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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白小姐都知道这段往事,只不过所知道的没有这老头儿讲的详尽,因此,两个人都没那么吃惊。张所长越听眼睛瞪的越大,听老头儿说到小晴太爷爷在他的主持下被活生生埋掉了,张所长‘啊呀’一声,脑门儿上的筋都鼓胀了起来,一张本来就黑的脸变得更黑了。
“你们,你们太无法无天嘞!”
“怎么?”老头儿斜眼看了看张所长,“警察同志是想抓我么?”
被老头儿这么一问,张所长不由愣住了,我估计他的想法可能跟我差不多,像这种文革时期的案子根本就没法办理,因为那本身就是一个是非颠倒的时代,试问,有多少打死过人的凶手,如今仍旧安然活在世上?再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这老头儿如今已经是风烛残年了,连站都站不稳,难道还要抓他不成?…
说了这么多话,老头儿看来累坏了,再加上他那种古怪的‘坐姿’,喘气越来越粗。我急忙将老头儿扶坐在床头,垫了两个枕头使他斜靠在那里。这老头儿的腰根本直不起来,蜷曲在那里,活像一只干瘪的龙虾。
“唉…”老头儿叹了口气,“我当年的确造了孽,被抓去枪毙…枪毙十次也不多,不过,警察小同志,你听我把这个故事讲完,讲完以后随便你怎么处置都不要紧…”
张所长摆了摆手,老头儿用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我,“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这娃娃是怎么知道我们家族里这段往事的?”
我把小晴父亲冲煞中风,我们为了追查原因,救那老爷子,来到河北,找到杨书军的事告诉了那老头儿。
“你,你说什么?山娃子(小晴父亲)冲煞中风了?”老头儿一惊,似乎想要坐起来,但他忘了自己的腰根本不听使唤。
“嗯,怎么了老爷爷?”我疑惑道。
“这,这…虽然我不敢断定养邪煞的人是谁,但我之所以给你们讲这段往事,就是想让你们知道,当年我三叔把养邪煞的具体方法只传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山娃子的父亲(小晴爷爷)。如果山娃子的父亲不在世了,那会养邪煞的就是山娃子了,他爹应该把方法传给了他。可是,现在像你说的,山娃子中风住院,那邪煞就不可能是他养的…”
这老头儿虽然年纪大了,但思维和逻辑都非常清晰。
我摇了摇头,“如果小晴父亲会养邪煞,他就不会冲煞中风了,他连最基本的风水常识都不懂,埋你三叔那座坟的坟坡被人破坏了,并且有高压线从坟头上空穿过,导致坟墓的生气死掉,他都看不出来。”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风水问题他都看不出来?他父亲当年在我们家族里可是看风水的高手。”老头儿说。
我也十分疑惑,小晴家族的长辈当年都会看风水,包括杨书军,虽然本事不大,但据他说,他那时回到县城,也看出他三姥爷那座坟的生气死掉了。可是,小晴一家的人却一连最皮毛的风水常识都不懂,实在令人想不通…
忽然间,我想到杨书军所说的话,杨书军当初告诉我们,他们家族的人中了诅咒,凡是死后如果不烧掉都会变成邪煞,莫非,那大石头的爹是自己变成邪煞的?…
我定一定神,说道,“老爷爷,至于大石头爹是不是被人养成邪煞的,养邪煞的那人究竟是谁,我会想办法查清楚,您继续说。”
“嗯?”老头儿一愣。
“后来呢,你三叔被你们活埋以后,又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家族四分五裂,各奔东西的?”
