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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震刚要对他的这个举动表示质疑,老顾就一抬手提前阻止了秦震道:“你少废话啊,这个是必须的。我可是跟好几十个苦行僧打成了一片之后,才明白这油彩该怎么画的!像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就闭上嘴不要瞎指挥了行吗?万一要是我手一哆嗦,出了错被人识破了身份,烂摊子你收拾?赶紧去把你自己的行头穿好,然后等着我给你画。”
老顾这会儿就像是一个十分专业的化妆师,而且还是个大牌的化妆师。那个穷得瑟的样子要多欠抽就有多欠抽。
姜旗看来是已经认命了,两眼一闭,一脸正气的往那一坐,任由老顾把那脏兮兮的油彩往他的脸上抹。这回倒好,他那一贯严肃的表情在浓重油彩的掩盖下也消失不见了。等老顾全图好了之后,说实话……还能看出来是个人脸都不容易了。
没工夫替姜旗伤感,因为秦震知道自己也即将变成那个德行。他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又忙活着围上了那繁琐的黄色棉布衣。至于那头套……秦震还是先没带,准备等不带不行的时候再带。
当轮到秦震图油彩的时候,老顾骄傲的看着秦震说:“大震,往日里都是你们在卖弄和显摆,今天想不想听听哥们儿我也给你普及一下这苦行僧的学问?”
秦震白了老顾一眼,不屑的说道:“就你个非主流要饭的还能懂的苦行的学问?”
“嘿!瞧不起哥是不是?我告诉你,昨天那一下午我的收获绝对是大大的!你以为我就弄了三身行头回来?就说是装装吧,也得好歹了解一下人家的信仰对不对?于是我就跟那些人仔细的打听了一下……”
老顾正说着一半,秦震就打断了他问道:“你先等会儿……就你这种god的大house的英文水平,你是拿什么跟那些苦行僧沟通的??我怎么忽然觉得你这说话的水分太大不能信呢!”秦震警惕的看着老顾。
老顾一撇嘴道:“高人自有高人的方法,都告诉你,你更爱活着了!别打岔,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秦震也闭着眼,认命的等老顾给他画成一个形象更贴切的苦行僧。
就听老顾这会儿神秘的说道:“你们猜这个三叉形状的图案代表什么?”
秦震睁开了一只眼,看了看姜旗脸上的图案,然后挑眉问道:“弹弓子??”
“弹弓子你大爷!!秦震,你他娘的还能不能有点儿正经了?这三叉图案代表的是湿婆神!湿婆知道么?好好想想!”老顾一脸为人师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秦震听后也猛然严肃了起来。是啊,如果不是老顾今天提起来了,他们甚至都快要忘记这位与他们纠葛颇深的神明了。从大乘到滇密、藏密,这一路宗教传说的故事里,湿婆神都以各式各样的身份和形象出现过。包括大黑天、梅里雪山、毁灭即是再生等等……
秦震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些东西,但是又不是特别的清晰。
看着秦震忽然出神的样子,老顾诧异的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没有……”秦震摇了摇头,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
老顾瞪了他一眼骂道:“没有?那你还跟鬼上身似的干什么?我告诉你啊,别没事儿吓唬人!就你现在这张脸,我看着都害怕……你再一动不动的得多吓人啊!”
秦震怨恨的瞪着老顾说道:“你也知道害怕?我这张脸能变成这个鸟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怎么不吓死你呢?”
老顾干咳了一声掩饰了下尴尬,然后又一边画着油彩一边说道:“我记得当初东少说过,湿婆神修行于喜马拉雅山。诶你猜怎么着?这苦行僧们大部分也都是生活在喜马拉雅山并且信奉湿婆。尼泊尔最大的佛寺供奉的就是湿婆,他们这些苦行僧可以随意寄宿在寺庙里。你看,就说我他妈这眼光太高远了吧?才会想出这种乔装假扮的方法!”
说完,老顾站起身去拿那几个头套。秦震发现那些头套虽然都乱糟糟、脏兮兮的,却有长有短。就问老顾这又是怎么个意思。
老顾一仰头得意的说道:“苦行僧也是需要剃度的知道么?他们追求的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未来种种譬如今日生’,他们的年纪要从剃度之后头发的新生开始算起,所以他们才不会再剪。只要看他们的头发,就能知道这僧人苦行多少年了。懂么?”
秦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老顾笑道:“哎哟,顾爷你可以啊!我觉得你在这一行不但是有眼光、有眼界,还很有潜力和发展的空间啊!而且这脱离了尘世纷杂,出尘绝逸的造型也十分的适合你。看来你下半生的心灵归宿算是有着落了啊!”
“别废话!赶紧带上!”老顾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秦震和姜旗一人一个头套。轮到他自己的时候,秦震和姜旗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个及腰长的“大波浪”!棕黄色的发色在香炉灰里滚过之后,别有一番两鬓斑白的沧桑感……
“这……是你的?”秦震吃惊的看着老顾。
老顾一边捋着自己的假发,一边非常专业的给自己包裹头巾,还瞥了秦震一眼说道:“别嫉妒,就我这头发的长短绝对在一众僧人当中能占据主导地位!我这倒不是为了攀高帽儿啊……我就是为了咱们接下来行动能更顺利考虑的。”
秦震不自然的看着老顾,心说:顾奇葩啊顾奇葩,平时是官迷儿也就罢了,大伙都忍了。怎么这装把苦行僧还得拍个大辈儿呢?果真是一朵让人无法理解的奇葩……
第九十三章寻路
看着老顾那已然就快把自己捯饬成活佛的样子了,秦震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戴上了那好像满头花白的头套。看着自己这一副不堪入目的样子,秦震拽了拽身上那件松垮垮的黄色棉布袍说道:“老顾啊,你说你就不能给我们找点儿能穿的出去的衣服吗?这玩意儿掩盖了我的潇洒帅气我也就忍了,可你不能让我连个人都不像啊!”
