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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都是土公路,一下雨下雪便很泥泞,道路有些坑坑洼洼,加之是山路盘桓,他们搭的车并不快。一天也不过走了大约上百公里。
二人坐在那卡车后斗上,淋风沐寒的时候,感觉车突然蹦跶了两下,然后停了下来。司机从车上跳下来,到前头打开盖子,检查了一番。然后嘴里嘟嘟囔囔地走到后面,对他们说:”对不住了老弟,车坏了,我自己弄不了,得等后面车上来。”
钟山不禁着急,“那后面的车什么时候到呀?”
“说不好,怎么也得三两天的光景吧。我们这是三天一趟。你二位要是不着急,就在这一起等着,要是着急的话,就只能自己赶路了。”司机说道。
钟山犹豫片刻。越是离北京近,离那个秘密揭开的时间就会越近。况且,人家长跑车的,车上都带着自己的口粮,他们可没带多少,这两天岂不是挨饿受冻?最后钟山还是谢过了司机,拉着浆糊下车步行,提前走了。
二人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光景,天色已渐暗,不禁加快脚步,总得找个地方能落脚睡觉才是。
山路曲折盘旋。在又拐过一个弯的时候,前方路边突见有红瓦灰墙掩映林间,屋顶烟囱上正冒着炊烟。钟山心下高兴,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钟山肚子摸了摸肚子咕咕直叫的肚子,看了看浆糊,此时的浆糊一脸苦相,肚子叫的比他还要大声。
望山跑死马。那房子看着挺近,可是走到却也是费了好大功夫。钟山和浆糊走到那房子前面的时候,天已黑了。门口挑着灯笼,这是一家大车店。
大车店是专门开在路边的简易客店。一般都是为给来回跑车的、做生意赶脚的人提供吃饭和住宿,吃饭一般以大铁锅炖菜为主,住宿则是大炕,所谓的“大通铺”,可以十多个人挤在一个炕上睡。
二人不禁庆幸,赶紧迈步进去,要了饭菜,浆糊张开大口就吃,足足抵了钟山三个人的饭量。也许是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饿坏了吧。钟山看着狼吞虎咽的浆糊,一脸无奈。
饭罢,已是深夜。二人躺下便睡。所幸这个时候刚刚过完年,店里客人不多,大炕上只有他们两个,倒是落得个舒坦清净。钟山这样想道,刚暗自高兴的时候,浆糊的呼噜声便起来了,那声音可谓惊天动地,似要把屋顶冲破一般。如果此时外面有只斑斓猛虎,估计也得毫不犹豫逃到深山里去。钟山只得把耳朵堵起来,头蒙在被子里。
恍惚间,感觉周遭忽然异常寒冷,除了身下挨着炕的地方,其他地方都似灌了凉风一般。钟山不禁觉醒,睁开眼睛。原来是这浆糊,把他的被子也给扯了去。
浆糊挨着墙,俗话说,靠墙睡,顶床被。浆糊在这方面可是一点都不傻,上来就把炕头占上了。钟山只能靠着他睡。俩人睡在一起,靠着还能取个暖。
钟山不禁气地一巴掌拍在浆糊身上。“你他娘的要冻死老子啊?”浆糊被迷迷糊糊地拍醒,看着钟山一脸怒色,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被子,摸着脑袋嘿嘿直笑。
