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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索然,李越更是吵吵着这地方连件像样的冥器都没有,实在是浪费这么大空间。
“你以为冥器跟大白菜似的能随便放啊。”我皱着眉头不悦道。这一路走得都过于安逸,这小子老毛病又犯了。“那冥器一般都是后殿跟耳室里头才存着有限几样,前殿压根就不是出货的地儿。”
“那咱就别跟这儿瞎耽误工夫了,赶紧干正事儿吧。”李越急吼吼地就要从后门蹿出去。
我一把抓攥住他胳膊,瞪了他一眼让他收敛点。“急什么?”作为一幢在前殿基础上搭建起来的明楼,先上到顶层观望个大概还是有必要的。
我指着盘龙柱后面的石阶,“先上去看看再说。”
“就是,就是,”王僚随声附和道,“你先甭急,这地宫大得很,咱还是先看清楚再动手,省得错过什么好玩意儿喽。”
“唉,行,”李越看我们俩都这么说,只得悻悻地服从道,“反正都听你们的。”他转身跟在后面上了石阶,一边还解释着,“我也不是在乎那几件冥器,就是想早点倒腾完赶紧出去……”
灯光划破黑暗照射出一蓬蓬四散弥漫的灰尘,许久未经人迹的石阶上脚步声渐次响起,一下一下沉闷地回荡在楼梯间。阴霾的拐角处人影交织攒动,渐渐汇聚成一团庞大的恶魔,扭曲着身子,缓缓向前。
我屏气凝神地迈着步子,眼看着探灯已经照见了最后两层石梯,却突然感觉身背后有人轻轻拽了我袖子一下。
“怎么了?”我回过头来,目光滑过的瞬间顿时发觉出了异样。
“戴眼镜那小子……”李越咽了口唾沫,顺着我的眼神往后看去,布满灰尘的灯光下是一片空荡荡的尘埃,“不见了。”
消失的第三个人
“不见了!”我心里一沉,一时间说不出是惊慌还是气恼,忙推开李越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跳下几阶石梯伸着脖子观望,嘴里问着毫无意义的废话,“哪儿去了?你他娘的就没看着点他?”
“不是,我……”李越紧紧跟在我后面,脸上同样堆积着难以言说的情愫。“我刚才那会儿正絮叨着,猛一回头,就发现这小子没影儿了,再往下看看也找不着他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蹿的?”
这条石梯两个人并排通过的话会稍显拥挤,因此我们三个一直都是鱼贯而行,难怪李越这棒槌盯不住他。我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跑下楼去,一路还警惕地盯着四周。唯恐他就在哪个黑暗的角落里猫着,正静静地观察我们俩人,伺机而动。
底层的大殿空旷而沉寂,人鬼全无,唯有那几套摆设还规规矩矩地陈列在原位。黑暗中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死气。我蓦然环顾四周,凌厉的目光狂风一般刮过整座大殿,却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你说他跑什么呀?冥器都在咱这儿放着,他跑了不就……”李越气喘吁吁地说道,忽然猛地一惊,“冥器!对了,你说这王八蛋是不是撇下咱自个儿奔后头的冥殿去了?”
我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可能!快走!去看看!”
我招呼李越拎着家伙兴冲冲地冲出后门,一溜小跑地往前头赶。然而两个人走出还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就发现前面竟没路了,一堵粗糙的石壁赫赫然耸立在那里,未经打理的表面杂草丛生,显然说明这里已经到了地宫的边缘。
“他奶奶的!”我愤然揪下几株野草捏吧捏吧摔在地上,看来这小子是真知道鲁荒王陵的内情,这回可着实把我们耍得不轻。
第26章 白毛僵(3)
“哥,甭急甭急,你先消消气儿,听我说两句。”李越劝慰道,“你看现在这也没路了,所以我琢磨着会不会真正的后殿就修在明楼底下,有什么机关控制着,只不过咱一直没注意到?”