老顾冷笑一声看着秦震说道:“秦震,真的得懂得知足知道么?我打听过了,苦行分天衣派和青衣派,我给咱们选的是青衣派的黄袍,那天衣派是一丝不挂只抹香灰,为的是要追求湿婆的原始感。要不然你自己选吧!”
秦震吃惊的看着老顾,讷讷的呆了半晌,这才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说道:“我、我忽然觉得这身衣服还是有一些独特的美感的……”
“是吧?嗯,感受到了美感就好。收拾的差不多了咱就出发吧!”老顾一点儿都不为他这个造型该如何出门而烦恼,相反,他自然的就好像是自己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一样。
可是当他们拿起各自的大背包的时候,就都楞在那了。他们这个造型或许走在喜马拉雅山脚下并不算异常。可是如果这造型的人还一人背着一个大背包……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秦震看了看自己的背包,然后扭头对顾杰说道:“顾大师。看来您是百密一疏啊?怎么,把咱们的这些家伙事儿给忘了是吧?你真以为你是了无牵挂的高僧呢?你想过三个苦行僧背着这些该怎么解释么?”
老顾也有些犯难的咬了咬嘴唇。看着三个大背包思考了起来。最后,他忽然灵机一动的说道:“好办,这都不是事儿!”说着,就把旅店里的窗帘和昨天用剩下的破布拽了过来。三下五除二的往那三个大背包上一缠,看着就好像是三个大包袱一样,这样就没有登山包与苦行僧的违和感了。
老顾很满意的看着背包笑道:“这样就没事了吧?我发现自从来到了尼泊尔之后,我大脑里面那智慧的细胞是玩了命的疯长啊!兄弟们,背上行囊,走起!!”说完,老顾带头背上了自己的包。然后捋了捋自己那“飘飘长发”。昂首阔步的就走出去了。
秦震和姜旗对视了一眼。本来是想互相找点儿勇气的,可是在他们看见对方的那一刻,本能的都往后退了一步。秦震差点儿就喊出来了‘大胆妖怪’这句话。
他们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还真不太担心会被人发现了。可是秦震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像苦行僧。倒更像是印第安酋长或者非洲难民。可不管怎么说。已经这样了。该走还是得走,该干什么还是得干什么。
所以在秦震和姜旗互相鼓励似的对望了一眼之后,就也追着老顾的步子离开旅店了。
刚一出旅店大门的时候。秦震觉得阳光十分的刺眼。就好像自己是个妖怪,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了人海中一样。
老顾还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小声做着各种辅导:“自然!对,要自然!注意脚步脚步……诶诶表情得虔诚……”
秦震和姜旗本来连头都不敢抬,但是走了一段之后他们就发现,这里的路人看他们的眼光并没有太多的惊诧。充其量有些好奇的目光也只是看他们身后的那三个大包袱。苦行僧这里的人们是见多了,但是如此锅碗瓢盆负重苦行的大概是还真没遇见过……所以也难怪这些善良的人们会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三个大包袱卷儿上……
老顾现在是真的有些超脱俗世的感觉了。他压根儿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一脸大彻大悟的表情,仰着头眯着眼,目空一切的感觉中还带着点儿浪迹天涯的沧桑感。
秦震在后面看的也是一直暗暗感叹:要说老顾这个货不去当个神棍或骗子真的屈了才了。就他这种死不要脸的基本素质,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老顾是落落大方,可是秦震和姜旗就不行了。本来这一路该干的、该说的,他们俩几乎全部都忘了。穿着这身装扮,他们甚至都快不会正常走路了。
老顾还一直在调侃他们:“瞧瞧你们这点儿悲哀的心理素质!当把苦行僧就给你们难为成这样了?这要是让你们跳段钢管舞,你们不得去死?”
“必须死!!”秦震和姜旗异口同声的坚定答道。
老顾撇了撇嘴,一副“竖子不可与谋也”的表情继续前进。
他们所要到达的那个寺庙,是完全避开了风景区和登山探险路段的。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路可走的。他们必须得自己想办法走上珠峰山麓,到达那个不起眼却与世隔绝的小庙。
当来到珠峰的脚下的时候,老顾仰望着抬头看不见顶端的壮观雪山,没什么心情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倒是很不爽的骂了两句:“我都纳了闷了!那庙里没和尚吗?和尚们都是怎么走上去的?他们难道不吃不喝吗?物资又是怎么运上去的?到底是谁比我还奇葩,竟然在那么偏僻的山头儿盖了座寺庙!你们说他是怎么想的??”
面对老顾这一连串的问题,秦震也是无言以对。而且最主要的是此时此刻站在世界最高峰的山脚下,心情还是不免有些难以平静。
想来恐怕这世间没有人会不为此巅峰而倾倒,可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却什么都看不见。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说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珠峰的壮美景致,绝不是站在山脚下能领会的。要么远观,要么登峰,就这两条路。
当然,他们现在也不是来领略世界巅峰壮美风情的。想尽办法爬到那座古老的小寺庙,才是真格的。
秦震这会儿看着自己这身很不方便的衣服,就埋怨着老顾说:“穿这个登山真的好么?早知道这样的话,快到地方了再乔装打扮不行么?当了一路的妖怪,现在还得这个样子上山,你就不怕雪山上面风太大,再把咱们的头套给刮跑喽?”
老顾很嫌弃的瞪了秦震一眼,不耐烦的说道:“雪山上的气候有多恶劣你没领教过??上去之后我哪还有那么大工夫给你化妆?再说了,那寺庙并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