“哎呀,不好!”浆糊突然捂住肚子,一脸痛苦之色。
【021】 鬼车()
钟山看浆糊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痛苦之色跃然脸上。
“怎么了!?”钟山赶忙问道。
“肚子疼,想拉屎”浆糊看着钟山,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他娘的吓死人啊?你想拉屎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是茅房啊?”钟山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
浆糊赶紧从炕上爬下来,趿拉着鞋跑了出去。
这种大车店里是没有独立厕所的。厕所都在外面的院子,用石头砌成,上面没有封顶,只是能隔开个男女便是。浆糊跑出来,东张西望一下,找个下脚的地方。厕所里很黑,浆糊可不想进去,所以找了一个角落,解开裤子就蹲那,释放开来。
钟山在屋里一个劲儿地郁闷:这小子敢情晚上吃多了吧,典型的一个造粪机器。这今后跟着自己,还不知道弄出什么花样了。想到这,钟山就开始怵头,真后悔把这小子带出来。
“钟叔,钟叔。”外面传来浆糊的叫声。
“你他娘的大半夜的乱嚎什么?不怕把别人吵醒啊?”钟山穿上鞋子,走出来。
“嘿嘿,那个我没带草纸”浆糊蹲那冻得直打哆嗦。
“在地上随便找块土坷垃擦擦得了。要什么纸?!”钟山虽然气地说这话,但还是回屋里去给他拿纸去了,这大雪地,哪来的土坷垃。
浆糊擦完屁股,把裤子提起来。二人正要回屋,突然,一声汽车轰叫声传来。“这大半夜的开车走山路,真是比胆儿大呀?”钟山一边嘀咕着,一便放眼看去。
此时元宵刚过,月色正浓。借着月光,钟山看到远远低开来一辆卡车,铁盖绿皮的那种。眼看着车越来越近,钟山不免愣住了。
浆糊看钟山不动,也冲着钟山的目光看去。
“哎呦呵,钟叔,看来明天咱们又有车坐了。”浆糊提了提裤子,抹了把鼻涕,然后在裤子上擦了擦。
“嗯?”钟山吃惊地回过头来,看着浆糊。“你能看到的?”
“这么大一辆车,我又不是瞎子,哪能看不到呢?”浆糊哆哆嗦嗦地跺着脚。
钟山心下纳闷。他看到那车上并不一般,浑身透着一股邪气,确定是鬼物无疑,可是这浆糊居然能看到?即使活人能见鬼,也都是因为体质虚弱,阳气殆尽的缘故。这浆糊和自己一般大小,阳气正足,怎么能看到这东西?难道我看错了?钟山暗暗想道。
眼看着那车越来越近,钟山转身就往回走。”走,回屋!”
浆糊还想停下看看,被钟山拽了一把,不情愿地跟着进来屋子。进屋之后,钟山并没有拖鞋上炕,而是熄了灯,眼睛瞅着窗外。浆糊被刚才的一番折腾,此时也是睡意全无,看钟山这样,他也有模有样爬在炕上,盯着外面。
那车驶到大车店前面的时候,停住了。可是车却没了动静,也不见人下车。隐隐约约只看到车上坐了几个人,后斗上也是站了好几个影子。钟山心里砰砰直跳,看到那些影子,他更确定自己的判断无误。
浆糊趴久了,胳膊被压的发麻。转头看看钟山,说道:“钟叔?”
