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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空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景色。
我一把抓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陈晓丘的号码。
电话接通,我迫不及待地就将昨晚的梦境说了。
陈晓丘那边沉默着。
“怎么样?现在怎么样?”我迫切希望得到一个美好的答案。
陈晓丘沉声说道:“你等一下,我整理一下记忆。我能感觉到自己多出来的记忆,现在一下子有些错乱……被你改变的过去是李星方的家人死亡,那现在两人应该活着。李星方失踪……”
我一愣,总觉得陈晓丘这么说,有哪里不太对。
“……林奇,我产生偏差的记忆里面,都有李星方失踪。”陈晓丘说道,“而且,他的行踪没过多久好就找到了。他是买了出国的机票,直接去了克鲁萨诺。”
我心中咯噔一下,“什么?”
“你等一会儿,我和我小叔联系一下。”陈晓丘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失魂落魄。
克鲁萨诺,那个旅游海岛的名字。
李星方为什么会去那里?
为什么会这样?
我已经救了李星方的妻女,李星方为什么还会去那里?
李星方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
改变之后的现实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扼住了咽喉。
我越来越难受,呼吸和心跳都觉得难受。
时间过得好慢。
陈晓丘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
敲门声响起来。
我抬头,看到了进来的妈妈。
“哎呀,你已经醒了?晚饭做好了……嗯?儿子啊,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妈妈走进来,担忧地摸了我的额头一把,“你怎么浑身冷汗的?”
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汗涔涔的。
“没事,有些热。我这就出来。”我握着手机,有些虚弱地说道。
一个迈步,我就觉得头晕眼花。
我自己都忘了那样干站着有多久了,身体都有些发僵。
妈妈更担心了,“你不要紧吧?”
“没事,有些头晕,还好。”我安扶住了妈妈。
爸爸和妹妹也匆忙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没事,就是头晕一下。”我轻松地解释道,“亚健康嘛,缺少锻炼啊。”
爸妈还有些担心,妹妹倒是大大咧咧,嘲笑道:“哥,你老了啊。”
我伸手揉了妹妹的头。
另一只手中,手机响起来。
我立马转移了注意力,接通了电话。
爸妈他们见状,也没说什么,先出去了,让我一个人打电话。
“怎么样?”我脱口问道。
接电话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陈晓丘。
“嗯,查清楚了。”陈晓丘声音有些飘,“李星方的家人在上周前往了克鲁萨诺度假。他失踪后,才有旅行社的人通知他……李星方赶过去的时候,没和任何人联系,时间节点应该是在他家人刚出事不久的时候。我小叔联系外交部门,那边也是刚得到消息……克鲁萨诺……那个海岛发生了一场事故……李星方的家人,坠海,下落不明……”
我脑袋一蒙,嘴巴不受控制,问道:“坠海?下落不明?什么意思?怎么会……是意外?意外吗?”
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已经从陈晓丘的叙述中,推测到了一个答案。
李星方在梦境中看到了他妻女的鬼魂!他一定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这才急匆匆赶去……
“还不能确定。游船碰到了大浪,船上的人都坠海了。可是,坠海的一个当地人,也是船长,他说,她们两个是被克鲁抓走的。克鲁是他们当地信仰的一个神灵。具体情况现在都还不清楚。除了她们两个,其他人都平安。李星方现在和当地的外交官员在一起,和当地的政府、搜救队做沟通。不过,因为那个当地人的说法,他们的搜救队不是很乐意进行搜救。那些获救的游客说,出事之后,他们都没看到救援,是在海上飘了很久,互相帮助,自己游回到海岸的。”
我浑身发冷。
一种难以克制的恐惧抓住了我,将我整个握在手心里面,又不断收紧手指。
我救了她们。
我改变了过去。
那个之前没出现过的克鲁,为什么会……
“还有你说的那些罪犯,我小叔也查了一下。他们在六年前就失踪了,在你看到的事情中失踪的。当地警方调查的结果很含糊,说是他们遇到了海难。李星方的家人在那次事件中被当地的搜救队所救。外交部那里有一些消息:那个开快艇的当地人活了下来,说是克鲁抓走了他们。当时,当地人的搜救也和这次一样,很敷衍。最终赔偿了遇难者的家属,事情就不了了之了。”陈晓丘说到此,沉默了半晌,轻声补充道,“那次事情,是在六年前的同一天发生的。李星方的家人每年这时候都会到克鲁萨诺。我小叔问了李星方家的亲戚。他们说……”
陈晓丘顿了顿。
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奇,这件事情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你。按照他们的说法,李星方的家人是为了感谢自己死里逃生,所以每年到克鲁萨诺,还学了当地人的一些仪式,在这一天乘坐快艇或者游船出海,往大海里面投入祭品。这个,其实也是当地旅游的一个项目,很多人都做过。她们之前这么做,也没出什么事情。直到这一次……”
恍惚中,我好像回到了大海中的那一艘快艇上,听到了女孩沙哑的声音:“谢谢你……”
陈晓丘后面安慰性质的话,我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了。
陈晓丘自己说起这些,都充满了怀疑的口吻。
我救了她们,却又因为救了她们,害死了她们。
