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景行在她身边陪着,但并没有帮忙收拾,因为这是属于邬阳自己的回忆时间……
邬阳整整收出了两大箱子的东西。
高景行帮忙抱着一个箱子,两人一人一个箱子往外走。
菲菲一直看着他们忙活,准确地说是盯着他们,眼神愈发得阴鸷。最后送他们出门时,她挤出一个假甜真腻人的笑容说道:“慢走。”
邬阳此刻并没有心情在意她的语气与心理,只埋头在手中的箱子,感受着招娣残余的一点点气息。
高景行一直安静的走在邬阳的身边。
上了公交车之后,邬阳歪头看着窗外,看着行道树跟两旁的建筑一点点后退。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滴落。感受到湿润,她像猛地惊醒一样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痕。
她转头,跟高景行说:“我们在老渡桥站下,好吗?”
高景行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他答道:“好的。”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没有问为什么。
老渡桥就在高景行家的前面两站,也是川海老居民聚集处。在川海市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这一带属于中心繁华区。可川海市规划发展的时候,这一带反倒成了棘手的地方,居民集中,房子密集,开发成本太大。于是川海主城区外扩,大力发展新城区。原本属于川海郊区的居民成了拆迁新贵,川海旧中心的居民却仍旧住着几十年前的老房子。
下了公交车,邬阳沿着路边又走了一段,最后带着高景行转进了一个小巷子。
巷子口一边有一个桌子。左边是棋盘桌,几个大爷在下着象棋;右边桌子上摆着瓜子、茶点,几个大妈在聊天。
邬阳问道:“你们知道这里面有一户姓汤的住在哪栋楼吗?”
她是来找汤招的父母的。她们放假来市区玩的时候,她曾经陪招娣回家拿过东西。她当时没有进去,但她记得招娣就是从这个巷子口进去的。
一位大妈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汤?这里好几户姓汤的叻,你找哪个哟?”
邬阳说:“他们家有一个女儿,叫汤招娣。”
巷子口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另一位大妈指道:“中间那栋,11栋4楼。”
“谢谢!”邬阳朝着她指的方向走去。
高景行跟在她身后。
大爷们也暂停了下棋,嘀咕道:“汤招娣?那个前段时间……”
一个大妈说:“对,就是那家……”
“真是作孽,那女娃没多点大吧?”
“还好他们家还有个男娃。”
……
第20章 汤家
邬阳跟高景行按照大妈指的方向找到了地方。
她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大嗓门的妇人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哪个哟?”
“请问这里是汤家吗?”邬阳问。
过了一会,门开了,一个中年妇人警惕地打量着他们,问:“楼上也姓汤,隔壁栋还有一个姓汤的,你找哪个汤哟?”
邬阳问:“汤招娣家是在这吗?”
听到这个名字,中年妇人脸色垮了下来,挥手道:“不在,不在。”说完便“砰!”地将门关上了。
邬阳吃了一鼻子门灰,愣了一会又准备敲门。
高景行拦住了她,说:“我去楼上问问,你在这等一下。”
他将东西放下,快速上楼。很快,他就下来了,跟邬阳说:“就是这家。”
咦?这就奇怪了,这里明明是汤招娣家,为什么那个妇人不承认呢?
邬阳带着疑惑又敲了敲门,朝门里喊到:“你好,我们是汤招娣的朋友。我这里有一些汤招娣的遗物,我想你们是她的家人,她的东西还是交由你们处理比较好,所有我就带过来了。我知道招娣走了,你们很难过。还希望你们节哀……”
可不管邬阳怎么说,屋内的中年妇人都大嗓门的重复着:“你们找错地方了。”
汤家会不会搬家了呢?就在邬阳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高中年纪的大男孩走了上来。
“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门口。”
邬阳说:“我们是汤招娣的朋友。”
男孩说:“来找我姐?我姐死了。”男孩答得没心没肺,他大约是刚放学,单间斜挎着书包,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
这是汤招娣的弟弟?邬阳看那男孩的表情,提到姐姐的死,男孩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这让邬阳心里有点不舒服。
而且,听男孩的意思,这里确实是汤招娣的家,刚刚的妇人为什么一直不承认呢?
虽然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邬阳还是指着箱子说:“这些是招娣的遗物,我来它们送过来了……”
邬阳的话还没有落音,门突然打开了,刚刚的妇女插着腰骂道:“这些东西我们不要,你扔掉好了!”
男孩晃着肩膀,探着脑袋说:“妈,先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再扔呗。”
妇人动作敏捷地闪身出来,一巴掌拍掉了男孩往前伸出的手,吼道:“死人东西不也敢碰?小心沾了晦气!”
然后一把将男孩拉进了屋内。
“这些……”邬阳。
“你们不要来害我儿子!”妇人没有给邬阳说话的机会,生气地吼道。
她嘟囔着:“这个死丫头哟,死了还来晦气人,真是倒霉!”说着就关上了门。
之后,不管邬阳怎么敲门,妇人都不再开门了。只能偶尔听到屋内传来几句骂骂捏捏的声音。
刚刚的男孩是汤招娣的弟弟,那刚刚的妇人应该是汤招娣的妈妈。可是他们为什么都不愿意要汤招娣的遗物呢?
原先,邬阳还怀疑公司从中作梗,现在看来,确实是这家人不想要汤招娣的遗物。
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呢?!
