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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复兴怔道:“老和尚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啊?”
章卫横了他一眼道道:“大师在超度这里死难的亡魂,他念的是地藏经。你不知道别胡言乱语,小心和尚念经招来鬼神割了你的舌头!”王复兴听了章卫这么说自然是闭口不言了,有心想去帮章卫又怕适得其反干脆就跟着老和尚念起阿弥陀佛保佑孩子能顺利活下来……
小孩的肩头被章卫外力的推动下已经是慢慢的显露了出来,一股子羊水血污破体而出。猛然间阴风袭来,女尸的双腿就在这时候莫名其妙的的闭合了。章卫看见了女人的尸身好像是抽了一下,孩子半个身子还卡在女尸体中性命眼瞅着就要因为难产而死了……
章卫皱着眉头道:“我说这位姑娘啊,我知道你死的冤曲。可是你腹中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啊,你难道是想带着你的孩子一同带去阴曹地府吗?我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不想这个孩子不明不白的来这世上走一遭啊。保不齐的几年以后这孩子将来会有出息呢,姑娘你也不想他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吧?”
说来倒也奇怪,原本女尸闭合的双腿被章卫这么一说竟然是无力的放松了。章卫顺势用刀子划破了女人的肚子,手加了一把劲把孩子给推了出来。孩子浑身湿漉漉的满是污秽,因为憋闷了许久竟然是不能哭了。小肚脐上还连接着母体的脐带,章卫手起刀落一刀削断了脐带。
“是个男孩!姑娘你安心的上路吧,但愿你来世托生选个好人家啊!”章卫扬手打了几下孩子的屁股,孩子受痛终于是通了气门哇哇的大哭起来,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王复兴总算是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到了肚子里。两个人就用着戒刀挑土简简单单的埋了几个裸露的女尸……
也好在是七月天气,要是换做别的时节孩子生下来非要冻坏了不可。章卫扭头四处打量了下,看见了女人用来上吊的绳子在风里揉成了一团。抬手就捡起展开一看原来是块绢绸,绸帕上绣着精美的百子图帕子的左下还绣着两个秀丽的小字碧莲。
章卫知道逃难者中能带着绸绢帕子的一定是有钱的主,可是生逢乱世再有钱也是一场镜花水月。用绸绢包好了哇哇大哭的婴孩后,章卫走到了还在念经的老和尚面前。
“大师,人死亦不能复生。眼下我们最重要的能够离开这里,南北都有重兵把守着除非我们能弄到船只往东出海而行。”章卫抱着孩子说道。
在一旁的木匠王复兴怒道:“这不对啊,我往东跑你说我是自投死路。闹了半天你怎么也想着往东跑了啊?”
章卫没好气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嘛,我们两个大活人自然无所谓啊。可是现在老和尚受了重伤,还有个刚出世不久的孩子。你说他们能和我们一样跑吗?”
老和尚摇头道:“阿弥陀佛!你们走吧,老衲决意在此陪着我的师兄弟了!”
“糊涂!你在这里陪着他们,他们能够活转吗?要是这里躺着死的是你,你愿意看着自己同门守着你去死吗?咳咳咳……你这老和尚真是冥顽不灵,气的我胸口的伤又裂开了!”章卫气恼的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教训的极是。是老衲糊涂了,老衲略懂岐黄之术。这里有老衲自制的金创药,施主一用便知。”老和尚摸出了一个小瓷瓶给章卫疗伤。
王复兴咂嘴道:“老和尚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你有药先把自己医治好才是正经啊。”
老和尚摇头道:“阿弥陀佛,老衲是因为一时急火攻心才受了伤。这点皮外伤不足挂齿,等我调息十二个时辰后就没事了。”在帮章卫疗伤中,三个人各自说了遭遇。章卫也不隐瞒什么把自己死里逃生的事说了,摸出了偷来的珍宝送给老和尚以谢救命之恩。
老和尚只是轻笑并不接受,倒是老和尚无意之中看了一眼绸绢包裹的婴孩倒是大为吃惊道:“此子阴气甚重恐怕是受了无数冤魂的侵扰,老衲担心他日后会被冤魂所害啊!不如就将他交给老衲吧,老衲愿以毕生之能解其身上怨气!”
