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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说到这里,那抹笑容带上了微微得意。
“其次,如果你杀不了目标,怎么回去交代?这样的时候跑来暗杀,一定是有什么把柄捏在天帝手里吧,你完成不了任务,说不定…会害死很多人?”最后一句问话,在看见对面那清丽眉眼微不可查轻动的瞬间得到了证实,夜清衡淡淡的笑:“虽然我平时没怎么出去过,但是养的‘小耳朵’‘小眼睛’们却很有用哦!~阿一在外面是怎么样的,你又是怎么样的,我都是有些了解的~灵鸢,你把别人的性命看得太重要了,这一点,我也是知道的哦。~”
话到这里,墨瞳里带上点点光亮,映入的那双墨瞳已是有了警惕的审视,他知道在她眼里他不如之前那么无害了,不过他并不在意。
“所以,你现在有了困难,又有必须解决困难的理由,还差一个解决方案!锵锵——”他一瞬偏头笑开来,微微扬了扬手,那样的眉目似画神采飞扬,“那解决方案,不就是我吗!”说着,他一下闭上眼,“你看,我和阿一长得是一模一样的,除了眼睛的颜色之外没有一点差别!当然你也许会觉得我看着要温柔一些,其实不怕告诉你,阿一的睡颜也很温柔很可爱的~所以和我没有一点差别,死了,闭上眼,别人绝对不可能认出来!”
说着这样的话,那张倾城绝艳的脸,在莹白的光晕里刺激着灵鸢的神经。那双墨瞳,睁着,带来的是最澄净耀眼的光彩,闭上,长睫如扇,更是柔和了所有线条让那张脸愈发的动人心魄,那一刻,她看着他,眉间微微轻蹙,下一刻,那莹润的光晕之中,他忽然睁眼,那双清澈透亮的墨瞳再次显现这一次却是带上了最平静最淡然的神色,脸上笑容完全敛去,他看着她,忽然认真,言语淡淡,他说灵鸢,还有最后一个理由,我来见你之前,就已经吃了药,总是一死的,如果你不用我,我可就白死了…总是把别人的性命看得太过重要的你,舍不得,这么浪费吧。
那一刻,这样清淡的话语,透过淡淡笑意这般说来,却似极大的冲击,一瞬闯入心头!眼前的这个人,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一天,这一夜,这地底洞穴的这一刻,也许便是她这一生遇到过的最奇异的事,师傅离世,出殡奔丧,她已是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有过如此强烈的情绪了?下一刻,思绪正是纷乱的时候,头顶却是忽然传来一声轻响,那一瞬,地面的隔板被揭开,熟悉的灵气一瞬窜入,眼前的莹白光线骤然熄灭黑暗来袭,下一刻,衣袂轻动她下意识一下倾身过去按住对面人的肩头两人一并隐到了暗处,呼吸相闻,近身相贴,那一刻墨瞳轻垂,掩去的是眸中翻滚一刻之后陡然坚定下来的情绪。
再抬眼时,那淡漠黑瞳已是恢复一片沉静,她仰头凑到他耳边,轻声开口:“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睁眼。”
——
找到他们的人,是她带来的人,那一刻,她甚至有想过,如果来人是魔族,之后的一切,又将如何?
那时已经有人发觉了异动,整个魔宫人声沸沸,他们在的这个角落虽然偏僻却也越来越不安全,玄虎和虚鹤,她看得出来两人很怕,顺势命令两人先回去复命。遣走了威胁不大的两人,余下还有一个绝顶聪明的星初,灵鸢淡淡抬眼,看着星初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眼前地上躺着的“魔君”,她觉得他一定看出了什么端倪。
“星初,你也先回去,不用去见天帝,直接回越山。”
她淡淡开口,他看她一眼,沉默三秒,淡淡开口:“这件事你决定了么?认真的,想好了?”
对上那双似能洞察一切的眼,下一刻她轻轻点头:“宿命并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是么?星初轻轻叹了口气,下一刻扬手幻化出咒符:“看来接下去,越山是要有场浩劫了。我回去帮青岚,你自己小心些。”沉颜说完,咒符迎风飞出,星初御风离去。
此后,这偏僻无人的角落,她一人静坐,待了很久,直至,那毒发的最后一刻来临,她等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看着那如同安然睡去了一般的沉静容颜,她扬手抽刀,干净利落的割下了他的头。
这短短的,一年光阴里,她杀过,很多很多人,却是没有一次,如同这一次一般,漫长,无力…
累了么?她似乎真的,有些累了…
安静的角落,终是有轻柔的风声席卷过玄色的衣衫,待到最后一缕沾染着灵气的风声散去,远远的,那躲在另一头角落里死死捂住嘴巴看完全程的白衣少女终是战战兢兢的从树丛后跑出来,跌跌撞撞的冲到了那具无头男尸跟前!
安静的守候,最后陪伴,她是等着他死后才动的手,只是那样的怜悯,在这样一具惨烈的尸体上自是完全看不出来!死死盯着眼前的残尸,夜雪面如死灰,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样凄惨死去的自家主子的尸体,她脑海里一瞬闪过的念头却是,清衡殿下没了,今后,她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大殿下身边?!
她不是夜福夜花,没有跟着大殿下上战场,她今后也不可能上战场!万年间大殿下都没有收过近身侍从,她这样的灵力,要当契约兽就更不可能了!那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没有一滴悲伤的眼泪,此时此刻,那一刻自私的小狐狸心完全都被这样的念头沾满,她急得倒是快哭了,却是在下一刻,一眼看见那残尸胸口出渗透出来的最后一缕莹白色灵魄的时候,忽然福至灵犀!
下一刻,她张口,一口就把那灵魄吞进了肚子里!
