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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他在怖寒镇有多横、有多拽、也吓得浑身筛糠似的,双腿打颤儿转身就跑
不过在转身的时候碰到一个女人惊得他汗毛一炸,待稳定心神细看,此女人不是刚才那个女鬼,这才稍稍松口气,见这女人面熟,就是想不起她是谁。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女人出其不意一把抓住他就破口大骂。
从他的十八代祖宗骂到还未出生的孩子啧啧,够残忍。
黄三刀在想,要是对方不是女人,是一男人,他完全可以凭着一身横肉跟人拼了。
女人叉腰,骂得白沫子喷溅到黄三刀的脸上,他火冒三丈,跳起脚骂道:“仙人板板,你瓜婆娘,老子没有招惹你,你骂个球。”
泼妇骂街的最高境界!绝对是怖寒镇最厉害角色,没有之一,你黄三刀再怎么厉害也瞬间被秒成渣渣。
“你个死人头,老子丢东西不可以骂?丢东西骂千家,谁家招惹就是他。”
“你丢东西了?呸,我看你是丢魂了。”黄三刀跳起脚脚回敬一句拔腿就想离开。
泼妇他不认识,不过也不想跟她继续纠缠下去,自己没有偷东西,也不知道他娘的丢了什么要命的东西,会如此耍横。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收拾。
黄三刀平日里横贯了,今天也算见识一会什么叫做真横!!!
黄三刀想走?门都没有。
人家不放他,愣是抓住衣领,就不松手,口里还骂骂咧咧道:“老娘辛辛苦苦种的辣椒,你个死人头就知道来摘,连一声谢都没有”
想想看,黄三刀那五大三粗的,也被该泼妇纠缠得浑身冒汗,也奈何不了她,总不能对一个女人拳脚相加吧!
不过他听女人骂的话好像是冲辣椒来的,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目测这泼妇是丢了辣椒,今天来捉贼娃子,刚刚好黄三刀从她辣椒地那边慌慌张张跑过来,就给逮了一个正着。
“松开手。”黄三刀横眉瞪目大喝道:“你搞错了,老子没有偷你辣椒,要不你看看身上有辣椒没有?”
泼妇微微一怔,没想到丫的还有一股子气势,她果然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一番,悻悻然松开手不服气道:“你没有偷,干嘛看见我就跑?”
“我看见你就跑?什么时候的事?”
“我躲在树林里面,听见有脚步声,就蹲伏在那,没想到你扭头就跑。”
“唉!我的妈呀,真的是纠缠不清了,我是”黄三刀刚刚想说是因为害怕,才打算离开去找李家老爷子来的,却怕这事说出来不好,就急忙住口道:“反正我没有偷你辣椒,如果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第3章 贼娃子
其实,爷爷一直在等黄三刀,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看见他满头大汗的跑来,把前后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老爸还玩笑黄三刀没有被泼妇生吞活剥算是好的。
爷爷没有做声,老眉毛一直皱起,一个劲的抽烟。
我知道他一定在想事,咱怖寒镇墓地多,基于潘开福跟我们家的特殊关系,他怕麻烦没有找爷爷做法事,而是随便找了一家张相师的。
张相师、牛相师、怖寒镇阴阳先生多如牛毛,论本事没有几个比得过爷爷。
爷爷认为潘开福妻子埋葬的地点是养尸地,养尸地在民间自古就有传闻的。
养尸地无论白天是阴是晴,只要晚上有月亮,月光一定会照到这块地。
月光为阴,阴气的能量进入地下的尸体,被吸收之后,就会尸变成僵。
太可怕了,黄三刀听完爷爷的话,吓得双腿打颤,几乎是用拳头抹汗嗫嚅许久,才口齿不清道:“那她她会不会来找我?”
爷爷肯定的点头道:“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妈呀。老爷子别别吓我”
我就奇怪了,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老虎尾巴都敢拉一下的黄三刀这是怎么啦?怎么转眼功夫变成结巴了?
