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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锐跟文铁树痛快地喝了一场酒,这是他们两人多年之后的再饮,各种滋味尽在其中。喝罢酒,文铁树回家,蒙锐回到了州府,来到了黑屋子门外。
石门依旧紧紧地关闭,蒙锐静静地站在门外,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天空,稀疏的几颗星在遥远的地方闪烁着光芒,却阻拦不了整片大地的黑暗。
“吱呀呀!”门开了一道缝,蒙锐笑了笑,走了进去。黑屋子里点燃着两盏油灯,一盏在黑屋子深处,老死头就站在那盏油灯下,另一盏在门口的石桌上,蒙锐坐在了石桌旁。
“你笑什么?”老死头的脸上永远面无表情。
“我笑,因为我想起了黎斯跟我说过的一句话。”蒙锐望着黑屋子深处的老死头。
“嗯,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根本不是个人。”蒙锐转回头,望着面前油灯,“黎斯说你曾经有一次将他关在了黑屋子里,关了两天两夜,而陪着黎斯的只有四十八具尸体。”
“他错了!”老死头的脸一下子闯进了蒙锐的视线里,蒙锐微微一愣,老死头在他耳旁说,“其实是四十九尸体,只是有一具死尸躺在黎斯的石床底下,他没看见。而黎斯睡的石床,也刚好就是这具死尸的。”
老死头又说:“他没有同你说完,我是关了黎斯两天两夜,但他从黑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面红齿白,身心愉悦,那表情就像陪他睡了两天两夜的是一屋子大姑娘,而不是一屋子死尸。”
蒙锐忍不住笑出来:“看来黎斯又说对了。”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自己也不是人,只有不是人的人,才会交不是人的人做朋友。”蒙锐感慨道,“能将死尸当成大姑娘,果然不是人。”
“我有个问题。”老死头突然认真问起来。
“嗯,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我的朋友?”老死头盯着蒙锐。蒙锐张口:“当然……”
蒙锐愣了愣,几个字又重新卡回了喉咙,蒙锐避开老死头那灰白色目光,转到了黑屋深处,说:“林善,果真就是你的师弟,他也是你来云州的原因?”
“是。”老死头点头,“我跟林善曾经都拜入‘神针游医’徐妙儿门下学习‘死针活救’的徐氏独门技艺。他入门比我晚,所以一直以师弟自居,只是没多久,我就被徐妙儿逐出了师门。”
“那又是为什么?”蒙锐问。
“因为我对救人不感兴趣,只对死人感兴趣。”老死头回答得干脆。
“所以这一次是林善托人捎信给你,让你来云州,说有事请你帮忙。”蒙锐道,老死头走到黑屋角落,面前就是林善的尸首。
“是。”老死头缓缓开口说,“林善好像早就感觉到自己会出事,所以他给我寄的信上写的是:无论生死,务必见到我。”
“他早知道自己会出事,那就有可能留下指证凶手的证据。”蒙锐问,“在林善的尸体上有发现吗?”
