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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壳子(蛋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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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阿四手气还是背,八圈打下来,兜里就只剩一个窟窿了,他呸一下吐了嘴里的牙签,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蹲到墙角去打瞌睡。
  
  “喂,阿四,醒醒!”
  阿四不耐烦地抬起眼皮子,一看,原来是刚才一直站他后面“飞苍蝇”的老芋头。
  老芋头其实年纪不大,秃着个尖尖的头,挂着毛茸茸的鬓角,他只要一闭眼,活脱脱就是一颗芋头。
  
  “娘额拉里!今天就是你把老子搞霉了!老子以后打牌你少插嘴!滚滚滚……”
  
  老芋头一看阿四发火,还是嬉皮笑脸地贴上去,挨着阿四蹲下,然后小声在阿四耳边说:“阿四,别恼哇你,我这不是给你赔罪来了嘛!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老子连裤衩都输没了,还有什么好消息!”
  阿四虽然嘴里还是发难,音量已经调到最低,老芋头可是镇上有名望的“包打听”,他这么一说,估计是要透露盗窃情报啦!
  
  果然,老芋头伏他在耳边说:“西边那条公路旁,就是王大林他们家,今天起新房子的那家,你知道吧?”
  
  阿四一下来了神,连蹲都蹲都有气势起来。
  老芋头接着说:“本来是今天鞭炮也放了,地基也挖开了,结果你猜怎么着?突然又没动静啦!为啥?就是因为挖到了好东西啊!他们家今天下午好端端地又把挖开的地填上了,说是怕坏了风水,你说说看,你信不信嘛?”
  
  阿四眨眨眼,用力搓了搓手,唰一下从地上站起身来,连声谢过老芋头,就出了门直奔西边。
  
  镇上的房子,本来都造得款式基本一致,尖尖的顶,底下一个大院子,方方正正,两边对称,唯独王大林家的房子,三层楼高,却是平顶,正中央凸了个烟囱头,一楼的右边比左边多开一扇高出来的窗户,且没有起院子。
  
  阿四在四处转悠了半天,觉得这家人多半是藏着些古怪,难怪经济危机的当口,他家还有富裕的钱造房子。
  阿四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在镇上混了那么些日子,只要能干一票大的,哪怕天天赌钱输了,也可以翘起二郎腿过日子。
  
  三四点钟,天将亮未亮,最是人容易睡得死的时间,阿四一看差不多了,连忙抖擞精神勒紧了裤腰,顺利卸了一楼一扇铁窗,爬进里面。
  
  屋里倒也没有漆黑一片,借着稍亮的天光,一切都看得清晰。
  王家底楼是个客厅,左边是吃饭的,右边是一个杂物间,一家人都睡二楼。
  阿四心跳得快了起来,好像那样挖着的好东西正在某个地方呼唤他。
  
  终于,就在那个比左边多出来一扇窗的杂物间里,阿四发现了一个还带着些许尘土的旧箱子!
  箱子因为常年埋在土里,有的地方已经霉烂,发出一阵怪怪的腥味儿来。
  
  阿四激动地差点叫出声来,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定睛一看,里面居然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窗外光线投射进来,纸上每一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吾儿大林:
  为父没有什么像样的资产留给王家后代,这栋风水良宅,乃依风水秘术所造,上下三层,中间有楼梯贯通,一层右边比左边多一扇窗,此窗高出三尺,屋为平顶,上有一个烟囱头,整个屋,组成一个“宝”字,多一笔少一笔都不行!吾儿切不可擅自改造或另起新楼,否则会遭杀身之祸。为父将此信埋入地里,十年后,吾儿必将无意间挖出,并招贼入屋偷盗,吾儿可将他杀死,埋入屋后荒地,可兴旺家门,永保富贵!
  
  阿四看罢,已是吓得舌头冰冷,差点尿了裤子,他刚想转身,却突然被人从身后蒙住了口鼻,耳边传来轻轻的嘿嘿笑声。
  
  王大林一手捂着阿四的口鼻,一手已经拿着粗绳,套上了他的脖子
  





7。信

  
  史内从小就有3000多度的近视。
  他其实从来没有看清过哪个女孩子的脸。
  
  但此时,他就是认定了那是个美少女。
  她一身雪白连衣裙,轻飘飘地站在阳光下的苗圃里,手捧一盆紫色花蕊的瓜叶菊。
  
  这盆瓜叶菊,是他年前精心栽培。
  四五月时节,正是盛花期,一团锦绣的紫,衬她如雪般飘逸,叫人看了说不出地惬意。
  
  她站在他的苗圃里,捧起他栽种的美丽,一切就像他梦中的情形。
  
  史内轻轻走过去,不敢惊动她似的,走近几步,再走近几步,那女子倒也没有发现,只是兀自低头细细赏菊。
  
  史内终于靠近到她身边。
  她的身上,有一股沐浴后的淡淡清香,不是苗圃老板的婆娘身上那种嚣张刺鼻的香水味儿,也不是村里虎妞带着酸涩的汗味儿,这自然清新的芬芳,比任何花草的香又多了暖意,似有似无地,撩动着史内的心。
  
  女子看得入神,冷不防身边站了个人,她转身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连手里的花都捧不稳。
  
  史内有些窘,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开口跟她打招呼:“对……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是这里的园丁。”
  
  女子拍拍胸口,点着头,格格笑了起来。
  她轻快的笑声,宛若一阵春风,听得史内有点心跳加速。
  
  女子一指手里的花,说:“园丁哥哥,这花真好看,多少钱哪?”
  史内凑过头去,他平日只管打理花,倒也没留意老板贴的价码。
  他的鼻子触及花瓣的时候,终于看见了花盆底那个小小的价码牌。
  
  女子惊讶地叫道:“呀!你的眼睛这么近视?那怎么也不带眼镜呢?”
  史内羞涩地笑笑,“平日也没什么用得到细看的,所以……”
  女子接过他手里的花盆,放在一边,却把自己的脸凑到史内的面前。
  她好奇地打量着史内的眼睛,“我还从来没见过深度近视的眼睛到底长什么样儿呢!”
  说着她把脸又凑近了一些。
  
  史内紧张地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嘴里的气息喷在他的脸颊上,让他有些不能自已。
  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喜欢她嘴里的馨香,他忍不住想要用力地摄取……
  
  突然,那女子突然尖叫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史内愣住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变换了人的身体,却独独没有变去那条分叉的,不安分的,仰仗它感知一切的,蛇信!
  





