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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东跨厢房内,正是唐府总管王翠。
王翠一脸焦急脸色,看到黎斯,眼泪竟是禁不住流出来,带着哭音道:“黎大人。小姐,小姐不见了。”
唐九观白天去定阳县城执行公务,至今还未回来,黎斯先自赶来了文绣阁。文绣阁唐玲的闺房内,黎斯缓缓转目,一边窗户已经被毁坏,房间地面上扔着一把变形的铜镜,除此,房内陈设没有变化。
王翠叫来了伺候唐玲的两名丫鬟。两名丫鬟说她们从未离开过文绣阁,两人一直待在文绣阁外室小廊里等小姐出来吃饭,但等了好久唐玲都未出来,后来其中一个丫鬟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赶过来一看,发现小姐闺房的窗户被毁坏了,人也不见了。
若想从文绣阁出去,必经过两个丫鬟所待的廊子,但丫鬟没有看到唐玲出去,说明唐玲应该还在文绣阁里。黎斯在唐玲闺房内寻找了两遍,站在房间中央,转脸面对那扇坏了的窗户,后退着一步步向后靠去,走没十步,黎斯背脊贴上了一面冰冷的墙壁。
“黎大人,小姐究竟去了哪里,她会不会有事。”王翠紧张的望着黎斯,黎斯没说话,目中神转,似想到了什么。
这边王翠喃喃低语:“一定是她,是她不肯放过小姐。”
第六章 夜半无人凶魂现
入夜,唐九观回来后听说唐玲失踪,脸色变得煞白,若说先前不明不白死了的只是他唐府两个小丫鬟,但现在失踪的,又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的则是他的唯一血脉。唐九观急了,他召集了唐府所有人,搜查唐府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甚至连一个老鼠洞也不放过。同时唐九观派人给昆金传去口信,让昆金立即在定阳县城内找寻一切可疑的事和可疑的人物,整个定阳县很快也变得乱糟糟起来。
唐九观率领几十名家丁从亥时一直搜查到次日寅时,唐府每一个角落都搜查过了三遍,没有唐玲的影子。唐九观茫然的站在唐府内,许久,他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唐九观回头,黎斯看着他:“唐兄,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
唐九观重重点头:“黎兄说得对,找,继续找。”
今晚的唐府注定了不平常,就当所有人都在忙碌寻找失踪不见的唐玲时,一个朦胧的白影出现在了蝶恋阁内,形似幽灵,轻飘飘进了蝶恋阁。
唐九观已经找寻过蝶恋阁,所以此刻蝶恋阁里没有家丁、没有丫鬟、没有人,不,或者有一个。唐夫人紧紧闭着双眼,平静的呼吸间不知她经历着一个如何的梦境,亦或者是同自己女儿唐玲一般无二的噩梦。
但现在,在蝶恋阁内,有一个白影就站在她面前,幽怨冰冷的目光凝望着她,嘴里喃喃的说:“刘喜娘,你该上路了。”
—:文'—白影从怀里取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刀,摸准了唐夫人的心口位置,高高举起,猛的刺下。
—:人'—“咚!”这一刀竟没刺穿唐夫人的胸膛,而是刺进了床板里,原来方才电光火石间,一人飞冲过来抱走了唐夫人,救下唐夫人一命。这人望着白影,轻轻笑说:“久违了,杜蝶。”
—:书'—开口说话的人是黎斯,黎斯近前站着一位身穿白素裟衣的女子,虽然面带纱巾,但通过举止动作黎斯还是判断出了她的真正身份。她并非是死后变成冤魂回来报仇的杜蝶,而是装成杜蝶样貌衣装的另外一人,乃是唐府总管家,王翠。
—:屋'—王翠明白黎斯已经认出了她,她干脆扯下面纱,用冰冷的声音说:“你休要阻止我,我并非王翠,而是代替死去杜蝶来阳间报仇的使者,我要杀死这害人的罪魁祸首。”
王翠又要扑上来,黎斯轻轻一推,王翠被黎斯运带内力的一推竟没有推倒,只是后退两步,又举着短刀冲了上来。黎斯抱着唐夫人行动多有不便,只得喊一句:“唐兄,此时还不出来吗?”