老死头摇摇头:“致命伤只有一处,体内没有毒液和疑伤,没可疑。”
“林善为了什么找你来云州,信中可提到?”蒙锐希望还能从信中多得到一些信息,老死头浑浊的目光渐渐落下,“没了,信中只说让我来,别的只字未提。”
“看来,林善想对你说的事,应该就是致他身死的原因。”蒙锐慢慢说。
老死头重新将目光投到林善尸身上,似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九月初二,忌出行,宜嫁娶,动土。
第二天辰时不久,文铁树找到了蒙锐跟老死头,蒙锐正伏在黑屋子的石桌上呼呼大睡,文铁树叫醒了蒙锐。庞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几个人可以进护国将军府了。
第三章 深门囚笼
护国将军府坐落在云州城西北角,巍峨的一座英云阁盘建在数十栋雕阁画廊之间,文铁树说,英云阁是老将军蒋琛为纪念十几年前陪自己征战西夜王朝,却未能回归故里的英魂们所修建的碑塔,围绕着英云阁是接踵起伏的庭院堂廊,各具特色,让人留恋留恋于此。
庞博安排好了,接引蒙锐、老死头跟文铁树进入护国将军府的是将军府的老管家蒋勇。蒋勇同样是十三年前追随蒋琛杀入西夜腹地的老将,后来为追随蒋琛而放弃了官职,进入蒋府当了管家。
蒋勇年近五十,一张黑黄的脸略显枯瘦,一双巨大的手掌布满了老茧。蒙锐看出,蒋勇虽告别沙场多年,但一身功夫并没有落下,蒋勇走的步伐很慢,但每一步都很稳固。
“听闻蒋二公子一直落病在家,白天几乎都不出房间。不知最近病情可有好转?”蒙锐问。
“你说二少爷啊。他,他也没啥大病,但就是,就是那样了。”蒋勇显然不善言谈,顿了几顿,也只把话说的断断续续。
蒋勇引着蒙锐三人在偌大的将军府中穿行,不多时,蒙锐瞅见了昨天在清风堂外看到的墨金扶摇轿,显然乘坐扶摇轿的人是来找蒋琛的,一旁文铁树也投来目光。蒙锐一路跟行,走进了一条就在英云阁下的花廊,蒙锐不禁仰视,但见黑色庞大的建筑耸然而立,巨大的黑影将蒙锐完全笼罩,即便在和煦的清晨,蒙锐依旧感到了一丝冰寒。
廊子到了尽头,再走过两座石桥,就看到了一个别致的院子。院子里没有树,进了半月门,蒙锐看到了一幢建筑,蒙锐无法形容自己见到这桩建筑的感觉。
一幢简单而精巧的建筑,红檐绿瓦,青翠色门窗,简单的竹门,但蒙锐目光再往上看,就不由得愕然了。
房屋的周围排列成序的插入地下许多巨大的短柱,大约只比房屋高一头,每一根石柱上悬挂着一根胳膊粗细的铁索吊住房屋,大约有二十几根石柱将建筑凭空吊了起来,而石柱同石柱之间横向里还有许多黑色的铁链将石柱圈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蜘蛛网。而这栋建筑无疑就存身于蜘蛛网上,只不知它又代表了什么,他人猎物?亦或者是作茧自缚?
竹门开了,蒙锐第一次见到了蒋遥,蒋遥的脸色很白,那是长年不见阳光所现出的惨淡的白色,而蒋遥的目光黑色透彻,像是两颗冰潭里的玻璃珠子。
蒋遥也在盯着来人看,先看文铁树,又看老死头,最后盯着蒙锐看。大家都在沉默,蒋勇反应过来,刚想开口介绍,蒋遥阻止了他,他望着蒙锐问:“找我?”
“是。”蒙锐回答很简单。
“为林善?”
“是。”蒙锐回答依旧简单。
蒋遥缓缓走到房屋旁边,摸着一根石柱说:“你问吧。”
“林善临死的当天,他最后一个医治的人就是你。所以我想知道,他当时可有什么不妥,或者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蒙锐顿了顿:“再或者,他说了某些话,让你觉得奇怪。”
蒋遥跳上了一根铁链,抬起头看着天空,说:“你觉得‘它’像什么?”蒋遥反问蒙锐,“它”指着的就是身后的这桩建筑。
“囚笼。”蒙锐沉吟片刻道,蒋遥愣了愣,突然放开的大笑:“囚笼,囚笼!你是第二个敢在将军府里说它是囚笼的人……第一个人却是她!”
