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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诡事录(风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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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李隆基崇礼有加。
  李隆基离开潞州那一日,当地官员都去送行,但却不见姜皎。等李隆基出城至渭水之北,却见姜皎在路边搭着帷帐为其饯行。后来,姜皎果为李隆基提拔,及至李隆基成为皇帝,姜皎助其歼灭太平公主,得了大富贵。
  对后世来说,姜皎名气不算大。不过,他有个彪悍的外甥:李林甫。
  人筋换马绳
  李公佐大历中在庐州,有书吏王庚请假归。夜行郭外,忽值引骑呵辟,书吏遽映大树窥之,且怪此无尊官也。导骑后一人,紫衣,仪卫如节使。后有车一乘,方渡水,御者前白:“车軥索断。”紫衣者言:“检簿。”遂见数吏检簿,曰:“合取庐州某里张某妻脊筋。”乃书吏之姨也。顷刻吏回,持两条白物,各长数尺,乃渡水而去。至家,姨尚无恙,经宿忽患背疼,半日而卒。
  晚唐时,有士人从雍州赶往邠州,乘月色前行,至荒野,忽闻身后有车骑声,便潜藏在路旁草莽间窥视。三人骑马路过,其中一人道:“我们今夜奉命去邠州,取三千人性命!但用什么方式呢?”
  旁边一人说:“可叫那里发生兵乱,以此取之。”
  遭第三人反对:“不如使之发生瘟疫……”
  士人在草丛中惊栗不已。至邠州,那里果然发生瘟疫,死者甚众,超过三千。显然,他在半路上遇见的是来自幽冥的使者。这样的荒野遭遇在唐朝还有一例。但在这一例中,无端死去的是主人公的亲戚。
  故事主人公的上级很著名:中唐时传奇作家李公佐。
  说起李公佐,很多人都知道他写有《南柯太守传》。这个传奇写于唐德宗贞元末年(公元785年~805年),说的是有叫淳于棼的,在一日午后,与朋友在宅旁古槐下喝得大醉,恍惚间被一使者迎至槐安国,官至南柯太守,又招为驸马,腾达数十年。后檀萝国进攻槐安国,淳于棼作战失利,加之公主新亡,荣华散尽,最终被遣返回乡。梦醒后,淳于棼发现刚才喝酒的朋友还在槐树下醉卧,此时太阳尚未落山,所谓南柯一梦。
  唐代宗大历年间(公元766年~779年),李公佐在庐州做官,手下有小吏名叫王庚。
  这一天,王庚因事请假回家,刚走到庐州郭外,就突遇一队人马。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城指内城城墙,郭指外城城墙。那队伍大声呵斥行人回避,仪仗威严犹如节度使。王庚遂躲在一棵大树后。窥视中,他不免心起疑惑,按他的了解,此处并无节度使一级的显官。
  正想着,见前面的人马分开,后面出现一个面目模糊的紫衣人。他后面是一辆车,帘布低垂,正在渡过一处浅流。这时,有侍卫跑到紫衣人身前说:“车軥(夹马头的器具)上的绳索断了,车辆难以过河,奈何?!”
  紫衣人听后,徐徐道:“取生死簿。”
  侍从取出一个册子,呈至紫衣人面前,后者翻看了一下,说:“庐州有张某,取其妻背上之筋,以此为绳即可。”
  躲在树后的王庚大惊失色。因为他们说的那张某之妻正是他的大姨。
  惊恐间,却见紫衣人的侍从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条长达数尺的条状白物,一如人筋。
  紫衣人说:“快去把车軥上断的绳索换下来吧。”
  就这样,在王庚的注视下,换完了绳子,车辆渡过了浅流,人马继续前行。
  王庚闭上眼睛,靠在大树上倒吸了口凉气,想象着车子里的人是谁。当他睁开眼睛,再向那幽暗的道路望去,已经空空如也。他不能明白,自己看到的一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出现了幻觉?
