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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牠只有兩公分長,就像半根火柴,身體分成一節節,卻不像毛蟲或蜈蚣那樣彎曲,而是筆直地躺在裕行的手心裡。
在短短一秒裡,蟲子突然活過來,沿著裕行的手臂爬行逃跑、躍上肩膀,攀上他的頸項。裕行兩手不住往後頸猛撥,卻洠в忻较x子。
飛走了嗎?
他拿起相機,對著脖子後方按下快門,再按播放鈕,看看蟲子是不是還停留在他的背脊。當畫面出現時,裕行感到頭皮發麻,呼吸急速起來,一陣反胃──
蟲子竟不在他的背部,而是鑽進了他的脖子!
大學生裕行,屠殺了心儀的美少女和美,老練的刑事課組長泰士著手眨椋瑫r間,黑道偵探大鶇受委託插手此事件,雙方步步進逼,要找出這個異常變態的凶手──裕行是人還是蟲?魔蟲到底從何而來?
邂逅
每天早上六点三十二分,裕行会到街角的便利商店买早餐。同样的一杯小杯黑咖啡、同款的一份美乃滋鸡蛋培根三明治,日复一日,刻板地送进裕行的肚子里。裕行的住所距离他上课的大学只有十分钟路程,早上九点才有课的他,实在没必要在六点多起床——他每天这样做,只是为了看“她”一眼。
她是个长头发的女孩。从她身上的校服,裕行知道她就读于西面邻区的一所高中,某天她手上拿着高二课本,让裕行猜想她的年纪大约是十六岁。她每天早上六点三十五分便会走进便利商店,买一个甜面包、一瓶橘子汁,再走到店外的公车站一边吃早餐,一边看书,接着乘六点五十分的公车上学。裕行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两个月前他通宵看DVD,早上跑到便利商店买咖啡时遇见对方。裕行也不晓得这是不是一见钟情,但他为了早上这十数分钟的相遇,他坚持了两个多月的早起,甚至改变了自己的作息时间。
可是裕行就是没有胆量去结识对方。
“早安”、“您好”,或是简单的一个点头微笑,裕行也没有实行。连便利商店的店员大婶也渐渐认得裕行,偶尔会跟他寒暄几句,然而他始终没有上前跟那位女生说过半句话。他老是讥笑同学被女生劳役,当司机、修电脑、做好人,只是他没想过他连最基本的搭讪也做不到。
“真窝囊。”每天看着女生走上公车,在他眼前消失后,裕行会自嘲这么一句。
裕行知道她住在乐器店旁边的大楼,正好是他独个儿居住的公寓对面,可是他房间的窗户对着相反的方向,他没法看到她住在哪一层哪一户。裕行虽然感到失望,但也庆幸他没法看到她的家,否则他一定会按捺不住,拿配备长距离镜头的相机猛拍,沦落成变态的犯罪者。
摄影是裕行的兴趣,他尤其喜欢拍摄风景,无论是晨曦还是黄昏、山林还是海滨,他都喜欢用镜头捕捉,把那一刻凝结、抓住、收进底片。
“早安。”当裕行站在柜台旁,低头啜着咖啡之际,银铃似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裕行多次渴望这句问候的对象是自己,但他很清楚,那女生只是跟店员大婶打招呼。粉绿的衬衫掩盖不了女孩姣好的身段,黑色的裙子突显了修长美腿的白皙。女孩经过裕行身旁,散发着一股洗发精的香气,从冰柜里拿出橘子汁,再从架上抓起一个小巧的甜面包。女孩肩上挂着一个浅红色的书包,拉链上繋着一个流行的骷髅布娃娃,裕行也特意买了一个同款的扣在手机绳上,心想有一天能藉此打开话题。当然,两个月过去,这仍是未发生——亦很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总会发生。
“啊,抱歉!”当女孩打算走到柜台结账时,她的书包意外地碰到裕行的手肘,咖啡従杯子里洒出。女孩讶异地张开口,困窘地看着裕行,只是她不知道这时裕行正在感谢上天赐予这个万年一遇的机会。
“不、不打紧!”裕行绞尽脑汁,努力思考该如何把对话延续,可是他只能吐出一句“不打紧”,还是结结巴巴的。
“你的衣服弄脏了,很对不起!”女孩说的话反而较多。
“不、不打紧!”裕行几乎想掴自己两个巴掌。怎么在这个重要时刻,自己像失灵的录音机般,只懂重复说“不打紧”?
