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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火锅弄好了。”小晴的弟弟走过来说。
奔波了一天,我连午饭都没吃,早已饿的百爪挠心。正屋里火锅沸腾,水气弥漫。我夹了一大碗菜肉,一阵狼吞虎咽,疲饿顿消。
小晴添油加醋,连说加比划,把我们这一天的经历说的惊心动魄,就连白小姐也听的入了神。
“馨妹子,你刚才来的可真及时,要不然我们就被抓走了!”小晴说。
白小姐说她是去办事,回来刚好路过小晴家,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碰到这么一出。那刘所长原本在市里供职,上次城郊砖窑厂垮塌事故,王老板和那几个工人的尸体就是他命令弄到王老板家里去的。白小姐苏醒过来以后十分生气,告了他一状,市公安局长嫌他办事不利,将他调到了这县上…
白小姐说话一直都是一种淡淡的语气,从她轻描淡写的讲述可以看出,她有着很深厚的背景。上次我们将她救醒以后我跟随师父去过她的娘家,那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无论从住宅以及她娘家那些人的穿着打扮来看,没有一个看起来是普通人物。总之,这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小晴虽然跟她关系好,但对她的背景似乎都不太了解。
“你太厉害了,连公安局长都认识!”小晴惊讶的说。
“那刘所长最近一直给我打电话,说是要请我吃饭,其实是想通过我把他调回市里。”白小姐淡淡一笑,“在我们这个国家,有些时候遇到一些非常的人,非常的事,必须采用非常的办法,就像刚才…”
说完,白小姐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吃喝的差不多时,一直闷声不语的向风说话了,小晴立时向他投去痴迷的目光,白小姐却似乎对眼前这个大帅哥视而不见。
“老爷子只是暂时摆脱了眼前的命劫,寿数仅仅延长了一年,想要彻底救他,必须找到缠着他的那邪物…”
向风一句话,就令现场的气氛沉闷了下来。
“帅哥,你好人做到底,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小晴说。
“你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中风的,他在之前有没有哪些异常的举动?”我问道。
小晴和她弟弟挠头想了半天,说三年前的一天,老爷子突然就发病了,之后生活就要完全靠人照顾,无法自理。
我和向风推测,那老爷子一定是在外面冲撞到的邪物,导致邪气侵入进了他的命格,一直纠缠着他。这种情况,在法奇门里叫做‘冲煞’。
这个世界,是有‘邪煞’存在的,像上次害王老板一家人的那‘宅煞’,就是一种人为养出的邪煞。幸好它还未脱生,就被我们给消灭了。此外,还有一些邪煞是自然形成的。在一些风水险恶的地方,或者是一些磁场不稳定的地方,阴阳二气异常结合,如果有媒介,再加上适于养煞的合适环境,就会产生邪煞。
所谓媒介,也就是成煞的动物,植物,甚至是人,也有可能是其它一些未知的东西。至于成煞的环境,首先要有水,水是万物之源,煞也属于万物中的一种。其次,要有封闭的空间,就像养‘宅煞’的那口古钟。
邪煞是一种变异的物种,它们隐藏于一个和人类世界平行的空间里,很难找的到。至于不小心冲撞到邪煞,人类根本感知不到。因为所作用在自己身上的,不是噩运缠身,就是被疾病折磨,直到痛苦的死去。
第十八章梦游〔1〕
小晴父亲所冲撞的邪煞,我们用起局的方式找不到。那老爷子不仅口齿不清,连记忆也出现了断层,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中风以前去过哪里,发生过什么事。因此,我们等于没有一点线索。这种情况,就连师父也没有办法。茫茫天地,去哪儿找那东西?所以,我们只能等,等那老爷子哪天脑子忽然灵光了,给我们提供线索。
这一等,几个月过去了。年后,向风没有回四川,而是留了下来,和我一起随师父学方术。他的餐饮店别人在帮忙打理,至于他和小丫的事,他不说,我们也没问过。赵欣受海啸刺激,在泰国的寺庙里已经静养了好几个月了。晨星学业繁忙,同我联系逐渐减少。
一段时间,日子过的非常平静。我和向风平时偶尔帮人看风水所得的收入一年都吃不完,除了帮师父做做纸活儿以外,余下的时间便是苦学奇门方术。
向风性格内敛,有点像师父,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但他骨子里是一个十分好强的人,这一点倒和我很像,不像师父把一切看的都很淡。我和向风虽然亲如骨肉兄弟,但在私底下,两个人却较着劲,谁也不愿输给对方。
师父是一个性格非常和蔼的人,对我们放的很宽,几乎从来不加约束。记得那时候我和向风比阵法,通常去离师父家大概一里多地的一片树林。利用奇门阵法里的遁藏之术,放一样东西在林里,让对方去寻找,比如水壶之类,让对方寻找,看谁用的时间最短。
渐渐的,所用的东西越来越小,从水壶到水碗,再到水杯,火柴盒,香烟。这是最简单的,法奇门里的遁藏术修到一定境界可以在光天化日,别人的眼皮子底下隐藏自己。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其实是一种类似于障眼法的东西,让别人产生时空上的错觉,或者说给对方制造视觉盲点,令他看不见自己。至于其他林林总总,暂且先不细表。
时间如流水,一晃就到了暖春三月,草长莺飞,柳絮飘飘。这一天,师父带向风出去采办做纸活儿用的东西,留我看家。
到了下午时,飘飘洒洒的落起了雨,远近的屋檐上仿若飘起了轻烟。我正站在檐下赏雨时,接到了小晴的电话。
“阿冷快来,我父亲好像想起什么了!”