老头儿说,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像鬼迷了心窍一样,愣是主持活埋了自己的三叔。杨念生被吓疯以后,整天胡言乱语,但这老头儿没有动杀杨念生的念头,因为他和杨念生的姐夫,也就是杨书军的父亲关系非常好。可是,家族里的其他一些人却纷纷找到他,说害怕杨念生疯疯癫癫走漏消息,想让老头儿主持,用同样的方法把杨念生也给埋掉。老头儿一边口头上答应那些族人,一边偷偷令杨书军的父母将杨念生送进了太行山里…
可是,老头儿却发现,杨念生发疯对家族所造成的威胁根本就不算什么,真正的威胁来自家族内部,那些族人由最初的互相猜忌演变为了争斗,包括杨书军的父亲,也莫名的和他产生了嫌隙。联想到自己前段时间鬼迷心窍活埋了自己的三叔,老头儿此刻方才感觉到,似乎有一种邪恶气场包围着整个家族,影响着每一个人。他不知道那种气场是从哪里来的,只心里面隐隐觉得,可能跟他们前段时间养邪煞那件事有关,因为,养邪煞本来就是损阴德的事。
第八十六章牙齿
老头儿硬起脸皮找到小晴的爷爷,向他询问小晴太爷爷传他养邪煞的方法,令他刻那黑色石碑时有没有跟他讲过有什么忌讳,现在整个家族的人都被一种邪恶气场笼罩了,如果他知道破解的方法,希望他能说出来,拯救这些族人。
小晴的爷爷没有告诉他,当然不会告诉他的,因为就是这老头儿,下令活埋了自己父亲。于是,家族内部越来越乱,最终四分五裂了。
老头儿长叹一声,“就这样,我带着我儿子,儿媳妇,搬到了这里。”
“就你们一家三口?”我眉头一皱。
“嗯,不过,那些人搬的并没有离我们多远,他们也全部进了太行山里。没过两年,山外传来消息,说文革已经闹完了,我们这些族人在山里住久了,彼此间的嫌隙也消磨掉了,慢慢又聚在一起,组成了这么一个村子,唉,闹来闹去,分分合合,都成了黑户口,憋在大山里,县城也回不去,这就是报应啊,你看看,那些年轻的娃娃,像那石娃子,连老婆都娶不到,除了嫁不出去的女娃才嫁到我们村儿…”老头儿抹了抹眼睛,“不过,军娃子(杨书军)一家搬的最早,没跟我们在一起。当年把念生送到太行山里没多久,他们一家人就搬走了。”
“你们没找过他们么?”我问。
“找不找又怎么样?”老头儿说,“住在这鬼地方有什么好,孩子连学都上不了。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在一个村子里找到的军娃子家么。唉,军娃子他爹是倒插门儿,特会来事儿,人也聪明,搬到了山外的农村里,并且混上了户口,不像我们,一个个都成了黑户…”
“老爷爷,你跟杨叔的父亲当年关系真的很好么?”
“那是…”老头儿说,“他们搬走以后,我还去翻过他家里的杂物呢,想留点儿什么做纪念。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我找到一颗很长的牙齿…”
“牙…牙齿?”我全身一颤。
老头儿用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我,“怎么,你这娃娃知道那颗牙齿?”
“老爷爷,那是颗什么样的牙齿?”我强抑住内心的激动。
当年,杨书军一家从县城搬走以后,老头儿非常怀念他以前和杨书军父亲的交情。这一天,老头儿喝了点酒,晕晕乎乎来到了杨书军一家以前住过的屋子,看着满屋狼藉的杂物,想到以前经常在这里喝酒,如今人去屋空,整个家族也变得乌烟瘴气,老头儿不禁唏嘘长叹。
他想留一件杨书军家的物品作为纪念,可那杂物堆里除了破茶杯就是旧鞋,翻找半天,没有一样东西适合保留做纪念品。就在老头儿准备失望而归时,他忽然看到一个塑料袋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好奇之下,老头儿拿过那只袋子,口朝下一抖,从里面掉出一颗牙齿。那牙齿又尖又长,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老头儿又惊又奇,不知道杨书军家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东西,以前从没听他父亲提起过…
“那颗牙齿呢?”我激动的问。
“被我保存起来了。”老头儿说,“后面搬家时也带了过来,其实,我们村儿古怪的丧葬习俗,跟那颗牙齿有很大关系。”
“跟…那颗牙齿有关系?”
