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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天,孙奎夫妇死了以后,那‘高人’肯定也给你打过电话询问情况喽?”我问老六。
老六点点头,掏出一个砖头一样的诺基亚,翻出通话记录递给我。我看了看,感觉应该是一个公话号码。老六说,他师父每次找他都是用公话打的…
事情发展到这里,虽然有了眉目,但没法报警。这种超自然案件,警方根本无从下手。那么,就只能靠我们了。自古正邪不两立,驱邪惩恶,是我们术师的职责。想要找到幕后那人,必须依靠眼前这老六。
“老六,你师父再给你打电话找你,你就告诉我们。”我说道。
“嗯嗯。”老六连连点头。
“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你吧,我在市里,要近一些。”雨馨说。
我想了想,走到老六跟前,伸手拔了他根头发下来。
“哎呦,冷哥你干嘛?”
“少废话,把手伸出来。”
“伸手?”
我抓住他右手,抽出银针扎在了食指上。命向风取出一张黄纸,挤了老六一滴指血在纸上。我把老六的头发用黄纸包起来,‘嗒嗒’弹了两下,微微一笑说,“如果你敢跑路,或者耍滑头的话,后果你自己掂量。”
老六愣愣的看着我。
“怎么,你以为我吓唬你玩儿的?…”
我朝站在老六后面的向风使了个眼色,把黄纸包平放在手心,眼睛盯着,嘴里念念有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吸引了过来,包括老六。就在我用银针扎向黄纸包的同时,向风也用银针扎向老六的头顶,一扎即收,快如闪电。
老六‘哎呦’一声怪叫捂住头,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他。我把银针拔了,盯着老六,‘哼’问,“老六,我是跟你开玩笑吗?”
老六脸都白了,“冷哥,借我十个胆也不敢耍滑头啊…”
“嗯。”我强忍住笑,“否则的话,你的头可就不是只痛刚才一下这么简单了…”
第二天上午,灵棚搭了起来。这孙奎没多少亲戚,前来吊唁的,大多都是些以前他在市里认识的狐朋狗友。其中一部分,‘磕巴嘴’朱宾,老六他们也认识。我留神观察着剩余那部分朱宾老六他们不认识的人,没发现有可疑的人。当天上午,在孙奎表弟的安排下,孙奎两口子的尸体被拉去火化,然后下午就葬了。
我们征得孙奎表弟同意之后,把那哑巴老爷子带去了市里。经过检查,老爷子声带被不知名的毒药给烧坏了,此外,脑袋受过重击,伤及神经…看情形,老六没说假话,这老头儿之所以变这样,一定是孙奎两口子给害的。如果影像里,老头儿伸出的十根手指,真的是代表十天的话,很有可能指的就是孙奎两口子的死期。如果真是这样,老头儿一定知道害孙奎两口子的那人是谁,以及孙奎两口子被害的过程…
总结一下,我认为整件事是这样的:听说砖窑厂那看门老头儿辞职回来以后,孙奎爹去找他喝酒。看门老头儿酒醉后,把他见证的,王会计死亡的过程吐露给了孙奎爹。孙奎爹回去以后,不知怎的吐露给了孙奎。然后又不知怎的,被害王会计的那‘幕后人’知道了。那人生怕孙奎等人把王会计被害的真相说出去,于是便花钱封他们的口。可是,孙奎爹不肯收昧心钱。孙奎抵受不住金钱的诱惑,把他爹给弄残了。或许因为孙奎弄残自己父亲,或许是因为孙奎收了第一笔钱后不知足,找那幕后人要第二笔…总之,那‘幕后人’动了杀机,决定除掉孙奎。(也有可能,那幕后人一开始就动了杀机。要知道,邪煞害人是有过程的,被害人当场不会死,那幕后人先用钱稳住他们)。
孙奎两口子冲煞的那天晚上,哑巴老头儿不知怎的逃过一劫,并且见证了整个过程。事后,老头儿又不知用了什么方式告诉了孙奎。以至于孙奎大为震惊,他发现老爷子居然还有意识。孙奎没勇气杀掉自己的父亲,于是,便和妻子密谋,将老爷子装上车,拉到野外,扔进了荒地里。
