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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蹬蹬的脚步声自上而下传来,是李青和梁钰回转了。他们说,楼上两层都是空空荡荡的,并没有其他人在。上面的家俬陈设也如同楼下客厅里的一样,多数都搭着防尘布,地板上积着灰尘,显然是久已无人居住了。
“小薇,你肯定是白天受了惊吓,所以夜晚就做了噩梦。”孟思语以拳击掌,下了结论。
闻言,上官薇无奈的苦笑了。现在这情形,恐怕大家都认为是她做了噩梦,不会把那句可怕的话当真了。况且,就算当真了又能怎么样呢?外面这么大的风雪,他们根本不可能在黑夜里顶风冒雪的去寻找回家的路,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确认了整栋房子里除了他们五人再没有别人在,众人都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一松懈,顿时便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女孩子们一同来到与客厅相连的厨房里,试了试那些老旧的电器,发现竟还可以使用。用电饭锅烧了热水来饮用,取出他们自己携带着的食物,众人狼吞虎咽的吃了晚饭。从来没觉得,那些罐头鱼肉和压缩饼干也能如此的美味可口。
填饱了肚子,接下来该考虑的便是睡眠的问题。上官薇倾向于大家就在沙发上挤一夜算了,但梁钰说楼上现成有好几间卧室,白放着不睡反而蜷在沙发上太难受了。孟思语和方汀兰都赞成在卧室里睡,大家讨论了一会儿,最后李青一锤定音:到卧室里去休息,但谁都不要单独睡一间。他和梁钰睡一间房,三个姑娘一起睡另外一间。虽然挤了一点,但好歹提高了安全性。
几人检查了一下门窗,将大门和几扇窗户都锁得严严实实之后,一同上到了二楼。楼梯是木质的,走动起来声响特别大,嘎吱嘎吱不绝于耳。走道里棕黄色的墙面上,挂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蒙尘的照片,几乎都是人像。几人忍不住停下脚步,观看起照片来。
照片基本都是四个人的,很明显的一家人。一对夫妻,一双孩子,应该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吧?男主人看起来将近四旬,身形高而瘦削,有双忧郁的黑眼睛,和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总是抿着唇,很严肃的模样。女主人看上去比她丈夫要年轻很多,兴许是因为保养得宜。她挽着高高的发髻,穿着打扮偏古典化,高雅温柔的样子。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男孩□□岁的模样,女孩大概六七岁,金童玉女一般漂亮可爱。这家人应该颇为富有,从这栋房屋的外形和陈设,还有照片中反映出来的他们的日常生活,都明显能够看得出这一点。不过,他们现在在哪里呢?好好一栋房子为什么会废置在此呢?几人想不明白,只猜测,或许这栋房屋只是他们度假的地方,又或是他们已经迁居别地了吧。本来嘛,一般的人家谁会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很可能这就是个度假别墅罢了。有钱,任性。
看罢照片,众人分别走进了两间紧挨着的卧室,互道晚安,关上了房门。按亮房中的顶灯,上官薇打量着这个主体色调为粉色系的房间,这般娇嫩的颜色,是那个小女孩的房间吧?淡粉色点缀小花朵的墙纸,白色的公主床,墙角堆满了洋娃娃和绒布玩偶,还有占了整整一面墙的精致衣橱,真是个倍受宠爱的小公主啊!
床上只有蒙了层灰的卡通床垫,没有铺设被褥。打开衣橱找了找,里面除了满满几排各色小女孩的衣裙外,还堆叠着床单被子。展开来凑近去闻了闻,有股潮湿的木头味,没有什么难闻的异味。铺陈好被褥,三个女孩子脱下外面的滑雪服,挤在白色公主床上睡下了。
夜半时分,小腹的酸胀感让上官薇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睡觉前她们关闭了顶灯,但床头柜上的台灯一直亮着,散发着暖黄色的淡光。厕所在……好像在走廊尽头?上官薇揉着惺忪的睡眼,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鞋子,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在她的身后,孟思语和方汀兰依然呼吸平稳的恬睡着。
走道里的廊灯彻夜未熄,幽幽的白光笼罩着灯下的一切。经过照片墙时,上官薇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她正被照片里的一家人冷冷的盯着似的。她打了个寒颤,加快步伐走向尽头的卫生间。
卫生间还算干净,只是淡蓝色的墙砖和地砖都已陈旧泛黄,白色陶瓷的马桶和洗手池也呈现出年深日久的旧旧的黄色。上完厕所按下冲水按钮,在轰轰的冲水声中上官薇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哗——”的一声,黑红色的水流瞬间流入洗手池,血水一般,吓了她一跳。但很快,黑红色便被冲淡至消失了,原来只是水管里面积蓄的锈水而已。上官薇失笑,泄愤似的抬手拍了下水龙头。
☆、第六个故事(雪山凶灵3)
房门开合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刺耳的大,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走出卫生间,上官薇准备回房睡觉。然而,就在她经过楼梯口的时候,眼角瞟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在楼梯底端一闪而过。她悚然一惊,随后却猛然想起方汀兰的外套里面穿的是白色的毛衣,是汀兰吗?她大半夜的跑到楼下去做什么?是不是想要上厕所却记错地方了?想到这里,上官薇转过身,踏上古朴的木质楼梯,往楼下走去。
年深日久的旧木板在上官薇脚下发出吱嘎吱嘎不堪重负一般的呻/吟声,刺耳至极。灯光昏暗,她一手扶着积满灰尘的木栏杆,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走到距离楼底还有六七级台阶的时候,忽然她感到有一双冷冰冰的手挨上她的背脊,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啊——”惊叫声中,她骨碌骨碌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嘶——,好痛,是谁干的?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上官薇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勉强从地板上爬起来,怒气冲冲的抬头望向楼梯,准备好好教训那人一顿。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朋友里竟然有这么不懂事的人!然而当她定睛看去的时候,却见楼梯上空空一片,哪儿有人在?这时,她才想起,适才她被推下楼梯之前,并未曾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这种老式的木板楼梯,一碰就会嘎吱叫,绝不可能有人行走在其上而不发出响动。那么,是谁推了她?
