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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阴人-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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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的确是有些晚。按我平时的作息。此时早就应该起来了。就听其中一位眉目慈和的妇人道:“你可别听他的。昨日怕是累坏了罢,应该再多睡一会儿。”

    我知道她就是卢霞口中的静怡师叔,另一位神情沉静,坐在一旁不怎么言笑的则是娴心师叔。这四位看上去虽然精神仍是有些萎靡,但歇息了一夜,比之昨日却是好了许多。我上前拜见了五人,那丘掌教就笑着让我在一旁坐了。

    那小师妹阿沐给我端上来一碗茶。我喝了一口,就听丘掌教道:“你这两仪四象阵倒是学得不错。”

    我听得心头微微一惊。这两仪四象阵本就是清微派独门秘术,昨天情况紧急,我想也没想就使了出来,这时候回想起来,很是有些不妥。

    只听那元初笑道:“的确是不错,虽然生疏了些,不过论到对阵法的理解,那可是把咱们清微派年轻一辈弟子都给超过了。”

    我微微有些局促,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这阵法是从何处学来的。要是把死人脸的事搬出来。那恐怕又得不知道牵扯出多少事情来。只是丘掌教随口说了一句之后,却并没有深究下去,只是朝那元初笑道:“比你年轻的时候可要强过不少。”

    那元初笑道:“何止是强出不少。我在他这个年纪,虽说是懂了那抱残守缺的道理,但真要用出来,那可拿捏不住。”

    我心中赫然,自然明白昨日之所以能拿捏住其中的火候,主要还是仗着阴阳瓶,细细感知了阵法中的气机运转,这才能顺应阵法变化,适时出击。

    那元初盯着我瞧了几眼,道:“小陆景,你对术数一道很有研究?听说小镜湖外头的百鸟图也是你解的?”

    我就答说的确对术数很有兴趣,打小自己看书修习,后来得过茅山派姜恒姜老的指点。

    那元初“哦”了一声,颇为惊讶。道:“你还受过姜老指点?姜老可是我道门的术数大师。”

    我对这清微派几位长辈的印象极好,倒也不隐瞒,把在仙女山遇到姜老头的事情说了一遍,只不过有些不方便说的事情,略过没讲。

    丘掌教等人脸色一黯,那静怡师叔叹了口气,道:“姜老才华绝代,可惜了。”

    那位一直没说话的娴心师叔却道:“也没什么可惜的,人总得走这一遭,咱们可也快了。”

    那元初立即笑道:“师妹,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我可还想着多活几年呢!”

    我见他们师兄妹之间说说笑笑,全然没有宗门高层的严肃,只觉得很是轻松自在。那位丘掌教摆了摆手,笑道:“这次咱们能捡回一条老命,可全亏了陆景,还有咱们这些个弟子。”

    那位许观主呵呵笑了一声,道:“师兄师姐,你们伤势未愈,还是我来说罢。”当即就向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这小镜湖中那块玉璧。并不是寻常的玉石,而是很稀罕的地阴玉,功能清心驱邪,有克制邪祟,镇煞辟邪之效。这块玉璧被清微派所得之后,又经过某代先辈雕琢,在上头刻了禁制符文,驱邪清心的效果就更上层楼。

    刘子安的邪病古怪异常,绵延多年不愈。后来我求上清微,丘掌教与元初等人商议之后,就决心带着刘子安来到这明月观,想借这地下的地阴玉璧来一试。

    只不过这番驱邪,就需要四人联手,将刘子安置于玉璧之上,四人分据玉璧四角,合力驱动玉璧中的禁制,来驱除刘子安体内的邪气。

    只不过这番施为,风险却是极大,要不然也不会等到今日,丘掌教他们才下定决心前来。他们四人合力。再加上地阴玉,耗费了多日,还真是把刘子安体内的邪气驱了出来。

    可四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有人蛰伏在这小镜湖里头,而且一直屏气敛息,隐藏不出。直到他们大耗心神精力,堪堪把刘子安体内邪气驱除的紧要关头。突然发难,用了邪术,一下制住四人。并以邪术刺入四人头顶,缓缓攫取他们的精神气。要不是后来我们打开百鸟图冲进来,恐怕四人都要被吸成人干才罢休。

    那位静怡师叔道:“这人应该就是朱砂岛上那个海菩萨罢,也不知他是怎么进得小镜湖。”

    那位娴心师叔冷冷地道:“这人与我清微派本就结有血仇,如今新仇旧恨,这笔账迟早总要算算清楚!”

    那元初笑道:“听说百鸟图的禁制都被改了,修改禁制的必定就是此人无疑。这人既然连百鸟图都能改,那能悄然进小镜湖,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没什么想不通的。”

    那位静怡师叔皱眉道:“咱们这工笔百鸟图。自有以来,可没有外人能破的。”

    我听得心头一动,就说了一句:“我之前推演这工笔百鸟图的时候,总觉着他的手法很是特别,与平常的禁法全然不同。”

    那元初哈哈笑道:“你这小子眼光倒是挺毒!不错,这工笔百鸟图的确跟一般的禁制不同。”顿了一下,又道,“你知道这禁制是谁布的吧?”

    我说之前听许观主说起过。是当年一位姓“公”的前辈所布置。

    元初瞧了我一眼,笑道:“当年我一瞧见这百鸟图,就有了与你一样的想法。”

    丘掌教笑道:“陆景,你这位元初师伯可也是咱们门中的术数高手。与你一样,都是极为痴迷术数一道。当年他随师父头一次来明月观,一见这百鸟图,就被迷住了心窍。蹲在那道石壁之前,直直地盯着瞧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后来要不是师父强行把他拖了出去,你怕是见不到这人了。”

    我不由得瞧了那元初一眼,想不到他也是对术数如此痴迷,倒是与我有意趣相投。

    那元初笑了一笑,道:“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师兄你就不必揭我老底了罢。”又朝我道,“我后来在明月观呆了足足一年,把那百鸟图里里外外研究了个透,思来想去,最终就得出一个结论,当年那位前辈应该不是姓公。”

    我一直也在琢磨着这件事,听他说到这儿,心中不由得一动,突然想到当日在朱砂岛时的情形,脑中灵光一闪,道:“难道这人是姓…;…;公输?”