章卫喜道:“这孩子能有大师相助我就放心了,不如就由大师为这孩子起个名吧。”
老和尚惨笑道:“阿弥陀佛,老衲不知其双亲姓甚名谁,但他出世便经历了一场浩劫。老衲就叫他长生吧,待到日后有了孩子家世的消息再与他添上姓氏。”
章卫点头道:“生逢乱世人命如草介,他能有大师照顾兄弟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了。离此地不远有条苕溪河,游过河我们就有办法弄到船只,若是天亮之前赶不回来那大师就不必再等我们了。这里有些干粮留给大师和这个孩子,木匠我们该上路了……”
第十章 佛道斗法()
集马镇的黎明寒风凛冽,苦茶禅师带着徒弟长生端端正正的向着关帝庙倒在地上的门板恭恭敬敬的焚起一炉香。十年时间可能已经让集马镇的村民都忘了那两个偷船人,青烟袅袅之中苦茶禅师又看到了章卫和王复兴鱼裹身被清兵按在门板上用刀将肉一片片的活剐的惨景……
长生背着包袱跟着苦茶禅师走到了渡口,知道了十年前发生的事后长生对集马镇没有了原先的留恋了。
天尚未大亮渡口已经有渔船在破冰撒了,不管镇子里发生了那么多怪事可日子还是要过的。要是打到了鱼到湖州府换来钱才是正经,若是运气好打到大鱼还能去湖州府的潮音楼打个牙祭,去北街潇湘馆听听戏喝喝花酒。听说北门又来了几个青馆女,这就是普通村民最美好的想法……
村民看到苦茶禅师和长生站在渡口都脸色各异的躲开了,这些人之中也有受过苦茶禅师恩惠之人。集马镇的人都已经是知道关帝庙是怨气之源,对苦茶禅师多少有点尴尬。苦茶禅师凭水临风并不说话,自古人情冷暖薄如纸。苦茶禅师和长生等到了日上三竿身旁行船过往如流,可是没人敢对两个和尚说一句话……
苦茶禅师坦荡笑道:“阿弥陀佛,古有达摩一苇渡江,今日却有和尚游水过河了。十年前为师手托着你游水而来,哪里知道两位大义之士已经是囚禁古庙被酷刑至死了。也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千里搭长棚天底下无不散之宴席。长生,我们走吧!”
长生跟着苦茶禅师缓缓沿着冰冻的河床下行,在这种天气下想游水到河岸绝非易事。可是长生知道师傅不会开口求人的,河水冰冷人心比河水更冷……
“无量天尊!贫道姚半仙这厢稽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姚半仙来在了苕溪河畔,一袭紫色道袍在寒风里猎猎作响。
苦茶禅师没有见过姚半仙,但是同为修行之人苦茶禅师双手合十鞠身回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苦茶还礼了。不知道半仙有何指教?”
姚半仙不动声色的轻笑道:“贫道受苦主刘家孝女到此为其父母做场法事,不料在此偶遇了大师傅所以前来见礼。大师傅师徒身背行囊这是要往何处啊?”