邬阳除了不解还有气愤,这家人对招娣遗物的态度让她气愤。在心里,她更加心疼招娣了。她希望招娣已经去往天堂或者已经往生,总之不要成为幽魂看到这一幕就好。
她低头看了看箱子,然后抬头看着高景行。
她的眼里满是悲怆和无助。高景行看着不忍,他避开眼神,抬手抱着她的肩膀,他能给她的也就只有这一点点温暖了。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我们去巷子口。”这种老小区里,就没有秘密,他相信巷子口的大爷大妈会给他们一个答案。
巷子口。
大爷大妈们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
高景行站在一旁,并不急着套话。他看到一盘棋结束,才开口:“大爷,我也爱下象棋,看你们下的我心痒痒,能让我来一盘吗?”
“哟,现在年轻人喜欢下象棋的不多了,来,我让你。”一位大爷爽快的让开了位置。
高景行落座,棋盘重新摆好。
士卒将相、楚河汉界。高景行和大爷“杀”的不分伯仲,最后他一招落败。
对面的大爷对弈得尽兴,又赢了棋,高兴地说道:“小伙子,你技术还是很不错的。今天嘛,就是运气差了点。”
高景行大腿一拍:“可不是,我忒不走运了。我今天来是准备祭拜老同学的,结果连她家门都没进去。”
“哦,我记得你们是找招娣家吧?”大爷问。
“对,我是汤招娣朋友。”高景行说。
“那你去她家祭拜没用,她家根本没给她办后事。”大爷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呢?”高景行假装惊讶地问。
旁边的大妈也凑了过来,说:“听说招娣是自杀吧?”
高景行点点头。
“那就对了,他们家觉得自杀的人晦气,不肯接回家。”
“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能有人嫌自己女儿晦气的呢?”邬阳有些不敢相信。
“就因为是女儿呀!你没看到他们家还有一个儿子吗?女儿不值钱,儿子才是宝贝。”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这么重男轻女呢?!”邬阳气愤地说。
“哎哟,小姑娘,你冲我发什么脾气,要是我们家女儿,我当然同样宝贝咯。这不是他们汤家重男轻女嘛~”
“他们家情况特殊,情有可原。招娣他妈是个二婚,招娣是前夫的女儿,儿子是跟现在丈夫生的,可不得多疼儿子。”
老小区的巷子口是“八卦中心”,高景行开了一个头之后,大爷大妈们便凑在一起聊开了。
“要我说这个招娣也真是可怜,从小就被送去艺校,这几年她家都靠着她赚钱补贴家用,她家就指着她变成大明星……”
“大明星当然赚钱,招娣这样的,我在电视上都没看到过她,赚不了几个钱。她走之前,我还听到她家因为钱的事情跟她吵架呢。”
“吵架?为什么事吵架?”
“她家那小儿子前几天在学校打架要被劝退,她家准备给学校出一笔赞助金,保住小儿子的学籍。这不,就打电话话找她女儿要,她女儿也没有这么多钱,就吵起来了。”
“啧~她当女儿是摇钱树呢?听说那学校赞助费几十万起呢!”
……
虽然说的是汤招娣,但是这些话却像一根根针一样,扎进了邬阳的心里。
只是听着,邬阳都觉得喘不过来气。有这样一个的家庭,每天的日子是怎样的痛苦,几乎可以想象。再想到招娣的抑郁症,她患上这个病,想必她这个家庭“贡献”了不少……
她想到,刚刚见到的招娣弟弟,他身上穿着一个“贵族”私立学校的校服。光学费就能压垮招娣了,更何况还要加上赞助费……
她想到,招娣每次回家,都让她在巷子口等着,从不请她去家里坐坐,想必是怕她见到家里的窘迫样子吧……
她想到,招娣每次接家里的电话,都会躲到一旁,一定是不想让她听到争吵声……
重男轻女的思想,吸血鬼的父母,不争气的弟弟……
哪一项都能撕碎人的开朗和无忧……
秋日暖阳照在巷子口,邬阳抱着箱子看着人们拉长的身影,只觉得心里如坠冰窖,冷的直打哆嗦。
她希望死后的招娣是快乐的,不要再为这些世俗所烦扰。
邬阳抱着箱子,走出了狭窄的老巷子。
秋风吹落飞絮,拂过脸庞,邬阳得眼泪在一瞬间滚落了下来。
她抱紧了手中的箱子。
还有我,招娣,还有我,我也是你的家人啊!
感情被抽空了一块的邬阳,像一个机器人,机械地朝前走着。
高景行依着她的步伐,跟在她的身后,护着。
此刻的邬阳不仅需要安慰,更需要被护着。因为高景行察觉到身后有一些异常。
从公司出来,高景行就感觉到了异常。
只是对方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高景行也就装作没发现。可是,现在身后的人马上就要跟到他的住处了,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把你手上的箱子给我。”高景行对邬阳说。
邬阳还沉浸在悲伤中,无暇顾及其他,高景行说一句她做一个动作。
“往左边看,看到商场了吗?进去逛逛,找人多的地方逛。”高景行继续“发号指令”。
邬阳机械的左转进了商场。
商场里人声鼎沸,伴着舞曲音乐、华丽灯光。这热烈的人气让邬阳回了一点生气。
她转头四处张望,这才发现,高景行不见了!
难道他们走散了?
不对,邬阳回忆起来,高景行刚刚对她说,让她往人多的地方走。
那高景行自己呢?他还抱着两个箱子!
邬阳的脑袋飞速转动着。
之前高景行已经默认,汤招娣的死亡可能不是意外。现在他们从公司里拿走了招娣的遗物。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