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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唏嘘不已。
老龟说离开了十几年,他临死前再回来找她,又嚎嚎大哭,说自己错了。
我眯了眯眼睛,说:“您已经替他转世一次,现在又用最后一次桃花烙,替他转世为人了?”
山神娘娘低声道:“人生太短,很多普通人看不破,阅历太短,我相信他日子久了,自然会回来。”
她说:“当时,我知他悔改是真,忏悔之心不假,便于心不忍,又用了最后一次桃花烙。”
她说这一世,便是眼前的江哥。
这一世的江哥,也的确淡薄了名利,也看破了红尘,十分热爱生活,每天开怀大笑,十分睿智,是一个大善人,还教导那些动物们开窍,积善行德。
白小雪面容冷淡,说:“他岁月磨砺,的确看破了,名利,红尘,可是这一世,他仍旧看不破生死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生命了,你没办法再让他活多一世,他在临死前,惧怕了。”
山神娘娘,止不住的苦笑。
我和白小雪也有些沉默。
安清正咬着牙,十分悲愤的说:“那种人,简直就是一个人渣!你怎么会愿意那么帮他?你为他折寿换几世轮回,他还砸了你的龟壳,差不多把你打死了!”
“他还带人,对着你的井里,拉屎撒尿!你竟然这还不恨他,他现在重新来求你,你竟然还在下面,帮他继续搞这个情侣许愿”
安清正嚎嚎大哭,眼泪止不住的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十分刚烈的低吼道:“你可知道你即使原谅了他无数次他仍旧不记你的好!!”
老龟匍匐在地,眼眸沧桑的看了安清正一眼,缓缓的摇头道,“在你眼中看他——我应该恨他,但我却是不恨”
安清正愤怒的站出来,忍不住大声问:“为什么?你这已经不是善,你这是已经疯了!彻底疯魔!”
“小女孩儿,你着相了,你才陷入了疯魔。”
山神娘娘十分清淡,看了安清正一眼,轻声道:“单是人性,就因看客眼光而有种种:道家看见易,佛家见空,暴徒见淫恶,才子见缠绵,单结合自己的阅历,便有不同的感受,哪怕以后回顾,也能有不同见解,你不曾是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曾经历那几百年,你眼中看我该恨其实不恨。”
白小雪道:这是为何?
她十分淡然,低垂着道:“在佛家眼中,人心有魔障,堪破魔障自会成佛这便是佛家的悟道成仙之法,古人言,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随着岁月看破种种他一世迷权,二世贪情,三世畏死,之前看破种种,人生最难看破的,便是生死他畏死可谅,是因他是人,人心有魔障,而我心中亦有魔障。”
白小雪若有所思,忽然低头一拜:娘娘大才,道悟极深。
我忍不住说:娘娘有什么魔障?
“我畏惧孤独,我真是太寂寞了卧于井里难有所依,不断去尝试,哪怕他利用我又有何妨?我的寿命任他拿去,他陪着我度过几百年的孤寂便好。”
我沉默,不言不语。
她又道:“这是因果,我们各取所需,何谈报复?我从未恨他,这不过是一段我人生中的经历,我尝试以飞蛾扑火,却以悲剧结束,仅此而已。”
我再没有说话了。
我在山神娘娘身上,感受到了一个超脱般的淡然。
山神娘娘流着泪,轻声道:“其实,这几百年来,唯一让我痛的,不过那一夜,我在井中仰头望月,看他眼泪横流,嚎嚎大哭双手持着巨石,背后悬着圆月,对我砸下的那一瞬。”
我们沉默,无言以对。
我忽然心中有一股难言的悲凉腾起。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她折了四百年寿元都不曾后悔,唯独见他井中投石,而心有痛楚。
你只道她是一只妖,却不知她曾经苦苦祈求那山中道人,费尽了多少道行才帮你几世轮回?
我现在才知道。
江哥那临死前那真诚的眼眸中,满是极致的悲愤与忏悔,触动人心,那是发指内心的悔恨与求死。
但即使如此,我仍旧十分排斥他。
因为他这是第几次死前的后悔了?
人如果不能克制,便将一辈子在做错与悔恨中交替度过。
白小雪轻声道:“他的秉性,注定有如此结果。”
老龟的眼眸,开始淡淡的失去神采,“其实说了那么多,也不过是在井中孤寂,数百年来想找人倾诉奴家现在也倾诉完了,现在奴家唯一的请求,就是请这一代的谢必安,送我一程,让我安安静静的离开。”
“你让我送你离开?”白小雪问。
“是。”
老龟匍匐在地,叩首,“奴家起于谢必安,也望终于谢必安。”
我心里有些感慨不止。
这山神娘娘的心境,果然不是正常人能比的,忽然想起了那一句诗的中间两句:
不顾庭前井里鱼,蝶赴情火落双翼。
未等烛红月也栖,几世回眸才相依。
哪怕过了几世回眸,无数次井中山神的飞蛾扑火,这个江哥的“一颗心”,还是没有随着历练和时间沉淀下来,难与这位山神娘娘相依与共。
这是因果,亦是宿命。
山神娘娘早已猜到了这宿命,仍旧飞蛾扑火,故而不恨。
叮咚,叮咚。
幽静清冽的地下河,头顶的钟乳石水滴顺着石头尖缓缓淌下,晶莹水珠发出清脆的叮咚声,点点滴滴,在洞窟中化为稀疏的雨帘。
远处,地下河有银白鳞片的小鱼成群游动。
地下,铺砌满一对对的黄金珠宝,仿佛身处于唯美的梦幻之中。
我想了一阵子,说:“我有几个朋友是情侣,被你这个吊坠所害,被抓入了牢房中,山神娘娘可有办法?”
