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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猛心有余悸的慢慢远离那坟堆,即便是就这么多看一眼,都让人心里渗的慌。
“现在怎么办?要不先回去?”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金大猛考虑到娃子的安慰,便开口提议回去。
沐云书蹲下捏了一点土,凑到鼻前闻了闻,并未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回去吧”
说着站了起来,肾虚道长心里早就眼巴巴的盼着下山了,赶紧冲到前面。
而此时一直被金大猛牵着的牛娃子却突然挣脱开她的手,双眸空洞,浑身僵硬的走到坟前。
“娃子,你怎么了?”金大猛大惊。
“我想给我奶奶磕个头,让她把我爹娘放了”牛娃子声音听不出情绪,语调很慢的说着,他蹲下身,在石碑前,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土。
金大猛心疼这孩子,走过去想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几句,可是手指刚碰触到牛娃子的身体,她就整个人突然就僵住了,林中不知何时变得阴冷起来,雾气缭绕间,不光是小虫,就连那些游散的灵魂也都消失不见了,世界寂静得犹如坟墓。
沐云书皱了皱眉,向右前方跨上一步,有意无意得将金大猛挡在身后。
而肾虚道长吓得赶紧掏出符咒,点燃驱魂符,警惕的看着四周,严阵以待。
突然,雾色中响起一串孩子的轻笑,金大猛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迅速的逼近,令她几乎忘记了呼吸!顷刻间,一股热浪便扑面而至。
在那诡异的孩童笑声再次响起之时,肾虚道长吓得冷汗直冒,掏出镇鬼符咒大喝一声:“沐公子,快借几滴纯阳之血!”
这边沐云书眼疾手快的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背,反手把鲜血溅在肾虚道长手里的桃木剑和符咒上,然后拽过符咒,混合着自己滚烫的血液,抬手向着前方空弹,破空之声尖锐的划入林中,砰的不知击在了什么东西上。
一切都快得难以捕捉,金大猛还没反映过来,那种压迫感和热浪便奇迹般的消失了。
“你受伤了”金大猛想要掏出手绢给他包扎,可是手绢已经给金财运了包扎伤口了。
“无事,走,先下山”沐云书扶着金大猛,抱起木讷一动不动的牛娃子,往山下走。
肾虚道长额头不停的冒着虚汗,手里拿着黄符,浑身颤抖的,连符咒都点不燃。
“刚才那是什么?似乎很凶?”金大猛不解的回头。
“不知道,总之快,快下山”沐云书一边注意着四周,一边帮金大猛扒开灌木。
————
这边,牛家。
金财运背着家什已经在牛家的院子里扑满了白灰,洒满了糯米,摆起了法阵。
无论如何,他要顶过去。
回魂夜处理不好,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时间像沙漏一般,一点点流逝,紧闭的牛家院门,突然,咯吱一声,一阵狂风四起,吹起了地面上的白灰和糯米,顿时空气中白茫茫一片,好似冬日里清晨的大雾,让金财运看不清方向。
金财运躲在祭台的木桌下,透过桌布,他隐约看到一双血红的绣花鞋,一拐一拐的往他的方向走来。
每走一步,身后就会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那血迹鲜红无比,血腥味扑鼻,瞬间染红了地上的糯米粒。
金财运屏住呼吸,他整颗心似乎要从嘴里掉出来,果然没错,来收脚板印了。
脚板印,脚板印,遭了,大猛!
金财运这才响起金大猛他们此时还在山上,怎么办,若是这家伙收不到牛娃子的脚板印,一定会跟着追上山去!
随着厨房,堂屋,以及闺房,窸窸窣窣的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一会儿不是门窗猛地的打开,就是屋门,猛的被关上。
接着就是橱柜里碗筷碰撞的声音,然后就听见烧水的声音,好似有个人在做饭。
但是金财运很清楚,牛家除了牛娃子,已经没人了。。
那么就是说,现在厨房烧饭的人,很有可能是,李大婶!
嘎吱嘎吱——
一阵阵诡异的阴风吹着木窗摇晃不定,嘎吱嘎吱的响着,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恐怖。
赫然,房梁上哗哗的声音响起,金财运忍不住吞了口唾液,他知道,她上房顶了
头七回魂夜,即便是再凶恶的鬼魂,也会收取亲人的脚板印,在院子的四周,都要收干净。
过了好一会儿,四周的风声消散了,漂浮在空气中的白色灰尘也慢慢的飘散,渐渐的,四周静了,寂静的能听到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走了吗?
金财运躲在木桌下,疑惑的等了一会儿,四周依旧没动静,甚至听不到一丝响动,看来是走了。
金财运慢慢的支起身子,眼角督见窗台上摇拽不定的蜡烛,蜡烛的光芒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明明没有风,烛光却摇拽不定,明明还有很多蜡液却像是要燃烧殆尽熄灭了似得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了,得去找大猛。
虽然心里疑惑,也觉得诡异,但是终究还是因为担心大猛,金财运准备出去。
伸手撩起桌布,他刚钻出老脑袋,入目的却是一颗血淋淋的脸!
“啊——”
金财运吓得不轻,连忙退后,却不小心撞到了木桌上,顿时头破血流。
“嘻嘻嘻嘻。老不死的,想要用糯米害我,今天我就吃了你!”