爷爷掐指一算,看天色已晚,现在不能去冒险捉女鬼,得等到明日日上三竿、阳气最重,太阳光线最强的时候出马,必定一招制胜。
当下爷爷要做的就是,准备好明日的用具墨斗线、黑狗血、八卦罗盘仪,然后让黄三刀带上余下的猪肉去了一趟潘开福的家。
潘开福的家,真够穷的,家徒四壁、还有一个不韵世事刚刚会走路的孩子跟白发苍苍的老娘。
爷爷貌似跟潘开福老娘很熟,进门他就朗声大笑道:“老嫂子,我来看看你。”
潘开福跟黄三刀在彼此道歉,对方把猪肉拿出来,在爷爷的吩咐下,用土豆红烧起。
过了一会,茅屋里一股一股的肉香,馋的人直流口水。
爷爷跟潘开福老娘在屋里,聊了许久,我好像听见啜泣的声音出于好奇,我自持自己在他们眼里是孩子,就径直推门进去。
那沉重也破旧的木门发出厚重的吱嘎声,惊得爷爷跟潘开福老娘齐扭身,搞得屁股下的椅子吱吱嘎嘎怪叫,他们俩就那么直白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正在进退维谷时,“沐风有事?”爷爷板起脸出口问道。
我看看白发苍苍的潘奶奶,她眼角有泪痕我身子已经塞进去半拉,不能硬生生的撤回,稍稍一顿僵了僵,嗨嗨一笑道:“没什么,我以为爷爷把我忘记了。”
“出去帮你潘叔叔添把火,我跟潘奶奶说点事。”
“哦。”我退出来,有点沮丧,不知道爷爷干嘛要撇下我跟潘奶奶呆在一起?
潘开福从厨房走出来,在揉眼睛,好像是屋里的烟熏了眼睛看见我就喊道:“沐风哥儿,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看在肉香的份上,咽咽口水,把委屈吞下肚子,屁颠屁颠的跑去吃肉了。
他们家的孩子好在后来才得知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发育缓慢,其实他比我小两岁,我八岁,他至少有六岁了。看他倚靠在一张刚刚好勾着的木凳上,小手掌在木凳上拍,口里直嚷嚷道:“打打”把肉块跟土豆都拍打成泥了,满嘴都流着清口水,却没有吃到他爸给的食物。
我靠近小孩,把拍打烂的土豆,用指头挑一块递给他嘴里呀!小家伙饿坏了,居然把土豆跟我手指头一起咬住不放。
好痛我大叫,越是抽,他丫的越是狠命的咬住不放。
潘开福听见,急忙走进来看。
见我的指头在他儿子口里,也吓坏了,急忙出手扳开小家伙刚刚冒出来的牙齿看着指头上一个深红色的齿痕不知道是疼的原因,还是被小家伙不顾一切咬住我指头的样子吓的,反正我肆无忌惮的哇哇大哭起来。
爷爷闻讯跑了出来,用嘴给我吹,用潘开福家的缸脚泥给我敷,还是疼
爷爷哄我说:“沐风乖,以后罚这个小家伙做你徒弟,让他变牛变马供你使唤。”这个原本是一句安慰我的玩笑话,在后来果真成真。
不过我也不需要爷爷说的那样,只是觉得潘开福叔叔应该把小家伙的牙齿撬了别让他以后再咬人就是,不过这个要求我没有说出来,即使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答应。
话说跟黄三刀吵架的泼妇,不甘心辛辛苦苦种的辣椒就那么白白让摘了大白天捉贼娃子失败,她暗自决定晚上潜伏在辣椒地附近来一个守株待兔。
泼妇潜伏在一簇茂密的丝毛草下,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斜坡上的辣椒地。
在辣椒地距离一尺远的位置,就是隔壁人家的地隔壁人家的地里有一个坟堆,在晚上看着坟堆毛发倒竖的感觉,女人极力不看坟堆,只看辣椒,只要有一个风吹草动,她就来一个人赃并获。
高高的夜空,挂着一轮半圆月月亮惨白惨白的跟死人的脸一个颜色,阴冷阴冷的缺乏善意,女人不敢久看月亮,只能低头盯着辣椒地。
起风了,女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手肘撑住在地上久了有些酸麻刚刚想动一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女人急忙屏住呼吸,认真、专注的盯着辣椒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慢慢地从隔壁那家人的坟堆冒了出来,接着僵硬的姿势走向她的辣椒地。
女人紧张极了,眼看要捉住贼娃子,心啊噗通噗通就像十二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双手做好拦腰抱住贼娃子的姿势,就要靠近了,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沙沙的脚步声跟沉重的呼吸声好似惊动了摘辣椒的人。
僵直的背影站住不动了,黑影酷似一个带桩子的稻草人,只是脖子在扭动,咔嚓咔嚓,女人听得见骨节转动令人发憷的碎裂响声一刹白映入她的眼帘,心里突兀一跳,许久都没有落下来,偷辣椒的是女人?
