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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有糖尿病,还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但这不足以立刻取她的性命,可如果鬼差要取她性命,只怕谁都拦不住?更何况是我,我只不过是一名刚刚参加工作的医生,如何从鬼差手下夺回三姨的性命呢?
我想要继续辩驳,却被绿姬示意停止。
鬼皇就厉声道:“本王心意已决,涂先生督促此事,你们都下去吧!”
黑脸帐房名唤涂人王,立刻领命,然后向我投来挑衅的眼神,绿姬拉着我向鬼皇拜别,就转身仓惶出了大殿,径直往后院的楼阁中赶去。
关上了房门,我立刻向她质问:“刚刚在堂上,你为何要阻止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医生,如何跟鬼差抗衡?”
绿姬没有回答,手掌一转,登时变出了一套茶具来,再一转手腕,就取过了一只铜壶,将沸水冲入了茶壶内,斟了两杯红茶,这才解释:“公子不要着急,你违抗了殿下的意愿,他自然要为难你。”
我在桌案旁的椅子上落座,继续质问:“我三姨的性命堪忧,你让我如何不着急?”
绿姬也在另外一张椅子上落座,举着茶杯道:“你现在急也没用,鬼差若要取人性命,除非神仙出手相救,否则谁也无法阻拦,但此事也不是绝对没有化解之法。”
我登时站了起来,向她追问:“此事要如何化解?”
绿姬示意我坐下,道:“莫慌,让我再想想对策,公子先用茶!”
这时悬挂在门框上的铜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绿姬放下了杯子,对我道:“有客来了!”她迅速起身,来到门口,隔着门缝朝外面望去,然后迅速关闭房门,对我警告:“黑脸老涂来了,等下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应答!”
我点头应了,这个黑脸帐房对我一向仇视,这次鬼皇又命他督促鬼差取我三姨性命,他必定会借机公报私仇。
房门打开,果然是黑脸帐房闯了进来,对着我就怒道:“袁公子还真是固执己见,就连鬼皇殿下的情面都不给,必定有真本事能够从鬼差手下夺回你亲人的性命!”
我遵照绿姬的叮嘱,不作回应。
老涂见我不理会他,便向绿姬望去,然后怒骂:“你这个贱人,没用的家伙,你不是向我们承诺可以说服这小子吗?你的能耐呢?”
绿姬当即辩驳:“袁公子并不是不愿听命与鬼皇殿下,只是碍着你,才不肯做鬼差的!”
帐房先生的脸登时涨了起来,如同黑色的皮球,双目圆睁,骂道:“你们够坦白,很好,那我们就走着瞧!”说罢摔门而去。
一阵冷风登时从门外吹入,令墙壁上的火焰跳动了起来,随之熄灭。
我吓了一跳,忙握紧了茶杯。
绿姬关闭了房门,手指一转,再次引燃墙壁上的青铜油灯,房间内恢复了光明,在灯光的照耀下,绿姬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我小心翼翼的向她询问:“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举起茶杯,轻品了一口,旋即手腕一甩,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砸落地上。
我的心弦登时紧绷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绿姬站了起来,对我道:“公子,我们该回去了,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我放下了早已经冰冷的茶杯,跟着她离开房间,出了后院,来到寺门口,就见到帐房先生正在对一名“雪人”叮嘱:“路甲,你速去速回,不得延误!”
这个路甲领命,告辞离去。
老涂转过身,向我头来了轻蔑的眼神。
绿姬径直出了寺门,一个“雪人”牵来了她的坐骑,绿姬翻身骑上,然后一伸手臂,我忙抓住了她的手,也跟着骑上,就往山坡下返回。
只见山坡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白的雪,寒风呼啸着从我耳边刮过。
刚刚那个“雪人”该不会就是奉命去拿我三姨性命的鬼差吧?我忍不住向身前的绿姬开口询问:“帐房是不是已经命鬼差开始行动了?”
绿姬淡淡的回答:“应该不会,我们现在行动,还来得及,但愿老李的纸扎铺还开着门。”
她这句话什么意思?现在应该是腊月二十七八了,李老师的纸扎铺怎么可能还开着门?
绿姬策马向皇颜泽沟赶回,我们在天亮前返回了窑洞内,不过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就想用亳针刺破我的手指,但一抹口袋,却发现针具忘带了。
情急之下,我双眼一黑,便从马背上坠落。
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大亮,绿姬已经换上了防寒衣裤,戴上了粉色的风帽,白色的口罩,还加了一副墨镜,对我道:“你赶快收拾东西,我们去安乐镇一趟!”
我忙应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
绿姬从床上拿起了游梦仙枕,仔细摩挲了,然后对我道:“这方枕头送你了!”
看着这块木枕,我登时惊讶了,对方已经把木枕塞到了我手里,转身朝窑洞外赶去,我把木枕装入了编织袋内,提上了装着书籍的手提袋跟出了窑洞。
我们仍然是骑着白马,带着“小二黑”赶到了斜树沟,绿姬勒住了马,让我从马背上下来。我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绿姬也翻身下马,衣袖一挥,白马就兀自撒腿而去。
我忙询问:“你怎么把白雪放走了?”
绿姬解释:“我们还是乘车比较快一些,你把行礼放到驴背上,它自己能回去!”