  恍惚的王庚继续赶路。
  终于到了家里,看到了他大姨,并无异常,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如此,吃饭时,王庚仍没敢把遭遇讲出来。因为他还是有一种隐隐的不祥之感。果然,就在当天晚上,大姨忽喊背疼,转天便死去了。
  李公佐本人以喜欢和收集各种奇闻怪谈著称,他的这名手下也遭遇了诡异的一幕。在那两条晃动的白筋之下,有一种真正的惊悚。如果不出意外,这名小吏在回家的路上不慎进入人鬼并行的阴阳路。
  在那队人马中,看不清面目的紫衣人未必是真正的首领。正如王庚关心的:车中到底是谁?但那低垂而阴沉的车帘布,阻挡了一切好奇心的进入。没有人知道,当挑起帘布时,会看到什么。
  王庚夜遇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这则志怪中,透露出一条历史信息。作为唐朝最重要的幻想小说家之一,李公佐被认为去世于唐宣宗大中四年(公元850年)。但其出生时代一直是个谜。过去,认为他生于唐代宗大历年间(公元766年~779年),甚至有人肯定地称其生于大历五年(公元770年),但《酉阳杂俎》中的这个记载,大历年间李公佐早已在庐州为官。
  当然,李公佐在庐州为官,还没到市长级别的,只是一个幕僚。
  李公佐的一生,始终在两个点之间徘徊:一是漫游,长安、长沙、南昌、苏州、常州、杭州、南京……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二是做他人的幕僚。李本是进士出身,如善经营,应有所发展,但作为一个幻想小说家,他显然不精通为官之道,一生仕途不顺。在他生命的更多的时间里,是在他人幕府中工作,业余时间写志怪传奇。在庐州之外,他还做过江南西道(今南昌)观察使的判官,以及江淮(今扬州)从事一职。唐武宗时代,虽做到扬州录事参军,但很快唐宣宗即位,因受牵于党争,最后被罢官,不知所终。
  关于李公佐的故事就是这些。
  他的朋友不多,交好的,白居易的弟弟白行简算一个。
  两个人都是传奇作家。李公佐一生中三次滞留长安,一是在早年考进士时,二是元和六年(公元811年),从江南西道观察使判官任上去长安公干;三是元和十三年(公元818年)闲游长安。跟白行简会面,当是在第三次去长安时。在诗歌的时代里,两个传奇作家在长安的庭院里谈论传奇的写作。白行简对李公佐讲述了歌妓李娃的动人故事,后者抚掌称赞,鼓励白行简把它写成一篇传奇,这才有了后世享有大名的《李娃传》。
  荒野驿站
  相传江淮间临近高邮有一驿站,俗称“露筋驿”,有一种凶恐的白鸟出没。曾有旅人醉栖该驿,一夜之间,“血滴筋露而死”。又,“有鹿过此,一夕为蚊所食,至晓见筋”,或者说,是形大如鸟的蚊子吗?
  这样的驿站太令人战栗了。
  行旅,是古人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官员或赴任,或被贬;士子或赶考,或落第;商人或贩货,或归家;盗侠或漫游,或作案,都离不开“在路上”。孤旅冷寂如此,但幸好,还有歇脚的驿馆,可以安放一下疲惫的身心。
  唐朝驿路发达,每隔三十里的官道上即设一驿(驿之外,还有馆。驿为朝廷直接管辖,馆为地方政府管辖,主要设置在相对偏僻的非官道上)。驿站有两个功能,一是通信传递,二是官方招待。诗人岑参有诗:“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平明发咸阳,暮及陇山头。”唐时不但驿站多,建筑也宏大,有驿楼、庭院、回廊、厅堂,且周围遍栽花树,引有清泉溪流,本身就是风景之地。当然,不是所有驿站都有这样的规模。那时候,驿站分七等,这说的是等级比较高的。
  从远处看,一座驿馆的出现,给赶路的人带来温馨之感;可一旦进入驿馆,从近处看,又会令人倒吸寒气。因为,这种地方往往位于孤立无援的荒野。当黑夜降临后,很难说一些诡异乃至恐怖的事不会发生。
  元和年间(公元806年~820年),一军人去汴州公干。一日入夜,只身投宿于驿站。夜半快睡熟时,感到被一物压着,喘不上气来。该军人平素里甚为矫健,猛地振身而起,借着月色观看,四周并无有人。才躺下,又感到被压,令自己呼吸短促。军人知道凶驿遇鬼了。幸好他胆子大,与之角力,夺下鬼手中的一个袋子。没想到这个袋子对那鬼来说很重要,搞得它在暗中苦苦哀求,请军人将袋子还它,再不敢作祟。军人见此状,也笑了:“你告诉我这东西是什么,我当还你。”
  良久,那鬼说:“这就是搐气袋啊!”