可以用法器留住的灵魄,她却是留在了自己体内,这样她就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存在,大殿下不可能弃这个灵魄不顾,那么,她就有了永远留在他身边的筹码!她简直是太聪明,太幸运了!
尔后,当姗姗来迟的夜福一行终是冲到了这个惨烈的现场,夜雪已是发挥了全身的演技哭得梨花带雨,为了掩盖自己早早就看见了清衡殿下和那神女但是怕被发现而没有及时通传的卑劣行径,她极尽所能的扭曲了事实,诬赖灵鸢杀人,歪曲了清衡殿下的死因,把一切抹黑成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而她,则是那个想要护主却是没能赶上最后只能悲痛欲绝的留下了主子最后一丝灵魄的忠心奴仆!
那一场阴差阳错,当这样扭曲捏造鲜血淋淋的故事终是传到了魔君耳朵里,这一场误会,掀起的,是最嗜血残暴毁天灭地的,杀意!
——
她说,宿命难逃,那一日,清衡的死,魔君的杀戮,越山的覆灭,甚至是自己的死亡,她都算在了,事发之前。
既定的生死,她又何必在意死的过程?那一杯太子亲送的毒酒,她喝下的时候,甚至没有一刻迟疑。
天帝从来没有真的想要让她做太子妃,就像太子一直心系着蓬莱山的水月姬,根本不想娶她为妻一样。其实她也不喜欢太子,也不想嫁,只是她的喜好似乎不重要,所有人都觉得她想要的太多,不想给,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她…
只是死亡,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对于别人或是对于自己,也许都是一个解脱,所以她并不是很在意天帝的私心,送上假的头颅,为越山门众争取了逃离的最后时机,尔后,她饮下毒酒,静静等着魔君攻上天庭。届时,如果她有幸还活着,就同他最后一战,如果她已经死了,那就一了百了,人死了,之后的一切,还有什么可牵挂的?
心头带着毒发的灼痛,当她站上那神殿城墙,与下方的千军万马对峙上的那一刻,淡淡凝望着那血气翻滚淡然不再的金瞳,她心底的情绪是平静的,甚至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同情。
魔君,傲睨一世,却终是没有守护好自己最珍惜的人,当他怒吼出她的名字,扬手幻化出巨大魔刃同她相抗的那一刻,她近处紧紧凝望上他眸中的痛苦,她想,有他这一刻走火入魔般的伤痛,夜清衡的死,也算值得…
先前,那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刻相处,夜清衡问她,她有没有一个一定要守护的人,哪怕牺牲了自己,也不能舍弃的人?
他还问她,这一生,她有没有觉得过得太辛苦,说着违心的话,做着不想做的事,强迫自己接受一切不想接受的东西,只是为了心底,那最想珍惜的那个人?
他说,阿一,就是这样一个人,而他,再也不想继续做他的枷锁;
他还说,他也是这样一个人,万年的光阴里,他一直不开心,这样的生活他不想再过下去,他想要,自私一次…
她不懂这样的羁绊,明明互相珍惜,却又互相折磨,也许只是年少,只是很多的心意不知如何表达,只是思前想后想得太多,还不够成熟,面对所有。
于是,当所有的矛盾挤压,在遭遇危机的这一刻,终似找到了最终的突破口,夜清衡的死,也许他现在完全理解不了,那么,这一战,如果他能活下来,万年之后,当时光沉淀往昔,再忆起来,也许,一切都终能释怀了然。
那一日,越山城墙之上的最后一战,她拼尽了全力,为报弑亲之仇!
那一日,越山城墙之上的最后一战,他亦是拼尽了全力,为报,弑亲之仇!
当最后三支金箭破空而出,他灵力反噬终被金箭穿透元神,那一刻,她亦是毒发吐血,撑着揽月神弓,一下跪倒在地。
最后一刻,金瞳嗜血,带着漫天杀意死死凝望上来的那一刻,她的血已是止不住,从眼角流出来,模糊了视线。那一刻,耳边隐隐传来惊慌痛苦的呼喊,那个声音似是青岚,但是她的视线已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那一刻,便像是什么都不用再想,灵气消散的最后一刻,心底深处蔓延上来的情绪异常平静,像是,最后的解脱…
四场战役,宿敌的命运,本是除了战场之外没有交集的生命,却是着最后一场刺杀,失败了,却窥得了生命之中相似的一些境遇;
只是那样的境遇,在灵魄消散的那一刻,便也就这样随风而去,所有的仇恨都化解在了这最后一刻,他们互不相欠,也永不会再见,她原以为,这便是,一切的终结。
——
时光回归,那静谧了一夜的大宅,凌晨时分,天蒙蒙亮起来的六点钟,沉睡了整整半日的小姑娘终是从那场深沉的梦境之中,苏醒了过来。
晨光透过窗帷静静洒下,有浅浅的光影浮动在床头,鹅黄色的被面柔软,衬得那张白皙可人的小脸干净清透,光影之中,那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呼吸之间,小小的鼻翼都微微张合,小丫头睡得舒服得抿了抿嘴,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可爱的模样映入浅浅金色的竖瞳里汇成一抹柔和的光,下一刻,丫头终是醒来,微微睁眼迷蒙着偏了偏头,望上近处那双柔和金瞳,微微顿了顿。
“怎么了?”察觉到丫头的呆愣,昼焰行伸手挑起她的一簇长发绕在手心,金瞳淡淡望下,模样懒懒的温柔。
望上那双眼,梦醒时分脑海里的画面奇异融合,忆起梦醒的那一刻心里带着的念头,下一刻丫头弯了弯眉眼笑开来:“殿下,我睡着的时候,你一直就这样守在旁边盯着我看吗?”
软软的问话,带着一丝娇意一丝自恋,问出口来,望上那笑得弯弯的清亮墨瞳,某殿下呆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