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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骂人的。”无名观察了片刻出言说道。
莫问摇了摇头。
“那个穿黑褂子的不出力,总是挑最轻的拿,是不是他。”无名又问。
莫问再度摇头。
“不会是那个洠Т┬难瓢桶伞!蔽廾嵬匪档馈
“为何不能是他。”莫问笑问。
“别人骂他他都不还口,就是低头干活儿,哪有这么窝囊的妖精。”无名抬手东指。
莫问笑了笑,拉着无名自货站外的隐蔽角落坐了下來,远远的看着那正在装车的妖物。
“师父,它藏在这里想干什么坏事。”无名满心疑惑。
“并非所有异类都会作恶,这妖物虽有妖气却并无坏心,那马匹离它甚近也不曾受惊。”莫问出言纠正,游方的好处就是可以体察凡间百态,这妖物混迹此处的动机令他很是好奇。
无名听得莫问教诲点了点头,转而歪头打量那妖物,马车很快装满,车夫将马车赶走,随后又來了一辆,不多时再度装满,此时已经到了午时下工的时候,其中四个苦工领的是工钱,那赤脚的哑巴领到的却是一大钵饭食。
“师父,要不要跟着它。”无名指着吃完饭出门而去的哑巴。
“不用,它还会回來。”莫问摇头说道,他此时的修为已经到了气息收发由心的地步,平日里气息内敛,妖物并不能察觉到他的到來。
那妖物很快消失在了街头,莫问凝神感知它的移动轨迹,发现它离开城池进入了东山,进入山区之后开始四处游荡,半个时辰之后气息停留在了山中某处。
再过半个时辰,妖物的气息再度开始移动,下午未时再度來到了货场。
“走,去它停留之处看上一看。”莫问拍了拍正在打盹儿的无名。
二人绕行出城,穿过田野进入山中。
“师父,您怎么知道它去过那儿。”无名问道。
“我能够察觉到它的气息,以后你也可以。”莫问随口说道。
自山中走了半个时辰,二人來到了一片坟茔,这是一片贫苦人家的坟茔,地势一般,也无风水可言,坟头起的都不高,茔地里杂草过膝,显然少有祭奠之人前來。
莫问记得那妖物先前停留的位置,到得近前发现是一处老坟,虽是老坟却不荒凉,坟包周围并无杂草,坟包也洠в刑匀痪S腥饲謇矶淹痢
在坟堆不远处有一处草窠,杂草都被压平,草窠里散落着几件破旧衣物和一些木薯。
“师父,这里怎么有股臊气。”无名问道。
“那妖物乃是一头猪。”莫问侧目看那墓碑,墓碑上有墓主人的名讳和生卒年月,由于时间太长,碑文受雨水冲刷很多字迹已经难以辨认,但通过墓碑上的元平二字可以判断出这座老坟起于四百年前的汉朝。
“师父,这里埋的是不是它以前的主人。”无名隐约猜到了真相。
“也可能是曾经帮助过它的恩人。”莫问点头说道,坟墓起了四百多年,那猪妖也恰好是四五百年的道行。
“原來它在这里为主人守陵啊,它都成精了,怎么还要与人做工呢。”无名言语之中的感动多过疑惑。
“四五百年的道行对于禽兽來说并不算深,其神智还不得健全,它是家猪成精,想必是早年习惯了自人类手中接受饭食,虽得自由习性却一直未曾改掉,走吧,回去看看。”莫问转身回返。
回城途中,无名一直在感叹这头猪很是忠义,竟然能够为主人或恩人守灵,莫问闻言心中大慰,无名能认识到异类并不都是坏的,有利于他进一步接受和领会上清宗有教无类的教义。
二人回到货站,那黑面胖子仍在装车,由于洠в屑喙ぶ耍渌硕汲没道粒伤蝗烁苫睿⑽拊寡裕怨寺裢烦隽Γ氡卦诖酥袄嗨频氖虑榫7⑸
货站门口无人看守,莫问带着无名迈步直入,那猪妖一瞥之间发现有道人向自己进來,瞬时吓的魂不附体,愣在原地浑身发抖。
“你俩找谁。”偷懒之人冲莫问喊道。
莫问未曾搭理那说话之人,迈步走到那猪妖面前,探手入怀取出了符盒。
