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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日1-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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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少衡……贸易公司经理……神秘学研究会会长……周易协会理事长……爱国书院院长……好长的一串头衔!”冯斯带点儿轻蔑地笑了笑,“不过这张名片上,是不是漏掉了最重要的一个头衔呢?”
  “哦?什么头衔?”何少衡笑容不变。
  “川东元和观的观主,”冯斯慢慢地说,“曾经和哈德利教授会面、并且把玄化道院的秘密卖给他的那个道士。”
  他随手把名片扔在桌上:“或许我应该称呼你的另外一个名字:广生子。”
  何少衡、或者说广生子,是姜米相当讨厌的那种人。这个人举止轻佻、油腔滑调,视线老是瞟向她的胸口,再加上那一身典型的暴发户扮相,很难让人不产生厌恶感。但另一方面,她也能看出,这个人的这种轻浮表现,其实是有点儿扮猪吃老虎的刻意为之,目的是让别人轻视他,他事实上相当精明,而且这种精明只指向一个方向:金钱。
  “我早已经不是道士了,”何少衡说,“这些年的宗教管理越来越规范,捞钱越来越难,而我之前赚得也足够了,索性还俗出去,好好享受享受。”
  “你倒真像是个会享受的人。”冯斯讥嘲地看着他西服袖口上的博百利商标,“说说吧,你是怎么想到我们俩和哈德利教授有关的。”
  “这大概是属于一种商业敏感吧,”何少衡得意地一笑,“那天的新闻出来之后,我马上就想到了,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去寻找玄化道院的旧址,说不定又是一个哈德利式的人物。于是我托朋友弄到了一点你们俩的简单资料,让我感兴趣的是这位姜小姐:来自美国,母亲是知名考古学家,而且她恰恰曾经是哈德利教授的学生。我不相信这只是一种巧合。”
  “当然了,我还不能百分百肯定,所以我跟踪你们到了这儿,故意用哈德利教授的名字来试探你们的反应。很显然,这个反应证明了我的猜想。”
  冯斯和姜米对望一眼,都有些无话可说。冯斯想了想,发问说:“那你为什么找我们?当初那些东西不是全都卖给哈德利了吗?”
  何少衡的回答让他浑身一震:“我又找出了一些新东西。”
  “什么新东西?哪儿来的?你当时难道故意瞒着哈德利教授没有给全资料么?”姜米忍不住插嘴。
  何少衡有些委屈地摇摇头:“小姐,你说这话真让我伤心。我虽然爱财如命,但从来取之有道,做生意讲究的是信誉第一童叟无欺。我既然和哈德利教授达成了协议,自然会把当时我手里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了,半片纸也没有留。”
  “当时你手里所有的东西……”冯斯琢磨着他说的话,“也就是说,你想要卖给我们的新玩意儿,是后来发现的对吗?”
  “没错,是有点儿新发现。我本来想卖给哈德利教授,但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也没有主动找过我,我只好寻求别的机会。正好你们俩在新闻里出现了,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你们。我已经说过了,你们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
  “”你先说说是什么发现。“冯斯说。
  “那是我当观主的最后一年,想要利用翻修道观的机会再稍微捞点钱,”何少衡毫不避讳地说,“结果在当年老观主曾经住过的一间旧房子的地下,挖出了一口棺材,棺材里装着一具尸骨。棺材里除了这具尸骨之外,什么其他东西都没有,不过我却发现,棺材的板壁上和棺材盖的下部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写着字?什么字?”冯斯忙问。
  “和玄化道院有关的一些字,大概是那个死人临死之前刻的——我猜想他是被活埋的,但我们运气不错,他身上还带着一柄小刀,不够撬开棺材,刻字留遗言是够了。”何少衡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狡黠笑容,“这些字远比当初老观主眼里所见的更重要。因为老观主见到的是表象,那些字所刻画的,却是实质。就看你们对这些实质感不感兴趣了。”
  何少衡无疑有着狐狸般的奸诈。他遮遮掩掩地透露出一些东西,却隐去了最关键的信息,毫无疑问是为了伸手要钱。但冯斯知道,这样的意外机会实在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村儿再也没这店儿了,这一刀免不了,无论如何也得伸出头去狠狠地挨一下。
  他只能无奈地开口:“你要多少?”
  何少衡摇了摇手指:“当初我卖给哈德利教授的秘密是十万美元。按理说这些年物价指数翻了那么多,我应该好好涨涨价的,不过看你们年纪还轻,要多了你们也拿不出来。所以我就要个整数就行了——一百万人民币吧。”
  姜米闭上眼睛,默默地算计了一下,然后说:“那得是十多万美元呢,我凑不出那么多钱。”
  “这我就管不了了,”何少衡胸有成竹,“要么一百万,要么免谈。”
  “你留在手里,也没法变成钱,只有我们会要它。”姜米说。
  “那可不一定,我不相信天底下只有你们对它感兴趣,不然那天晚上死了那么多人是怎么回事?”何少衡嘿嘿笑起来,“我做生意的风格,一向是特别沉得住气。当年遇到哈德利教授之前,我至少和七八个鬼佬搭讪过,他们开不出满意的价格我就绝不放手。我等得起。但你们呢,你们等得起吗?”