老龟说:我的孩儿,可以控制龙鱼挂坠,魂儿躲入梦中,再配以龟息的能耐,可以短时间身体失去生机,可以尝试假死脱身。
我听了,哈哈一笑,瞬间反应过来:“原来还可以这样,装死也是一个法子,假装心脏病突发之类,假死脱身,然后再让张爷把尸体捞出来这骏爷坑我们的法门不走寻常路,我们也可以不走寻常路。”
“各位高人。”
老龟忽然叫住了我们,低声的说道:“最近,这山里有一只道行高强的猫妖,觊觎我的孩儿,三翻四次被我击退,我死后,我的孩儿是我最后的牵挂,只能托福给各位照顾,这里的珠宝,还请笑纳。”
猫妖?
卧槽,猫灵?
原来这猫灵说事情很棘手,是她要对付这个山神娘娘,抢她的孩子?
这猫灵到处拉拢鬼魂妖崇,扩张势力,现在爪子伸到了这位山神娘娘手中?
我是没有太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忽然旁边隐隐约约的飘出了一个鬼魂,正是猫灵,她冷冷幽幽的道:“老龟,你在说我吗?”
“大胆猫妖,你还敢来!?”
那山神娘娘面色一沉,看着面色阴沉的猫灵,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二章 龟背地狱府
这猫灵一出现,整个现场的气氛瞬间就不对了。
这一龟一猫遥遥相对,杀机蔓延的气氛缓缓腾起。
我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猫灵,妄图把我儿带走,成为她的手下。”山神娘娘低吼道。
猫灵冷笑,丝毫不惧,说:没有什么误会!我就是要带走她的儿子,这种天生的井龙王到哪,哪就是一片风水宝地,龙王助运势,可以为我在他的龟背上,建立一个大兴运势的妖宫!”
“要在我儿的背上建妖宫?看来,留不得你了。”老龟低吼起来。
我看得剑拔弩张,有些紧张起来了。
这个时候,白小雪低声对我说:蛇龟这种东西,天赋异禀,背藏先天八卦,很容易通灵,它们的龟背,是很多阴人觊觎的宝贝,特别是精通算命的阴行大家,这龟壳,也之所以之前能用来当生死刺青簿。
白小雪又说,一些鬼崇喜欢拉帮结派,躲在大山里的山洞,或者墓地,成群结队,才有鬼市之称。
但一些更加顶尖的大妖,鬼崇,就不喜欢风餐露宿,喜欢在其他有灵性的动物身上建立行宫,毕竟鬼崇是灵体,不能时时刻刻暴露在外,需要在一个依附。
一些成精的大鸟,或者游鱼,身上都有一个“行宫”,一群鬼魂躲在翱翔天空之鸟的羽翼里,躲在翱翔大海游鱼的鳞甲缝里。
就和那个朵哈老太婆,在人的肠胃中建立一个鬼国一样,也是一种“鬼崇寄居生灵”的法子。
有所依附——这是一种阴行圈子里,很高明的生存办法,一些鬼崇,甚至精通养鬼术的阴人,都是精通这类。
我是明白了,类似桃核里藏着鬼,刺青图里藏着鬼村,其实,这也是一种养鬼术的运用,顶尖的阴术,对于鬼崇,大多殊途同归。
这阴行里的阴事,太过深奥,也太错综复杂,一点点深入了解才知道,这是一门可以用一辈子去探索的复杂学问。
这个时候,两边已经快打起来了。
这急得我有些发慌,这猫灵叫我们过来,原来是要对付这个老龟啊?
这里外不是人。
我忽然心念一动,忽然叫道:“山神娘娘,你为什么那么抵制猫灵呢?”
山神娘娘摇头说:一个心怀不轨的大妖,我怎么可能把我儿子让她抢走?
她的意思我是明白了。
这是在自己临死前,要给自己的儿子找条路。
在她眼中,这猫灵是心怀不轨之辈,所以才想托福给白小雪这种名门,用来镇宅,当正规的野仙。
我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连忙站出来说:“这个猫灵,也是一个正经的妖崇,不害好人,比较有抱负,也算是比较好的。”
山神娘娘意志坚决,说道:我儿,绝对不能吸人阳气,不与妖崇为伍,要当一个纯正的野仙。
“那就谈不拢了!”
猫灵冷笑起来,笑得十分冷冽。
我瞬间头大,连忙说:“要不这样,你看这样,想个中折的办法如何,猫灵想在龟背上,建立行宫,而山神娘娘,是想让你的儿子跟着我们,不吸人的阳气这是你们双方的想法,不是不能同时实现。”
“哦?”
这双方齐齐看向我。
我说:“我们可以给他提供植物阳气,然后我在它的背上纹一副刺青鬼村,让它跟着猫灵历练,这样如何?”
“你是”山神娘娘疑惑的看着我。
我站出来,说:在下程家刺青,范无救一脉的当代传人——程游,既然您当年纹上了桃花烙,现在再与黑白无常的另外一脉结上姻缘,在龟背上,纹上一副江山社稷图如何?”
老龟听了,浑身激动,热泪盈眶,说:“要在我儿上纹一副阴曹地府,让它背负地狱黄泉,可是当真?”
我笑着说自然当真。
“好,如此甚好那么,我便可以安心的去了。”山神娘娘开怀的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回旋潮湿的整片地下河内。
在她眼中,纹上了江山社稷图,是极大的荣耀,这也是我们对她表明的态度。
既然纹上了阴曹地府,我们就不可能放手这只小龟,哪怕借给猫灵手里,我们也不可能放开。
而它的儿子,在猫灵手下历练,又到我们承诺,不在猫灵那里吸活人阳气,我们自己提供植物阳气给它,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好!好!两大黑白无常世家,谢必安遇之必安,范无救遇之无救,龟背轮回,龟负地狱这真是,这真是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