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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暴雨,水患四处爆发,李珩翻看着四处递上来的折子,又起身去书架上翻找治水患的法子,却是紫蜜慌慌张张跑上来,道:“王皇上,王妃她不顾人阻拦,喂那先帝吃了个什么药丸,奴婢们拦也拦不住。”
“那便别拦着了,只要看着她没事即可。”李珩缓声道。
“”紫蜜见近日李珩和銮铃之间关系大变,心中着实困惑,却也不敢追问。只得喏喏着退了出去。
却是第二日清晨,毫无征兆的,雨歇风止。
阳光透过树影,打在湿答答的地面上,一线一线透亮的光晕,天地间一片清爽安静。
銮铃难得能沉酣入梦,忽而察觉有人反揽住了她的腰。
銮铃睡得迷糊,下意识便往那人怀里钻,钻了一半,身子才陡然一僵。她蓦然抬脸,冷不防看入一双清亮幽深的眸子。
李墨兮不知何时醒来的,正静静深深望着她。他放在她腰间的手,隔着衣裳,隐约有温暖传来。
“”銮铃惊得眼泪掉下来,她猛地坐起身。
那人依然躺着,只是眸光不遑一瞬地望着銮铃,清淡俊美的脸上有一丝微弱的迷茫和欣喜。銮铃抖着手去摸他的脸,他的脸上也有温暖,再不是那么冷冰冰的。
銮铃慌乱地又去扯李墨兮的衣裳,把他的胸前的衣裳扯开,露出心口处的肌肤,光滑平整,没有伤痕。銮铃又去掐她自己,疼得直咧嘴,銮铃又要下床命人去找大夫
她简直要疯了,高兴地要疯了!
真的吗,真的吗,是真的吗!
李墨兮一直怔然望着銮铃,任由銮铃动作,眼中有些陌生,有些探究,有些疼惜。此刻,才一把抓住銮铃的手。
銮铃憔悴清瘦的脸上,有泪有笑,说不出的夺目。她回眸朝他笑:“你等等,我去帮你找大夫来看看。”
李墨兮望着她的笑容,又怔了一怔,仍不说话。
銮铃这才猛然想到一件事,她心头轰然一震,猛然望着那“李墨兮”道:“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是谁?你是谁?”
她是吃了那轮回珠穿越回来的,结果把“萧銮铃”变成了她这“李清歌”。那眼前这披着“李墨兮”外衣的人,又会是谁?她的心又冷下来,脸色白了一白,死死盯着李墨兮。
李墨兮见她神情陡变,才露出一个笑容,明明是很清淡的一个笑容,似乎和过去无异,却在刹那间仿佛有星辰坠落,光芒流转,十分的耀眼夺目。
他仍是不遑一瞬地望着銮铃,眼中那丝陌生消失殆尽,唇角微张,他低低叫了声:“清儿。”
“”銮铃被他叫的心花怒放,泪如涌泉,她转身扑在他怀里,痛哭出声:“真好,真好”
李墨兮抬手揽住她,许久,才凝神望着不远处窗外的天空,低低吐出四个字:“恍若隔世。”
銮铃早已疲惫数日,此番见李墨兮醒来,真是心神松懈,哭着哭着便沉沉睡去。李墨兮见她睡了,才坐起身,把她在床上安置好,他径自下了床。
他身上看起来并无伤痛,默然坐在床边上望了銮铃许久,唇角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抬手去抚她的脸,有些叹息地微笑:“清儿,我回来了。”
紫蜜听到寝殿内有动静,悄悄进来看,冷不防看到一个本已死去三日的人直直坐在床边上,她吓得“啊”了声,浑身发抖,却是忙地冲上去,猛地把李墨兮落在銮铃脸颊的手推开,低喝道:“你是人是鬼?你把王妃怎么样了!”
