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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口气,开始通灵,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缓缓睁开。
睁开的时候,已经开启通灵,我先看了眼李瞎子,令我惊讶的是,李瞎子身上居然没有生气散发。
通阴灵不但能看到阴物,看活人的时候,虽然不至于看到他们的灵魂,但也能看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生机之气。而这次在李瞎子身上,我只看到冷冰冰的一具肉身,和屋里的床、柜子一样只是个物体,没有任何生机。
也就是说李瞎子的魂儿没有了。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一是他死了,死的透透的。二是他失魂了,魂魄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我更倾向于第二种,魂魄能到哪去,唯一的地方就是那幅画。
我慢慢转过头,看向墙上的画。这一瞬间涌出一种极其玄妙的错觉,无法说明整个过程是怎么发生的,下一秒我进了画里。
这里是深夜,庭院四处无声,那女人拿着花锄正在卖力地挖着地面。我看着她,想往前走,忽然发现自己在这个画中世界里是没有身体的,只有一个视角,像是一阵风。
我无声无息地凑了过去,一个古代女人能有多大力气,用的锄头也是精精巧巧的,干不了太重的活儿,地上的土堆并不大,她挖起来很费力。
我看明白了,这女人挖地宁可自己遭罪也不让别人帮忙,又是大半夜来挖,肯定有难言之隐啊。
院子里除了她之外,再无二人。
通阴灵的后遗症慢慢袭来,开始头晕眼花,我强忍着不适,四面察看,没有看到李瞎子的踪迹,难道他没有进这幅画?
我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李瞎子会不会像我一样,也是风一样的形态,无形无体?如果那样可麻烦了,就算他现在真的在这里,我也看不见他。
这女人一锄头一锄头挖着,累的香汗淋漓,呼呼直喘。
我想到一个办法,如果李瞎子真的在这里,他肯定就在这女人附近,我尝试着给他留个信号,让他看见。
我想到的办法是,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在地上留下一行话,让李瞎子看到。
虽然我现在无形无质,但尝试一下总没有错。我蹲在地上,视角矮了下来,开始在地上写字。手欲碰还没碰地上的时候,忽然冥冥中有人说话:“不要动画里的东西!”
我猛然惊觉,靠,是李瞎子,我四面看过去,没有他的踪影。
李瞎子的声音传来:“我没事,你赶紧离开这里。”
“你在哪?”我问。
李瞎子道:“我是在内景中观画,既在画里也在画外,你不要乱动画上的东西,尤其是在画里去碰。”
“为什么?”我问。
李瞎子道:“一旦你动了画里之物,产生互动,变会成为画中人。对你是没什么影响,不过打乱了画里的线索,画中实景中并没有地上的字,而你写了出来,那么画中情景的走向就和当初的不一样。”
李瞎子说的这玩意太玄妙了,有时间穿梭的影子,人如果发明了时光机回到过去,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会影响到既定历史的发生,以后会出现什么结果谁也不好说。科幻里不都有这么个悖论吗,我回到过去杀了我,我还存不存在。
李瞎子道:“你赶紧离开这里。”
“那你呢?”我问。
李瞎子道:“你不用管我,你出去之后把阁楼锁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要出来的时候自会出来。这幅画我告诉你,十分不一般,玄妙异常,不是你能理解的。”
我十分不服气,哼哼两声没说话。
李瞎子叹口气:“直接跟你说了吧,我极度怀疑这幅画不是画出来的。”
“啥意思?”我惊讶。
“我记得广岛原子弹爆炸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妙事件,一个人被瞬间汽化,而他的影子却刻在地上。”李瞎子说。
“对,好像是有。”我说。
李瞎子道:“这里的情况也一样,你把这幅画上的场景想象成原子弹爆炸瞬间人的影子,眼前这个场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被瞬间凝刻下来,就成了一幅画。这幅画只是窥探这个场景的一种方式,像是窗户,但它并不是场景本身。”
“你的意思是,可以通过画进到这个场景里?”我说。
李瞎子道:“这种道法神机玄妙,已经近乎仙家手段了,不是你我能揣摩的。”
“这个场景被瞬间凝刻……”我说:“是不是说,这个场景就停在这里不动了?这个女人永远都在挖地,下一幕永远也不会到来。”
李瞎子道:“不是,这里只是场景不动,而时间是流逝的。我们只能在这个庭院里晃悠,到不了外面。这里的时间还是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停留在这里的原因,就是要看看这个女人挖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看看吧。”我说。
“不行,你功力不行,困在这里小心真元耗尽,到时候想出都出不去了。”李瞎子说:“我在内景观画,其实并没有入画,所以消耗比较少,到时候会有什么秘密,我自会告诉你。”
“好吧。”我有些不甘心。
李瞎子听出来我的情绪,说道:“冯老弟,你可千万再别进来了。”
“为什么?”