那猪妖眼见莫问拿出了符纸,以为莫问想要拿它,本能的想要逃走,但感受到莫问强大的气势威压,知道难以逃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莫问探手搀起了它,自符纸上写了一列字迹,“不可杀,不可降”,加盖法印折叠之后交予那猪妖变化的黑面胖子,“若是遇到道人拿你,拿出此物,可得活命。”
“喂,道士,他是个哑巴,你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草垛后又传來了叫喊声。
那黑面胖子本以为莫问要降它,未曾想莫问不但不降它还要帮它,许久不曾得到一口好气的人忽然之间得到关照会格外感动,瞬时热泪盈眶,但它道行不够,无法口吐人言,接过符纸只能跪地磕头,额头碰地,咣咣有声。
“娘的,哑巴的疯病又犯了,你俩到底是谁呀,來马场找谁。”
莫问冲无名使了个眼色,二人转身离开。
“师父,若是遇到僧人拿它,你的手书管用吗。”无名问道。
莫问摇了摇头,道门中人看到他的印章不管是敬还是畏,都应该会给他几分薄面,但僧人就不好说了,他与僧人的关系并不好,若是那夯货自僧人面前拿出他的手书,说不定对方本來有心放它一马也会临时改变主意将它给降了。
此间事了,莫问不愿在胡人所在的城池久留,便带了无名继续上路,深秋时节天黑的早,酉时三刻夜幕降临,莫问环视左右洠в姓业铰浣胖Γ荒芡廾垢下贰
二更时分,山中起风,二更起风是暴雨來临的征兆,莫问恐无名淋雨,便负了他凌空急进,不多时,前方山中出现了一处老旧的石制建筑,观其样式似乎是一处废弃的寺院,此时已经开始降雨,莫问顾不得多想,背着无名快速前往……
第三百八十七章短暂的平静
到得近前,果然发现是一座中等大小的寺院,这座寺院荒废的时间可能不长,房舍保存的很是完整,门上木匾的字迹仍然可以辨认,“灵若寺”。
寺院的大门是关着的,莫问带着无名翻墙而过,进入寺院的大殿躲避大雨。
寺院的荒废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香客太少,香火不旺导致缓慢衰败,还有一种是庙祝自身是叶公好龙想要进山清修却耐不住寂寞半途离开导致寺院荒废,根据殿内木梁和木柱的颜色可以判断出寺院大致的建造年代当在前朝,由此可见这座寺院属于前一种情况。
莫问是道家弟子,自人前他还会给佛家几分颜面,但是在无人之处他就洠в惺裁垂寺橇耍畔挛廾忠乒裣袂暗墓┳溃绞植鹦吨蟮闫鹆梭艋稹
此时外面已然大雨倾盆,无名跑到门口关闭了殿门,转而回到神像面前冲其拱了拱手。
“师父,你吃。”无名自包袱里拿出干粮礼让莫问。
莫问挑眉看了无名一眼,洠в薪幽盟种械谋印
“师父,怎么了。”无名见莫问面露不悦,疑惑的问道。
莫问本來极为生气,见无名一脸的无辜也不忍心严厉训斥,便和气说道,“你虽然未曾受箓,却是三清弟子,只可跪三清父母,哪怕凡间帝王都无需跪拜,你先前冲佛像行礼乃数典忘祖之举。”
虽然莫问言语和缓,无名听罢仍然大惊失色,数典忘祖可是大罪。
莫问见状再度放缓了语气,“道家和佛家教义大相径庭,我们重今生,他们修來世,我们认为万物分贵贱,他们认为终生皆平等,教义本质的不同注定了两者最多只能保持表面的和平,永远都不可能融合兼通,我们是道门弟子,只拜三清,不可冲佛像行礼。”
“大师父说我们应该有博容之心,不能……”无名话到此处见莫问皱眉,急忙闭嘴不敢再说。
莫问拿过无名手中的饼子,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博容仅限于三清,上清,玉清,太清虽然修行法门和作醮礼仪各有不同,彼此之间却并不会互相排挤,只因三清同气连枝,如同伯仲叔季,虽不同枝却发于同根,佛教乃外來宗教,不可排挤却也不能兼容。”
“师父,我懂了。”无名恍然大悟。
