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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顶部,在上面搭出一道瑰丽的檐。
青铜大门紧闭的门身上印刻着二龙戏珠的图案,只见一片殷红的血海中,两条威武地神龙高高扬起狰狞的头颅,怒目圆睁,四爪扭转,相互对峙着盘旋纠缠在一处。乍一看仿佛是在嬉戏,却又更如同厮杀。
两条神龙的龙首争相追逐着一颗黑黝黝的犹如排球大小的龙珠,然而我们仨人凑近了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凹陷进去的圆孔,我勾着脖子把光线摆到里面仔细观察半天,回过头来推了推纹丝不动的大门疑惑地看着王僚:“看这里头的形状,好像也是得拿那个龟钮印才能开?”
“哎哟,这您可把我问住了,这里头的事儿我还真不太清楚。”王僚也趴上去看了看,“那墓志铭上就说鲁荒王印是开地宫的钥匙,但具体开哪个人家可没细说,不过瞧现在这情况,没准儿俩门锁都得用这一把钥匙开。”
“唔,那就先试试再说呗。”我点点头后退两步,随口吩咐李越把金印拿出来开门,心里断定王僚此前把金印顺走一定也是为了这道墓门。只不过他先前对周边情况还不十分了解,没想到鲁荒王陵居然还是个墓中墓,如果当时贸然就打盗洞下去的话,一是容易引起我们的注意,二来他应该也怕这里面会有什么变故,于是无奈之下才又绕道在半路等着我们,想利用我们再给他当一回炮灰。
想通了这一节之后我便没有接手李越递过来的金印,略微沉吟了一下,我摆摆手把龟钮印又推还给他。“老四,还是你来开吧。”我不动声色地说道,一边偷眼观瞧王僚的反应。
“哎哟,敢情您还是怕这里头有事儿啊。”王僚不以为然地往外一让,“那就来吧老四,兄弟我豁出去了在你身边站着,真要有事儿的话也是咱哥俩儿一块儿担。”
李越拿着金印冲我悄悄挤了个询问的眼神,但是有王僚在场我却不方便跟他明说,只能拍拍他肩膀含含糊糊地嘱咐道:“去吧,说别的都没用,自己稳当点,小心一些就成。”潜台词是在告诉李越我会盯住王僚,让他不必担心那么多。
李越会意地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答应一声转过身上前几步在门前站定。他紧紧攥住龟钮印的基座,咬着牙闭上眼睛往前一伸,干净利落地把金印插入了青铜门上的圆孔中。只见王僚在旁边干笑两声,抬手轻轻拍拍李越肩膀宽慰道:“哎哟,你可甭太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事儿……”
话音未落我就见他那条搭在李越肩上的手臂猛地一紧,整个人压着李越不由分说地向前倒去!与此同时甬道顶部一道厚重的黑影骤然滑下,在我刚发觉出情况不对的瞬间就已经轰然落地!
一堵巨大的金刚墙眨眼间便横亘在面前,幽深的黑暗中将我一个人挡在外面。
人心难测
“他奶奶的!”我叫骂着抬腿往金刚墙上踹去。千防备万防备,想不到最后还是被那小子给阴了。
我愤愤地捶打了两下封门的金刚墙,情急之下只想掏出炸药把面前所有挡道儿的东西都给一气儿炸碎。不过幸好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没有让我把脑子里疯狂的想法付诸实施。
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引爆炸药,稍有不慎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将整座坟墓牵动得彻底塌陷,到那时候别说我活不了,就连王僚他们两人都难逃一死,仨人不分彼此都得被埋到这地宫里头给鲁荒王陪葬。
但是现在无论如何我都得想办法进去。我焦灼地来回踱着步子,否则就凭李越那块料,最后肯定也免不了要被王僚除掉的下场。
背包后头悬挂着的工兵铲一下一下撞击在墙面上,凌乱的脚步中传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一阵阵苍白无力的回音在耳边渐次响起,为心里那份巨大的不安又徒添了几分慌乱,我烦闷地反手取下铲子攥在手上,突然间脑子里一阵豁亮。
我可以打盗洞!我连忙抖擞精神一溜儿小跑地跑到甬道后面的书房,找到先前我们下来时候的那个盗洞,把书架纷纷推倒叠在一起,踩着碎木钻了上去。
我急吼吼地在盗洞中运铲如飞,心里估算着距离一直向前挖,感觉差不多了就调转方向陡然向下,但是挖了没多久铲子那端传来的坚硬触感却让我不禁一滞,伸头看时只见周遭紫色的封土中隐隐地露出一大片淡青色的石头。
是外椁!我浑身上下顿时一凛,看来这盗洞的位置打得倒是不错,却没有想到鲁荒王的冥殿竟然本身就算一层石椁!我呆了呆,紧跟着猛然扇了自己一巴掌随即往后退去。既然上天无路,那么入地就必然有门!