  军人曾听人说过,鬼若附身时,必持一个叫搐气袋的器具,来吸人的活气,吸完了,人也就死了。
  军人没将那搐气袋还给鬼。他一手持搐气袋,一手掷瓦砾击之,那鬼遂逃跑了。它一定很悲伤,因为被那军人欺骗了。后来,军人一直将搐气袋带在身边。按他的描述,搐气袋“可盛数升,无缝,色如藕丝,携于日中无影”。
  还好,军人反制了鬼魅。但这仅仅是一个例外而已。
  另一则故事说的是:“东平未用兵,有举人孟不疑,客昭义。夜至一驿,方欲濯足,有称淄青张评事者,仆从数十,孟欲参谒,张被酒,初不顾,孟因退就西间。张连呼驿吏索煎饼,孟默然窥之,且怒其傲。良久,煎饼熟,孟见一黑物如猪,随盘至灯影而立,如此五六返,张竟不察。孟因恐惧无睡,张寻大鼾。至三更后,孟才交睫,忽见一人皂衣,与张角力,久乃相捽入东偏房中,拳声如杵。一饷间,张被发双袒而出,还寝床上。入五更,张乃唤仆,使张烛巾栉,就孟曰:‘某昨醉中,都不知秀才同厅。’因命食,谈笑甚欢,时时小声曰:‘昨夜甚惭长者,乞不言也。’孟但唯唯。复曰:‘某有故,不可早发,秀才可先也。’遂摸靴中,得金一挺,授曰:‘薄贶,乞密前事。’孟不敢辞,即为前去。行数日,方听捕杀人贼。孟询诸道路,皆曰淄青张评事至其驿早发,迟明,空鞍失所在。驿吏返至驿寻索,驿西阁中有席角,发之,白骨而已,无泊一蝇肉也。地上滴血无余,惟一只履在旁。相传此驿旧凶,竟不知何怪。举人祝元膺尝言,亲见孟不疑说,每每诫夜食必须发祭也。祝又言,孟素不信释氏,颇能诗,其句云:‘白日故乡远,青山佳句中。’后常持念游览,不复应举。”
  东平未用兵——安禄山被封为东平郡王,故事背景设定在“安史之乱”前。
  举人孟不疑客居昭义,也就是山西潞州,暮色时分至一驿站。孟不疑推开驿站大门时,太阳已完全落山。驿站的格局古老,显然是前朝留下的。安排妥当后,孟不疑想洗脚入睡,忽听门外喧嚷,有被叫做山东淄青镇节度使幕僚张评事的,在仆从数十人的簇拥下也来到这个驿站。孟欲拜见,张评事正在喝酒,没搭理孟,后者只好退至大厅一边的小隔间里。
  张评事连呼驿站人员,索要煎饼。孟待在小隔间,恼怒其傲慢。煎饼做好了,驿站人员送上来,孟在一边窥视,突见一物色黑如猪,随驿站人员进了屋,于灯影下站立,但张评事竟丝毫没有觉察。
  孟大恐,差点喊出声。
  没过多久,张评事便在厅中睡下,鼾声如雷。
  三更过后,孟刚有点睡意,忽见大厅中突现一人,身着黑衣,与张评事摔打在一起,随后两人进入旁边的偏房,厮打声不断。又过了一会儿,张评事披散着头发、裸着胳膊出来,回到大厅里照样睡下。
  五更天,张评事喊随从张灯更衣,这才邀孟不疑入内,说:“我昨天喝醉了,竟不知与秀才同厅!”
  随后,叫人准备早点。
  其间,张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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