“不会的。”我摇摇头。其实说到底这会儿我并没有感觉如何气恼,刚才之所以脑子一热就追出来,主要还是不忿于此行居然被个外来的晚辈戏耍了一通。我冷笑两声,静下心来说道,“如果他真对这个地宫这么熟悉,那还有必要专门请我们来么?我想他很可能就是先让我们给他试水,确认没事儿以后才一个人去钓鱼。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节是咱们不知道但他却了解得很清楚的。”
“那他现在……”
我挥手打断他的话,拉长了脸抱着肩膀思索片刻说道:“你现在别管他在哪儿,在干什么,这都不重要。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我压低声音,“咱们该去哪儿,又该做什么。”
“嗯?”李越被我问得一愣,绕了半天终究不得其所,干脆咂么咂么嘴把问题又推给我,“哥还是你说吧,你也知道我这人向来都没什么准主意,你咋说咱就咋办。”
我沉吟着点点头,暗自叹了口气。按说眼下我们已经有惊无险地到手了一件成色还算不错的冥器,最正确的选择无疑是见好就收沿着神道再返回去,将这笔意外之财安安稳稳地收入囊中。但假如我们要真这么做的话,别说是李越了,就连我自己恐怕都不会痛快。
一念及此我心底便不禁生出几分戾气,我咬咬牙,决心要把这个场子给找回来:“既然这样咱就干他娘的。先回明楼上看看这地宫到底什么样,这地方这么大,我估计在咱们都瞧不见的犄角旮旯肯定有什么门道。”
“行!”李越点点头。当下就跟着我急匆匆地返回前殿,经过门厅时还不忘四下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不过老实说,就算这里头真存在着偏门暗道,可对不了解内情的我们而言,要想找着它们,其难度丝毫不异于大海捞针。
我催促着李越登上明楼,两个人站在最上层木雕鎏金的亭栏内,备好望远镜各自寻找合适的角度。我取出信号枪随口嘱咐李越好好给我盯着点儿,抬手就往天空打了发照明弹。炽热的镁光瞬间点亮了穹顶,融化开来犹如席卷的风雪,白茫茫一片中整个陵区的景象都清晰得毫发毕现。
原来明楼两边大片的空旷地带都被挖成了一块块足球场大小的殉葬坑,无数尊姿态各异的陶俑列队其中。借助望远镜拉近的距离看去,殉葬坑东面大多以古朴的兵将造型为主,披坚执锐神情肃穆,面对着明楼翘首而立,沉寂中自然散发出一股森严的气势。而殉葬坑西侧则都是些丝竹女乐、宫娥太监之流,一个个衣着妖娆华丽,神情惟妙惟肖地戏谑玩乐,与东边肃杀的军队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顺着陶俑方阵一直向南观望,稍远一些的地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殉葬坑。无数具皑皑白骨在那里零散着堆积成山,经年累月的催化之下,细碎的骨片相互掺杂着,已经分辨不出哪些是人哪些是畜。
血红色的视线中枯骨渐渐变得模糊。照明弹的实效一过,整座地宫随即又重归于一片黑暗的死寂,我怅然地放下望远镜揉了揉双眼,只听见李越在旁边急不可待地说道:“他娘的怎么这么快就灭了?我刚瞧见那块儿好像有个墓门。”
“啊?在哪儿呢?”我警醒过来,连忙把信号枪塞到他手里。刚才只顾看那些气势磅礴的陶俑,竟忘了还有找路这茬儿。
“就那边儿。”李越招手示意我站过去,直勾勾地冲着他所说的方向又打了发照明弹,白光乍起的瞬间我慌忙把望远镜举起来,左右四顾果然见明楼东面稍微靠北一些的石壁上,一扇像是青铜质地的大门赫然洞开了一线。
“嘿,瞧见了瞧见了!”他在耳边激动道,“他娘的这门还是开的,说不定那小子早就溜进去了。”
