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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佘青已是早早退避而出,待到灵气终于停歇白光尽数散去,门边,被反手拧在身后死死压在墙上的小姑娘终于停止了挣扎,闭眼,低声抽泣起来。
他倾身,凑到她耳边:“你什么都不用做,因为你就是阿零。”
她哭,用力摇头:“我不是!”
“你是。”
说着,他低头,轻轻咬上了她的耳垂:“你不喜欢这样,因为你的耳朵很敏感。”
在她战栗着一下避开的时候,他已是更近一步,伸手掐上的她的腰:“腰也不能掐,因为你怕痒。”
“不要碰!”她咬着牙嚷出来的那一刻,他已是偏头再次吻上了她的唇,在她呜咽挣扎了片刻之后放开她来。
“而且直到现在你都学不会换气,这个世上已经没几个人这么笨了…”
凝重伤感的气氛,在这一刻含着淡淡叹息的调侃之中诡异动摇,下一刻他松手,扣上丫头的肩膀把人翻过来,俯身,平视上那双哭肿了的眼。
究竟是怎样的怯懦,才让她一直在他面前隐忍着自己真正的性情,甚至打算就此瞒着他一辈子?
又是怎样的不安,才让她便是连复仇都要偷偷摸摸准备良久只为避开他的耳目,如今的他,该死的完全没有得到她的一丝信任…
不悦,惆怅,带着微微怒意,他本是有些生气的,却是在这样一张哭得凄惨的小脸面前,无奈的全盘放弃。
独自隐忍,做着傻事,她所有傻得冒泡的神经都是从傻丫头的脑回路里一板一眼刻录下来的,倒是亲切无比;这一刻,薄唇轻轻扬起忽然带上了无奈笑意,他想,也许他还说漏了一点,这个世上,他唯独见不得眼泪唯独必须妥协的只有她一人,她若不是阿零,还会是谁?
所以,你就是阿零,我的,阿零。这个世上,我唯一在意的丫头,唯一放在心上的爱人,我是这样的喜欢你,这样的,爱你,唯一的感情倾注的那一刻便是早已明了了一切,无奈我坚定着我的坚定,你却一直动摇着你的动摇,实在,该打。
“所以丫头啊~”他笑着,轻轻伸手,绕上她耳边的一缕青丝,“如果你还是不信,要不要我来证明给你看?你是阿零的证据,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
折腾的一夜,某小神女清醒过来的第一刻,深刻的学会的一个新词,就是不作,不死…
软得全身都没有力气,她脑子里却还是绕啊绕着一个怎么都过去的问题,好不容易睁开耷拉的眼皮,她低声嘟囔,第三声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拔高音量,才终于被听清了…“你真的真的,喝醉了么?”
“嗯。”
淡淡轻应,裹着笑意,那一双墨瞳里是清澈的暖意,伸手搂上各种郁闷的小丫头,某殿下终于心满意足的弯了弯嘴角,闭上了眼睛。
醉了么?
也许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便从来都没有再清醒过。
——
纷乱一夜,三日之后,终是到了启程之期。
彼时整个驿馆氛围已是轻松了下来,这几日,便是一直闭门不出的夜雪都在晚上开始小范围活动起来,度过了最担惊受怕万念俱灰的时日之后,她似有所振作,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增加自己存在的价值,伺候好自家主子,便是她最该做的事。
仍旧是一袭白衣如雪,将养了几日之后方才出来见人的姑娘已是褪去了一脸病容,除了苍白些消瘦些以外,那张清丽容颜还算能看。从后院厢房出来,夜雪目不斜视精致离开,到了中庭树下,微微俯身拜见。
“启禀清衡殿下,床铺已经收拾好了,殿下如果没有什么吩咐,夜雪就退下了。”
双目低垂言辞恭敬,回归以后夜雪仿佛洗心革面,除了伺候好主人之后,再也没有一丝杂念。花叶繁茂的杏花树上,夜清衡抱着小罐酒缸望着天边明月并无回应,夜雪等了片刻,再次恭敬俯身,后退离去。
清幽院落恢复一片澄净,片刻之后,再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身轻,步浅,不是佘青的轻漫,也不是阿零的沉静,下一刻树上夜清衡一瞬偏头,一抹水杏亮色自那幽深巷子缓缓走来,人未走近,他已是勾唇笑起来:“夜良你回来了!~”
远远的,小姑娘步子顿了顿,随即遥遥喊起来:“什么夜良,我叫小良,小良!不要随便给别人改名字!”
