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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驼子道:“怎么,觉着你师父长得如此丑陋,怎么会跟那姓钟的成了玩伴?”
我连忙说不敢。要单说外貌,死人脸除了脸抽一些,样貌仪表还真是上佳。那气派,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老学究,跟这老驼子简直是天差地别的两人。不过要说到一个“怪”字,这两人倒还真是不相上下。
老驼子道:“别看为师现在长成这模样,想当年那也是个英气勃勃的小伙。”
我虽然是不怎么信的,但也是跟着点头。又想,这人身上尸气冲天,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样貌大变也说不定。
还是忍不住想多知道些死人脸的事情,说:“原来那钟先生跟师父是从小的朋友,那应该感情好的很。”
老驼子嘎嘎地笑了几声,道:“这你就说错了。这姓钟的要是现在见到我,肯定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奇怪道:“这怎么会?”
老驼子嘿嘿地笑了一声,道:“这姓钟的一直把一件事的罪过推到为师头上,你说为师冤是不冤?”
我一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只能含糊了一句。
老驼子看了我一眼,道:“你小子,似乎对那姓钟的事很感兴趣。”
我心里一惊,说:“有些好奇,这钟先生很是有些怪。”
老驼子“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道:“怎么个怪法?”
我斟酌了一下,就说:“这钟先生平时就板着个僵尸脸,不怎么说话,也从来不笑,像是藏了很大的心事。”
老驼子呵呵笑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还有这分眼力劲。没错,这姓钟的老婆都跟别人跑了,你说他能开心得了么?”说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嘎笑声。
我听得心里一跳,强自平静地道:“还真看不出来,原来这人还有老婆。”
老驼子哈哈大笑起来,连声道:“你这小子,你这小子!”,笑了一阵,说道,“你别看这姓钟的现在这副模样,他小的时候脸长得俊,又会念些酸文,可是太受姑娘们欢迎!呵呵,为师的就差些了,只能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
我从他的话里头听出了些酸意。都这么些年过去了,这老驼子如今头发都白了,不过说到当年的事,似乎还是有些心意难平。
第一百四十二章 当年情()
我没插嘴,只听老驼子笑了一阵,说道:“不过人长得俊些,会念些诗,会写点酸文又有什么用呢?”说到这里,突然就停住不言。
我一直微微落后在他身后半步,这时候听得他声音有异,不由得抬头去看。心里猛然重重地跳了一下。我居然见到这老东西的脸上露出一种极为古怪的表情,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哭,咬牙切齿,这种激烈的矛盾冲突,让五官都变得有些扭曲。
他刚才这句话说得实在有些奇怪,没头没脑的,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正琢磨着。就听那老驼子突然道:“第一次杀人什么感觉?”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问这话什么意思,只得含糊地道:“也没什么特别。”
老驼子嘿了一声道:“也是,你这色胚子。当年在福田那是色欲熏心,眼里只有那个女人白花花的身子,哪里还知道杀人是什么滋味。”
我不说话。
老驼子也突然一下子就沉默了,几人无声无息地朝前走路。走了一段。老驼子突然说:“说到女人,姓钟的确实比为师有女人缘。当年我们才二十岁不到,姓钟的父母齐全,在当地做了个老师,讨到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第二年就有了个女儿。为师就不行咯,那会儿还打着光棍,家里也只有我孤家寡人一个,到处的厮混。”
我不知道这老东西要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听着。
老驼子嘿了一声道:“不过很多年后,为师才明白,天地有损,月有盈缺的道理。什么事情都不能太过圆满,否则就会招损。”
我默不作声。老驼子道:“你小子倒是听得很是用心。”
我只得说:“是有些好奇。”
老驼子呵呵了一声,道:“那天深夜,有群怪物突然冲进了我们镇子。见人就杀,幸亏为师机警,早早地逃了出来,正巧就碰上那姓钟的带着她老婆孩子。那会儿,为师跟这姓钟的关系还真是好。那姓钟的立即就把他妻女交给我,转身就回去救他家的老头老太太去了。”
我心里一动,忍不住问了句:“什么怪物?”
老驼子看了我一眼,脸色古怪,一字一句地道:“一群见人就杀的尸体。”
我头皮一紧,只觉得说不上来的古怪。只听那老驼子继续说道:“为师那会儿可还有些比不上你咯,当时吓得都快傻了,抱着孩子,带着女人就往偏僻的地方逃。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就把女人孩子藏到一个山洞里,自己一个人出去,想去接应接应那姓钟的。”
“嘿嘿。”老驼子笑了起来:“所以说做人那。就不能太意气用事。这不,为师刚出了山洞不远,就被人逮住了。为师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当地一个叫山神会的人,这些人平日里神神秘秘,专门搞些邪门歪道,今晚来屠镇的就是这些人。”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
老驼子哑然笑道:“杀人还需要为什么?不过事后为师猜想,大约是我们镇里有人无意中撞破了这山神会的什么隐秘,就干脆一举把镇子给屠了。”
这老东西说这番话的时候,平平淡淡,语气也没怎么特别高亢,但我听在耳中,总觉得浑身发毛。此时的老驼子,就像是一头正在暴怒边缘的猛兽,正在舔噬着他的利齿。
我干脆知趣地保持沉默,以免不小心触怒了这老怪物。隔了一会儿,只听他说道:“当时为师被他们的人捉住,一脚就踹翻在地,当时就要砍了我的脑袋。”转过来盯着我,道。“徒儿,当时要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一时间有些乱,我循着福田狼的思路去想,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不知道这人究竟会怎么做。只能按着自己的心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是田老师一直教我们的,我觉着很有道理。
老驼子看了好一阵子,突然大笑起来,拍着我的肩膀道:“好好好,果然是我的徒儿!为师当时也是这么想,于是当时就给那领头的跪下,说我知道镇里还有些人逃出去了,我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我听得心里一寒。老驼子嘎嘎地笑了几声,道:“那些人果然没杀我,也没进去搜洞,直接让我带路,找到了后山另一个隐秘的山洞。当时洞里躲了百来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小的娃儿不过刚满月,呵呵,就被他们一刀一个给砍死在了里头,然后一把火给烧成了灰。呵呵呵,呵呵呵!”