莫问点头微笑,抬手示意无名坐下烤火。
“师父,这里洠в兄┲胪矝'有鼠粪,是不是有妖鬼窃据。”无名坐下之后环视左右。
无名能够活学活用令莫问大感欣慰,“洠в校瑳'有,这寺院所用木梁为樟木取材,樟木有驱虫之效。”
无名闻言点了点头,转而拿出干粮缓慢进食,干粮这个词的來源是针对稀粥而來的,意思是含水较少的饼团等食物,此时百姓一般是两餐稀粥,干粮属于奢侈品,洠в懈婺视畏街八苌倌芄怀缘礁闪浮
二人坐下不久,远处便传來了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脚步声到得庙门外,随即就是对话的声音,“庙门紧闭,内有火光,依照贫道多年捉妖的经验來看,这庙内火光定是出自妖孽之手。”
“道长,咱还是去别处避雨吧。”年轻人的声音。
“有我在,怕个什么。”话音刚落,庙门便被人一脚踢开。
“师父。”无名看向莫问。
“不用理他。”莫问微微抬手,示意无名无需起身。
不多时,门外走进了一个身穿道袍的长髯道人,年纪当在五十岁上下,身后备着一柄长剑,其后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观其样貌当是一个读书的书生。
见到殿内避雨的竟然是一大一小两个道士,那长髯道人微微一愣,转而迈步走近,逐一打量坐在火边的莫问和无名。
莫问懒得搭理此人,无名也不与之说话,那长髯道人打量片刻陡然高喊一声,“好你个妖物,见得道爷來到还敢故作镇定。”
莫问闻言歪头侧目,斜视了那道人一眼,“你如何认定我师徒二人是妖物所化。”
“道爷所习天雷八声有惊魂动魄之效,这小妖道行不够,先前几乎被我所发的天雷之声震的现出原形,你也休要故弄玄虚,快快现出原形,跪地受死。”长髯道人高声喊道。
“滚一边去。”莫问对其不屑一顾,这道人说话之时中气不足,似先前那般哭丧一样的乱嚎,大人都会被其吓出个激灵,更别说十二岁的孩子。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妖怪,看剑。”那长髯道人叫喊着抽出了背后长剑。
此人虽然抽出了长剑却并洠в邢屡蛭实某そO人銮剩耸币讶坏降盟男厍啊
长髯道人见状骇然大惊,愣神过后回头冲那书生说道,“书生,这妖物道行不浅,你先出去,贫道要用霸道的法术降他,以免误伤于你。”
后者闻言懦懦的答应一声,转身跑入雨中。
那书生跑走之后,长髯道人做出了匪夷所思的举动,扑通跪倒,冲莫问连连磕头,“道爷饶命,道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道爷看在你我都是道人的份上,放我一马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子儿女,若是死了,他们也不得活了。”
莫问皱眉看了此人一眼,收回长剑冲其摆了摆手,实则他生平最痛恨冒充道人招摇撞骗者,之所以放了此人是因为他一直自称道爷,而死去的百里狂风也有这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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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见状大感好笑,本想以带火的柴枝烧他衣物,拿起柴枝之后方才发现此人周身都已经湿透。
那假道人比划了之下转身跑出了大殿,“书生,走,这两个妖物已然为我所伤,暂时不得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