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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切,记者出现在了物业的办公室。
这应该是还没经过剪辑的原始素材,也没新闻里经常有的旁白,多了记者说明身份,出示记者证的种种画面。
物业的值班人员一听记者说明了来意,就赶紧给上面的老板打电话,听了几句后,开了免提键。
第264章 采访后续
电话的声音有些模糊,还带着沙沙的杂音,但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声口齿清晰,也十分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们物业一直有做工作的,也想要帮着居民们营造最好的生活环境。在之前,我们的工作居民们都有看到,都很认可,我们管理这个小区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最近物业服务不好,其实是有原因的。管道问题,我们往上面打过报告,想要将小区里面的管道进行全面改造,但上面的政府部门驳回了我们的申请,没有任何原因。我通过自己的私人渠道去打听,才知道政府在年内,会对小区所属的地块进行拆迁。我也跟人说了,拆迁没那么快,拆迁总要花时间,居民们还住着呢,怎么能就这样不管了呢?但对方不跟我正面谈这个问题,我一个商人,有点钱,但也没那么大本事,去干涉政府的工作方式啊。”
记者的神情有些激动,“何老板,你的意思是,政府为了拆迁的需要,才阻止了你们对小区设备的维护,是这样吗?”
“我不太清楚,我只是托人打听,具体是什么情况,政府相关部门没给我正面答复,连施工的申请报告,都直接打回,没有写理由。”
记者又问了几句,那个何老板一直打哈哈,不正面回答,只做引导。他其实也不用引导,我看那个年轻的记者,已经有了抓到了大新闻的兴奋。
我的心顿时往下沉了。
记者失望地挂了电话,出了物业的办公地点,就跟摄像说:“我这边做个评论,你拍一下。”
“这样不好吧……”摄像的口气犹犹豫豫。
“有什么不好的?你拍就是了!”记者瞪了镜头一眼。
摄像只好答应了。
记者理了理头发,正色面对镜头,“这些年来,拆迁矛盾屡见不鲜,拆迁工作人员不合法、不合规的举动也经常被媒体曝光。我们再次呼吁,阳光拆迁,公平拆迁,政府工作人员应该通过合法、合理、合情的手段,完成拆迁这项有益于多方的工作,关心市民的切身利益,方便他们的生活。有关本次事件的后续情况,我们将会做跟踪报道。民庆卫视记者罗江雁报道。”
记者换了表情,问道:“不行不行,刚才的词不太好,我再想想……”
摄像敷衍地劝道:“已经挺好了。”已经将摄像机放了下来。
画面定格在了记者那件灰白色的外套上。
马处长开口道:“大家也看到了。这个是我电视台一个朋友给我的,暂时还没播出。卫视那边虽然没做决定要不要在后面几天的新闻拨出来,但他们播不播,这事情都发生了,现在是网络时代,肯定有人要说这个事情的。出事的小区是工农六村,谁负责的?”
我暗暗叹气,站了起来,说明了工农六村的情况,“……之前,小区的居委会主任和小区的居民就对物业很不满了。他们因为要拆迁的缘故,对小区的管理松懈了,不愿意再进行管理。又因为拆迁的缘故,没有新的物业公司愿意接手这个小区。居委会和居民对我们拆迁办的印象还挺好。之前还委托我们介绍,给小区的空气和水质做了检测,今天白天出了结果,一切正常。”
“哦?”马处长对这个很感兴趣。
老领导点点头,“我给介绍的公司。之前的检测都没问题。小区晚上突然出了这种事故,有查清楚原因吗?”
马处长回答道:“还没有。抢修队还在小区工作。我是接到了消息,看到视频,觉得事关重大,先要跟大家通个气。这次拆迁,都是老小区,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我坐了下来。
前排还有其他组的成员,听了马处长这话纷纷点头,在马处长停顿的时候,适时说了他们负责的情况。
“也有水管老化问题,不可能大换,小修小补也不一定有用。”
“五村和六村一个物业的,他们在那里工作一样推三阻四。”
大家七嘴八舌,让我松了口气。
问题总归不是在我们拆迁办身上,只是,在群众观念中,问题出在哪儿,那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我有些疑惑那个何老板怎么就那么大胆子,明目张胆把责任往政府上推。
民不与官斗,这话说了千年了,放到现在,虽然不像古代的时候那么严苛吧,但生意上和政府有来往的,都不愿意得罪政府。
物业一块,比如何老板说到的全面换管道,那就要通过政府的工程审批,不是随便想要换水管了,找个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就能跟搞家庭装潢一样,把事情给办了。就是家庭装潢,大动作的话,还要跟物业和居委打声招呼,方便行事呢。
何老板说,他审批被驳回,肯定是假的,但他在记者面前胡说八道,他以后的审批被驳回,那就是真的了,还能在驳回的意见写上几百字洋洋洒洒、严丝合缝、无可辩驳的正当理由。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主要是马处长在跟我们这些基层工作人员做培训,媒体方面,可轮不到我们插手,但如果碰上了群众、记者,我们不能给马处长那边的宣传处拖后腿了。
散了会,马处长留了我们组,我们的座位从后面的折叠塑料凳,换到了会议桌边上的木头椅子。
那些领导就用审视的模样盯着我们,马处长不断问我们五个问题。
我发现,这些领导都认识陈晓丘,看向陈晓丘、问到陈晓丘,态度都会软和一些。
等“审问”完,确认我们没做任何让拆迁办陷入麻烦的事情,他们才松了态度。
“好了,你们回去吧。毛主任那里,我们会跟她联系。”老领导严肃了一晚上的脸有些松懈。
我赶紧点头。
五个人鱼贯而出,走了一段路,才不约而同地呼了口气。
“你们说啊,那个姓何是不是喝多了啊?”瘦子抱怨道。
显然,我的疑惑,瘦子也想到了。
“可能是要转行了?”胖子猜测。
陈晓丘问了个问题:“他是不是那个物业的真正大老板?”