“我告诉你。林善当天的确有些不同,看样子很着急,但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他当时一直在擦汗,好像很热,然后他就急匆匆的走了,好像这次连银子也没拿,就离开了将军府。”
“走的这么急。”蒙锐看了一眼蒋遥,蒋遥轻轻摇动起了铁链,道:“我知道就这些,你们走吧,我不习惯在白天见这么多人。”
蒙锐只得离开,在走出将军府的途中,蒙锐发现了一座紧闭的院落,院落铁门上破落斑驳,有一大块乌黑的印记,蒙锐认得出这种印记,那是经年的血迹干涸凝固而成的。
堂堂的将军府里,为何会有这样一扇印有血迹的铁门,铁门后的院落里又会是怎么个情景呢?蒙锐不由得好奇起来,但可惜,他们很快被请出了将军府。
“你也看到了?”出了将军府,走在回府衙的路上,老死头突然问。
“呃,看到了。”蒙锐道,文铁树也注意到了,他在一旁说:“那好像是将军府里的禁地,听闻好像是以前将军夫人的居所,后来将军夫人过世后,那个院子就被封了起来。”
“阿……嚏!”文铁树突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说:“好香的味道啊。”蒙锐也嗅到了方才从自己身旁掠过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花香。
蒙锐转头,一个纯白女子的倩影从他视线里一闪而过,很快闪进了一旁的深巷里。蒙锐微愣,街头,忽然冲来了几个蓝衣捕快,看着文铁树道:“捕头,不好了,又……死人了!”
“又死人?”文铁树立马道:“走!”
云州城内的一条小河旁,文铁树、蒙锐和老死头看到了死者,他仰面伏在河边,身上的衣衫完全湿透了,像是当头被淋了一盆凉水,死者同样是死于剑下,一剑洞穿了心脏。
文铁树盯着死者看了一会儿,突然拍脑袋道:“我记得他。他是清风堂的伙计,叫,叫葛顺。”
又一个死者,又是清风堂,这个救人施药的善堂里究竟隐藏了什么,死神接二连三的光顾于此,林善想要告知老死头的事情又是什么,蒙锐不觉一头雾水,心中却是乱麻纠结在一起。
蒙锐仔细观察了葛顺尸体周围,慢慢蹲下身道:“葛顺没有掉进河里,却全身衣衫都湿透了,有古怪。”
“为何你断定他没掉进河里?”文铁树一旁问道。
“葛顺面向河,试问哪一个刚从河里爬上来的人会面朝着河,而且他的咽喉中没有积水,眼眶中也没有浮水,不像是掉进过河里。”蒙锐缓缓道:“那他全身衣衫都湿透了,就让人觉得古怪了。”
“难道是他死后,有人故意往他身上浇水?”文铁树接口。
“有这个可能。”蒙锐道:“只是凶手真如此做,必定要有个理由。这个理由是什么?”
“水能干吗?”老死头在一旁开口。
“水?”文铁树接口就道:“喝、洗衣服、洗澡、不就这些?”
蒙锐突然双眼眸光一亮,道:“味道!用水冲洗掉葛顺身上的味道。”
“味道?”文铁树一头雾水。
老死头望着葛顺身下道:“葛顺像是被人杀死后移尸到河边的,不过他真正被杀的地方应该距离河边不远,仔细找一找。”
三人连着十几个捕快依河边为始端,向周围扩散的搜寻。
“啊……嚏!”文铁树又打了个喷嚏,蒙锐目光一凝,赶到文铁树身旁,在脚下的黄土里发现了一点点红色粉末,捻在手指间嗅了嗅,蒙锐道:“是胭脂粉。而且这个味道很熟悉!”
蒙锐脑袋里倏然一闪而过,大街深巷外一闪而过的纯白身影,蒙锐不由得脱口道:“是她?!”
第四章 禁地死偶
护国将军府,她像是一只飞舞的蝴蝶在蒋遥面前翩翩起舞,蒋遥在后面追了她好久,抱住她,让这只就要飞走的蝴蝶落下。银瓶儿一身纯白长裙,转头看着蒋遥笑个不停:“你得逞了,你抓住了我,我跑不了了。”
“你早就跑不了了,自从遇到我。”蒋遥仰面躺下,躺在草地上,倒坠的世界里,那一件巨大的囚笼建筑在夜风中微晃,银瓶儿看着他,还是说:“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但你爹还没有接受我,你现在就让我这样一个风尘女子进入到将军府,万一被你爹知道了……”
“你要相信我。”蒋遥抓住银瓶儿的双手:“不管是谁也不能阻拦我们在一起。”
“嗯,我相信你。”银瓶儿轻轻伏在蒋遥胸口,用一种微弱的只有自己可听见的声音喃喃说:“但我……不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