到头来,我做的努力似乎是让人心凉的一场徒劳。
第789章 绝望与希望(一)
我什么时候挂了电话,我自己都不知道。
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妹妹探头进来,关心地看着我。
我抬了抬眼皮,“没事。我没事。一个朋友……一个朋友那里出了点事情……”
妹妹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揉着妹妹的脑袋,从房间里走出来。
爸妈都在客厅,看我出来,都向我投来了关切的目光,却是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问我什么,该怎么和我交谈。
“我出去一趟。”我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并没有交代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我接下来要做什么的心思。
妈妈说了一句“路上小心”,脸上虽然是忧心忡忡的表情,却没有阻拦我。
妹妹喊了一声“哥哥”,但没有阻止我的脚步。
我去了工农六村。
现在差不多是一些老人家吃完了饭,在小区里散步的时候。
我最近几天一直来工农六村,加上之前的工作,小区里好多人也都认识我了。
当然,这种认识谈不上交情。就是有人想要套近乎,在之前几天被我们五个人都不软不硬地敷衍过去后,也没了那种心思。
有人叫一声,算是打了招呼。也有人想要拦我,表情严肃,憋着一股子劲。
“林组长,你看你们拆迁办定下的这几套方案,这可都太过分了啊。凭什么我们都住在这儿的,不能分房子?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啊。我老爹就是我家照顾着的。他之前腿脚不好,上下楼还都是我背着的。我大哥做了什么了?他就是老早以前,骗了我老爹,让老人家把他名字加进来。你问问我老爹,他也想要把我们一家三口的名字写上去,这不是政策变了,加名字要办各种手续,审核麻烦了吗?他是产权人啊。他想要……”拦住我的中年人义正言辞,讲的是情。
奈何拆迁中讲到人情,顶多是一些数字上的变化,大方针是不可能和人讲人情的,而是要按照法律来办。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对方。
这中年人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继续滔滔不绝,吸引了好些人凑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他舌战群雄,好像在做什么正义的事业。
十多分钟后,他都没有住嘴的意思。
我脑海中浮现了这一家子的情况。
房子的产权人叫徐光宗,原本在市钢铁三厂中也是个小领导,所以家里条件很好。大儿子徐钢有出息,早就独立搬出去,自己买房子了,但户口一直没有迁出去,在过去政策宽松的时候,让徐光宗将自己的名字加到了房产证上面。小儿子徐铁则有些不成器,现在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自己的儿子都有二十岁了,但一直住在徐光宗的房子里面。因为住房紧张,二室一厅的房子,徐铁硬是让徐光宗住在了阳台上面,他和妻子住一间卧室,儿子自己住一间。对待徐光宗,他可没有像自己说的那么好。
拆迁工作开始时,我并未把徐光宗一家放在心里面。这个家庭中虽然有矛盾,但徐钢自己发达了,并不缺钱,在拆迁金额上,不是那么斤斤计较,对徐光宗的财产也不是那么在意。听工农六村的人八卦,以及他们兄弟吵架的时候自己说起来,原本徐光宗夫妻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徐钢的名字加在了房产证上面,准备把房子留给他。那时候,房子的价值还没有那么高。徐铁当时却是拿了徐光宗自己的二十万现金存款,和徐光宗帮忙托关系借来的铺面做生意。结果,徐铁生意失败,灰溜溜地回到了父母家中,一蹶不振,徐钢却是在单位中混得不错,之后升职、再升值,步步高升。而房产上面,本来徐光宗夫妻和徐钢的份额是均等的。在母亲去世,徐家处理遗产的时候,徐铁闹了一通,他自己名字是没办法加到房产证上面——中间的审核过程和纳税金额,拮据的徐铁不愿意承担——就逼着徐钢降低了份额。
有一方愿意退让,这就没什么大问题。
但到了现在,几年过去了,徐铁的儿子没能成器,他自己继续窝囊,就变得得寸进尺,愈发贪婪。也不知道是多年心结,还是太过担心,他总想着将所有好处完全攥在手里面。
徐光宗和徐钢这两个真正的产权人无所谓的事情,他却是斤斤计较,非要闹出天大的好处来,还逼着徐光宗和徐钢也来闹。
徐光宗和徐钢不支持,徐钢还直接斥责了他。两兄弟算是翻了脸。徐铁在家里讨不得好,转头继续纠缠我们拆迁办。
我们看到他就心烦。
可现在,我看着徐铁的表演,忽然觉得有些荒谬可笑。
这样的人,贪得无厌地追求着利益。他没有大富大贵,或许也不是活得很开心。可他还好端端活着,还能继续给人添麻烦,惹人厌恶,继续让自己的贪婪发酵、膨胀。
李星方的妻女却是就那样死了。李星方还被自己的能力折磨了大半辈子,折磨到理想被打碎,折磨到不得不一退再退,只为苟延残喘。
凭什么呢?
我过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看到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我顶多是有些羡慕。可人各有命。这种运气,是求不来的。要因此而扭曲了自己,那真是庸人自扰,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丑陋的人。
可现在,我忍不住生出那样的怨恨来。
凭什么呢?
真如古陌所说的,我们这样的人,上辈子造孽,这辈子还债吗?
我们这类人的家人朋友,也是上辈子犯了错,这辈子才被折磨吗?
如果真是如此,我想要死个明白。
我想要知道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想要知道李星方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