几个月来,我和向风到小晴家去过几次,那老爷子浑浑噩噩,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二话没说,挂掉电话,拿起装法器的提包,打了辆摩的,便朝小晴家赶去。
来到小晴家时,已经是傍晚了。那老爷子自从年前开始就一直住在那老屋里。我进到屋里,只见老爷子斜靠在床上,满脸通红,就像喝了酒似的。嘴巴哆嗦个不停,看起来情绪十分激动。
小晴一家人站在旁边,看起来都很不安。
“老爷子之前有没有说活什么?”我问。
“没有,本来好好的,下午突然就这样了。”小晴说。
“您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大声问完,把耳朵凑过去,只听到那老爷子牙齿打颤所发出的‘咯哒’声。
“别急,也别激动,慢慢说。”
我用师父教我的捏指掐穴的方法帮那老爷子平复情绪,一直折腾到将近晚上十点,那老爷子才终于平复下来。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身体一放松,竟然‘呼呼’的睡着了。
我简直哭笑不得,这小晴就够不靠谱的。没想到,她父亲比她还不靠谱。
“算了,不吵醒他。”我轻声说,“今晚我就守在这里吧,等老爷子醒了我再问问。”
小晴的弟弟和我一起守着,不一会儿就趴床上睡着了。到了后半夜时,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就感觉头顶的灯泡似乎在来回旋转,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仿佛从天际传来,终于头一歪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看到那老爷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他那种眼神看的我心里直发毛,我正要开口询问他时,他突然‘腾’一下子从床上跃了下去,那动作根本不是一个活人所能做到的。紧接着,那老爷子一蹿一跳的跑了出去…
我一下子醒了过来,脑门上全是冷汗。使劲揉了揉眼睛,我突然发现床上是空的,那老爷子真的不见了…
我心里一凉,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难道刚才那个不是梦?
我从屋里出来,只见宅院的大门敞开着,雨已经停了,天地间弥漫着朦胧的水雾。
来到外面,我朝四下里望了望,不见一个人影。冷风一吹,我的头脑变的极为清醒,心也跟着沉定下来。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此时所有人都在睡梦中。
我心里想,那老爷子患中风瘫痪多年,平时坐起来都要人扶,怎么会自己跑出去?我没有盲目去寻,而是带着这个疑问回到了老屋里。
小晴的弟弟还趴在床边上熟睡,口水都流到了被子上。我怕吓到他,因此没有惊动他。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床上有一种莫名的气场,不是人气,但也不是鬼气。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小心检查过后,什么也没发现。
我把手伸进被窝,根据里面残留的温度大体估摸了一下那老爷子跑出去的时间。小晴曾经告诉过我们那老爷子的生辰八字,我打开带来的那个包,取出起局用的东西,在地上飞快起了一局。
占人走失,要根据时干,以及八神中‘六合’的落宫。断完局以后,我先是迷迷登登的,紧接着就懵了。因为局象显示那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出去,还在这屋子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望向外面,陷入了沉思,无论如何都想不透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状况。当我回过头来漫无目的的往床上一瞥时,我忽然看到那老爷子竟然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吃这么一吓,我往后猛退一步,再仔细一看,床上根本就没有人。这时候,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迅速抽出三炷香,点燃以后往床边只一靠,原本飘忽不定的烟柱突然变得笔直。
我顿时恍然大悟,那老爷子跑出去的只是身体,他的魂魄还在床上!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如果用科学来解释的话,这种情形叫做梦游。
当人在白天时受到外界刺激,或者具有某种强烈欲念时,晚上睡觉时就有可能发生梦游。梦游有两种,一种是身体躺在床上,魂魄游离出来,穿墙过室跑出去。还有一种是魂魄留在床上,身体跑出去。前一种梦游,人在醒来以后会很清楚的记得‘梦境’中自己去过的地方,后一种梦游醒来以后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曾经听说过一件事,说是有一个篮球运动员因为意外受伤瘫痪在床,每天只能坐在轮椅上看人打球。他强烈渴望能够站起来继续打球,在那种欲念的支配下,有一天晚上,他真的从睡梦中爬了起来,带着球跑到了操场上,一直打到天亮才回来,醒来什么都不知道,只感觉浑身疲累。连续几天,他的父母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在这一天晚上悄悄守在了他卧房门口,然而亲眼看到他拿着球走出去,一路尾随来到操场。他的母亲看到他打球时那种鬼魅的样子,受惊过度,尖叫了一声。然后那运动员就醒了过来,看了看自己,便倒在地上死了。因为他的魂魄还在卧房里,出来的只是身体。小晴父亲此时的情况就和那运动员差不多…
第十九章梦游〔2〕
明白了这一节,我不敢再过度靠近那床,怕冲散了老爷子的魂魄。
思量过后,我觉得那老爷子之所以梦游说不定就和缠他多年的那邪煞有关,老爷子应该是想起了什么,因此,我决定出去找找他看。
刚来到外面,我就看到远处的巷子里有一个黑影朝这边飞奔而来,我急忙屏住呼吸,立靠在墙上。离的近时,昏昏乎乎中依稀能够辨出正是那老爷子。
年近六十并且瘫痪多年的他,此刻行走起来就像一阵风,同时又透着一种阴森森的鬼气。我先他一步回到老屋里,刚站稳脚,那老爷子就走了进来。
借着灯光看去,只见他睡衣上沾了不少泥水,身体僵直,眼神呆滞,活像一具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尸体,样子特别吓人。
那老爷子一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