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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峰道:“对了,那位大块头局长呢?怎么没见他?”
陈勇军道:“大块头?哦,你说江副局吧,他啊,他去马来西亚讲课去了,他是缉毒模范嘛,常去周边国家教当地警方一些缉毒要领。”
韩峰“哦”了一声,又开始闲聊……
第二日,海角市刑侦处,所有的人都出去查案了,只有刘定强一人还在做实验。蓦然门一响,刘定强很惊讶地看着韩峰站在门口,他心悸道:“哇,这么不声不响地突然站在门口,想吓死人啊。你知道,我是搞尸检的,我还以为诈尸了呢。”
韩峰道:“帮我取一样证据,关于恒福银行那个案子的。”
刘定强道:“什么?”
韩峰道:“听说在秦怡家里发现了各个大股东临死前签下的股权转让书。”
刘定强道:“对呀。”
韩峰道:“我想看一看。”
刘定强道:“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你又想起什么了?”
韩峰道:“那你不用管。”
刘定强道:“你等一下,我先洗手。”
一会儿,刘定强拿着几个物证袋出来,疑道:“咦?你看这个证据,怎么没有了?”
韩峰拿起那个物证袋,看着物证袋上面写着:“未知丝线。”
刘定强补充道:“就是那天晚上,你在怀疑是丁一笑出现过的地方取的,垃圾袋里取得的那丝线啊!你看,不见了。”
韩峰道:“或许是有人拿去检验,忘了拿回来了吧。不管它。”他话是这样说,还是仔细看了看袋子,塑料袋里好像有些液体。韩峰放下那袋子,拿起另一个,里面是一份麦迪写的将股权转让给秦怡的转让书。韩峰道,“通过墨迹的残留量和化学变化,鉴别文书是什么时间书写的,这个你会吗?”
刘定强道:“如果年代久远,好鉴定,但如果时间太短了就不好办了。我们通常可以精确到月份。”
韩峰皱眉道:“这么粗略?”
刘定强突然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交给我的同学,她是痕迹鉴定专家,我国的绝对权威,我可以让她过来,或者快递给她寄去。”
韩峰道:“需要多长时间?”
刘定强道:“两天。”
韩峰道:“全部做一个时间鉴定。”
刘定强看着几分股权转让书,问道:“全部吗?”
韩峰已经走远了。
繁忙的建筑工地,韩峰看着那高楼大厦,一名工头模样的人走过来,呵斥道:“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没看见那牌子吗?”他所指的,是一块“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
韩峰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工头的态度大为改观,赔笑道:“呵呵,原来是……原来是……不知道您来这里有什么贵干呢?要不,我把徐总工程师还有张经理他们都叫来?”
韩峰道:“不用,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小问题。这大楼什么时候动工的?还有多久才能完成?”
那工头献媚道:“是前年,好像是一月份动工的,现在已经进入扫尾工程,大概还有三个月便可以交付使用。”
韩峰道:“怎么是好像?”
工头疑惑道:“怎么,您不知道?大楼去年不是停了近半年时间吗。我们是今年四月才接手的。”
韩峰问道:“为什么停工?”
工头转头望向即将完工的大厦,有些感怀沧桑地说道:“据说去年,公司东南亚的事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几乎陷入资不抵债的局面,公司就要破产,上层的老总们,哪里还有心思和能力来完成这么大的建筑。都说风云突变,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蒸蒸日上的事业,能在一夜之间,尽数被毁。不过他们公司的老总也真是厉害,据说在最困难的时候也能取得银行的贷款,没有那笔贷款,他们公司彻底玩完儿,更别说现在东山再起了。照理说,您对这些情况应该比我了解啊,哎——”工头再回过头来,身后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暗道,难道自己大白天见鬼了吗?
韩峰与一名慈祥的中年妇女亲切地交谈着,他拿出两张照片,问道:“您帮我看看,认识她们吗?”照片正是秦怡和单燕飞的。
那中年妇女看了一眼,“咦”地吸了口气,向身后招呼道:“小玲,小玲,你过来一下。你看看,这两人是不是有点像秦二妹和单丹啊。”那位叫小玲的年轻女子看了看,也疑惑道:“是有点像以前在我们这里的护工,但是又不像,她们没那么漂亮呢,可是,神态又有些像。”
韩峰微笑着收起相片道:“哦,好的。对了丁院长,我可不可以再看看梁小童的资料。”
中年的丁院长道:“上次你们不是有位女记者已经来过了吗,她还把资料复印了一遍。”
韩峰解释道:“是的,但是最近比较忙乱,那份资料一时找不到了,所以我想来这里再看一看。”
院长叫另一名护工取来资料,韩峰眉头皱了起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他仔细看过,将资料还给院长,并表示感谢。
韩峰抬头看看古老的门楣上几个斑驳的水泥字迹“天赐福利院”,他带着冷漠的笑意,渐渐离开。
火葬场,两名叼着烟的领导般人物正在办公室翻找资料,一边找一边对韩峰道:“潘小姐不愧是做记者的,人又长得漂亮,小伙子,你可……嗯……呵呵。”说着,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韩峰点头。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领导般的人物拿出一叠纸质存单,道:“诺,你要的那几天死亡名册,都在这里了。”
韩峰细细地一张一张看了起来。
冷镜寒发现,韩峰似乎又慢慢变回去了,他回到了他家里,虽然也常去看龙佳,但也常与潘可欣一起出去。冷镜寒对韩峰这样的变化,实在是感到吃不消。韩峰常常突然失踪,然后又突然出现,连潘可欣也不知道他的行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一天,韩峰突然拿了个东西找上门来,对冷镜寒说让张艺给他改装一下,只交待严格保密,除了他们两人,谁也不能说。
当晚,公安系统开了个小小的聚会,庆祝恒福银行特大金融案成功告破,作为专题报道记者,潘可欣也来了。在一旁,潘可欣悄悄地问冷镜寒道:“冷伯伯,你觉得韩峰这个人怎么样?”
