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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害怕,小声叫了他一声。
他摆摆手,慢慢站了起来,然后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摆摆手,让我坐下,自己点了一根烟,使劲吸了几口。
最后,他站起来,严肃地看着我,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小七,看来,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许事情根本不像我想的那样……
“现在,我马上要出去,调查一些事情。这个事情很重要,我要是在一个月内还没有回来,估计短时间内就不会回来了,你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我听出了危险,但是他的语气异常郑重,只好说:“小舅,您说,我听着哪!”
他说:“你还记得我给你们看的毒牙吗?”
我点点头:“记得!”
小舅舅从怀里取出来一个布包,打开了,布包里是一个铁牌子,还有那枚大毒牙。
他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对谁也不要泄露我的身份,包括你父母。
你等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要是回来,咱们就一家团聚,一起把你妈,你姥爷接过来。我要是没回来,你就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然后帮我办一件事情。”
我问:“什么事情?”
他说:“去西双版纳,找一个叫蛇王的人,把这个铁牌子和毒牙交给他。交给他之后,你啥也不用管,皮货铺子一直都是你掌管的,你赶紧把铺子给变卖了,带走钱,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去成都找你们。”
这些话有点交代后事的味道了,我吓了一跳,还想问什么,小舅却摆摆手,直接拒绝了我的发问。
他非常慌乱,完全失去的从前的冷静,让我赶紧回去,他现在一刻也不能耽误,马上就要出发。
我只好匆匆叮嘱他千万小心,仔细收好铁牌子、蛇牙,匆匆回去了。
回到皮货店,我还是失魂落魄的。
马三以为我中暑了,赶紧扶我坐下,给我沏了一壶花茶。
他头上戴着顶盖碗帽,肩膀上搭了条毛巾,搭配得不伦不类,在旁边向我问长问短,想逗我开心。
要是往常,我肯定要说他像个澡堂里的搓背师傅,但我心乱如麻,顾不上和他开玩笑,随口敷衍几句,就让他滚一边去了。
放下茶碗,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去院子里看了看姬小免,她还是安静地坐在树下。
我点了一支烟,站在一旁看着她,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回想这整件事情。
这段时间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先是去了那个诡异的阴山狼城,接着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家竟然成了我失散多年的小舅,而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关东姥爷,竟然成了三十年前害我小舅的人!
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几乎把我冲垮了,让我简直无法接受。
我使劲抽着烟,烟灰簌簌掉着,开始从头开始梳理整件事情。
首先,我是怎么来到这个铺子的?
哦,那是五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毕业就失业,每天闷在宿舍里看武侠小说。结果有一天,从天跟我窝在一起的孔老八突然像中了邪,死活要请我去前门吃卤煮。
吃完卤煮,旁边那家皮货铺子贴着招聘启事,这小子又像吃多了春药一样,热情得要命,死活拉着我去面试。面试后,他被淘汰了,我却留下了。
我操,这狗日的孔老八准有问题!
猛然想起,上火车之前,丫给我发了条断头短信,是不是想提醒我什么?
这几天乱糟糟的,手机也忘了充,我赶紧接上电源,开机后,系统嘟嘟嘟提示收到了几十条短信。
打开看看,除了几条垃圾广告外,全是孔老八发的。
我有些紧张,把手心在裤子上使劲擦了擦汗,迅速点开,终于看到了完整短信:“千万别去大兴安岭,马上给我回电话!小七,你现在很危险!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你一定要活着!!!”
我的心突然一紧,接着剧烈跳起来,再点开其他短信,内容完全一样。
他竟然将一条短信连续发了几十遍。
再想想他电话里严肃的声音,我突然觉得有些心慌,赶紧将电话回拨过去,系统却提示这个号码是空号。
这是怎么回事?
这狗日的孔老八突然换号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给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打电话,他们却说孔老八自从毕业后,就再也没和他们联系过,他们还以为丫失踪了呢!
放下电话,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仔细想想阴山狼城的事情,也和他有关系。
还有,最开始神秘死在大兴安岭的那个猎人,也是他介绍来的。
要不是这个猎人莫名其妙死在大兴安岭,又莫名其妙写了我的名字,这一系列事件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小舅说,那个惨死在大兴安岭的猎人根本不是他安排的,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写我的名字,他也是将计就计安排的大兴安岭一行。
越想,心里越乱,狗日的孔老八,这小子到底是装傻还是在扮猪吃象?
要说是巧合,那恐怕也太巧了吧!
再想想他的短信“千万要活着!”,这句话怎么越想越惊悚,难道他觉得我会死在大兴安岭?!