李墨兮坦然收回手,也不恼,面上有微笑。他明明面容未变,可不知为何,紫蜜看在眼里,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说不出的好看,仿佛日月星辰尽在他眼中,要把人的神魂给勾走一样。
见紫蜜看得呆住,李墨兮眼神颇不在意,他淡淡出声:“我要见你们的皇上。”
这一句话明明很淡,李墨兮明明在紫蜜眼前,紫蜜听在耳中,却有些夺天逆地的气势,有些遥远。她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銮铃,战战兢兢道:“你不可伤害她,是她把你救活的!”
说罢,才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李珩听说李墨兮竟真的活了,神情略变,静了片刻,便又是一副温淡冷静的样子。他并没有着急去见李墨兮,独自在殿内踱步许久,想了许久,才缓缓步出大殿。
天空皓碧,说不出的晴空万里,太阳灼热地烤着大地。
李墨兮闲淡地坐在窗下喝茶,大殿内安静一片,满是銮铃细长的呼吸声,还有她身上幽淡的香味。李珩一进来,本已准备好的脸色终于还是白了一白。
李墨兮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李珩缓步上前。
李墨兮从窗前回头,那一瞬的光影迷离,让李珩心头一动,有些错觉:“你被她救活了?你是李墨兮,还是其他旁的人?”
李墨兮不予理会,径自一笑:“你若想她幸福,便让她跟我走,其他便是我的事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珩再问。
李墨兮复又转脸看向窗外,微笑不语。窗外的绿树淡花,在他身侧,仿佛都成了陪衬,他身上有一股让人说不出的睥睨天地的皓大气息,一颦一笑都有摄人心神的魅力。
第232章()
銮铃昏天黑地睡着,觉得她做了一场人生的大梦,醒来后都不知道她是谁,不知身在何处。不过,她很快便清醒,因为她一转眼,看到她身侧酣睡着的李菂。
几日不见,李菂的小脸憔悴很多,原本的粉嫩里有了蜡黄。銮铃探手过去,轻轻把李菂搂在她怀里,满心歉意。不过,她下一刻便又想起一个她冷落多日的人来。
她此时名义上还是他的妻子,她也曾下定决心要和他过一辈子。但她这几日行事疯癫,李珩也一直未出现,不知他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刚平静下的心里又一阵乱,銮铃不由坐起身,却是昏暗的殿内光影一闪,便见一个洁白的身影徐徐进来。
修长,温润如玉,风姿如仙,毫不染尘埃。虽然已成了皇帝,可李珩仿佛总是这副样子,前世今生。
李珩面色温淡,他来到床前,也不坐下,便那么疏疏远负手而立。銮铃凝眉望着他,欲说话,却又不知能说什么,便只垂下脸。李墨兮此时醒了,但无权无势,他们的命运,便都要由此刻高高在上的李珩决定了吧?
銮铃低下脸后,李珩望着她的眸光才陡然一深,有了万种复杂的情绪。但他很快收敛,温温淡淡地说:“事到如今,我再也无法忍受你做我的妻子。你带着你和你的女儿离开吧。”
銮铃肩膀一颤,猛然抬眸盯着他。李珩眸光滑过熟睡的李菂,有了些轻嘲:“我再大度,也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妻子为了一个别的男人死去活来。”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递给銮铃,终究是转脸看向殿的一侧,沉声道:“李墨兮他们已经出宫了。你拿着这休书,也即刻动身。朕不想在有生之年在看到你们。”
李珩说罢,蓦然转身,缓步向外走去。
夕光,把他的影子拉到最长,很长。人这一生刚刚开始,却有人注定了短暂,有人注定了漫长。