  冯斯和姜米面面相觑,都无可奈何。眼前的这个无赖,的确是精准地把握住了两人的心理,让他们明知眼前是个大火坑,也不得不往下跳。
  “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我再想想办法?”姜米咬了咬牙。
  “一星期。我等你们一星期。”何少衡很干脆。
  “不,不用一星期。”冯斯忽然说,“现在银行已经关门了,网银和提款机转不了一百万那么大的数额。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在医院对门的那家工商银行门口碰面,一手转账,一手交货。”
  何少衡很是意外,姜米更是完全愣住了。不过何少衡反应很快:“好。就这么说定了。早上九点,过时不候。”
  他站起身来:“这真是一笔愉快的生意,为表谢意,今天我买单。”
  何少衡离开了。冯斯和姜米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服务员送上了果盘,姜米拿起一块西瓜,咬了几口之后,忽然说:“你如果不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有那么多钱,我可以理解。”
  “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冯斯说,“走吧,我送你回宾馆,路上说。”
  回到宾馆门口的时候,冯斯也正好把他和父亲冯琦州之间的纠葛讲清楚了。姜米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闹了半天,你不是个穷光蛋,而是个……有钱人?”
  “算是吧,除了这些钱我不想用之外,”冯斯耷拉着脑袋,“我忘不了我爸临死前舍命保护我,但我也实在不知道他当年收养我到底是怀着怎样的用心,所以这笔钱,我暂时不愿意去动。今天是特殊情况,这个线索很关键,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把。”
  “其实如果只是你自己,你也不会愿意拿出这一百万的,对不对?”姜米忽然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两人靠得很近,姜米身上淡淡的清香钻进冯斯的鼻端,让他不自禁地有那么一点慌乱。
  “这个……”冯斯嗫嚅着,想要否认,却又说不出口。
  “你是为了我才那么做的,对吧?”姜米继续追问。
  “不能这么说……”冯斯咕哝着。他很清楚姜米说的是事实。当何少衡开出一百万的高价时,他的第一反应其实是“姜米怎么能变出那么多钱来”,但是看着姜米咬住嘴唇、又是失望又是焦急的神情,不知怎么的,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好像一直都是这么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人,冯斯想,当初关雪樱求我把她带出大山,明知道那是一件很麻烦很艰难的事情,但我还是答应了。而现在,姜米甚至压根没有向我求助,我却自己忍不住了。
  “如果我说,我想为了这一百万抱你一下,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俗气?”姜米问。
  冯斯笑了笑,张开手臂:“不会。我们都是俗人。”
  姜米轻轻抱住冯斯,把脸贴在他的胸口,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衫。冯斯感受着她温暖而柔软的身躯,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想:算了,不用说什么的。他又想:这一刻……感觉还真是好,姜米身上很香,就像盛夏的野花一样。
  “明天见。”姜米松开手臂,却忽然仰起头,在冯斯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她挥挥手,走进了宾馆大门。冯斯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好久没被姑娘亲吻过了,还他妈有点不习惯呢,冯斯下意识地摸了摸似乎还在发热的面颊,突然就很希望刚才的那一幕还能重演一次。
  心里痒痒的。
  回到医院后,冯斯开始收拾东西,因为按计划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等到把杂物收拾停当,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老是想着姜米的那个吻。虽然只是轻轻地用嘴唇在脸上触碰了一下,但这样和女孩子的亲密接触,自从上高三那年和最后一任女朋友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真想好好谈一场恋爱啊,冯斯想着。他甚至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古怪的画面,他开着一辆兰博基尼来到校门口,姜米和文潇岚都从学校里走出来,在万众艳羡嫉妒的目光中一左一右地上了车。跑车发动,绝尘而去,留下一段风中的传说……
  瞎扯淡!他晃晃脑袋,又换了一幅画面。他骑着一辆每年校内车行专用来骗新生的劣质自行车,后座上搭着姜米,摇摇晃晃骑向校内的麻辣米线店。这幅画面似乎更符合现实,然而……后座上为什么坐着的是不属于这个学校的姜米呢?当臆想中的汽车能容纳两个人的时候,姜米和文潇岚的影像都出现了;而汽车换成了只能带一个人的自行车后,文潇岚的影子远去了,留下的,是姜米。
  这大概就属于幼儿园大班的女孩子犹豫着长大后该嫁吴彦祖还是古天乐吧?冯斯自嘲地想着。不过也挺好的,他又想,起码以后我不至于再去揍文潇岚的新男朋友了。
  他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凌晨早早起床办完出院手续,先把行李什么的扔到宾馆,然后和文潇岚一起来到银行门口。九点钟,银行门开了,顾客们陆陆续续地进去又出来。
  但等了大半个小时,何少衡依然没有现身。
  “这不大对,”冯斯说,“这个家伙虽然讨厌,但以他的性格,在涉及到赚钱的事情上,是绝对不会迟到的。”
  “我也这么想。”姜米点点头。
  冯斯拿出何少衡的名片,开始按顺序拨打印在上面的三个手机号。前两个号码都无人应答,最后一个号码响了七八声之后终于通了。
  “喂,是何先生吗?啊,什么?真的?他死了?被人杀死了?”冯斯的声调都变了。
  四、
  本地新闻对何少衡的死描述得很简略,只是说他在自己居住的别墅里被锐器割断喉咙而死,
  其他一应细节都没有交代。幸好还有王欢辰这个帮手,他照例半句话也不问,听完冯斯的要求后就着手派人去打听,总算得到了一些详细的描述。
  当天夜里,何少衡大约夜间十一点过回到别墅,半夜两点半有人报警说他被杀了。警察和法医很快赶到,尸检结果显示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一点左右。如同新闻里所说,何少衡是在卧室里被割喉而死的,鲜血流了一地,身上有搏斗痕迹。别墅大门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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