老头儿痴痴呆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儿子儿媳都中了邪,如果不找人救他们,过不很久,他们就死了,都死了…在恍惚的记忆里,老爷子记得砖窑厂那看门老头儿曾告诉他,凤阳镇有‘高人’。于是,老头儿走啊走,脚上生了疮,溃烂流脓,也不知走了几天,也不知路上吃喝些什么(或许有好心人给他饭菜吧?这个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终于,老头儿来到凤阳镇,却因体力不知晕倒在了雪地里。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发现了雪地里老头儿。但是,老天爷的意思,应该是不忍心老头儿冻饿而死,而不是让我救他的儿媳跟儿子,那两畜生根本就该死。死得其所,何其快哉…
“阿冷你在想什么,咬牙切齿的?”晨星问。
“嗯?”我回过神,笑了笑,“没有。”
雨馨‘哼’道,“刚那表情跟我小黑似的,可能是想咬我呗?嫌我没带礼物…”随即一笑,“走吧,我找人办手续,把这大爷送敬老院里去。还有,冷大师那车也要修啊,星姐太猛了,砸成那样…”
在市里住了两天,一点消息没有。朱宾给我们打电话说,他每天都派两个小弟跟着老六那混蛋,再加上我之前的‘恐吓’,谅他不敢耍花样。
后面一天,雨馨,阿风,随同我们一起回了凤阳镇。雨馨在师父家住着的那几天里,跟晨星两个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腻在一起,我倒成了局外人,天天被‘欺负’。我可以看的出,雨馨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她一直在克制。虽然阿风跟了她这么久,但两个人彼此之间都没来电。住了大约五六天,雨馨便回市里了,阿风自然跟随保护。小晴一直在老家里照顾她父亲,这天给晨星打电话,想让晨星过去陪她玩儿几天,于是,我便把晨星送去了小晴家那县城。
如此又过了两天,这天吃过午饭,我正和杨书军翘着二郎腿坐在屋里,一边喝茶水一边吹牛,接到了雨馨打来的电话。
“喂?”
“阿冷快来,那老六说,他师父给他来电话了…”
“真的?!”
我‘腾’一下便跳下沙发来到外面,可是,发动了好一会儿,车子都发动不起来,只得给雨馨打电话。
“喂。”
“怎么了?”
“我车好像坏了。”
“笨蛋,我去接你。”
第三十六章掘坟刨骨
我搬了个马扎坐在院子里,凝望着阴沉的天空,思前想后,觉得应该给晨星打个电话…
“你是要跟我说,雨馨接你去市里的事,对吧?”电话里,晨星道。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有顺风耳呀。”
“…”
“好了,不逗你了,看你那傻样儿。”晨星笑了笑,“雨馨刚才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了,去吧,一切要小心…”
不知道为什么,挂掉电话以后,我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怔怔的盯着头顶光秃秃的树枝出神。
恍惚听到门外有车声,很快,雨馨推门走了进来。
“阿风呢?”我问。
“一大早就出去帮我办事了…”雨馨歪着头看了看我,“不愧是冷大师啊,还人五人六在这儿坐着,一点也不急,莫非是在等我把您老扶起来么?”
我‘呵呵’一笑,站了起来。雨馨冲我一撅嘴,做了个鬼脸。师父从屋里出来,把装法器的包递给我,叮嘱我们见机行事,一切小心。然后,我们便出发了。
一路上,雨馨默默的开着车,目视着前方,我坐在旁边,两个人都一言不发。车里那种沉闷的气氛令我浑身都不自在,终于,我扭头看向雨馨,没曾想,雨馨也刚好朝我看过来,两人同时说了个‘你…’字,然后双双一愣。
雨馨尴尬的笑了笑,扭过头,盯着前方,咬着嘴唇问,“你想说什么?”
