阵法,恐怕不可同日而语。
我在地上枯坐了一阵,让心绪完全平静下来。当年姜老头在仙女山教我术数之时,就曾反复与我强调:“术数之道,只可巧解,绝不可硬破。”一旦乱了心智,乱冲乱撞,那只有尸骨无存一个下场。
定下心神。起身又朝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走了数十步,却是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这浓雾遮天蔽日,遍地阴土,连个可用来计算的标记都找不到。
越走越是心寒。也许只有懂术数的人,才会真正明白,一个自己看不懂的奇门大阵是有多可怕。法术杀人,不过是瞬间之事。但这术数杀人,却可能让你在阵法中一直走到死。
我强压下心中恐惧,脑海中念头飞转,只是每想到一种解决办法。片刻之后又被我否决。
要想破解阵法,最关键的就在于“算”。可这茫茫黑土之上,到处都是一模一样,连个可用来计算的参照物都没有,又何从算起?
徘徊了良久,突然心中一动,手结法印,心中默诵法诀,引动阴傀儡术。这一动念,心中立时生出一种极微妙的感觉。我此时虽然看不到钟灵秀和白脸魔两人的踪影,但通过阴傀儡术却能感应到他们的存在。
我心中大喜,闭了双目,引动阴傀儡术,仅凭感应抬脚朝前移去。行出数十步后,停了一停,又后退了回去,继续再试,一边在心中飞快推算。
有了这一丝感应之后,就等于有了一个可算的参照物。一手施展阴傀儡术,一手入海算沙,飞快掐算,左拐右绕,闭目走了近百次之后,突然心中一动,身形一晃,朝旁边疾闪而出,就觉一道人影倏忽擦身而过。
同事听到“啊”的一声大叫,脚步声响,那人又朝我扑了过来。
我不闪不避,身形微侧,手掌掠出,当即擒住那人手腕,顺势往后一拉,一引,封了他身后一处关窍。
祭起一道符火,就见被我擒住之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脸色煞白,满脸惊恐,打量了一眼他的装扮,道:“茅山派的?”
第五百三十一章 邪桩()
那人哆嗦了一下,盯着我好半晌,颤声道:“你…;…;你是陆景?”
我“嗯”了一声,松开手,解了他背后的关窍。那人后退一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你是杨义的弟子?”我又升起一道符火,往四周掠了一下。既然见到了人,我应该是踏入了大阵中的另一个方位。
过了好半天。那人才道:“不…;…;不是,杨义是我师伯。”
一听之下,才知道这人姓齐,原来是范林的弟子。怪不得盯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又恨又怕。
我也不想去解释什么,道:“你师伯呢?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那姓齐的警惕地盯着我好一阵,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说到这里。又惊惧地看了一眼身后,涩声道,“还有…;…;还有几个降教的。”
我心中恍然,怪不得的我一进来就被这人袭击。显然这人在阵中已经与降教的弟子交过几次手了。
我操控符火往前方掠去,就听那姓齐的叫道:“你别点火,会把人引来的!”声音又急又怕。
我没理会他,将符火悬在半空。朝前行去。那姓齐的茅山弟子见我没注意,拔腿就跑,逃入浓雾之中。
我也没去管他,悬着符火在浓雾中行去,一边引动阴傀儡术。过得片刻,就听踏地之声响起,虽然极为轻微,但在这样寂静的地方,听来格外清晰。
这声音分别来自我的身后和左前方。我当即站立不动,不一会儿,就见浓雾中冲出五个人,脸色铁青,神情狰狞,不由分说地朝我直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钟灵秀和白脸魔两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在我身后。那五人一见,登时止住脚步。扭头就逃。
我也不去追,带了钟灵秀和白脸魔二人继续朝前行去。走出不远,就遇上了几具倒伏的尸体。过去一瞧,其中有两名是茅山派弟子,另外三具看着像是无极门的。
这五人从身上的伤势来看,应该是双方相杀而亡,地上也有符箓烧过的痕迹,战况颇为激烈。只是地上阴土黑漆漆一片,没见到一丝血迹。更为蹊跷的是,这几人的尸体形容干瘪,皮肉紧贴在骨头之上,犹如饿殍一般。
我看得奇怪,将几具尸体仔细查验了一遍,也看不出当中出了什么变故。
再转了一阵,又撞上了一次那个茅山弟子,想来是被火光吸引过来的。一看清是我,转身就逃。途中却是没找到鲁莽精等人的踪影,想必是跟钟灵秀他们分开了。
经过上一次计算,此时我已经大致摸出了这个奇门大阵的主要格局,其原理应该类似于术数中时常提及的须弥芥子,基于九宫格衍生而成。
通俗来讲,这个大阵就像是一个基于九宫八神衍化而成的圆盘,圆盘之中被分为无数个格子,我们这些进入阵中的人,就被分散于这些格子之中。身在一个格子中的人,是看不见也听不见另外一个格子中的人的。
我刚刚就是利用傀儡术对钟灵秀和白脸魔的感应,以入海算沙加以推算,从一个格子,跨到了他们所在的这个格子。
虽说此时已经无法再利用傀儡术,但有了上一次计算的经历,就等于又有了一个参照点,当即以此点为始,以算沙之术加以演算。经过数百次尝试之后,终于又一脚跨入了另一个格子。
甫一进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心念动处,钟灵秀和白脸魔立即朝两侧散了开去。祭起符火悬在空中照去,就见地上横七竖八的尽是倒毙的尸体,断体残肢,血迹斑斓,死状极为惨烈。
在里头,见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当中有茅山派和天师道的,也有降教和无极门的,除此之外,甚至还找到了闻、黄两家的几个弟子。我起初以为他们是遇在一起相互搏杀而亡,但仔细一瞧,就发现不对。
这些人的死状颇为相似,都是被人简单粗暴地折断脖子,或者是撞碎胸骨斩断手脚。这种杀人的手法,就像野兽一般,残酷无情。要不是钟灵秀和白脸魔就在我身边,我都要怀疑这些人是被他们所杀。
这些人的身子虽然凉了,但还颇为柔软,鲜红粘稠的血液染满了尸身。触目惊心,显然刚刚死去不久。再看得一阵,就发觉了蹊跷。翻开其中一具尸体,就发现他身上涌出的鲜血淌到地面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阴土之中,似乎被下面的土层吸收了一般,涓滴不剩。
我大吃了一惊,站起来扫了一圈。就见虽然断肢残骸遍地,可地上却见不到一丝血迹。再过得片刻,就见脚下一具尸体的面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了起来。
我陡然间想到之前见到的那几具犹如饿殍般的干尸,霎时间明白过来,这地有问题,如同邪物一般会吸食人的精血。往前再走了一阵,一路上就见横尸遍野,粘稠的血液蜿蜒而下,汩汩地渗入漆黑的阴土之中。
我不由得心中悚然,蹲在地上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