“哎哟!”瘦子一拍大腿,“这背后还有物业内部的勾心斗角?唔,也有可能,他是别人家派去的奸细?”
我们这边瞎猜测了一会儿。
郭玉洁问道:“那个爆水管,和之前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其他人都住了嘴。
瘦子说道:“哪个鬼那么无聊,把一小区水管给爆了啊?”
这话也有道理。
我们告别了彼此,各自回家。
第二天上班,整个单位的气氛都还挺紧张的,但没有记者或居民来堵我们拆迁办,情况总归不是最糟糕。
陈晓丘的脸色却很糟糕,看到我们都到了后,开口说道:“那个何老板,是被人指使的。”
第265章 各方角力
陈晓丘这一开口,让我们大感意外。
陈晓丘话说出口了,也就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我们办公室习惯了不关门,原本单位楼热闹,大家的工作状态都不是那么严肃紧绷,时不时就有动静,这样说话,只要不是大声叫喊,就不怕人听了去。可这会儿,单位楼特别安静,大家做事都轻手轻脚的,有一个人用正常音量说话,隔两间办公室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晓丘开口的时候就压低了声音,这会儿再说,更是低了几分。
我们都凑到了陈晓丘的桌边,一副开小会的模样。
“我小叔打听了一下,庆州制造局那边现在分出了三派人。”陈晓丘将事情娓娓道来,“一派,和余新嵘一样,万事不插手,顺其自然,在旁边观望;一派,是吴旻堂那样的,想要借着拆迁,把叶青完全清理掉;最后一派,就是怕拆迁会惹怒叶青,想要阻止拆迁。”
陈晓丘所说的庆州制造局,肯定是庆州制造局的那些幕后大佬们。吴旻堂就是那个买凶杀人,袭击陈晓丘,结果被叶青给残暴地五马分尸了的人。
“这次的事情,就是最后那一派的人策划的。他们买通了物业,拆迁办上层领导应该也有他们的人。他们想要借着这次的事情叫停拆迁。”陈晓丘说道。
“这样就能叫停拆迁?”郭玉洁疑惑问道。
“上层领导当然不可能因为这样就叫停拆迁,但出了事情,拆迁进度肯定要停一停,说不定拆迁办的负责人、上面的大领导,要跟着换一换。这要是计划周详,换成他们自己的人……”瘦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就算不换人,这样拖来拖去,要是不惜代价,拖到换届选举肯定可以。”胖子补充道。
“说起来,我们这儿的市委书记下一届是要换人了吧?”瘦子接了这个话题。
“市委书记也管不到这么细致的吧?而且,他们还能干涉这个人选?”郭玉洁不信。
“人事变动之后,肯定要有很多事情。反正,拆迁是不可能那么快了。”胖子摇摇头。
“这主意是打得好,叶青也一定乐见其成。他们是不可能像吴旻堂那样了。”瘦子说道。
“也没人会像吴旻堂那样。”陈晓丘说道。
陈晓丘前段时间跟我们闲聊的时候说过,吴旻堂是特例。他家是世代军人,族谱上记载,玄祖父还是个一品大官,但到了他祖父那一辈,他的祖父在从军的时候犯了军纪,被开出了军队。他祖父性子野,无法无天,三四十岁了,还因为和人起了口角,在街头斗殴,被人打死了。他父亲和几个叔伯同样不安分,到了他这一辈,还有两个堂兄犯了法,蹲了几年牢房。就是吴旻堂本人,手上也不干净,好像年轻时候还枪杀过人,找人顶罪,才没和堂兄们一块儿去吃牢饭。
庆州制造局的那些老狐狸们,要犯罪也是经济犯罪、政治上犯罪,杀人这种事情,也就一个吴家做得出来。
听了这事情后,我对叶青的残忍手段稍稍好接受了一些,但也只是稍微。叶青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从看过“天国歌声”那个档案,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了。准确来讲,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不在乎人命什么的。
我问陈晓丘:“水管爆裂也是他们做的?”
陈晓丘愣了愣,“这事情倒是不知道。抢修队修好水管了吗?”
我们都是摇头。
“我去问问毛主任!”郭玉洁自告奋勇。
电话打过去,毛主任不在,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说那些水管还没修好,毛主任昨天在现场盯了一晚上,今早刚回去要睡一会儿。
瘦子问道:“奇哥,你还怀疑水管的事情?”
“这事情本来就有些奇怪吧?要是人为的,那倒好了。接下来就看庆州制造局的人打擂台好了。”我说道。
我可不信死了个吴旻堂,那些支持拆迁派就偃旗息鼓了。这可能是他们唯一一次,能借刀杀人,处理掉叶青的机会了,难不成就这样放任机会溜走,等着看叶青跟工农六村一块儿再存在个几十年?何况,叶青这样暴戾地杀人碎尸,那些人更要忌惮叶青,想要除掉他了。
陈晓丘沉吟道:“我回去再问问我小叔吧。要是他们斗起来,我们可就轻松了。不光他们,还有不知道叶青事情的人呢。”
最初决定拆迁是不是有庆州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