不过,听到这种奇怪的声音,女人已经吓住了,她双手垂直不敢贸贸然去抱住偷辣椒的人,就借助月光看向贼娃子,想要证实什么就厉声问道:“谁?”
贼娃子在听到女人的质问时,不但没有跑,而是就着手中的辣椒送进口里嚼得咯吱咯吱的响声听那声音,不像是吃辣椒,倒像是在磨牙齿。
这一幕吓住了女人,但凡是小偷,再怎么胆大,在遇到有人问时特定是心虚的特么对方不但没有心虚,还戳在那磨牙齿
不知怎么蓦然联想到黑影是从坟堆冒出来的,女人吓住了不敢继续靠近去看,而是有规律的后退继续退后几步,就开跑
第4章 涂家庙
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听见外面狗们呜呜吠叫,又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心知一定有事发生,许久之后,听到有女人跟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求我爷爷什么。
在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晚泼妇捉贼娃子被贼娃子吓得跑回家,搬来丈夫求我爷爷去捉鬼。
这只鬼就是潘开福的妻子。
买肉赊账,偷辣椒,矛头都指向潘开福已经死亡的妻子养尸体的可能性更大,爷爷那一晚失眠了,整晚都在为第二天挪坟做准备。
第二天我不想去上学,想看爷爷挪坟要不是老妈手里的蔑片子,我就可以去亲眼目睹养尸地究竟是什么一个样子。
不过在后来,听爷爷说幸亏我没有去凑热闹。
一般养尸地是极为凶险的穴位,如果八字相冲,或者运气不好的就容易触霉头。
爷爷他们果然在潘开福妻子的木棺里发现生肉跟辣椒。
而且,尸体死亡数日没有腐烂,栩栩如生跟睡梦中在抿笑抿笑的那种样子,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的。
爷爷不敢停留,在日上三竿,太阳正烈之时果断挪一尺远,错开养尸地才松口气歇息。
在那以后,黄三刀没有再遇到赊账的女人。
潘开福也在同一年因为老母亲去世变得郁郁寡欢,整天借酒浇愁无所事事。
我们的学校前身是一座庙宇,叫做涂家庙。
在爷爷年轻时候那个年代,这座庙宇遭到毁灭性的摧残,庙宇里面的泥菩萨被尽数毁掉,修建了用土胚墙制造出来的教室。
学校的名字叫做:涂家庙小学。
土胚墙不怎么好,但是却有好玩的东西在,斑驳脱落的表皮下墙壁底部,有老鼠洞跟指头粗细的土蜂子巢穴。
土蜂子合群,是分开住的,一个洞,一个巢,一个蜂巢住一家那样子。
它很敏感,最恨有人在它巢穴活动,屡屡发现有敌情,就嗡嗡嗡的飞来,那粗短胖的屁股上,会冒出一根带毒的尾刺,狠狠的扎进敌人的皮肤上。
遭蛰的人大都是一些跟我年龄差不多大的顽童,他们手里拿一深褐色的玻璃瓶子,其目的就是去用一根竹签伸进土蜂的巢穴捉一只或者几只土蜂来玩。
灰色的瓦脊,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