李瞎子道:“画里的时间是流逝的,本来我已经等到这个女人挖出下面的东西了,可你刚才一进来,画中的时间竟然重新返回到女人刚进院开挖的时刻。就像是时间突然被归零,从头开始。我还得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仙家手段之玄妙,是咱们无法想象的。”
他说的这个玄乎,我晕晕乎乎的,也不知真假,不过从逻辑上倒也说得过去。
我心念动了动,收了通阴灵从画中出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阁楼里。通阴灵已经过去了,头晕得厉害,我跑到厕所哇哇干呕了一会儿,好半天这股劲才消散。
我看了看房间,李瞎子还在那里坐着,墙上的画纹丝未动,刚才的一幕像是做了一场梦。
我走到门外,轻轻把门带上,然后用钥匙锁上。
从这天开始,李瞎子就再没有从阁楼里出来,一连过了三四天,渐渐的周围那些邻居朋友都觉察不对劲,尤其是王哥,一天来好几遍,总是没看到李瞎子。他问我,老李哪去了。我告诉他李瞎子接了个外地的客户,去看风水了,到南方去了,他闲云野鹤什么时候回来可说不准。
就这样,一个礼拜过去了,我几次打开阁楼,进去察看。李瞎子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我触摸过他的身体,如果他已经死了,这么长时间尸体恐怕早就腐烂了,而现在还和活人一样,说明应该没事。
我看着这幅画,冲动了好几次想进去,想想还是算了,李瞎子在画里费了那么大工夫,如果我冒然进入,重置时间,他所有的工夫都白费了。
我只能锁了门,等他自己出关。
李瞎子不在,这个店顿时门可罗雀,人气都是冲他来的,我还太嫩,完全拢不住。
我想了想,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刘茵不是说过,她以前到过画中的实地吗,好像在辽阳。莫不如我也去实地看看,就当散心了,或许能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发现。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口井
我在微信里问刘茵那地方的确切地址。刘茵半天没回话,我没当回事去吃饭了,吃一半的时候,刘茵回了信息,问我是不是想到那个地方去。
我回了个“嗯”。刘茵回信息:我姐说了,你不能自己去,要去的话必须带着我们两个。
我这个腻歪,有点生气,跟她说我去了是要办大事的。
这时刘嘉嘉的微信来了信息,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姓冯的,你要不带我们姐妹俩去,你就别想知道确切地点!”后面跟着发火的表情。
我实在拗不过她们两个,只好答应她们,不过我明明白白告诉她们姐妹俩,我不会等到周末,收拾收拾明天就得去,这事十万火急如果你们时间不方便,那我也没办法。
刘嘉嘉发了个气哼哼的表情,信息写着“你放心,不会拖你后腿,明天就明天!”
我和她在微信里约定了时间,明天到沈阳汽车站集合,那地方火车不通,来回倒车特麻烦,还不如坐一趟汽车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收拾好背包,把店面锁好,打车到了汽车站。等了片刻,看到刘嘉嘉一个人来了,我疑惑问她,刘茵呢。刘嘉嘉白眼看看我:“怎么,你想我妹妹了?我妹妹在私企工作请不下假,只能我陪你去了,谁让我在国企呢,好说话。”
我赶忙说:“我可没让你陪着。”
刘嘉嘉过来掐我:“让你贫,你陪我行了吧。”
我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这刘嘉嘉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我们上了车,我主动买了两张票,她哼哼两声:“你还算是个男人。”
我憋着气不知道说啥好,问她那地方在哪。刘嘉嘉说:“靠近辽阳,到地了我叫你,你别想甩下我。”
我这几天没怎么睡好,靠着座椅睡了过去,沈阳到辽阳并不远,可我们坐的这个车绕远,经过好几个农村,估计俩小时都到不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发现刘嘉嘉也睡了,不知什么时候头枕在我的肩膀上。我虽然对她没什么感觉,但这时候也不好轻易打扰,就让她睡吧。
车子一站站往前走,满车都是柴油味,熏得我脑仁疼。刘嘉嘉醒了,睡眼朦胧像是小猫,她擦擦嘴,“呀”了一声。
我看到肩膀上都是她的口水,笑笑:“你睡得真香。”
她红着脸:“别笑我啊,要不然跟你没完。”她问旁边乘客现在到哪站了,用手机查了查站点,跟我说还有好几站呢。
我们一时没什么话说,她看我:“冯子旺,你是做什么的啊,你本职工作就是算命吗?”
我差点没让口水呛死,不过我是做什么的还真不好说,我简单跟她说,我准备开堂口,当出马仙香童。
刘嘉嘉惊讶地说:“真的啊?太酷了,我还不认识出马仙呢,以后我要有什么事就可以找你了。”
聊到专业了,我跟她侃侃而谈,讲了几个经历的小故事,听得她合不拢嘴,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聊着聊着就到了三道岗,我们下了车。早上出发,这时已经是中午了,我们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饭馆吃了点便饭。吃过饭,她带着我去了公园。
三道岗镇子并不大,只有南北走向两条大道,靠近镇中心的地方有个大公园,附近老头老太太都来这里遛弯。我们到了之后,在门口我看到一块石碑,大石头能有两米来高,上面用红漆写着这座公园的历史由来。
刘嘉嘉想直接进公园里,我拉住她,示意看看历史再进去。她倒是很听话,依偎在我身边,一起看着。
这座公园以前不是公园,根据上面的铭文记载,最早起建于辽朝。我用手机搜索了一下,那时候的皇帝都是耶律、完颜什么的,这个地方是辽朝贵族的领地。
继续往下看,文言文晦涩难懂,看样子不像是后人编撰,这么绕牙的文言文,一般人还真就写不出来。
我学历浅看不出来,问刘嘉嘉上面写着什么。刘嘉嘉毕竟是沈阳师范大学毕业的,她很仔细地看了看没有说话。我说道:“如果画上的地方真是此地,首先要根据画里女人的服饰,确定是哪个朝代。”
刘嘉嘉想了想,说:“那女人穿的衣服不像是太古老的年代,肯定不是辽朝,我觉得像是清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