“真的没问题吗?”女孩轻声的问。
“没、没关系,反正这汗衫也很久没洗了!”
话刚说完,裕行恨不得挖个洞跳下去。这不是告诉对方自己是个邋遢鬼吗?身上的汗衫也不过两天没洗吧。
女孩似乎不在意,反倒微微一笑,表情带点歉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要往柜台结账。她离开店前再一次回头,向裕行稍稍鞠躬。裕行举起右手,像是要挥手道别,却又突然畏缩起来,手掌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
“笨蛋!”裕行内心奋力地呐喊。“为什么不问她的名字?‘我好像每天都有看到你。’、‘你好像每天都在这儿买早餐?’、‘你在澄明女中念书吗?’、‘那款橘子汁好喝吗?’、‘你喜欢骷髅娃娃吗?’……明明预习了一大票搭讪用的话语,到实战时却一句也用不上!
天呀,我真是太不济了……”
平曰当女孩离开后,裕行会悄悄跟在后面,坐在公车站附近的公园长椅,遥望着女孩,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咀嚼着面包,欣赏她读书时流露的温婉眼神。可是今天的冲击太大,他只能待在便利商店里,继续胡思乱想。“跟着她走出去也许会被她发现?搞不好会让她以为我有什么不轨企图?”
裕行的内心仍在挣扎,时间却不留情面地流走,他回过神决定追出去时,已是六点五十五分,女孩已经乘公车离去。
“不要紧,明天还有机会。”裕行安慰自己说。细心一想,这其实是最好的策略,如果一开始便操之过急,只会留下坏印象。只要翌曰自然地说声早安,多碰面几次,便能很容易的攀谈起来。
在阳光下,裕行愉快地伸个懒腰,朗声大笑。
途人都奇怪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为什么挂着古怪的笑容,裕行也懒得理会他人的看法,他只知道今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咻——”
一只虫子在裕行眼前急促飞过。他没有特别注意,心想那大概是蜻蜓或不知名的小昆虫。
现在没有东西可以打扰他的好心情。
泰士拨开百叶窗,从残旧的金属片之间眺望窗外遥远的街景。虽然已过了上班时间,街上行人数目却没有减少,人群熙来攘往,穿戴得花枝招展,诉说着这个城市的繁华和富有。当交通号志灯从绿转红,汽车停在白线后,行人便涌到马路上,宛如放牧中的羊群,整齐又带点凌乱地穿过十字路口。泰士很喜欢従自己的办公室观看这情景,他每次看到横过马路的民众,便感到不可思议——人类明明是独立的个体,却能够为了共同的利益去遵守规则、共同行动。和蚂蚁之类的昆虫不同,蚂蚁天生便是群体性的生物,可是人的群众意识却是后天培养出来。
“叩、叩。”泰士身后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泰士没有关上房门,所以他一回头便看到站在门旁的部下。
“组长,新人来了。”对方往门外指了指。
“叫他进来。”泰士边说边步回座位,拿起一个土黄色的文件夹。
一个二十岁出头、浓眉大眼的小伙子,腼腆地走进泰士的房间。泰士让部下回去,打量着面前笔挺地站着的菜鸟。
泰士翻开文件,说:“警校第一名毕业,干得不错啊,阿铁……啊,我可以叫你‘阿铁’吗?”