“住手!”一声充满威严的喝声传来,王翠手一抖,短刀落地。她转过头,门口站着的不是唐九观又是哪个。
“老爷,老爷……我……”王翠张开嘴,还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眼泪已经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她望着唐九观,唐九观也望着她,而后唐九观目光转到黎斯怀里的唐夫人脸上,摇头道:“王翠,你这是为何,为何啊。”
王翠还是不说话,黎斯看着王翠再转看唐九观,唐九观则一直摇头,也不再开口。蝶恋阁内一时陷入死一样的静寂,终于王翠目光从唐九观脸上转开,望着地面上的短刀,咬住了嘴唇,似终于下了决心开口:“我杀她,你真不知为了什么?”
唐九观眉头皱了皱,沉默。王翠笑了,泪水随着笑容滑落:“十八年前的东甄村,你同我说过的蜜语甜言都忘记了吗。九观。”王翠对于唐九观的语气态度倏然变化了,变得柔情似水,目光重新移到唐九观脸上。
“那一年东妖国派余孽滋扰青州边境,你亲自率领一支铁卫队击杀东妖余孽,却不慎在一处深谷里中了埋伏,肩膀被射中了毒箭,后来你同铁卫军走散,一个人单骑逃离了东妖余孽的追截,回到了青州境内你的故乡东甄村。毒伤此时发作,你就摔下马来昏迷不醒,是谁救了你?”王翠语气微微起伏,唐九观仰头,闭眼道:“是你。”
“是我,我为你吸出箭毒,又连夜上山采了外伤草药医治你的伤口。第二天傍晚你终于醒了,醒来的你突然拉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然后将我拥入怀里。我当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静静让你抱着,听着你沉重的心跳。再之后的两个月,你跟我厮守在东甄村里,足不出户,你说这两个月是你这辈子最开心最幸福的两个月,你宁愿用你的生命来替换这短暂的快乐。”王翠盯着唐九观的脸,慢慢再慢慢的说着,似要将每一个字都说入唐九观耳里,钻进他心中:“两个月后你走了,你说过会派人来接我进府。对吗?”
唐九观点头。王翠凄然一笑,道:“然后呢,我等了半年不见你来,于是我去唐府找你。我期盼着你可以履行你的诺言,希冀着可以同你长相厮守。但我等来的就是她,将我生生赶出了唐府。”王翠手滑落,指着昏迷不醒的唐夫人刘喜娘。
“她甚至没有看我一面,仅仅是让家丁将我像打发要饭婆子一样轰了出来。我当时心存幻想,以为你并不知道这些情况,是她嫉妒我,不想让我进唐府。可傍晚,我却收到了你托人送来的一百两纹银。”
“这件事,我对不起你,你去的时候喜娘刚有了身孕,我担心喜娘腹中孩子出意外,所以只能委屈你了。”唐九观面露愧疚之色,说。
王翠用手抹了一把泪水,摇头说:“我当时抱着银子真想一死了之,但想到家中还有病重的爹需要侍养,我不可以死。但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回到东甄村,却听闻了爹自杀亡命的消息,又是刘喜娘做的好事。她派了打手去了东甄村,造谣说我是勾三搭四的浪妇,又让打手打碎了家中所有的东西,我爹气不过,就……自杀了。”王翠身体颤抖:“我恨,我恨啊。我失去了所爱的人,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接下来,我再也不想轻生,我要变强,我要从刘喜娘手里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为了能够进入唐府,我委身嫁给了大我二十岁的唐府管家。而当我再一次见到你,我的一颗心似要裂开了一般,我以为我不再爱你了,对你只有恨,但偏偏事与愿违我依然爱你。刘喜娘虽知道有我,但从未见过我,所以我可以安心的在唐府待下去,之后你发现了我,看到我已为他人妇,要求我将两人的事情永远藏在心里,烂在心底。我那时得不到你,于是我选择隐忍。后来,大我二十岁的相公得了重病,没过几年就走了,你感念有亏于我,便让我接任了唐府总管。九观,这种种,我可有说错?”