“呵呵,”夜清衡笑弯了眉,“丫头怎么回来了?”
说话间,小良已是走到了庭院中央,仰头,一双大眼清清亮亮:“嗯,刚刚去见过主上了,说同意我留下了。”
“是么,恭喜你啊。”夜清衡扬了扬手里的酒杯,也不知是不是邀君共饮的意思,小良看着高处月色下那青隽无双的眉眼,顿了顿,微微严肃:“小良是主上的侍女,必须忠心侍奉,随侍二主不是我该做的事,所以你给我取的名字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也只能心领,我还是要做主上的侍女,不能跟你契约了。”
“唔——,这样啊~”树上,夜清衡应了一声,不置可否,小良观察了他了一会儿,从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本来她还有一句话要说的,结果现在的气氛却感觉有些不太合适,犹豫了一会儿,耿直的小姑娘还是认认真真问了:“那个,其实你是不是没人照顾啊?”
嗯?夜清衡从月亮上转回视线,望上下方小姑娘清亮的眼眸,眨了眨眼,那个模样看在小良眼里,有些像是默认…
“我只是猜的哈,之前在驿馆小住那几天我就有些感觉到了,你们家似乎有三个主子,但是只有两个侍从?后来你又那么积极的想契约我,我想也是这个原因对不对?身为主子却是没有侍从,确实是不太好。”小良点点头,自顾自的分析得一板一眼。
树梢之上,夜清衡望着小姑娘清秀的眉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紧接着反应过来的下一刻,他想,若是被下头的小丫头知道他想契约她只是因为一时兴起并没有这样深层次的理由,一定会被打的…
夜清衡轻了轻喉咙,刚想开口糊弄一句,下一刻小良却是抬头先开了口:“所以我刚刚去面见主上的时候已经请示过了,主上同意我平日里做好本职工作的前提下可以再为其他主子做些事,所以到时候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来找我,有佘青姐姐分担我的工作不会很重的,到时候我来照顾你!”
小良拍了拍胸脯,一副说话算话一诺千金的样子,月色之下,那微微仰着的清秀小脸上认认真真看着很有些晃眼,下一刻夜清衡再次愣住了…
咳咳咳…嗯…这…
他很是犹豫。
片刻,小良微微皱眉:“你怎么没反应?难道我搞错了其实你是有侍从…”
“没有!”某殿下瞬间摇头。
“…真的?…”
“是啊,我很可怜的。”某殿下一脸正直。
咳咳…
小良不知为何在此突然很想咳两声…:“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有什么要做的你来吩咐我,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嗯,就来鞍前马后的照顾我。某殿下点点头,心里自己润色一下,感觉很好的笑弯了眉眼:“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
隔日,天青,萧索的鬼域王城,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活人。
出了地界,辗转上天,那云海尽头,便是神族飞升的踏仙石,一朝飞升突破重云,那云海之巅代表着至高无上皇权的巍峨大殿,便是天帝居所,万古神殿。
晨昏时分,寝宫之内,几日不得安眠的美人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一个翻身,便是惊动了帐外守护的侍女。
“娘娘醒了?可是…又发梦了?”侍女试探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声线你微微的怯懦听得床上的娘娘一阵心烦,她一翻身坐起来:“梦梦梦,只知道问没有一个人解得了本宫郁结!要你们这帮废物何用?!”