8。“良”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善的。
  黄岛主傲视着桃花岛外的江湖。
  他凝着眉,捋一把花白的须,视若珍宝的女儿已经出嫁三年整。
  
  从前,她是东邪黄岛主的女儿,但现在,江湖上都称她是郭大侠的夫人。
  她,竟不再属于他。
  
  黄岛主打心底里恨郭靖这个傻小子。
  他侠义,却愚忠,愚忠于整个世俗。
  女儿跟着他满江湖行侠仗义穷吃亏,磨尽一身灵气,成了安分守己的寻常妇人,到头来,没有过上神仙美眷的日子,只担了侠义二字,难道能当饭吃?!
  
  但女儿也愚忠,她虽绝世聪明,却和她的娘一般,愚忠于自己的丈夫。
  
  想到这里,他又长长叹了一声,三年了,郭靖把我蓉儿拐到哪里去了,过年也不回来吃顿年夜饭!可恶可恶!
  
  正在岛主咬牙切齿的当口,海面突然飘来一艘小船。
  远看似是无人,飘近了才发现,舱里躺着一个青年男子,已经奄奄一息。
  
  那男子面色如纸,嘴唇干裂,眼窝深陷。
  岛主一看便知,又是个因迷航而脱水的人。
  
  他这个桃花岛,地理位置真是好。
  闹中取静,交通方便,虽是隐世,出门逛街也还不算太遥远,但却也因此,常常有些莫名其妙的船只,载着莫名其妙的人或物随随便便就抛锚靠岸。
  
  也难怪,这岛上桃花常年盛开,海中远远看像是一朵粉红的云彩,确实是高调了一点。
  幸好他的桃花阵法将那些大活人搞得团团转,是死是活?他堂堂东邪可用不着管。
  
  可眼下这个半死不活的人飘到了眼皮子底下,该怎么处置呢?
  黄岛主思忖了半天,想想自己也实在清闲,不如救了他,权当解闷!
  
  东邪要救一个人,就和他杀一个人一样简单。
  不出半个时辰,青年男子悠悠醒转,第一句话便是,“我是不是到了扶桑?”
  
  东邪背对着他,冷冷地说:“你到了地狱。”
  
  男子显然一愣,四处打量着。
  幽幽烛火映照着一副冷冷摇曳的背影,倒确实有几分恐怖。
  “啊?我难道真的已经死了么?!我照足了岳母大人图上的指示,行船七个日夜,不是应该就能到达扶桑么?我怎么会就死了呢?”
  
  他说着,悲从中来,呜呜哭了起来,跪倒在岛主身后。
  “阎王老爷,求你行行好,放我回去吧!我还要去扶桑找五彩灵芝,然后向岳父大人行大聘呢!月妹妹还等着我娶她过门,我死了她可怎么办呢!”
  
  岛主仰天大笑了起来,“你死了,她自当嫁给别人,有什么难办?”
  “不!不会的!月妹妹和我情深意笃,她绝不会嫁给别人!”
  
  哼!又是一个蠢货!她爹也白养了这么个闺女!
  黄岛主扬起手中一张破旧的羊皮,上面曲曲折折画了航行的线路。
  男子一看便慌忙接了过去,“呀!这是岳母大人给我的那张指航的羊皮图!”
  
  岛主摇了摇头,“如果这张图可以带你去扶桑,那只能说明,世界是个圆球!傻小子,你岳母大人是要你去送死啊!”
  
  那男子又是一愣,仔细捧着图看了又看,最后悲嚎一声瘫倒在地,晕死过去。
  
  黄岛主也不理会,他低下头,走出了屋子。
  屋外,夜色正浓,潮声暗涌,刚好配他起伏翻滚的笛声。
  
  人家心里虽恨,却不动声色扮演良母,嘤嘤叮嘱未来女婿去拿灵芝来下聘礼,好讨岳父欢心。
  过了几年,他没回来,是他对女儿变了心,不够诚恳。
  女儿只能乖乖另觅他人。
  
  岛主吹着笛子,心头暗自感慨。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善的。
  为了女儿,良母可以千方百计杀死女儿的心上人。
  
  而江湖上,说他是邪是恶,其实他才是以真本色示人。
  女儿爱那傻小子,他纵有千百恨,却也只能化作长叹一声。
  
  所谓的“良”,只是藏起自己内心的“恨”,却在脸面上加“一点”掩饰,杀人不见血痕。
  





9。彩
  
  
  上海的博物馆终于免费向市民开放了。
  在这之前,豢旖从来没有想过要进去看看,他每天在人民广场这里转巴士去学校,无数次经过那像口大锅的建筑物,却对里面的那些老古董丝毫没有参观的兴致。现在免费了,每天更是有无数人顶着烈日排着长龙,看在他眼里,只觉得这些人都有毛病。
  
  那天,下大雨。
  夏天的雨,要么不下,要下就是没命地下。
  他下午四点的课,却早了一个小时出门。
  博物馆门口难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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