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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中年人甩了一把鼻涕,在鞋上揩了揩手,‘哼’道,“来敲诈我呢呗。”
“敲诈你?”
“嗯啊。”中年人指了指我,“这小子一进门就打我家狗,我出来看,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他张口就跟我要十万块钱,说他救了我爹,十万是我应该付给他的感谢费。我开始时没见到老爷子,当然不相信他的话,跟他争执,然后他就跟我动起手来了…”说着,中年人指了指我手上,“这小子下手真黑,抡起扁担就往我背上砸,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他踢门有多狠…”
我气急而笑,把扁担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笑道,“编,接着编。”
“哎呦,这小子牛逼的很呐!”一个男人叫道。
“操!十万,真是狮子大开口,他是救了老爷子索酬劳吗?他分明是绑票勒索!”另一个道。
“奎哥,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他,咽不下这口气!…”
这人说着,把老头儿往那妇女手里一交,便撸起了袖子。
晨星一闪身,挡在了我前面,“你们怎么能这样污人清白?”
晨星说话语气不重,用词也不犀利。可是,她这句平静如水的话,配上她娇柔清雅的外表,不知怎的,却形成一种莫名的气场,登时把那中年人,以及那两个男人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我扶了扶晨星的肩膀,笑道,“不用担心,再加他们三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见不得别人诬蔑你,让你受委屈…”
说着,晨星缓缓朝那三人走过去,三人一动不动站着,大眼瞪小眼看着他。
来到距那中年人还有两步的地方,晨星停下来,缓缓用手抱住双肩,定定的看着他,片刻以后,笑了笑说,“十万,亏你说的出口,难道在你眼里,你父亲的命就只值十万吗?”
“我…”中年人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
晨星不再理他,转身看向另一个男人,同样一笑,“还有这位大哥,能不能动动脑子?如果要是勒索,我们会把人带过来吗?另外,十万块钱就叫狮子大开口,您是没见过人民币吗?…”
那人吞了口唾沫,耷拉下脑袋,像个挨训的小学生。晨星看都不再看三人,朝那老头儿走过去,也不看那妇女,冲那老头儿柔声正色道,“大爷,你既然能自己从车上下来,说明你是认得家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被家人赶出去的。总之,如果以后再有什么事,如果你记得去凤阳镇的路,就过去找我们,我们替你做主。”
“啊啊…”
“阿冷,我们走。”
晨星一转身,几个人如临大赦一样,同时长出一口气。
“唉,算啦算啦。”中年人抹了一把汗,“我爹原来没死,平安回来就好,走,咱哥仨再喝点儿去…”然后,朝那妇女道,“那什么,你扶咱爹去床上歇着,然后热点汤给他喝…”
几人走后,晨星来到我旁边,我用一种极喜爱的眼神怔怔的看着她。直到晨星推了我一把,我才反应过来。
“你这家伙,看什么,不认识我了么?”
“没有,你刚才…”
“刚才怎么了?”晨星下巴一翘。
我冲她一竖大拇指,“太酷了,酷的我差点没忍住就哭了…”
晨星脸一红,冲我撅了撅嘴,“谁让他们污蔑你的,你也是,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打来打去的,就算你再厉害,拳脚不长眼,一不留神也会受伤的。”
我‘呵呵’一笑,“谨遵老婆法旨。”
晨星冲我一瞪眼,我忍不住便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看向那农用车时,我不由眉头一皱。
“阿冷,怎么了?”
“我总觉得…这大爷应该不是被赶出家门那么简单。”
“怎么,冷大师是不是又动了动慈念,好人做到底,想查一查,给这大爷讨回公道?”晨星问。
“知我者。”我笑了笑,说完以后,不由想到雨馨,雨馨也很懂我。她和晨星两个虽然性格不同,气质也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心地善良。
“怎么又发呆了?”晨星问。
“嗯?”我回过神,冲她一笑,“我在想,不管什么事,也没我星大美女的肚子重要。”
晨星笑了笑,“是么?从你的神色来看,我怎么感觉你刚才在想雨馨呢?”
我不由吞了口唾沫,心说,晨星何止是聪明,简直是聪明绝顶。
“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学心理学的哦。”晨星冲我顽皮一笑。
我‘嘿嘿’一笑,一把搂住她肩膀,“走,咱找个地方吃饭去,您老不食烟火肚子不饿,我可饿了…”
这村子很大,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南边距这村子不远还有村子。因此我认为,这村上肯定会有饭店。果不其然,开车没转多久,我便发现一个小饭店。从外面看,这饭店又小又旧,来到里面,只见装修的虽然简陋,却也十分干净。
由于饭时已过,饭店里没有食客,十分清冷。我们点了个小火锅,菜肉却也鲜美,吃喝的差不多时,我把老板叫了过来,掏出一根烟递给他。
“哎呦,这么好的烟呐,谢啦。”老板挺热情,“你俩是外乡人吧?”
“嗯。”我笑了笑,“凤阳镇过来的。”
“哦哦,我去过。”老板说,随后咧嘴一笑,“只是没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晨星脸一红,微微笑了笑。
“呵呵,你当然见不到,这姑娘可不是凤阳镇长大的…大哥,向你打听个事儿。”
“你说。”
我把那中年人,以及他爹那老头儿的大体形貌描述了一遍。
老板挠头想了想,“你说是孙奎吧?”
“那人叫孙奎?我听别人叫他‘奎哥’。”
“那就是孙奎。”老板说。
“你跟他熟吗?”
“不熟,他跟我们村上大部分人都不熟。”
“为什么?”我眉头一皱。
“因为他从市里搬过来没几年呐,你没见他家那房子很新么?”