銮铃不知李墨兮和李珩是如何商定的,反正当夜,銮铃便被李珩派人送出大明宫。李墨兮驾了马车侯在宫外,车内睡着李蕙和李禤,李墨兮一句话不说扶銮铃上了他的马车,便星夜出了长安,谁也没有惊动,也再没有旁的人。
只是,直到马车走的很远,那翔鸾阁上伫立眺望的人仍伫立在那一片黑沉沉的夜色里,白色如霜。
天将亮,马车才徐徐停住,銮铃整晚都杵在回不过神的呆滞中,直到此时,猛地便清醒了些。马车很大,很舒适,就像她曾经幻想的那样,一家人去旅行绰绰有余。可她顾不得注意了,冲上前打开车帘子,便看到一身墨袍的李墨兮。
东边的天光发白,慢慢有了绚烂的朝霞。整个夜色将尽,天地间都弥漫着一种朦胧的晨光。马车正行在一片荒原上,茂密的草木爬满晨露,泛着亮晶晶的光,将醒未醒的模样。
李墨兮的侧脸在晨风里,陌生而又熟悉,像是几生几世的镌刻,像是永远不能忘记的烙印,骨血相融。饶是早已熟悉,饶是魂牵梦萦,饶是这么行走一路。可他们二人一晚上一句话未说,只是三个孩子香甜的呼吸声,只是马车骨碌碌碾过地面,只是马车内挂着的琉璃盏,摇摇晃晃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浪迹天涯,让銮铃极度不能相信。
她真的生怕一切都是一场梦,都是一场幻觉。
此刻骤然见到李墨兮的脸,近在眼前,銮铃伸出手,便摸到了他的脸。她忙地又缩回手,直觉心惊动魄,一时便呆住,触及了她还是不能相信。
曾经是那样的绝望过,曾经是认命了放弃了,曾经是努力把他忘了,可如今,他又这么近的在她面前。
他,以后都会在她身边吗?
孩子们,也都能在她身边吗?
这,能是真的吗?
李墨兮正出神地望着天边稀落落的残星,这时回头看向銮铃,他眼中有一丝恍惚,似是也难以置信。不过他很快一笑,抬手轻轻握住銮铃的手。
他笑的时候,仿佛漆黑夜空有星辰滑过,异常明灿。
銮铃呆了一呆,觉得李墨兮笑的时候,可真是美得不似凡人,带上了些噬魂夺魄。
不等銮铃回过神,李墨兮手臂一拉,她已安稳落在他怀里。触到他的怀抱,銮铃整个人便软下来,一股倦意袭上身心,只想那么安心窝着。
一生?一世?或是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许久,荒原上天色渐亮,能看得清远处低飞出巢的鸟儿,叽叽喳喳啼叫。銮铃才笑问:“你在看什么呢刚刚?”
“天亮了。”李墨兮垂眸望着銮铃,眼中有了笑意,满满都是珍惜天好不容易亮了,他一定要珍惜。
“天亮了,那咱们去哪儿?”这么偎在他身边,銮铃觉得去哪儿都行,她觉得真像一个梦。她的头发蹭着李墨兮的下巴,发丝在晨风里撩拨般的飘飞着。
“你说。”李墨兮说话间,唇角微笑去吻銮铃的头发。銮铃脸上一烫,轻道:“去西蜀?”
“好。”李墨兮答应,吻下滑,滑过銮铃的脸颊,细细索索落在她颈间,十足的温柔和诱人的挑逗。
銮铃心慌意乱,忍了片刻,终是不再矜持,她转了身,抱住李墨兮的脖子,和他互相亲吻。
东边,霞光,炫紫流金。
陡然,红日喷薄而出,光芒万丈,照耀在他们身上。
銮铃一进屋,便看到李禤又在扯李菂的脸,偏李菂还傻乎乎笑得十分开心。她忙上前把李禤拉开,皱眉道:“禤儿,你为何总是扯妹妹的脸?”
李禤嘴巴一嘟,苦恼道:“为何我长得像母亲,菂儿长得像父亲?我也想像父亲那样好看。”
“”
銮铃好心情一落万丈,这娃的间接意思就是说李墨兮长得比她好看,是吧?
恰好李墨兮端了炒好的小菜进来,他往桌上摆着菜,抬眸笑问:“都怎么了?今儿还不饿?”
天可怜见的,这一路上,李墨兮脱胎换骨了一样,完全变成了新好男人,洗衣做饭,驾车哄孩子,简直万能,而且动作麻利,效果优秀。让銮铃这当娘的颇无用武之地,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
见銮铃这么有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