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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可能要失望了,我没什么证据可以提供给你们,要是有证据,让张阳直接来抓我好了。不过据我所知,就连卓云那么一个小屁孩,张阳也没有真正抓到嘛,还不是半路让她跑掉了?呵呵!”
“跑掉?”矮胖男人冷笑两声,“你还真当安保系统都是饭桶吗?除了领导以外,他们个个都是精英!我再提醒你,两点供你参考,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愿闻其详。”黄经理漫不经心地往水面投掷了一块诱饵泡芙,几条寸许的小鲫鱼浮在水面上追逐着天降美味。
“一是你的海外账户已经在我的掌握下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嘛;二是卓云始终在陈警官的控制范围内,何时抓捕她就只是一个时机的问题,而卓云是知道你贩卖毒品的全部秘密的人证。当然,其实完全不用这么费事,我只要随便找个合法的理由就可以请你出来协助调查,你不会那么天真地认为自己负责的企业真的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吧?等到了我的地盘里,我相信在二十四小时以内,你会连在小学的时候偷一块橡皮的事都原原本本地交代出来的,我们审讯的能力相信你一定有所耳闻吧,你有那么自信吗?”
看着黄经理铁青的愁脸,矮胖男人难以察觉地露出了几分笑意,他轻轻握住鱼竿,猛然上拉,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一条黑黄相间的尺许尕鱼咬到了饵钩,扭动的身体耀发着晶莹的水光。
第四章 潜规则
人到底是什么?
费尔巴哈认为,人是以肉体为基础的灵魂和肉体的统一体,是以自然为基础的人和自然的统一体,也是以你为基础的我和你的统一体。这位出生在巴伐利亚公国兰次胡特城的法学家的儿子并非一出生就是个哲学家,其实他最初是在海德堡大学神学系进行学习的,后来他转到柏林大学,成为了黑格尔的学生。费尔巴哈强调,孤立的、个别的人,都未具备人的本质,而人的本质只是包含在团体之中,包含在人与人的统一之中,这个统一只是建立在我和你区别的实在性上面。
倘若费尔巴哈的上述言论在青格勒图入狱之前被听到,那么他一定会在鄙夷唾弃的基础上加上一小段评论:他妈的!啥都是相对的?没有孤立的人,咋显示出团体的存在?既然承认人是可以孤立、个别的存在的,那还说什么人的本质在团体之中?孤立的人就不是人了吗?反正老子就是不合群,爱他妈的是不是人!操!
但是,现在是在监狱里,容不得青格勒图不合群,这里既没有住宿上的单间,也没有饮食上的包厢,甚至连厕所里都没有隐私空间,蹲厕上面的监控探头会让你在方便的时候感到更多的不方便。
在这个多因素导致的群居生活条件下,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其中有一个让青格勒图感到兴奋的事情就是在这个封闭空间里,可以在闲暇休息的时候听那些资深囚犯摆龙门,这样对于发生在二十年以内的监区秘闻都会有所了解和掌握,而关于张阳单枪匹马凭借自身力量勇夺第十一监区囚犯教父地位的传说更是夜半大家津津乐道的一个传奇。
“张阳打残了光头之后的事情有谁知道的?反正现在都睡不着,你们也说说。”青格勒图躺在铁架高低床的下铺木板上指定了今天晚上的夜聊话题,但是半晌没人响应,这让双手枕在脑后的青格勒图感到有点儿不舒服,今天都哑巴了?平时说的时候都很兴奋,七嘴八舌的,没少招惹巡监管教的高声斥责,现在距离平时休息的时点还早呢,咋都没话说了呢?
“你们他妈的都哑巴啦?知道不知道也都说句话啊!”青格勒图有点儿发怒了,他忽地掀掉身上盖着的薄被坐了起来。
“青大哥别生气啊!”同样躺在下铺的对面的一个囚犯也跟着坐了起来,他的年纪比青格勒图大不了几岁,但是却比青格勒图多出了十多年的牢狱阅历,算是这个狱所里面资历最老的囚犯了,“我们知道的都说过了啊,张阳在监狱总共也没待多少天,几乎是来了没几天就先是打瘫了青皮,后来没几天又打残了光头,然后就被独立收监了,据说上面的老大亲自过问这件事,本来是要放到单人囚室里去面壁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让他给跑掉了,有本事的人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都想不到他会越狱,本来当了老大了嘛,是可以争取减刑的,真不值得逃跑,这说不准哪天还得给抓回来,那个时候恐怕就再也当不上老大喽!”
“张阳打青皮的时候我就在现场,那可是真的精彩啊!”青格勒图对面床的上铺,一个二十多岁的囚犯转过身来俯卧在被子里,绘声绘色,“当时一脚就把青皮的膝盖给废了!青皮‘扑通’一下就摔在我跟前,吓得我都没敢动,本来想去扶一下,但是两条腿都动不了,都软了。”
“哈哈哈哈……”狭小的囚室传来了一众囚犯的爽笑,有人打趣这个年轻人,“你那个时候岂止是两条腿软啊,恐怕第三条腿也软了,没准都萎缩到腹腔里了吧?”
