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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儿想了很久,点了点头,“有。”
我和师父对视了一眼,王老板是一家之主,这应该就是他们一家人都冲煞的原因了。
那女孩儿说,老太太年纪大了,难免会疑神疑鬼,因此事后谁也没放在心上。
听我们讲完她家里发生的全部变故,女孩儿才知道一家人都已经死了,震惊了许久,大哭起来。先前我们怕刺激到她,将那孩子的尸体藏进了仓库里。
那天傍晚,我们待那女孩儿情绪稳定以后把她送回了家中。一路上,她都一言不发,失魂落魄,不过,到家以后,她马上替师父证明了‘偷孩子’,‘抢女人’的清白。至于后续如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这就是我第一次‘接活’的全部诡异经历,然而,故事并没有结束。是谁把河水引到那宅院底下,养了那么个‘东西’?那天晚上差点将我困住引进死门的东西又是什么?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赵欣想让我们随她一起去泰国玩儿,师父没答应,几天以后,赵欣就自己动身了。后面一段时间,我一改往日的懒惰,每天背口诀,看图谱,排遁局,一闭上眼睛,我就会想到那孩子死亡时的样子。其实师父说,就算是他也不一定有办法救那孩子,让我不必自责…
如此过了差不多半个月,天气开始好转。这天的午后,我坐在门口的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在心里计算日干,时干之类的各种奇门术数,一辆奔驰缓缓的停在了外面。
来找师父看风水的基本都是大老板,开的车一个比一个高级,我以为又来了求看风水的。然而车门一开,我不禁愣了一愣,只见一个戴着眼镜,身穿白色貂领风衣的女郎款款从车里走了出来。
“请问您…”
我觉得这女郎有点儿面熟,等她一摘下眼镜,我才发现是那个王老板的老婆,然而和帮她家驱邪那时候相比,无论从气质以及气色上来看,和那天失魂落魄的那女孩儿简直判若两人,已经不能叫女孩儿了,应该叫时尚女郎,见她走近,我急忙站了起来。
那女郎会意的冲我点了点头,用一种绵绵淡淡的声音说:“请问张师父在家吗?”
“哦,在家,请进。”
来到屋里以后,她没有像以前来的那些有钱人一样四处打量,而是掏出一张银行卡,轻轻往桌上一放,开门见山的说,“张师父,这是您那天的酬劳,里面是二十万。”
其实师父不缺钱,这些年做纸活儿,加给人相地观宅,有一笔不小的积蓄,只是师父过惯了简朴的日子。
我和师父都愣了,我头一次见这么直接利落的人。
“王夫人…”
“请张师父不要叫我王夫人,您可以叫我白小姐,或者雨馨也可以。”
那女郎说话时嘴角微斜,有一种莫名的气质,似乎感觉她说什么你都没法拒绝。
“我的原则是,帮人相地观宅收费,驱邪除晦不要钱。”师父温和的说。
“不,您必须得收。”白小姐说,“第一,您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收我会感觉欠了您的人情,第二,我这次来除了酬谢您以外,还有事相求。”
师父也不是喜欢虚假客套的人,见那白小姐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于是便笑了笑,将银行卡装进了口袋里。后来,师父把那张卡给了我,说那趟活是我接下来的,酬劳理应归我所有。师父说他不缺钱,再说我以后还要成家立业,不能啥钱也不赚,回广东啃老。我想都没想,就点头收了下来,因为跟师父不必客套…
“请问白小姐有什么事相求,只要张某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师父说。
那白小姐很直率,马上就开始讲了起来。处理完家里的后事以后,白小姐就变卖了王老板给她留下的家产,将那砖窑厂也盘了出去,搬进了市区。
白小姐有一个要好的闺蜜,名叫小晴,结婚不到一年。小两口在市里经营一家商店,前段时间,小晴的弟弟出远门跑业务,遇到了抢劫,被匪徒刺成了重伤。弟弟刚刚出院,小晴在老家的母亲不小心摔了一跤,米分碎性骨折,再加上患中风几年的父亲病情加剧,以及自己商店的生意诸多不顺,把小晴折磨的已经快崩溃了。
她听说师父除掉了害王老板一家人的邪物,救了白小姐的性命,便也想请师父给看看,是不是自己家哪里出了问题…
师父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我吐了吐舌头,看着白小姐,心说,这是捅了邪窝了还是怎么着,怎么连你闺蜜家里也闹邪?