唐九观摇摇头,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是我错了。”
“我安心的在唐府担任了总管一职,我以为随着岁月流逝你终会再想到我的好,会跟我在一起。但几年后,你却迎娶回来了一位风华绝代的二夫人,杜蝶。哼,刚开始我也憎恨这个美丽的女子,但后来却渐渐觉得她有些可怜,因为真正可以在唐府只手遮天的并非杜蝶所依托的男人,唐九观。而是一个女人,刘喜娘。我那时也才知晓,原来刘喜娘的娘家背景牵连到了青州之主的康王周邈。周邈既是刘喜娘后台,自然唐府内无人敢将她怎样,她甚至可以欺你之上,我也终于明白,多年前你之所以那般绝情,是怕得罪了刘喜娘,从而触动了刘喜娘背后势力的逆鳞。”王翠继续说着,目光落在了刘喜娘脸上,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了解到你的苦楚和无奈后,我似可以预见杜蝶的悲惨结局。果然,杜蝶在唐府生活了几年,处处得到你的照顾和宠爱,却依然改变不了她的宿命。七年前蝶恋阁的那场神秘大火带走了她的性命,杜蝶死的那晚你跑到刘喜娘那里质问她,但结果还是不了了之。杜蝶死了,你跟刘喜娘变得更加疏远,我看到你一个人藏在书房里伤心难过,试图接近你、安慰你。但那时我愕然的发现,你的心中早已经没了我的位置,有的只是杜蝶。”
“你是个好女人,杜蝶也是,我虽然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功成名就,却怎奈在自己府中这区区一隅之地保护不了珍爱自己的人,更保护不了自己所珍爱的人。虚名浮世,又有何用哉!”唐九观脸上刻画下了苍凉和悲感,显然王翠的话戳中了唐九观心底最软弱的那一角。
“九观,你自是清楚,七年前放火杀害杜蝶的人就是刘喜娘,也是她隔绝了我同你这么多年的情分,此下,杜蝶不屈的冤魂也找上了她,要让她偿还当年的血债。”王翠摇头说:“唐府接连的命案就是杜蝶索冤而来,她还劫走了唐玲,若要救回唐玲保唐府无事,刘喜娘就必须要死!所以,我才要杀她。”王翠道完杀刘喜娘的前因后果,黎斯心头亦感觉到一阵压抑悲愤,何况此时当事的两人。唐九观紧闭着双眼,手放在桌上,攥起又松开。
“我知你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不忍下手,让我来。”王翠目光重现杀机,捡起地上短刀,扑了上来。
“砰!”卧房门被撞开,吴闻连着定阳县县令昆金还有一众捕快而来,当中自还有白珍珠。
昆金对王翠说:“王翠,你方才已经交代了杀害唐夫人的前因后果,无论原因如何,你便是凶手。凤儿同小杏的命案根本不是杜蝶冤魂索命,也是你所下的毒手,是否?”
王翠望着一众人,目光一阵迷茫,看着自己的一身白素裟,突然冷笑起来:“是我杀的又如何,她们都该死,都该死。”
“你口口声声说你所做的都是为了唐九观,可真若你说的这样简单。”黎斯盯着王翠,开口道。
“你,你什么意思,我已经说过了,就是这般。”王翠迎上黎斯目光。
“真若如此,或许你会想见一位故人。”黎斯转看向吴闻,吴闻缓缓退开身形,露出了藏在门外的一人,乃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
王翠见这妇人,不由得脱口叫出:“张妈?”
第七章 是非曲折暗中蕴
张妈有些尴尬的在一群人中间看着王翠,低声应了一声:“王总管。”
“初在唐府遇见张妈时,是在小院后门,当时王总管也在,说起张妈对于唐家小姐的过去恩情,王总管真情流露,当时黎某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王总管当时状态就似亲身受过张妈恩情一般。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