“当然可以!长官!”青年还是挺起胸膛,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泰士微微一笑,站起来,以文件夹拍拍阿铁的胸口,笑着说:“不用那么紧张,叫我组长便可以了。刑事一课的成员不多,但大家也像是一家人,你不用那么拘谨。”
阿铁松一口气,面露笑容,肩膀稍稍垂下,心想刚才绷着脸的样子一定很可笑。
“可是啊,”泰士以沉稳的语气说:“刑事一课是最前线,偶一松懈所带来的后果相当严重,你明白吗?”
“是的!组长!”阿铁再次站直身子,说:“我很清楚我们的职责,父亲已一再告诫我,跟我说明作为前线部队一员的责任和义务!”
泰士满意地点点头,放下文件夹。“说起来,前辈最近好吗?”
“谢谢组长的关心,父亲近来很好,只是工作有点忙,连回家好好吃顿饭也不能。”
“呵,前辈以前常常做东,说什么‘朝廷不用饿兵’,再忙也要填饱肚子。想不到现在身受其苦呢。”
泰士回过头,再次望向窗外。从狭窄的百叶窗缝隙中,他看到的不是天空,而是一丝丝的回忆。十五年前,阿铁的父亲正好坐在泰士现在的位置,担任刑事一课的指挥官。因为一桩案子,泰士遇上阿铁的父亲,亦间接让泰士了解自己的使命,成为对方的下属。十五年间,泰士在警队里努力工作,在阿铁父亲的提携下平步青云,仕途顺遂地坐上他恩人的位置。而当年的长官,如今已从警界闯进政界,在政府高层担任副局长,旁人也认为不出数年,他便能升上局长之位。泰士本来也奇怪阿铁为何申请进刑事课,身为高官的儿子,要从商或加入政治圈亦不难,但细心一想,或许阿铁是为了追随父亲的步伐,表示对父亲的敬重——毕竟泰士如今也正在做相同的事情。
不过泰士没想过要进入政界。他喜欢待在警察刑事课。他不是不喜欢权力,亦不是对前线的工作特别留恋,只是他觉得自己比较适合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城市解决麻烦。
“阿泰,你不想改变世界吗?我可以运用关系,让你调到更好的位置。我们这样努力,就是为了这个目标啊。”数年前,阿铁的父亲对泰士说。那天他刚获委任副局长的工作,在家中设宴邀请以前刑事课的弟兄聚旧。
“前辈,我当然有这个愿望,但……”泰士顿了一顿,“但如果我们都往高层去,前线的工作谁处理?”
“到时总有后继者啊,犯不着担心那么多嘛。”
“那我便待到有能力接替我的后继者出现,再考虑你的提议吧。”泰士笑着说。
“嘿,那我在上面等你。”阿铁的父亲回敬一个笑容。
“你们先别聊,肉放凉便不好吃啦……”一位旧同僚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自从那天后,泰士和阿铁父亲只在工作场合上碰面,或通电话闲聊两句,没有再好好的聚一聚。虽然如此,泰士却不曾怀疑过前辈跟他的情谊。
“阿铁,是前辈提议你进刑事课的吗?”泰士把视线从窗外放回站在眼前的新人身上。
阿铁摇摇头,说:“是我自己要求的,不过父亲知道后十分高兴。我好久没见他乐成那个样子了。”
泰士心头一阵热。
“或许前辈还是期望我往上多走几步吧。”
泰士心想。
“阿铁,你还不认识刑事课的组员吧?让我替你介绍一下。”泰士拍了拍阿铁的肩头,说:“从今天起,我们便是生死与共的同伴了。”
f· 1
入侵
自从那天起,裕行成功的跟女孩认识了。
虽然也仅止于“认识”而已。
在“咖啡意外日”的翌日早上,女孩看到裕行时主动打招呼,裕行也给对方回礼。“早安”、“你好”这些简单的寒暄,裕行再窝囊也能作出应对。一星期后,裕行鼓起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