“别扯淡,都小点声,每天都被管教骂,真不长记性!”青格勒图小声斥责着众人,但是他自己的内心里除了对小后生的行为感到滑稽以外,还是感到了一丝莫名的钦佩,这个张阳还真不是个一般人,在自己的手下做了好几年,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他还是一个狠角色,真应验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你们说说张阳为什么要打残光头啊?”青格勒图希望能在费尔巴哈社会化人性理论的支持下解决掉萦绕自己心头多时的困惑,“当时不是说青皮有点儿欺人太甚吗?张阳刚刚入狱,青皮为了来个下马威而想教训张阳,结果被张阳给废掉了,这咱们都能理解,谁也不想一进来就被当做软柿子捏,否则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但是后来在餐厅,也没听说光头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张阳啊,为什么张阳自己主动去打残光头啊?他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不可能不知道餐厅里有不少人都是光头的心腹吧?”
“这可说不好,猜不透啊!”青格勒图床铺上面传来了无能为力的声音,“也许是张阳觉得打坏了光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面也没人下来追查,就那么不了了之了,所以他想顺道把光头也给处理了,这样就可以在整个第十一监区里做老大了,还能跟上面说上话,这多好。”
上铺话音刚落就遭到旁边人的奚落,“你当张阳是变形金刚啊,想打坏谁就可以打坏谁,他咋知道一定可以打坏光头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光头可是在最近几年里打残了好几个比张阳还要壮实的家伙呢,而且光头手下还有三大金刚,都不是好惹的,不然光头凭啥呼风唤雨。你忘了有次锄草的时候光头咋扇你耳光的事儿啦?”
“我倒是没忘挨打的事,可是你不也每次都得把荤腥都上交吗?五十步笑一百步有啥意思。”上铺毫不示弱地予以反击,看来一场漫无目的的口角即将展开。
“都他妈的把嘴给老子闭上!愿意吵吵的都滚到厕所里!”此刻青格勒图的地位彰显出来了,虽然他始终没有参与甚至是刻意回避监狱内部地位之争的潜规则,但是大家都是明眼人,青格勒图冷毅稳狠的性格和他那浑身西门塔尔公牛般的肌肉是最权威的发言人,宣告着青格勒图在监区的上层地位,他说的话还是管用的。
“你说说你知道的,我估计你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青格勒图看着对床下铺同样坐着的资深囚友,因为青格勒图注意到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这个家伙一定知道一些别人不可能知道的内部消息,况且在张阳入狱的那个时间段,他也是和张阳在同一个小队,他的三缄其口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张阳打残光头不是一起单纯的滋事斗殴事件,也许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更深的秘密等待自己去挖掘。
“我知道的也不多,和他们说过的差不多,大同小异。”对床的话很圆滑,但是掩饰就说明真有问题,回避的动机就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你们都去小便!马上!”青格勒图对着其他人低声吼了一句,他没有更多的解释,其他人也没有更多的疑问或抱怨,纷纷自觉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拥挤到囚室北端一个小门里,到那个本来就十分狭小的厕所空间里去所谓的小便了。
“现在就你和我,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他妈的像个娘们似的!”青格勒图沉着脸向对床囚友下达命令,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空间里没有协商、没有乞求,更没有利益的交换和输送,有的只是强权和暴力,以及金属和鲜血。
“张阳为啥打残光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对床资深犯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清晰,“不过我知道光头为啥打残别人而自己没事,不但不受追究反倒还能获得减刑。”
“说。”青格勒图的兴奋点被彻底调动起来了,他似乎已经发觉了张阳潜伏蒙东的蛛丝马迹。
“光头和上面有联系,上面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地管理一切,咱们在监舍内部的活动,尤其是思想动态上面就没办法掌握,所以上面一定要安排一个可以知道咱们内部消息的人来做内奸,而一般的人是做不来内奸的,因为一旦被别人知道了,轻则被暴打一顿,往重了说没准哪天洗澡的时候被洗澡水淹死也说不定,所以可以做内奸的人一定是在监区里面有实力的人,他既可以联络一些死党来掌握各个监舍内部的情况,也可以凭借自身的本事和帮派的力量来对付异议者,上面可以根据他提供的情报线索的实际价值来对他提供减刑,一举两得的双赢选择,所以光头就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青格勒图也不是不知道对床资深犯所说的一切,这算不上是什么新闻和秘密,“你少他妈的废话!拣重要的说,你知道我想了解什么东西!你要是再不着调,当心我现在就让你成为青皮第二!”
资深犯怔了一下,他意识到对面的壮汉还不是那种四肢发达而头脑简单的莽男,看来这次想轻易糊弄过去还是有风险的,与其为一个已经颅骨骨折的残疾人保守秘密,还不如靠着眼前这个监区教父的潜在人选来得实在,别的不说,最起码不会立刻招来一顿别开生面的拳脚伺候。
“青大哥别着急啊,我是为了说清楚来龙去脉。既然这些大哥都知道了,那我就说说光头的秘密吧!”资深犯环顾左右,从床边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蹲在青格勒图的床边小声说,“大哥,我说了你可得为我保密啊,万一被上面知道了我就死定了,我也是在一次放风的时候无意中听说的。”
“你哪那么多的担心啊!”青格勒图抬脚把资深犯踢坐在地上,“你要是再?唆,我马上就让你死,你信不?”
“我信!我信!”资深犯慌乱地爬起来,青格勒图示意他坐到自己的床上,资深犯小心翼翼地半个屁股坐在青格勒图的床沿上,“我听说上面不仅让光头负责搜集监区的内部消息,还让他负责狱办工厂里面流水线上原始工料单和生产记录的编制和篡改。因为咱们这个监狱分为好多的监区,每个监区干的不是一样的活儿,比如咱们干的是皮包的缝制,而其他的监区有的做五金制品,有的做模具代工,总之什么工作都有,据说这是一块很大的蛋糕,咱们监狱注册的公司就有七八家,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