“嗯。”老头儿点点头,“搬到太行山两年以后,我们这些族人不计前嫌,搬到一起组成了这个村子。原本我以为,围绕家族的那种邪恶气场已经消失了,随着我们搬来太行山以后消失了。可是,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人总归是要死的,无论善人,还是恶人,有钱人,还是穷人。最先死的是我的一个堂弟,由于一直不习惯太行山里的气候和环境,搬来以后他就不停的生病,第三个年头就死了。在他死之前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我想念军娃子的父亲,把那颗牙齿拿出来把玩,我忽然发现,那颗牙齿变了颜色!”
“变了颜色?”我瞪大眼睛。
“嗯,变黑了。”老头儿说,“那是一种不正常的黑,就好像被一种黑烟给熏的,冷不丁一看,那种黑色在牙齿上会移动,像是活的一样。”
我越听越奇了。
“当时我吓坏了。”老头儿说,“我做过风水师,见到过不少放在家里趋吉避凶的东西,比如玉如意,玉挂件,老佛龛等等。我听人说,一旦家里,或者族里,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时候,有些老物件儿会有感应。当时看着那颗牙齿上的颜色,我总感觉不吉利,觉得族里要有什么事发生,果然,没过几天,我堂弟就死了。
“按照老家的习俗,人死了以后,停一天就可以下葬,可是,当我见到我堂弟尸体的时候,我又有了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我忍不住插口问。
“在县城里时,家族内乱时的那种感觉,我这才知道,那种邪恶气场并没有消失,随着族人的死去,它又出来了。我吓坏了,因为我不知道在那种邪恶气场的作用下,死人会怎样,难不成变成僵尸?我忽然想到了那颗牙齿,跑回家拿出来一看,它已经变成了乌黑的颜色。
“我这才知道,那颗牙齿一定是一种圣物,因为它竟然能够感应到家族人死后的那种邪恶气场。只是我不知道军娃子家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我急忙将那颗牙齿拿过去,放在了停放我堂弟尸体的那张床的床头上,希望它可以镇住那种邪气。可能是心理作用吧,那颗牙齿拿过去以后,我就感觉不到那种邪恶气场了。第二天我发现,那颗牙齿上的黑色比头一天淡了许多。
“按照风俗,我堂弟本该下葬了,但被我给制止了。一天天过去,到了第七天的时候,那颗牙齿又恢复了本来的颜色,这才将我堂弟下葬…从那以后,家族里每有一个人死去,那颗牙齿都会变颜色,包括我儿子,我儿媳。”
“他们,也都死了么?”白小姐问。
“嗯,唉。”老头儿叹了口气,“他们都是得病死的,这些年,多亏了村里那些娃娃轮流着照顾我这老头子…”
“那颗牙齿呢,老爷爷,您继续说。”我说道。
“那颗牙齿是圣物,它不仅能够感应到,而且还能吸收我们家族的人死后所形成的邪恶气场。为此,我专门组织人在村外建了一座庙,把那颗牙齿封供在了庙里。每当有人死后,把尸体放在庙里停尸七天才下葬。”
“照这么说,那颗牙齿此刻仍然在那座庙里喽?”我问道。
“嗯…”老头儿点点头,忽然全身一震,“哎呦,我怎么忘了这一点,娃娃,快,快扶我起来回那座庙里看看…”
老头儿所说的牙齿,应该就是当年杨念生进入石头村那条地下通道里所得到的那颗了。杨念生给了自己的姐姐,也就是杨书军的母亲。杨书军告诉我们,他只在老家时见过一次,搬了家以后就再没见过了,照这么来看,当年搬家的时候,那颗牙齿被遗漏在了杂物堆里,结果跑到了我们眼前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