“哦。”我点点头,“那他爹呢?一直是个哑巴么?”
“哪有。”老板说,“他爹原来挺好一人,前段时间据说是跑到外村跟一个烧砖窑看大门的喝了顿酒,回来不知怎的就不会说话了…”
第二十五章看门老头
“烧砖窑看大门的?”我眉头一皱,“哪个烧砖窑?”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老板说,“我也是听人说的。”
我想想,问道,“孙奎他爹回来以后不会说话了,之后呢?”
“之后没几天那老头儿就走丢了啊,怎么找也找不到,这段时间这么冷,估计老头儿肯定死在外面了吧,听说孙奎后天要给他爹办丧事了。今天一大早,我在外面扫雪,他开着车从我门前过,车里鼓囊囊的,估计拉的是棺材。”老板摊了摊手,“找不到老头儿尸体,只能弄几件衣服放进去葬喽…”
从小饭店出来,只见天阴的更加厉害了。
“阿冷,难道说,跟那大爷一起喝酒的,就是吴老扳砖窑厂那看大门的?”晨星问。
“不会吧…”我喃喃的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阿冷…”
“嗯?”
“平常的时候,去凤阳镇找你们看风水的那些人,都是通过打听过去的么?”晨星问。
“嗯。”我点点头,“怎么了?干嘛问这个?”
“我在想…”晨星说,“那大爷跑到凤阳镇,被你发现晕倒在雪地里,可能并不是偶然的…”
听晨星这样一说,我忽然眼睛一亮,在大腿上拍了一下,“你是说,他可能是刻意跑去凤阳镇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我们,让我们帮助他?”
晨星微微一笑,“不愧是冷大师,一点就透。”随后,正色道,“那大爷虽然神智不清,但他潜意识里既然认识自己的家,那么,如果说他知道凤阳镇有可以帮助他的高人,在潜意识的主导下跑过去寻找,并不是说不过去。”
“有道理。”我沉思道,“跟他喝酒的那人,十有八九可能就是吴老板砖窑厂那看大门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心里一动…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只想着寻找借王会计阳寿的那人,却都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砖窑厂那看门老头儿先前一直都跟那王会计一起住在厂里…当初吴老板告诉我们说,警方为了调查王会计的死因,曾经询问过那看门老头儿,最后排除了他的嫌疑。至于老头儿为什么偏偏那晚没在厂里住,回了自己的家,老头儿说是王会计把他支走的。王会计那晚要在窑厂‘避难’,自然要把看门老头儿支走,由此可见,看门老头儿对于王会计来说是一个外人,他对王会计的所做所为一无所知。因此,想从老头儿身上得到关于王会计死亡的线索,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们却忘了,老头儿一直跟王会计住在一起,王会计死前很多天就开始不对劲了,虽然他不会把自己的事告诉老头儿,但老头儿说不定发现了什么…
“我想,看门老头儿可能知道某些关于王会计死亡的内情。”晨星跟我一样的想法,但她接下来一句话,却把这想法又往深处推进了一层,“说不定,看门老头儿见过借王会计阳寿的那人。比如说,那人某天晚上去砖窑厂找王会计的时候…”
“有这种可能!”
“照这么来看的话,很有可能,那哑巴大爷去跟看门老头儿喝酒的时候,老头儿把一些内情吐露给了他。”晨星说。
我用手抠着眉头,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大爷之所以变哑,神志不清,是有人害他?”
“没错。”晨星说,“害他的那人,应该就是当初害王会计的那人…”
“不管不是这样,总之,那哑巴大爷既不是中邪,也不是冲煞,不然的话,师父一眼就看出来了…”
晨星想了想,“阿冷,你给吴老板打个电话吧。”
“对对。”
我摸出手机,拨通吴老板的号码。
“喂?冷大师啊,我跟我厂里所有人都说了,让他们一起留意着每个去我厂里的人…”
“不是问你这个。”我打断他道。
“那是啥?”
“你厂里那看门老头儿,现在在不在那里?”
“看门老头儿?…早就辞职了呀!”
“辞职了?”我眉头一皱。
“对啊。”
“什么时候的事?”
“我厂里复工那天,他过去说他不干了,然后就结了工资,把东西全部拿走了。”
“就是我帮你选的,黄道吉日那天吗?”
“对啊?你问那老头儿干嘛?”
“没什么…”我嘟囔道,忽然心里一动,“吴哥我问你…”
“嗯?”
“我帮你厂里驱邪的事,你厂里都哪些人知道?”
“那些员工都知道啊,我瞒的紧紧的,不知谁他妈走漏出去了,说我厂里闹鬼,王会计是被鬼吓死的。我只能跟那些员工说,鬼已经被我从凤阳镇请来的高人给驱走了,让他们安心上班。”
“这么说,看门老头儿也知道喽?”
“当然,他就是说他怕鬼,所以不干的。我跟他说,鬼被你驱走了,让他不信去凤阳镇找你问问…”
我心道,那哑巴大爷之所以知道凤阳镇有‘高人’,肯定是那看门老头儿告诉他的。这么一来,更加确定了先前我和晨星的猜想。
“冷大师,你要没别的事儿,我就挂了啊。”
“等等。”
“嗯?”
“把那看门老头儿的住址告诉我。”
吴老板想了想,告诉了我一个村名,并且把那老头儿的名字也告诉了我。
挂掉电话以后,我们回到那小饭店里。
“哎呦,你俩咋回来了?”老板笑道,“要不去我屋里喝茶水看电视歇会儿,到时候我给你们做晚饭…”
“不用了。”我笑了笑,“向你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