“你先说吧,女士优先。”我摊了摊手。
雨馨撇了撇嘴,微微一笑说,“刚才想的什么,我都忘了,还是你说吧。”
“我…”我挠了挠头,“我好像也忘了。”
雨馨‘扑哧’一乐,看了看我,“真是笨蛋。”
我‘嘿嘿’一笑,心说,您老还不是一样,咱俩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不过,这话嘴上却没有说。
听着车轮碾地发出的‘沙沙’声,看着两旁飞越而过的景物,先前那种失落感渐渐消失了…
来到市里,穿过大街小巷,拐拐绕绕,我们来到朱宾他们那伙儿人住的大杂院前。从车上下来,雨馨当先走了进去。
‘磕巴嘴’朱宾急忙从屋里迎了出来,“白,白小姐好,哎呦冷,冷哥也来啦!”
“嗯。”雨馨点了点头,“老六呢?”
“屋,屋里呢。”
“叫他出来。”
朱宾朝屋里喊了一声,老六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壮汉。这些人其实每个年纪都比我大,但纷纷管我叫‘冷哥’。
“老六,你师父在电话里怎么说?”我问。
“他说今天过来见我。”
“几点过来,在哪里见你?”
“他没说,说到时候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地址。”
“你没蒙我们吧?”雨馨盯着她问。
老六慌忙道,“哎呦,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啊…”
雨馨‘哼’了一声,没搭理他了。
“走,屋,屋里坐吧,外面怪,怪冷的…”
朱宾把我们迎进屋里,拿块毛巾把破沙发擦了又擦,‘嘿嘿’道,“我们这里太,太脏,让白小姐见笑,见笑了…”
雨馨微微一笑,“不必这么客气。”径直走过去,坐在了那里,朱宾把我让到雨馨旁边落座,然后便去沏茶了。
一边喝茶一边等待,直到傍晚,老六师父也没打电话过来。
“老六,你到底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我眼睛一瞪,老六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冷哥,要不我给你看…通话记录…”
“别急,再等等吧。”雨馨说。
不一会儿,朱宾叫来了饭菜,他那些小弟一个个局促的站在一旁。
我摆了摆手,“一起过来吃吧…怎么,还要我把你们一个个抱过来吗?”
几人‘嘿嘿’的笑,纷纷看向朱宾。
“冷哥说让你们过,过来,就就过来吧。”
几口酒下肚,这些混混逐渐活泼起来,纷纷向我劝酒。我推说等下有事,不能喝,这些混蛋不依不饶,说最少要跟他们每人碰一个,所谓‘一个’,就是一杯,接近三两,一圈碰下来就是一斤多,高度白酒。这些人劝我酒不是挤兑我,而是出自诚意。我这人好面子,盛意难却之下,端起酒杯正准备碰,被雨馨给叫住了。
“等等。”
众人纷纷看向她。
雨馨微微一笑,“我替他喝,取只大碗来。”
朱宾取来个大碗,雨馨手一摆‘倒吧’。一个混混把一瓶刚开盖的白酒,一股脑倒进了碗里。众人大眼瞪小眼看着雨馨,雨馨谁也不看,嘴角挂着笑意,缓缓起身,轻柔的撸了下手链,端起那碗酒,嗅了嗅,‘咕嘟嘟’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雨馨把碗放回桌上,冲众人点点头,坐了下来…她把这些混混给吓到了!
终于,我反应过来,低声问,“喂,你没事吧?”
“放心吧。”雨馨微微一笑。
回过神以后,那些混混轰然叫好,纷纷朝雨馨竖大拇指。正吵闹间,一旁吃‘独席’的老六,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急忙摆手,“都别吵了!”
老六看了看我,接通电话。
“喂?啊,师父…”
我的心‘扑腾腾’的跳,手心发热,既兴奋,又有些紧张。
“啊?你说什么?嗯嗯,好…”
老六挂掉电话以后,我稳了稳情绪,“你师父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