白小姐说完,刚好也朝我看过来,我急忙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你那闺蜜人呢?”师父问。
白小姐说小晴在医院照顾她父亲,师父说本人如果不来,他是没法起局测算的。不过,就白小姐的描述,小晴家和王老板家的情况差不多,一家人都接连走霉运,只是没那么严重,这种情况,应当先从老家的宅居风水着手查看。
“那就请张师父随我走一趟吧,她老家就在临县,我有车,很快就到。”白小姐说。
第九章阴宅
师父正准备开口答应,我拍了拍胸口,自告奋勇的说:“我去。”
白小姐皱着眉头,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我。
“也好,我等下要出去采办点东西,冷儿去吧,回来把你查看的结果告诉我。”师父说。
白小姐没说什么,有点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白小姐一言不发的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车里那种沉闷的气氛令我浑身都不自在。我是个自来熟的人,再加上那白小姐长得有点像晨星,于是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天。
“王夫人。”
“请不要叫我王夫人…”
“哦,对不起,白小姐。”
我心说,这女的像个谜一样怪,那老王板死了才半个多月,她就这么回避王夫人这三个字…
气氛十分尴尬,我急忙转移话题讲了一个笑话。讲完以后,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问白小姐好不好笑。她扭过头,冷冰冰的看着我。
“我能说实话么?”白小姐问。
“嗯。”我点了点头。
“我头一次见像你这么啰里八嗦的大师…”
我脸上一热,伸伸舌头,再没有说话了。
下午三点多钟,我们来到了临县。那是我们市最富有的县,奔驰轿车行驶在宽阔的路道上,就见一栋栋别墅式楼房从车窗外闪过。
转过一个弯,汽车驶进一条巷子,连拐几个弯以后,在一座深宅大院前停了下来。院子很大,从外面看显得有点古旧,然而进到里面一看,装修的非常现代化,空调之类一应俱全。
家里只有一个吊着胳膊,身上横七竖八缠着不少绷带的年轻人,便是那小晴的弟弟。
“馨姐来了呢,这个是?”那青年指了指我。
“哦,这是我请来给你们家看风水的…大师…”白小姐把大师两个字放在后面,并且拖着长长的重音。
“嘿嘿…”我尴尬的笑了笑。
那青年冷笑一声,和我握了握手,我感觉连空气里都充斥着一种不待见我的因子。
我硬起头皮向那青年询问最近家里的境况,那青年显得很不耐烦,不过还是耐着性子一一回想并告诉我。
我一边听,一边举目打量着这座宅院的布局,从风水布局来看,没有任何不妥,不会形成干扰阳人运程的不良气场。
这时候,那青年指着南边一座很老的房子对我说,几个月以前,他在那屋里发现并打死了一条蛇。
我眉头一皱,“那屋子是干嘛的?”
“老屋,里面放的是我爷爷和我太爷爷的牌位。”
我点了点头,心说,原因可能就再这里了,迅速在地上起了一局。
当我在起局的时候,用余光看去,只见白小姐和那青年脸上的轻蔑表情都消失了,凝重的站在那里,心里暗暗有些得意。
起完局以后,我细细一看,果然是腾蛇作怪,在八神‘腾蛇’的落宫里,有一个‘墓格’,并且临着死门…
我心里已经有数了,站起来缓缓说道:“你家的宅居风水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你家的祖坟地,带我去看看吧。”
在那青年的指引下,白小姐开着车出了县城,行驶了大约七八里路停了下来。三人下了车,走上一条小路,如此走了二里多路,终于来到那青年家的祖坟,时间已经是傍晚了。
那祖坟坐落在一处背阳的土坡上,坟包修葺的异常庞大,里面埋的是那青年的太爷爷,坟前立着一块带有棱檐的墓碑,颇有气势,看起来,原本的风水还是不错的。
可惜,那块坡遭到了破坏,东南角被挖掉了一大块,更要命的是,坡下距那座祖坟不远的地方建了一个高压线塔,而高压线就从祖坟的正上空穿过,这是阴宅风水里的大忌,高压线会改变阴宅的气场。
白小姐和那青年看着我紧皱眉头的样子,都显得有点惴惴不安。
“这里夏天长草吗?”我指着那坟的四周问那青年。
“嗯?早就不长了,我姐今年七月半跟我一起来扫墓时还说,嘿,你看咱这儿多好,别人扫墓还要除草,我们不用…”
“傻!还嘿!这坟不长草是因为生气已经没了,变成了死穴!”
“那要怎么办?”那青年问。
“迁葬呗,还能怎么办,不过,你家里气运不畅,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我想,这祖坟里原来一定有东西。”
“什么东西?”那青年脸色一白。
我摆了摆手,围着坟包转了一圈,发现一个黑乎乎的小洞,小心清除洞边的残雪,我看进去,洞里果然有东西。我用一根树枝伸进洞里面拨,拨出一条蛇皮。
我挑着蛇皮扬了扬,白小姐吓得怪叫一声躲在了那青年的背后。
“你是说,这坟里有蛇?”那青年问。
“原来有,现在已经没了,被你打死的那条蛇就是它,这种蛇是依靠坟里的生气长大的,这里的风水死掉以后,它依据气场爬到你家老宅,盘踞在供有你太爷爷牌位的祖屋里。结果仅有的那么点儿生气都你‘打死’了,怪不得‘腾蛇作怪’…迁葬吧,把祖坟死掉的生气‘弄活’,你家里就会慢慢转运…”
白小姐送我回去以后,我把查出的结果告诉了师父。师父点点头,跟白小姐说让她捎话给那小晴的弟弟,另选一处地方,择日迁葬。
第二天中午,白小姐赶过来,告诉我们说已经选好了坟址。我随师父去看,只见那新坟址在距那座祖坟大约两三里的一处河堤上。虽然风水一般,但临着河水,只要有生气存在就不要紧。
小晴夫妇也从市里赶了过来,几个人都很急,恨不得立时迁葬。师父说,迁葬不是小事,不能马马虎虎,必须择日择时,还要准备一些纸物,三牲等等。
说完,师父起了一局。无论下葬还是迁葬,起局择时都要看死门的落宫。我看过去,只见死门的落宫里有一个戊加乙的格局,天盘戊加地盘乙,这种格局,叫做‘青龙合灵’,遇吉门则吉,遇凶门则凶,死门是凶门,因此这是一个凶格,不适合举事。
师父摇了摇头,掐指算了算,说今明两天都不适合迁葬,只有到后天晚上七点钟之后才可以。
第二天,我和师父扎好了迁葬那天需要用到的纸人,纸马,等等之物,还有三牲,所谓三牲,便是猪牛羊的头,用来祭祀的。
这天晚上,我接到了赵欣从泰国打来的电话,算起来,赵欣去了已经有些天了。电话里,赵欣十分兴奋,向我们讲述种种泰国的见闻趣事。恍惚中,我仿佛正随着她漫步在海滩,感受到了海洋的气息。我把手机开了免提,和师父一起同她聊了半个多小时。
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