嘘钟山瞪了浆糊一眼,把食指放到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浆糊便回过头去,不消片刻,又转过头,声音压得低低地,“钟叔,他们不会是绑票的吧?咱们可是带着钱和票呢。”
钟山真的急了,狠狠地拍了浆糊脑袋一下,努嘴瞪眼。浆糊便又老实下去。
正在此时,那车开始有了动静。车上下来五六个人,却并没有进店,而是站在车下,低声说着什么。
浆糊看得着急,不知道那些人在做什么。一着急,一个响屁,直接崩了出来,还拉着很长的尾音儿。夜本已深,此时发出这怪异的声响,料谁也得往这看。
果不其然,刚下车的一个人,听到屋里有动静,直接走了过来,隔着玻璃窗子往里看去。
钟山和浆糊都屏住呼吸,外面看里面很难看的清,可是从里面往外看,却看到很是清楚。借着雪光,钟山看到这人,头发很短,贴在头上。眼窝深陷,脸型很是瘦削,牙齿往外凸着,顶的嘴唇也往外翻了一些,唇边稀稀拉拉地胡子。
钟山本能地从怀里摸出藏魂瓶,一边继续观察这人到底有何举动。
浆糊呆不住了。“你他娘的看什么看,俩大男人睡觉,有什么好看的?”说着跳起来就跑了出去。这速度快地以至于钟山都没来得及把他拦住。
坏了,这个狗蛋玩意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钟山暗骂道,也赶紧跳下炕,跑了出去。
那人听屋里人说话,不禁一惊。片刻间,浆糊便和那人面对面站在窗前。
“我说小子,你是干什么的?我们两个大男人在屋里睡觉,你偷偷摸摸地看什么看,想偷东西还是你脑子有问题啊?”浆糊抱着膀子,颇有大侠地气概。
那人看看浆糊,没有说话,转身看向站在浆糊身后的钟山。
钟山手缩在袖子里,握着藏魂瓶。只要稍不对劲,立刻就要动手。
那人看了看钟山,然后把目光转向浆糊,“我愿意看,我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敢情这也不是善茬,似要针尖对上麦芒。
“嗨我这暴脾气。你他娘的还有理了。少废话,吃爷爷一拳吧。”说时迟那时快,浆糊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那人却也不接招,只是躲了几躲,轻松地避开了浆糊的攻击。
“哎哟,这小身板还挺利索。”浆糊嘴上说的热闹,可是手下却没停止,拳头一个挨着一个,轮起来虎虎生风。这倒是让钟山刮目相看。
浆糊有几拳头,眼看着砸到了那人身上,可是他却感觉没接触任何东西一样。“你使诈,跟我玩儿戏法耍我呢?你等着,不许跑,爷爷今天不给让你见点血,你不知道爷三只眼。”浆糊看几次击打未中,不禁停手,手心里啐了几口唾沫。
“好了,住手!”钟山本来一直站在后面,观察情况。此时见状,一声把浆糊喊停。
【022】 小七()
钟山制止了浆糊,上前把他拉到一边。
刚才在后面,钟山看得明白,此人一身军队行头,却和现在的当兵穿的衣服不太一样。领章、肩章都不想通过,心里就明白应该不是最近殁了的人。远处汽车旁边那几个人还在那你低头交头接耳着,似乎并没有注意这边,这倒是让钟山有些奇怪:刚才浆糊屋里放个屁,这人都听到的,可是他俩外面打了半天,那些人居然听不到,看不到?
那人见钟山制止了浆糊的无理取闹,顿时对面前这个文质彬彬地人有了好感,他能感觉到钟山不是一般的人,便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敢问怎么称呼?”钟山不紧不慢地说道。
“先生喊我小七就可以。我家里姊妹七个,我是老疙瘩,排行老七。”那人回答的也是不温不火。
“小七,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钟山手心里攥着藏魂瓶。本想出来帮浆糊一臂之力,结果看小七一直没有还手,似乎并无伤人之意。既不想伤人,那还留在这个世上,说明定是有未圆之事,所以钟山要问个明白。
“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接应战友的。友团被伏击,上级派我们来把活着的人接回去。可是每日到这里等,都等不到。唉,不知道何时他们才能到这里。”鬼小七叹口气,幽幽地说道。
战友情,是人世间最纯洁,最干脆,最深刻的感情之一,比亲情多一份无拘无束,比爱情多了一份坚不可摧。这种在枪林弹雨里建立起的感情牢不可破,坚不可摧。钟山虽然没有当过兵,却听到过很多关于这样的事情,心里倒也有些概念。这伙人,确切地说,这伙鬼,为了苦等自己的战友,从人熬成鬼,钟山内心不免感慨,感动。
“小七兄弟,你知道你们在这等了多久了吗?”钟山握着藏魂瓶的手松了松。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每天都在这等着,盼着战友赶紧回来。”鬼小七把眼睛看向在车边还等着的那几个兄弟。
鬼小七他们貌似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那股急切盼着战友归来意念一直支撑着他们的灵魂重复着生前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