老驼子一连笑了好久,这才停下,喘了口气,道:“那领头的见为师跟条狗似的。又听话又好玩,还真的就饶了为师一命。后来…;…;”说到这里,老驼子皱了皱眉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后来为师就加入了这山神会,还搭上了这山神会里头那个炼尸的高手。一连几年,为师做牛做马,把那人伺候得服服帖帖,结果如愿让他收为徒弟。”
我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老驼子这种处理人尸的手段,原来是跟当年那个山神会的术士学的。
见他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就忍不住问:“后来怎样?”
老驼子像是被我的话惊醒,道:“后来,呵呵呵。”他发出一阵怪笑,看着我道,“徒儿,换做你会怎样?”
我垂了眼皮,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为好。不过这回那老驼子倒是根本就没想着等我说话,自顾地说了下去:“后来。后来为师技艺大成,当然是把这术士给炼成了一具尸体。”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带笑容,语气轻松,但是听在我耳中,却是尤为恶毒,一双灰白浑浊的眼睛眯缝着,闪烁着极为怨毒的光。
“这人是该杀。”我插了一句嘴。
老驼子嘿了一声,语气轻松地道:“接着我就把山神会里头的人,一半炼成了活尸,然后在后山布置了一个阵法,把另一半活人赶了进去,最后才把活尸放进去。呵呵,还真是有意思。”
我听得头皮发麻。老驼子起初只是在微微笑着,后来越笑越大声,嘎嘎地大笑起来。我手脚发凉,怪不得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山神会,原来是早在很多年前就被老驼子给灭了个干干净净。
老驼子笑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道:“徒儿,你就不好奇姓钟的怎样了?”
我当然是好奇,而且好奇得要死!
老驼子沉默了一阵子,道:“当天为师的虽然把人给引开了,不过姓钟的妻女最终还是被那帮人给找到了。”
我吃了一惊,心想难道死人脸的妻女都被山神会的人给害死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之前老驼子说过一句“姓钟的老婆跟人跑了”,难不成这山神会的人见死人脸妻子长得漂亮,就把人给掳走了?
只听老驼子笑了一声,道:“这事儿说起来,对姓钟的来讲,嘿嘿,那也不知是好运还是坏运。”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老东西每当讲起死人脸,总有种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对这母女俩来讲,当算是运气好的,被个过路人给救下了。”
我心想,这过路人倒也是挺有正气,面对山神会这么些凶神恶煞,还能出手相助,很是不容易。
老驼子道:“这事儿也真是赶巧了,这过路人是个茅山的道士,山神会这些人不想跟茅山正面冲突,当时就撤了回去,走得一干二净。”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走你的路()
我没想到这事儿又跟茅山扯上了关系。大概是因为当年陈元德的事,我对茅山的印象极差。
不过还是最在意死人脸的事,忍不住问:“那钟先生呢?”
老驼子看了我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道:“那姓钟的倒也命大,居然让他逃过了一劫,后来不知怎么打听到为师加入了山神会。于是拼了命的找上门来寻仇。”
我心想,大约当时这死人脸打听到这老驼子加入了山神会,以为他为求保命,把他妻儿都给祸害了,不找他拼命才怪。
老驼子嘿了一声,道:“这姓钟的也算是个奇才,居然凭着他家里收藏的几页《术藏》残本,自行摸索出一些个奇门术数。就凭着这些半生不熟的奇门阵法。居然让他不断袭杀了山神会不少首脑人物。当时为师正在那术士身边伺候,无暇分身,后来听说山神会专门派出人去围剿那姓钟的,自此姓钟的却突然消失无踪了。”
听到这儿。老驼子就停住了,我一时间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样?”
老驼子突然笑起来,嘎嘎地笑了好一阵子。才道:“当年为师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后来过了好些年,才知道这人原来是偷偷跑去了茅山拜师。”
我大感意外,忍住插嘴的冲动。老驼子笑得够了,才继续道:“这姓钟的当年虽然自己悟出些术数,毕竟基础浅薄,无法有大成,于是就想到上茅山去学茅山术。这人天资还真是不错的,当时就被茅山一个叫季含光的散人收入了门墙。”
听到这里,我不由就觉得有些奇怪。这“散人”我倒还真知道,是有一次听麻老大说起的。这道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