李大婶的尸身已经从头颅处裂开,乳白色的脑浆流淌而出,伴着鲜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把头发打湿,黏黏腻腻的,像一条极为恶心的如白雪般的肠子。
她鼻子被对破分开,嘴唇也是被声声的划开,露出血肉模糊的口腔,她双眸留着黑色腐臭的血液,伸出长而卷曲的舌头,黏黏的唾液滴落在地,发出嗞嗞的声音,好似生肉放在烧红的铁板上的声音。
金大猛心里吓的漏了半拍,手里的桃木剑也应声而落,他仓皇而逃,四处躲藏,但是因为腿脚不够利索,而且李大婶的舌头犹如活了一般,灵动的很,他钻到哪儿,那舌头就犹如毒蛇一般,死死的缠绕着他。
“咳咳咳该,该死!”
颤颤巍巍的拿出黄符,但是却被唾液浸湿,根本点不燃,而且上面的符文也被染掉了颜色。
“嘻嘻嘻,老不死的,拿命来!”
说着,李大婶的尸身便张大血口,就要往金财运的脖子咬去。
金财运大惊失色,脑子有点运转不过来。
噗咻——
一张带血色的金色符箓犹如火箭般,咻的一声,从李大婶尸身的头颅上一划而过。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李大婶的头颅被斩断,鲜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但是尸身却并未倒下,而是以一种非常赫人的姿势,摸索着头颅,继而仓惶的逃窜,消失不见了。
“咳咳咳。”金财运死里逃生,心有余悸。
“爷爷,没事儿吧?”深沉的声音至门外响起。
金财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连忙看了过去,笑着对来人招呼:“萧儿,你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夜呤萧走了进来,一身如墨的玄衣,华丽而尊贵,浑身上下散发着帝王般的贵气。
深邃的黑眸扫视了四周,当捕捉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时,他剑眉微微拧起。
“这里怎么会有僵尸?”
金财运叹了口气,脸上却是一脸愧疚:“都是老头子我糊涂,埋葬李大婶的尸身时方位没找对,还挖出了一个陶罐子,估计是破了三座庙宇压制的风水,咳咳咳”
“大猛呢?”夜呤萧没有继续问,现在最担心的是大猛。
“大猛,对,你快去找大猛,她在二郎山,你快去!”金财运一手捂住胸口,着急的头上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又流出了鲜血。
“爷爷你别急,这个是药膏,你先擦一些,我这就去寻大猛”
随着一个白色的瓷瓶落下,夜呤萧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这边,金大猛等人在三次鬼打墙后,又再次回到了李大婶坟头前。
现在子时已过,四周阴气更甚,平日里忌讳沐云书的鬼魂们,也乘着阴气慢慢的靠近。
即使有些修行尚浅的鬼魂,碰到沐云书便魂飞魄散,却依旧有不少鬼魂往他的身上靠近。
原因自然是他护在身后的金大猛。
纯阴之血,一直都是鬼怪们最爱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然而,出乎众人意料,接下来,四周都异常平静。黑暗中,众人被这鬼打墙磨的没了脾性,没人说话,几乎都屏住呼吸。
这偌大的山林间,凉风习习,钻背心的凉意和恐怖缠绕着每个人的身心,四周高高低低的坟头,此时变得异常可怖!
一转眼半盏茶的时辰过去了,肾虚道长兜里的驱魂符剩下了最后一张,他老脸苍白,浑身止不住抖成了筛子。
金大猛和沐云书紧绷的神经丝毫没有松懈,突然,一旁的牛娃子却是挣开了沐云书的禁锢往李大婶的坟头冲了过去。
“娃子!”
随着金大猛的一声大喊,那牛娃子惨白着脸,愣愣的回头,脚步顿住,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光线太过黑暗,他们根本看不清楚牛娃子的脸。
“你”金大猛倒抽一口冷气,这个场面太过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别去,他是鬼附体了,鬼附体!”在一旁的肾虚道长却是突然大喝一声,手里的桃木剑直射牛娃子的胸口。
“不要!”
“肾虚道长!”
随着肾虚道长的桃木剑刺入牛娃子的身体,发出噗的一声,继而紧接着发出的竟然是奇异的砰砰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金大猛大惊。
若是鬼附体,牛娃子身上应该有鬼魂被射出,即便是桃木剑不够锋利,这刺在血肉上也会疼,也会流血,怎么会发出如此诡异的声音?
拿着桃木剑的肾虚道长也是大惊,接着他就吓得丢了桃木剑,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纸纸人”
金大猛不解,凝眸看着那一动不动的牛娃子,就见到他扭转着头,对着她眨了眨眼睛,金大猛倒退几步,若不是后面的沐云书扶着她,她估计要晕厥过去。
此时的牛娃子,那里还是牛娃子,分明是已经变成了一个出殡时常常烧埋的纸人!
惨白的脸上还画着宛然的笑脸,但眼瞳里却是夹扎着被死亡挣扎的痛苦。
他已经死了而且还变成了一个纸人!
“咯咯咯”
就在众人吓得不行时,一个诡异的笑声从娃子的嘴里响起,这个声音是李大婶!
她怎么会把自己的孙子变成纸人,同时还俯身在他身上?
咻——
突然,牛娃子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轻飘飘的,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纸人,他惨白的脸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轰的一下,不知何时手里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直直的冲金大猛而来。
“大猛!”
沐云书不顾一切的挡在金大猛面前,双手紧紧的抱住她。
半响,身上没有传来预期的疼痛,沐云书纳闷的回过头,却被一个凌厉的掌风劈的三步之远。
“云书!”
“我的女人,我来保护”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金大猛愕然的看了过去,当她看到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庞时,竟然有些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