    那元初一拍手,道:“我就说这小子机灵!虽说我也只是猜测,但大概是不会错。”

    我心中一阵恍然,不过我不是从禁制本身推断,而是从白脸魔身上猜测出来的。当日在朱砂岛,那白脸魔手中拿着一卷经书。后来青子也说,这人拿的应该是《鲁班书》。

第四百零三章 南疆往事() 
世人传说,这《鲁班书》为鲁班先师所著,分为上下两册,上半册记载的机关工匠之术,后来的机关销器也是被囊括其中。下半册则是记载的各种奇门秘术,在民间多有传说,是本赫赫有名的邪书。

    不过照青子说,这《鲁班书》应该是有人借了鲁班先师的名头写的。只是里头除了一些邪门法术之外,也记录了一些鲁班先师传下来的秘术。这工笔百鸟图恐怕就是其中一门。

    而鲁班先师原名公输班,是公输家族的先人。明月观那个姓“公”的前辈,恐怕是姓公输,而不是姓公,只是隐藏了姓氏而已。

    那白脸魔既然得了鲁班书,自然对这工笔百鸟图了若指掌。照许观主说,这小镜湖里的地阴玉璧。不仅驱邪清心之效,而且对修行极有好处。那白脸魔想必是贪图那玉璧的功效,仗着鲁班书打开百鸟图,偷溜进了小镜湖。在里头偷偷修炼。

    后来丘掌教等四人为了给刘子安驱邪,进了小镜湖。那白脸魔悄然藏匿在石壁之上的洞中,丘掌教等四人全然没想到明月观这秘境之中会藏有外人,再加上全副心神都放在刘子安身上。一时不查,就着了这白脸魔的道。

    元初笑道:“咱们这回可算是阴沟里翻了船。”

    那位静怡师叔道:“这海菩萨修的怕就是《鲁班书》里头的邪门法术,这人吸了咱们四人的精气,等他尽数消化吸收之后,以后怕是难制了。”

    元初笑道:“师妹,船到桥头自然直,恶人自有恶人磨,你担心什么。”

    那静怡师叔叹了口气。旁边那位娴心师叔却是冷声道:“这人再怎么能耐,终究也得死在咱们手里。”

    我在旁瞧得倒是有趣。这师兄妹四人,倒是个个脾气性格不同。丘掌教温润,元初洒脱,静怡稍稍有些软弱,那娴心说话不多,却是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得很。再加上秋吟那火爆脾气,这清微派一干人倒是有意思得很。

    听他们又说了一阵。我就问起刘子安怎么样了。在一旁端茶的阿沐抢着道:“子安哥哥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仍旧在昏迷不醒,子宁姐在照看着。”

    我听了,稍稍有些放心,不由瞧了丘掌教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他能清醒么?”

    那元初笑道:“你这小子倒是心急得很。”丘掌教微微一笑,道:“如果我们所料没错,子安应当是能清醒,只不过…;…;”

    我听他说到“只不过”,不由心中一惊,就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子安的情形的确很是怪异,我们四人借了玉璧之力,总算是把他体内的邪气驱除。只是这道邪气很是特别,我等从所未见。”

    我未免有些错愕。这邪气的由来连清微派四位长辈都从未见过,真是让人始料未及。正说话间,就听外头脚步声响,卢霞那姑娘风风火火地奔了进来,叫道:“子安哥哥醒了!”

    我霍地站了起来,心中忍不住激动。只听那元初笑道:“那咱们就一起去瞧瞧。”

    卢霞在前领路,众人一齐跟着前往。到了刘子安歇息的房间,就见刘子宁正和陈琳正守在一旁,刘子安躺在床上,眼睛却已经是睁开了,嘴巴微微开阖,正凑在他妹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见我们到来,陈琳忙起身迎了上来,见过各位师叔伯,又与我低声说了一句:“人是醒了,只不过身子还是弱得很。”

    这时候,刘子宁也起身过来,两只眼睛红扑扑的额,肿得跟桃子一样,脸色也是极为憔悴。听陈琳低声说了。说是刘子宁昨晚就守在刘子安床边,一宿没合眼。

    那位静怡师叔心疼地拉了刘子宁,让她赶紧回去歇息,刘子宁却是没同意,愣是要守在一旁。与静怡师叔说了几句话,就过来找我,声音有些沙哑地道:“小景,我哥醒了,你有什么话可以问他。”

    我瞧着她憔悴的样子,一时有些难受,笑道:“你哥醒了,这是好事,你可别把自己给累坏了。”

    刘子宁微微一笑,道:“是啊,我也欢喜得很。”只是笑了一阵,眼圈反而湿润了,想必是忆起了她已经过世的父亲家人。想到当年这番往事,我也不由得心中怅然。就这一件事,可以说是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这时候,那位元初师伯已经给刘子安把了脉。又里外检查了一番,笑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又朝我招了招手,“小陆景,我知道你急不可耐了,有什么想知道,就过来罢。”

    临了又补了一句:“不过子安刚好,身子骨弱得很,你也不能问得太多。”

    我心情激动。一颗心咚咚直跳,手脚都有些木木的,走到刘子安床边,瞧了一眼这个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身子却是消瘦得厉害,双目无神,好不容易才聚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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