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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往,李富贵的身份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出半分,他就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除了经常消失,有时是几天,有时是一两个月才回来。
可李富贵的脾气差,没人敢问他去了哪里,包括他最疼的虎子。
李富贵的家已经收拾妥当,所以虎子的爸妈也都搬了回去,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虎子突然跑来找我,让我跟他去后山去一趟。
虎子说:“刘队长刚刚来家里找爷爷,跟他一起出去了。”
虎子骑着摩托载着我很快到了后山,远远地就看见在盘山路下方停了三四辆绿皮大卡车。
虎子将摩托车藏在附近的芦苇丛里,接着和我偷偷地向绿皮卡车那里靠近。
灯光照亮处,一群身材壮硕的青年站在卡车下方,手里持着枪,这些人正是几个小时前在李富贵家门口搬东西的人。
绿皮卡车上则跳下来一个又一个被反绑着双手、嘴上贴着胶布的人。
这些被绑住的人被持枪青年赶到荒地的中间,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坑,看起来就是李富贵今天下午带着村民来挖的。
而李富贵此时就站在其中一辆绿皮卡车的旁边,身旁站着低他一头的刘队长。
突然,从车上跳下来的一个青年向山下的草丛跑去,只是他才刚跑了几步就被持枪看押的青年一枪爆头,死得无声无息。
还有几个被绑的青年当即向李富贵下跪,头磕得向捣蒜一样,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李富贵有些不耐烦,示意那些肌肉壮硕的持枪青年将这些人都拉到大坑里。
等所有被绑住的人都被推进大坑后,刘队长点头哈腰地说道:“村长,名单上的人都在这了。”
李富贵说道:“那就赶紧动手。”
旁边站着的一个中年人听到李富贵的话后,喊了一声我没听懂的号子,接着所有人都举起枪向坑内的几十个青年射击。
子弹的声音像是夜风被撕裂的怒火,大坑里面的人转眼间倒在一起,一动不动。
这些持枪青年收枪的动作整齐划一,中年人向李富贵敬了个举手礼,声音洪亮道:“报告领导,任务执行完毕,请领导进行下一步指示!”
“填平了就回去吧,不要在这里逗留时间太长。”李富贵说完就转身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刘队长追上李富贵说道:“村长,名单上为什么有几个主要人物都划掉了。”
李富贵说道:“杀了几个人只是给一个教训,一棒子全都打死还谈什么发展,他们有活下去的价值。”
“明白。”刘队长小碎步跟在李富贵的身后。
而此时的我们已经跑到藏着摩托车的芦苇丛,虎子手忙脚乱地骑上摩托车,我看得出他心里很乱,一直以来我都说他的爷爷是个杀人不眨的人,虎子不相信,现在他终于看见了李富贵的手段,杀几十个人就跟杀几十只鸡一样。”
“他到底是什么人?”虎子问道。
我说道:“看样子是军方的人,我从来不相信一个身手这么厉害的人会甘于平凡,那天晚上你死而复生的原因多数是因为你爷爷,虽然他被我体内觉醒的力量伤了,但是我并不能控制那股力量,而他却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他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我和虎子的心里都很茫然,在我们之前的二十多年生涯里,浮屠岭都是阴沉而充满神秘感的,我和虎子都不是盲目相信鬼神之说的人,我们印象中的山村虽然不是很好,却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了诡计和欺瞒,肮脏和杀戮。
我对李富贵刚刚产生的一丝好感顷刻间消失殆尽,我甚至想到以前村民们对李富贵在十年浩劫中的残忍也许是误解,现在看来,误解还是事实他根本就不在乎。
杀戮,是自古以来帝王将相都推崇的安邦之策,人性畏惧强者强权,强而有效的震慑会在一定时间内卓尔有效地压制人们散乱不齐的逆反之心,从而带来和平。
无论是焚书坑儒,还是十年浩劫,本意是都是好的,对于掌权者来讲,最难管的莫过于人心,这一摸索的过程势必要造成太多的血和恨。
而郭瞎子,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受到迫害的其中一个而已。
我也突然想明白了,李富贵这些年来不杀郭瞎子的原因,他只是不想动手,想看看郭瞎子到底想干什么而已。
县城之中一夜之间消失了几十个人,这些人虽然都是社会上的无业青年,但也足够引起轩然大波的,有人用手机拍到了一名无业青年被人带走的画面,可传在网上刚刚几个小时就销声匿迹。
现在的网络时代,五花八门的信息,各种眼花缭乱的嘘头话题,层出不穷的骗术,让人根本就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信。
但是县城的人却是知道,尤其是失去了孩子的父母们,他们有的人是进城打工的农民工,放任自己的儿子成为留守儿童,最后又成了无业青年,专门替人打架要账。有的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在这个和平年代,管不住自家孩子追求平等和刀口混社会的权力,最后也是放任不管,心里还期盼着也许会他们会打出一片天。有的是某局小领导的儿子,过惯了欺软怕硬的日子,小时候爱惹事,大了就为钱干一些普通老百姓不敢干的事。
而今,这些无业青年都失踪了,有家里亲戚在警察局工作的人自然知道其中内幕,他们悄悄地记住了浮屠岭,记住了一个叫李富贵的老农的名字,这辈子也不想和他有交集。
黄仨儿一家死了,县里的混混们得到了制裁,人们的生活在短时间的恐惧之后又恢复了或忙碌或颓靡的状态。
浮屠岭也终于在这件事情之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沉睡在我体内的周曼曼的魂魄仍然没有动静,母亲还是像以前那样种菜,做饭,打扫房间,她开始尝试着跟我讲起父亲的事情,有时候是一件小事,有时是关于父亲的一些传闻。我能从母亲的眼中看出她对父亲的迷恋,心中却是更加伤感。
父亲一走就是二十年,世间太多险恶,二十年都没回来看望自己的妻儿,要么是变心了,要么就已经死了。
我生怕哪天看到母亲的等待化成泡影,最后郁郁而终。
而明月村的村民们终于也过上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安宁日子,老太爷死后就没再有人死,村子里也不再闹鬼。
村民们似乎忘却了一些事情,忘记了一个人。
直到有一天,王老汉大惊失色地从后山的方向跑出来,说省文化团下乡考察的郭领导,当着他的面儿,走进了后山禁地。
第54章 考察团()
明月村的村民们得来不易的平静日子中,每日关心城里蔬菜的价格会不会上涨,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琐事,他们似乎忘记了,郭怀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来明月村两个月了。
直到有一天,王老汉大惊失色地从后山的方向跑出来,口中大叫道:“不好啦,这下完犊子了,省文化团下乡考察的郭领导,当着老汉我的面儿,钻后山去了!”