我点点头,闷不作声地放下望远镜沉吟着。其实现如今我倒不担心会被王僚捷足先登,毕竟事已至此,如果他真能抢先一步把冥器都倒出去那也算是他的本事。怕就怕他在暗地里使坏,憋着不动手光看我们俩人给他淌雷,等到大局已定再抽冷子朝我跟李越放冷枪从中渔利,或者干脆就等冥器入手确认没危险时才突然现身跟我们纠缠不清。
在地底下,无论什么样的机关和粽子都不可怕,唯一险恶而又难测的,其实是人心。
“把光线尽量调低点,家伙都备好了,进去的时候千万记得留神,”我叮嘱道,唯恐李越不当回事儿紧接着又解释几句,“人心难测,没准儿他就在哪儿躲着等着给咱们使绊子,所以待会儿就算是真见了棺材也别冲动,一切都看我眼色见机行事。”
李越重重地嗯了一声,学着我的样子把军刀和手枪别在背包外面:“放心,哥,我这回都听你的,绝对不胡来。”
“还是叫老板吧,”我摆摆手,李越是我有意无意在身边安排下的一步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暴露为好。“真让他听见了对咱们俩都不利。”
“是,老板!”李越气势汹汹地跟我走下明楼,从后门绕出去沿着事先确认好的路线在殉葬坑内兵马俑的注视下,一路小心翼翼地往东面方向的大门行进。
黑暗中为了防止可能存在的窥探,我们一边走一边尽量把头压低,垂着脑袋让微弱的光线始终都保持在脚步前方一两米之内的地方,步履轻盈地分辨着周围的动静。精神高度紧张之下汗水不知不觉就湿了后心。
“老板,”李越轻轻咽了口唾沫,“你说等咱摸到冥殿以后,会不会就见着个空壳子啊?”
我看了他一眼,半天才回道:“你就别操心这个了。他要真能拿完东西就走,那还算好的。怕就怕他一直憋着坏,趁咱们不注意的时候在背后放冷箭。”我抽了抽鼻子,“况且这墓大得很,油水绝对足。就凭他一个人带不走多少东西。”其实这也是我为什么明知有危险却还要坚持留下的原因。
我们两个人带着赌一把的心理缓步在明楼外面空旷的石板路上,渐渐地,眼角的余光就可以隐约分辨出前方墓门的大致轮廓,然而就在此时,视线中却猛地出现半截足蹬旅游鞋的小腿,我心里一惊,加紧上前两步只见微弱的灯光下赫然侧卧着一个穿着全套野战迷彩服的身影,白净的脸上还歪歪斜斜地耷拉着一副眼镜,正是消失不见的王僚!
“嗬!”李越错愕道,“这小子怎么倒在这儿了?”他说着反手抽出军刀警惕地望向四周,“有情况?”
我摆摆手,示意李越先别激动。蹲下身大致检查一圈,发现王僚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整个人呼吸顺畅,胸口起伏缓慢而平稳,像是突然间昏死过去的一样。我轻轻翻开他眼皮,摆过灯对着瞳孔照了照,心里思忖着这小子是不是在装晕。
“来来,我看看。”李越凑上前来勾着脖子猛掐他的人中,“休克了?
要不泼点凉水试试?”
我一翻白眼不屑道:“泼哪门子凉水啊,你就不能想点高科技的办法?”
我让他扶住王僚,自己挽起袖子左右开弓对着他白生生的脸连抽了十几个大嘴巴,直扇得他腮帮子又红又肿像是被蜜蜂蜇了一样胀起了老高。
接连不停的巴掌声中王僚缓缓睁开眼睛悠然醒转,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见面前是我不禁一愣,茫然道:“我这是在哪儿啊?”
“我们他娘的还想问你呢,”李越把他松开,抱着膀子偷乐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没……没呀……”王僚失魂落魄地站起来,捂着火辣辣的侧脸扭亮头顶的探灯四下张望,“我记得是跟在你们后头上楼,然后……然后……”
他龇牙咧嘴道,“然后睁开眼就在这儿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