我应了,把编织袋放到了“小二黑”背上,考虑了一下,又将游梦仙枕取了出来,随身携带。
绿姬拉着我的手,开始往槐树岭赶去,在接近槐树岭这户村民家时,我看到了阿良舅的大摩托车。
今天是我来这里的第三天,阿良会来为我送食物,他挑着扁担正从村民家院子里出来,见到了我和绿姬,一脸疑惑。
绿姬立刻对我附耳道:“让他用摩托车送我们到乡里去,那里有辆出租车在等我们!”
我忙应了,向阿良舅打了招呼,解释:“我有急事要跟同事赶往市里去,麻烦你用摩托车送我们去乡里乘车。”
阿良朝绿姬望来,露出了质疑的眼神,绿姬忙解释:“我是小袁的同事,医院有急事要他回去一趟,麻烦你了!”
得到了绿姬的证明,阿良舅只好返回这户村民家的院子里,放下了担子,出来骑上了摩托车,幸好他这辆摩托车可以载两个人。
第五十九章 夜闯纸扎铺
手工艺人往往都很敬业,以家为店,以家为作坊。
阿良舅骑着摩托车,载着我和绿姬急速赶往董沟乡,在傍晚时抵达。可路边一辆车也没有,阿良就向我询问:“天都快黑了,又快过年了,你们怎么返回市里?”
绿姬忙表示:“医院的车马上就赶到,麻烦你了。”
我也向阿良舅表示感谢,一辆出租车从远处火速驶来,在我们身旁停下,绿姬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我忙向表舅道别,也进入了车内。
司机面无表情,见我坐好后,就踩下油门,火速往洛阳市方向驶去。
阿良舅见我们离开后,也调转摩托车,往家返回。
我们赶到安乐镇外时,天已经黑了,附近传来了稀稀落落的鞭炮声。
出租车在一处大围墙外停了下来,我下车一看,围墙内伸出了一根大烟囱,向夜空探去,这里是安乐镇外七公里处的安乐火葬场。
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就再无他人,这个地方令我有些膈应,绿姬也下了车来,对我道:“你去找找老李的纸扎铺。”
我应了,就顺着火葬场的围墙寻去,一直寻到了半里外,才发现了一座孤零零的房子。房子是旧式瓦房,不大,漆黑的木门上写着“花圈”两个白字,但门已经上锁。
绿姬跟了过来,向我询问:“你可知道老李家在哪里?”
我摇了头,李老师的儿子我认识,但却从没有去过他家,绿姬便对我道:“事情紧急,我们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绿姬来到纸扎铺门前,伸出纤纤玉手,对着三环锁一抹,锁簧便弹了开。
我惊讶了,她对我道:“你赶快进去挑一具纸人,要他儿子做的那种,越精致越好,还有要女纸人!”
面对漆黑的木门,我有些害怕,一阵风吹来,木门发出了吱扭声,“你还在愣什么,难道你不想救你三姨了吗?”
我只好硬着头皮,取出手电筒打开,推开木门,进入屋内。
屋子里堆满了各色各样的纸扎,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渗人。
在这些纸扎中,我移开了鲜艳的金银山,看到地上还立着一只纸糊的楼房,但感觉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
可能是做贼心虚吧,我已经出了一头汗,两腿也颤抖不已,一具纸马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便将手电筒叼在嘴里,腾出双手移开纸马,一具身着唐装的女纸人出现在我眼前,栩栩如生,吓了我一跳。
这具纸人制作的格外精致,连衣服上的盘扣都清晰可见,在旁边还有一具男纸人,正用幽怨的眼神瞪着我。
我的心跳登时急促起来,绿姬却在门外督促:“你找到了没有,快点啊!”
救命要紧,我抱起了这具女纸人,立刻转身往房外赶去,隐约中,我好像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还有男子的呵斥声,到了门口,忽然从房顶蹿下一道黑影,“喵”的一声撒腿逃走,我吓的坐在了门口。
“该死的猫!”绿姬愤愤的骂道,然后对我催促:“快,好像有人来了!”
我从地上起来,继续抱着女纸人,绿姬扣上了门锁,在前带路,返回出租车出时,就看到一个人叼着烟卷向司机问话。
绿姬忙道:“这是我们订下的车!”她示意我将纸人放入车后座上,她自己立刻拉开出租车的前门,坐在了副驾驶位子上。
我也上了车,司机马上开车,我看到车窗外这个男子用狐疑的眼神盯着我们。
身边放着一具纸人,我的心里很不适应,绿姬扭过头来向我询问:“你三姨家的地址你应该知道吧?”
我点头应了,回答:“当然记得,就在安乐镇外的奶牛场东隔壁。”
出租车迅速向这个地址驶去,我登时明白,绿姬是要用这具女纸人来救我三姨的性命,但愿还能来得及。
在漆黑的公路上,一道黑影手提索链,也在朝这个方向缓缓的前去。
三姨家紧邻养牛场,此刻也是大门紧闭,里面传出了欢声笑语,准备欢度新年。
出租车在三姨家门口停下,绿姬对我道:“把你的东西带上,纸人留下,你要寸步不离你三姨,我设法骗过鬼差。游梦仙枕先留在车里,你现在不方便带着。”
我应了,就拿着手提袋下车,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叫门。
出租车绝尘而去,大门开启,表弟从里面探出了头,见到是我,不由疑问:“表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应了,问道:“我三姨在家吗?”
表弟郭震应了:“在家呢?表哥你快进来,还没有吃晚饭吧?”
进了三姨家,来到堂屋,三姨一家人都在,正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他们见我这时来访,都非常疑惑。
放下了手提袋,我坐在了沙发上,三姨让表妹郭薇去为我打饭,然后向我询问:“你是从医院来的这里?”
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