苦茶禅师笑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四海为家何处都是乐土境地。”
“哈哈哈哈……,大师傅在这里作恶连害数命,竟然就这么心安理得的说走就走了啊?贫道昨夜还看到了棺材之中那些死不瞑目的村民,大师傅你一走了之真是教人寒心啊!”姚半仙干笑了几声拔剑直指苦茶禅师,渡口的村民见到了此情此景都放下了手里的渔划着船围了过来……
“你胡说!我师傅只会行医救人,从来就没有害过人!你……你这恶道不分青红皂白诬赖我师傅,我……我和你拼了……”长生年少气盛哪里受得了姚半仙当着众人面胡说,脚下踏冰拔地而起窜上了河岸握紧了拳头与姚半仙怒目相望。
姚半仙摇头笑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小和尚你想和贫道理论还不配呢,贫道就替你师傅好好的管教管教你!”姚半仙长剑一挑空中凝结起了丝丝白霜,周围的旁人都看傻了。有的人都暗暗的为小和尚捏了一把冷汗,这个老道士原来还有炼气成霜的法道啊……
“阿弥陀佛,小徒言语不知轻重还望海涵。徒弟有错师傅自然有过,不过也不必你来管教!”苦茶禅师每说一个字就像重似千斤,话音刚落老道士手里的长剑断成了两截。姚半仙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煞白,要不是苦茶禅师手下留情以佛家狮子吼足以让老道士肝肠寸断毙命当场了!
姚半仙强忍着气血翻腾喝道:“妖僧!贫道已经给你余地了,是你不知好歹!你以为你在破庙里养女鬼害人的事没有人知道吗?今天贫道就要揭穿你这佛口蛇心的恶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半仙不可狂言胡语,抬头三尺有神明。清者自清,半仙休要信口开河!”苦茶禅师闭目捻动胸前菩提子佛珠,不再理会姚半仙。
长生急道:“师傅,这道士满口胡言乱语在此大放阙词。师傅,他在诋毁你的清誉啊!”
“阿弥陀佛!长生啊,佛家有言不争是慈,不辨是智。在世如莲静心素雅,不污不垢淡看浮华。身正自然不怕影斜,他若是有真凭实据也就不会在此叫嚣了。日后你且要多多静思冥想,不要犯了嗔怒无妄之戒啊!”苦茶禅师面向徒弟语重心长的对长生说道。
长生垂首道:“弟子知错了,是弟子妄怒了。”
渡口上和尚和老道交手的事马上就传开了,老道士的长剑都被和尚打断了。闻讯赶来的集马镇的村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对谁错,有些好事之徒更是朝着老道士指指点点的。村名看样子是觉得和尚要比道士厉害,这让姚半仙的颜面无存……
就在村民们还在交头接耳小声的在说道时,姚半仙解下了腰里丝绦挂着的阴阳鱼对着苦茶禅师的后背默念诀咒……
“妖僧!你欺人太甚毁我法宝,贫道就让你开开眼!”姚半仙怒目圆睁单手高举着阴阳鱼,黑白相间的铜盘里打出了一道霹雳雷火直射苦茶禅师的后心!
“师傅小心……”长生瞥目瞧见苦茶禅师身后劲力袭来,奋不顾身飞身跃进挡在老和尚身前。整个人就被雷火劈出数丈昏死了过去,老和尚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姚半仙用双手抵住长生的百会、灵台施术搭救……
“住……住手!都给我住手!”刘福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白气跑到了苕溪河畔,看到苦茶禅师扶着七窍流血的长生惊愣的瞪着姚半仙。姚半仙背后袭击打伤孩子立刻就招来了集马镇村民的指责,刘福上前探了探苦茶禅师怀中的长生已经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了……
刘福喝道:“这都是在干什么啊?”
苦茶禅师双手依旧在救治长生,口中恨声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师徒二人正欲渡河离开此地。哪里会想到遇见了这个恶道,恶道出言挑衅还用正一阴阳符篆重伤了长生!”
姚半仙望着众人喝道:“无量天尊,非是贫道无事生非。只是放走了他们,集马镇将永无宁日了!若是尔等都愿意死的不明不白,那贫道也就不再多言了。到了十二月初五你们自然就会看见镇子里死尸遍地,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少家破人亡啊!”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恶道你还敢在此满口雌黄,贫僧潜心向佛只在十年前破戒杀人。今日恶道不给长生一个交待,贫僧誓不罢休!”平日慈目善眉的苦茶禅师此时却是义愤填膺,若不是要救治生死未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