天妃震怒,顷刻寝殿内小仙娥乌压压跪了一地,身着华贵锦衣的夫人一瞬揭开帷帐起身而出,帮着掀帘子的侍女手背被划了一下吭都不敢吭一声,慌忙跟着跪倒,晃眼偏见天妃愠怒的容颜上浮着一层细密汗珠,果然是又发梦了…
一屋子的人都战战兢兢,天妃径直从榻上走下,来到殿侧青玉雕刻而成的水缸之前,水缸之上,金气缭绕,两株并蒂莲花正在水面上盛放,本是金光灿灿的仙物,却是从十几日前,其中一株莲花的花心现出了异状,从花心出透出了黑色斑点,慢慢扩大,竟是一点一点侵染上了花瓣,如今十日之后,那株金莲大半都被染成了黑色,天妃为此震怒,声称此乃灾祸降临的天兆,请求面见天帝,却是迟迟,未能得到召见…
而天妃的噩梦,便是从莲花开始变异之后有的,每日都睡不安稳,总说梦见一个黑衣黑发的女人站在床头狞笑着掐她的脖子!如此诡异的噩梦吓坏了一众小仙娥,更是成了一干侍女挨骂挨打的源头,对此事,殿中随侍之人意见不一,信得人担惊受怕,不信的,只当是失宠多年的天妃借着莲花变异想出的又一个吸引天帝御驾的招数,不得重视又编出了噩梦,结果天帝就是不来,再这么气下去,没病都能气出病来!
神色慌张,墨瞳闪烁,那一刻站在水缸边,死死盯着那株妖异墨莲,下一刻受惊过度的天妃突然伸手就要触上那莲花花径,却是被身侧伸过来的一只手掌稳稳握住。
“娘娘息怒,此墨莲妖异非常,千万不要触碰。”苍老冷静的声线在身侧响起,天妃慌乱着偏头,对上一张苍老淡漠的容颜。
“嬷嬷,本宫方才又做梦了,做了那个黑衣女人的梦!这一次又不同了,她居然对本宫说话了,说要杀了本宫的孩子!”天妃喃喃,惊慌失措,保养得宜的容颜上一丝雍容不在,长发凌乱看着有些疯癫。
跪了一地的侍女低头非礼勿视,只听得嬷嬷平静的声线在殿内响起:“娘娘稍安勿躁,便是天兆,就是上天让娘娘能提前预知危险降临补救一切,所以这是好事,虽然娘娘受累了一些,若是能阻止悲剧发生,便是值得。”
被天妃称为嬷嬷的老妇,是天妃还是蓬莱山水月姬的时候便随侍在身边的下仆,资历老道且极其了解天妃性情,一句话安抚得一针见血,顷刻就安抚下了天妃的情绪。
“是么?…预知危险,补救一切?对,这是上天再给本宫暗示,让本宫救下太子…”天妃喃喃,却是下一刻猛一抬头惊吼出来,“可是本宫就算知道了有什么用?天帝根本就不信本宫根本就见本宫,本宫拿什么救太子拿什么阻止一切发生?!都是瑜姬那死贱人,霸占天帝不让本宫觐见,她一定是巴不得咒死本宫的太子好册立她的贱种,简直是…”
身份如此最贵的神族国母,却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如同泼妇一般辱骂天帝嫔妃,简直是匪夷所思!屋内,跪着的侍女纷纷低下了头去尽量减少存在感,下一刻,还未待嬷嬷口中劝慰的话出口,忽然殿外传来高声通报。
“太子殿下驾到——”
“大皇子驾到——”
朗朗两声通报,下一刻天妃一瞬回头眸中已是带起欣喜,殿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嬷嬷伸手握上天妃的手心:“娘娘先虽老奴下去洗漱,一会见到太子殿下,关于那莲花和噩梦的事,娘娘还是不提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