一股寒意悄悄攀爬上她的背脊,这栋房子不对劲,从她听到那句渗人的话开始,她就该明白这一点。可是,即使明了这点,她又能做什么呢?外面的风雪一直是这样的狂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仅凭她的一面之词,真的可以说动大家离开吗?即使可以说动大家离开这栋房子,她能担保大家就不会在外面这种恶劣至极的天气中遇到生命危险吗?这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情……左右为难的思绪煎熬着上官薇,她从未觉得如此的凄惶无助过……无论如何,还是应该把这事告诉大伙儿,然后,一起商量决定该怎么做吧……
定了定神,上官薇想起自己下楼的目底。她拖着摔得更痛了的腿脚,一瘸一拐的往客厅里走去,边走边唤着方汀兰的名字。可是,既没有看到方汀兰的身影,也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窗外的狂风呜呜的吹刮着,像是许多人合在一起的凄厉的哭嚎,简直声嘶力竭。上官薇忍着腿脚的疼痛,在楼下转了一圈,餐厅,厨房,到处都没有见到方汀兰。无奈,她只得转身往回走,兴许,是她看错了吧。
走到卧室房门前,上官薇见到房门被关上了。记得,她出来的时候是把门虚掩着的啊。心头不安的感觉更甚,她握住门把想要将门打开,可是,一推之下,厚实的棕红色木门纹丝不动,似是被从里面锁住了。难道房里那两个人没有注意到她不在,把门给锁了?
上官薇抬起手叩响门板:“思语,汀兰,给我开一下门。”
话音落后,卧室里一片寂静,无人应答,也没有走过来开门的脚步声响起。不会睡得这么沉吧?上官薇又敲了敲门唤了几声,这次有人应答她了,却是她从不曾听到过的陌生的声音,尖尖细细,似乎是个小女孩。那声音带着笑意问道:“是谁在外面?”
当听到这声音时,上官薇呆愣了两秒钟,随即,巨大的恐惧感像是海面上的一波巨浪劈头盖脸的打在她身上,令她几乎停止了呼吸。她大声的叫喊了起来:“是谁?你是谁?思语和汀兰呢?思语,汀兰,你们还好吗……”她开始猛烈的拍打门,同时冲着隔壁房间大声喊道:“李青,梁钰,快起来啊,出事了……”
隔壁房间里传出杂乱的响动,不多时梁李二人披着外衣打开房门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问道。
“房门被锁住了,里面有其他人在,思语和汀兰没有出声!”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情况,上官薇手上不停的拍门,喊着里面那二人的名字。千万不要有事,你们千万不要有事……
听了上官薇的说明,梁李二人顿时也焦急担忧起来。梁钰开始扑上前去大力的踹门,李青则跑到楼下去寻找砸锁的工具。在梁钰又一次提起脚踹门的时候,却听“吱呀”一声响,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竟然打开了。梁钰一时没能收住去势,跌撞着扑进了黑暗的房间。上官薇紧跟而入,见房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忙摸索着打开了门边的电灯开关。刹那间,两人的视野中一片雪亮,房间里的景象清晰的呈现在他们眼前。
床铺上一片狼藉,被子和枕头都掉落在地,她们三人的背包也被人扯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得到处都是。匆匆一眼望去,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思语和汀兰呢?去了哪里?上官薇和梁钰二人都慌乱起来,但立即,他们便看到了孟思语,而方汀兰却依然是杳然无踪。
孟思语的状态看起来很是不妙,房间一侧不是堆着许多洋娃娃吗?她此时便歪歪的坐在洋娃娃堆里,头发散乱,双目呆滞无神。在她贴身穿着的毛衣外面,乱七八糟的套着一件样式繁复的酒红色长洋装,其上缀满了蕾丝和缎带,晃眼望去,好似一个大号的洋娃娃。
上官薇走到孟思语身旁蹲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阵,见她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眼神很不对劲,就像是……就像是精神失常的人一样。还有就是,她的脸上化着很拙劣的妆容,像是小孩子的手笔。眉毛被画得又粗又黑,嘴唇被涂成了血盆大口。在她身旁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样式古旧的化妆用品,这显然并不是她们中任何一人的所有物。那么,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或者该问,这些东西是被谁拿进来的?一瞬间,上官薇想起了她先前听到的那个尖尖细细的小女孩的声音。孟思语此时的情形,就像是被某个爱恶作剧的小孩当成了大型的玩偶,依据自己的喜好装扮了一番……
“思语,思语,你怎么了?汀兰呢,去了哪里?”上官薇小心翼翼的问道。
孟思语对上官薇的问话置若罔闻,依然呆滞的望着空气不动不言。上官薇又重复问了一遍,孟思语才终于有了反应。她没有望向房里的另外两个人,木木的抬起了自己的两只手,目视着手掌她喃喃自语道:“哥哥一个我一个……”
“什么,思语你在说什么?”上官薇一时没有听清孟思语说了什么,忙凑近去仔细倾听。此时李青也扛着把生了锈的斧头回转了,三个人一起围在孟思语身旁,六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而孟思语则就跟没有看到他们似的,木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的手掌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