“啥?郭领导还没走?”
村民们这才想起来,两个月前郭领导就到了明月村,这都猴年马月过去了,压根没人再去关注他,平时也看不见他人影,还以为早就回省城去了。
“一直在老瞎子家住着的,就昨天遛弯时候给我撞见了,说要我带他去后山瞅瞅,谁知道一头拱进松树林里出不来咧!”王老汉咋呼道。
“郭领导又不是猪,拱进去没出来,你没跟着进去瞅瞅?”有村民问道。
王老汉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进去瞅瞅,我喊了两声他没答应我,我估摸着是中邪了,我这身板儿还不够他捏的,哪里敢跑进去拉他。”
“这之后呢,就没看见郭领导出来?”
王老汉说道:“在门口等了俩小时也没见人出来,我就撒丫子颠了,你们看咋办吧!”
“还能咋办,赶紧去找啊,不然上面怪罪下来,咱村子害死一个大领导还要不要活了。”有村民说道。
“不过这个郭领导也是,明明是大城市里的人,不住生产队的领导房,专门去住郭瞎子家,关键是一住就住两个月,郭瞎子这个人大夏天的三五天都不洗澡,他能不嫌臭吗?”
“你这么说还真是的,住的时间是有点长了,城里人好奇心大,估计是听郭瞎子讲后山禁地的传闻听多了,要去探究一下真假。”
“那哪能探究,谁进去谁死的邪乎地儿,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就是吹个牛逼走走过场,他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下凡了,蛇娘娘的底盘也敢闯!”
村民们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生产大队的队长刘全儿远远地就走了过来,王老汉一看刘全来了,忙说道:“刘队长,出大事儿了,郭领导摸后山禁地去了!”
刘全儿说道:“我刚出门就听到你的咋呼声了,广播里都不用通知。”
王老汉听不懂刘全儿在蹭他,挠了挠背问道:“那该咋办呐,估计再找不到就死里头喽。”
“还能咋办?”刘全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就跟我去后山,村长暂时不在村子里,我带你们去后山瞅瞅,趁天还没黑把人弄不出来,这省里来的人再年轻也是个领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就摊上事儿了,城里人最会玩这套。”
于是,刘全带着一村民浩浩荡荡地朝后山禁地出发。
到了禁地前方的松树林后,王老汉指着松树林的某个方位说道:“就这里进去,当时我正在小便,才撒一半儿他拱进去了。”
刘全说道:“进去找找吧,咱们浮屠岭风景气候虽然还可以,但是这片儿通常没人来,难免会产生瘴气,估计郭领导身体弱,吸进瘴气后进去了。”
“哦,原来是懵圈儿了,我还纳闷都已经跟他嘱咐两次不能进去他还非要进去,这下出事儿了吧。”王老汉摊着手说道。
“可是刘队长,前边儿可是禁地咧,进去咱还出的来吗?”有村民问道。
刘全说道:“松树林不是禁地,二十年前我跟李村长追一个外来的逃犯,进去瞅过一眼,你们进去扫一眼就出来,这郭领导要真是越过松树林进去了,咱们就回去,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领导,哪有两个月还不回省里的。”
“对,不往心里去,他自己找死的,不赖咱们。”有村民说道。
刘全没再说话,一脚踏进了松树林里,大伙也都跟着进去,有的害怕有的好奇,因为在浮屠岭的古老传言中,这里是一片充满禁忌的死亡之地,进去了的人就没人可以完好无损地出来。
这片松树林通往禁地的堰实际上并不是很深,但是他却横向延绵数十里地,就像是将禁地所在的山脉包裹一般,大家在松树林里找了半天,为了防止中瘴气的毒,都用衣服捂着口鼻,互相不敢走太远。
眼看着太阳就快沉到山底,刘全说道:“乡亲们,天色不早了,咱们都已经找到这里,也算是尽了力。”
于是村民们纷纷打道回府,王老汉心里有愧,生怕郭瞎子怪罪,偷偷地又到郭瞎子家门口往门里瞅了瞅,心里巴望着郭怀义自己偷偷回来。
可郭怀义终究是没有回来。
郭怀义的消失,终于让浮屠岭对后山禁地充满好奇心的孩子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