我回身缩到后面没有石椁浮现的那段盗洞中,估算着甬道的高度从西南方位斜斜地开了一个岔口切入地底,黑暗中我慢慢失去了空间和距离的概念,一切都只能以平常打盗洞的速度来做参考。我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向下挖了有一分钟左右,而后就再次转向,调过头径直朝冥殿方向挖进!
大概又到了先前挖出外椁的位置,我在心里暗暗祈祷着李越这棒槌能稍微多坚持一会儿,一边在头顶侧着开出个微微倾斜的坡度,挺起身子往上面爬去。
身旁土壤的颜色和密度都在不约而同地一点一点变淡,我沉住气,悄无声息地挥舞着手中的工兵铲钻破最后一层浮土,然而预料中冥殿底部的石板却并没有出现,我紧握工兵铲的双手蓦地顶了个空,突然就发觉眼前狭窄的洞口处零零散散地滑下了一些细小的碎木片。
我心里一动,莫非我的第六感这么精准,竟然一路指引着我挖到棺材底下来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头顶的外椁居然没有铺设石板这茬先不提,现在就单论棺材。毕竟不管什么样的棺材肯定都是有底儿的,就算是外面的一层腐烂了那也应该有里面的嵌套棺衬着。而假如整口棺椁从里到外都烂完的话——那我他娘的这又是挖到哪儿了?
我这么胡乱琢磨着,一边轻轻转动着铲子,把盗洞口稍稍阔得大了一些。
说话间一股浓重的尸气就贴着头皮涌了进来,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夹杂着三两句听不清意思的只言片语顿时充满了狭小的盗洞。
“……所以……你……以后……我好……最容易……”
听腔调倒是隐隐有些像王僚。我屏住呼吸,强抑着胃里不断向上翻涌的酸水默默地静听。然而断断续续的话音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长串咕噜不清的回应。
他们俩人好像是在争论什么,我把脑袋稍微偏上去想听得更仔细一些,可沉闷的声音始终如同蚊子哼叫一般在耳边嗡嗡而鸣,支离破碎的字句终究还是难解其意。
无奈之下我索性不再管它,专心致志地想法子应对着面前的情况。我慢慢放开呼吸,一边静悄悄地抬手将盗洞口慢慢拓宽,一边逐渐适应周遭剧烈变化的空气。现在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看这意思我好像的确是摸到棺材里了。头顶憋闷了不知多少年的尸臭一阵紧似一阵地袭来,我挣扎着从盗洞中探出小半个身子,抬眼处只见左手边淡紫色的浮土上,赫然躺着一个身着藏青色道袍、头戴香叶冠的人影!
这果真是一口没底的棺材!我环顾四周,只见周边是由巨大的汉白玉砖围出的一座可供三人并排躺下的方形椁,内壁上用浓重的色彩绘制着平地升仙的胜景,细细看去每一笔都勾画得惟妙惟肖,身处其中四处观瞧就好似真的已经登临仙境一般。
身旁的死尸周围零星散布着一片片腐朽的碎木片,看纹理像是梧桐木的,应该就和之前盗洞里滑下来的那些如出一辙,都是内嵌套棺腐烂后的残骸。我注意到整口棺椁内除了死尸腰间那一柄细长的宝剑之外,别的竟然再没有一件像样的陪葬品,脑子里不禁突然间灵光乍现,顿时幡然醒悟!