冷镜寒道:“韩峰?他就是他啊,有什么怎么样的?”
潘可欣不好意思道:“我是说,你觉得我们两人怎么样?”
“不,不,不。”冷镜寒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如果你们在一起,觉得激情涌动什么的,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可是如果你想和他一起,那绝对不行。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看他的屋子,你不知道,他懒得出奇,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而且,他是出了名的一穷二白,你知道吗,他住那个地方,每月的房租,都是我给他出的。”
潘可欣道:“那有什么关系嘛,他穷,我有钱啊。他懒,可以请佣人嘛。我觉得,他真的很有才华,而且,对人也蛮不错的。”
冷镜寒道:“你知道多少,你对他的过去又知道多少?他这个人,反正和他在一起,你绝不会幸福的,你也应该看到了,他是个浪荡公子,别看他现在对你好,只要是漂亮的女孩,他都是这个样子的。”
潘可欣道:“可是,你又对他知道多少呢?冷伯伯。”
冷镜寒一愣,只听潘可欣道:“他只是多情的人,并不是薄情的人。你可知道龙佳在病房中,他是怎么照顾她的吗?你可曾见过,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所做的事情,那不是能装出来的吧?就算是多年的夫妻,也未必就能做到像他那样,何况他和龙佳也没有交往多久啊?他是真的很喜欢龙佳的,虽然有时行为有些过分,那只是他表达喜爱的方式与普通人有所不同而已。我看他这几天渐渐恢复了一些,已经和他约好,出国去旅游一趟,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慢慢总会知道的。”
这时,李响过来邀请潘可欣去跳舞,潘可欣欣然接受了。
冷镜寒不明白,韩峰到底有什么好,这些小姑娘对他那么钟情,他摇了摇头,心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张艺端着饮品,走了过来,道:“冷处,没去跳舞啊?”
冷镜寒没回答。
张艺掏出一块东西,像一小块瓦片,橡胶做的,两寸长,一寸宽,交到冷镜寒手里,道:“东西做好了,在五百米以内有跟踪效果。而且,我还加了个东西在里面。”
冷镜寒若有所思,点点头,出神道:“唔。”他接过那东西,看了看,放进口袋里,还是不明白,韩峰用这个东西来做什么。
张艺猜度冷镜寒的心思,道:“在想什么呢?韩峰吗?他今晚没来。或许他在医院里。我认为他会在那里的。”冷镜寒道:“嗯,那个家伙,与以前相比,变了很多呢。我都没想到,为了龙佳,他会那么伤心。”
张艺啜着饮料,道:“冷处,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说,如果没有他的加入,这个案子,我们能破吗?”
冷镜寒自信道:“当然。那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有他这样快速而已。破案对于他来说,又和呼吸空气有什么区别呢。”
张艺“噗”的一声,随后大声咳嗽,显然是呛住了,他喘息道:“冷处这样说,未免太夸张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他掌握了超越我们常用手段的侦破理念和侦破技巧。你看,他对法医学的了解,他对痕迹侦探学的了解,他对犯罪心理学、技巧杀人,以及对各种枪械、武器的了解,我相信,他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类似特工的人物。但从另一方面来讲,他几乎又完全不具备特工的能力,他没有强健的体魄,没有敏捷的身手,听他们说,他不了解股市,甚至连下象棋都不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冷镜寒道:“那是我和他之间的协议,我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他的过去。”他看了张艺一眼,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也是从小便被训练观察各种现场和各种痕迹,我想,你也能做到他那样好的。”
张艺感兴趣道:“怎么?难道他从小就被作为侦探来培训的吗?”
“侦探?”冷镜寒轻轻一笑,用含糊不清的话回了一句,“事实上恰恰相反。”舞曲旋律渐渐更加优美,更加激情,正如同那个冷雨夜,冷镜寒面色一寒,不愿回忆。
同时,医院内,龙佳的监护室里,除了仪器的响声,静得似乎听不到别的声音了。韩峰看着天上的明月,伫立良久,又回到病床前,亲吻着龙佳的手臂,缓缓道:“佳儿,今天新闻都公布了,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公安系统开了个庆功会呢,他们邀请我过去,我没有去。我只是想多陪陪你。现在,除了凶手,就只有我们两人,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这个案子并没有结束。”
他抚摸着龙佳微暖的面颊,道:“傻瓜,竟然将报告放在我床上,如果我不回去了呢?岂不是一直都发现不了它?谢谢你,谢谢你最后的调查报告。”
两行泪,无声滑落,韩峰擦干滴在龙佳手背的泪水,道:“你知道的,我不会掩藏自己的感情,总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你瞧,今天的月亮真圆啊,可是,马上就要下雷雨啦,谁知道呢,天气永远都是变幻莫测的。这个案子,也该做个了结了。”
他的目光变得坚毅起来,慢慢道:“我答应你,一定不让他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