相传道教里有一种升仙方式叫“兵解”,说的就是修炼之人死后如果能将魂魄依附在兵刃上,那么以后就能借此靠着源源不断的地气修炼成为地仙。看来鲁荒王始终都不大相信他手底下那帮道士,最后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在这儿,难怪这层汉白玉椁和外面那间作为外椁来构建的冥殿都没有筑底,就算是最里面也要用易腐的梧桐木来做嵌套棺,原来是为了接地气!
但现在我匆忙之间挖出的这条盗洞无疑已经将棺椁内的格局破坏殆尽,我忐忑不安地对着鲁荒王保存完好的尸身拱手拜了两拜,嘴里喃喃念叨着:“在下遭奸人陷害,不得已借宝地暂避一时,唐突之处还望您切莫见怪,有朝一日得缘必定具礼偿还……”
正嘀咕着,周围的石椁中就突然响起一阵咯噔咯噔的敲打声,看来王僚他们是打算开棺了。我心里一动,刚想作怪吓唬吓唬他们,但转念一琢磨还是决定作罢,这俩人手里有火有枪还有炸药,真弄得过火儿了他们俩一样给我来一通那可受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开棺的时候适当给王僚一点意外尝尝还是有必要的。我打定主意,整个人随即从盗洞里爬出来,伸手把头顶的灯光熄灭缩着身子平躺下去,收起铲子拿出那把一直都没用过的枪上好膛随手握紧斜倚在胸前,只等着欣赏棺材盖打开的那一瞬间王僚脸上难以名状的神色。
幽暗的汉白玉石椁被工兵铲轻轻撬开了一条缝隙,没上钉鞘的棺材顶盖轻而易举地就被四只手掌抬起来,慢慢移出了视线。
明黄色的灯光中顿时现出王僚那张戴着眼镜的小白脸,他大张着嘴低头看去,正迎上我笑吟吟地举着枪从他惊骇莫名的目光中缓缓坐起。“王大老板,别来无恙乎?”我拿枪口抵着他青筋绽露的额头一步一步慢慢走出棺材。
“大哥!”李越惊呼道。
与此同时王僚不禁颤巍巍地向后退了一步。“于老板,这……这怎么话儿说的。”他结结巴巴地说着,豆大的汗珠霎时间就从脸上渗了出来。
我紧逼上前抬起枪口在他脑门儿上点了点,嘿嘿笑着偷眼在冥殿里观瞧一圈:“怎么说?那得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了。”
这是一间大小与寻常卧房仿佛的冥殿,周边灵门卧窗什么的都一应俱全,但是内部装饰却极为简单,除了几条石桌石凳以外其余再无长物,看上去尽显道家自然简朴的风范。而与之前想象的一样,冥殿的地面全是由紫膏泥土夯实而成,上面也并没有铺设青灰色的石砖。
墓室的东南角,一片明晃晃的灯光从汽灯中蔓延出来,映在王僚阴晴不定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误会……于老板,都是误会。”王僚镜片后头的眼睛滴溜乱转,他赔着小心说道,“您甭急,有话咱们好商量。”王僚说着,渐渐稳住了心神,脸上似乎又现出了以往的那副痞色。
“误会?”我拧起眉毛,死死地盯着他,“明楼上突然消失是误会,拔尸菌那会儿故意松手想让我砍死老四是误会,刚才这——”我拉长了声音,“还是误会?”
王僚咽了口唾沫,干笑两声偏过脑袋避开枪口:“于老板,这……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承认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就大人大量放我这一次,毕竟咱再怎么说也是一条道儿上的人,多多少少的还望您能念着咱们这几天的交情……”
我抬起枪口对着他脑门儿就是一个爆栗:“他娘的少跟我来这套,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你。”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