回想起小山子的惨死,那伙要将我置于死地的老军人,以及小舅最后将我推下山崖的一幕,我越来越紧张,赶紧给赵大瞎子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喝酒。
赵大瞎子本来还在生气,在电话里气哼哼的骂我是陈世美,不过还是来了。等他来了后,看到姬小免这样,也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最终又没说。
我关了铺子,把马三撵回家,在小院子里支起一个桌子,又在附近的小饭馆叫了几个凉菜、大菜,两捆冰镇啤酒,和赵大瞎子在喝起来。
9月天,秋老虎,天热得厉害,两个人喝了一会,越喝越热,索性整了个凉席铺在地下,两人赤膊坐在席子上,闷头喝酒。
酒喝得很急,辣得我龇牙咧嘴的,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在那低着头想着心事。
最纠结我的,当然是东家突然变成我小舅的事。
在我印象中,东家一直是一个非常冷静,甚至是缺乏人类感情的人。他突然表明身份,说是我的小舅,这让我难以接受。
有时候想想,这件事情甚至有些恐怖。
作为一个失踪了近三十年的人,自己唯一的外甥在自己铺子里呆了整整五年,他竟然还能保持得丝毫不差,甚至在关东姥爷的旁敲侧击下也是滴水不漏,这需要多么坚强的神经才能做到?!
还有,他说的那句话“小七,你记住了:做人和打猎一样,越是打你狠的人,越是真心对你好”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东家变成我小舅之后,非但没有让我觉得更亲近,反而更显得他神秘莫测了。
有时候,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弄错了,其实他根本不是我小舅,而是在骗我?
但是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不敢也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不过,我也发现,小舅对我隐瞒了许多事情,事情绝不会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我当时告诉他,赵大瞎子看见老绝户身后站着一个人,他很不以为然,随口说那个人可能是关东姥爷,或者是赵大瞎子在吹牛。
我很了解瞎子,他这人吹吹牛、扯扯淡还可能,说谎倒不会。
尤其是在当时那种环境下,他根本没有理由说谎。
一个人说谎总有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吓唬我?
这显然不大可能。
小舅说,那个黑影可能是关东姥爷,我觉得不大可能。
按小舅的说法,他想用毒蛇牙引出来关东姥爷,那么关东姥爷应该更关注蛇牙,或者是小舅,绝不可能是小狼皮。
除非关东姥爷一开始就知道小狼皮的秘密。
但是我当时也说了,关东姥爷要是早知道小狼皮的价值,恐怕早就给挖走了,哪还会等我们到了那才挖。
对于黑影的身份,小舅表现得毫不在乎。
我有些怀疑,他压根不在乎黑影的身份,是否因为他早就知道那个身影是谁?
还有,老绝户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他到底是不是那个痴情守候姬工的老兵?还是说,他才是真正的关东姥爷?
唉,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呢?
真相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我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所谓的真相,恐怕已经和那个神秘莫测的老绝户一样,永远埋藏在大兴安岭地下深处的狼城中了。
抬头看看,天空灰蒙蒙的,一只掉队的鸽子,在天上跌跌撞撞地飞过,失神地叫着。
我突然有些冲动:“瞎子,你信命吗?”
赵大瞎子眯着眼看着天,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信。”
我低声说:“我现在有点信了……”
赵大瞎子喝了一口酒,小心翼翼地问我:“小七……她要是老不好……你咋办?”
我没听明白:“咋办?什么咋办?”
赵大瞎子说:“俺是说,她要是一辈子都不好,你还要养她一辈子?”
我坚定地点点头,看着天上的一朵云,幽幽地说:“瞎子……要不是因为我,她不会这样……”
赵大瞎子有些着急,支起身子,说:“咋能这样说哪?她自己硬要去狼城,又不是你逼她去的,有你啥****事?”
我摇摇头,坚定地说:“瞎子,你别说啦……她要是一辈子不好,我就一辈子带着她……”
赵大瞎子沉默了,呆了半响,摸出一支烟,点着了,使劲吸了几口,含含糊糊说了声:“操!”
我没有说话,看着天空,也没有什么话说。
北京是一如既往灰蒙蒙的天空,姬小免坐在树下,身子像是微微震动了一下。我使劲揉揉眼,再仔细看看,她还是静静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第69章 一条足足有四十米长的大蛇!
这些天,我一直焦灼地等待小舅。
小舅临走时慌乱的样子,让我对他此行充满了不详的预感。
没事时,我也不停研究小舅留下的蛇牙、铁牌子。
铁牌子是典型的军牌,这种军牌一般是雇佣军内部使用,说白了,这些雇佣军都从事一些非常危急的勾当,经常死后连身份都认不出,这个牌子会登记一些他的信息,算是确认身份的东西。
这个铁牌子正面是一行没有任何规律的数字,背面则是一些形状古怪的花纹。这些花纹有点奇怪,看起来是有规律的,但是又分析不出来,有点像甲骨文,或者是某种宗教符号。
我将这些花纹扫描了,发在一些军事、宗教、古文化研究论坛上,希望能得到高人指点。
偶尔去看看,只有寥寥几个人对这个图案发表了看法,大多也都是不负责任的胡说,根本对应不上。
我也懒得每天查看,最后在帖子后留下了联系方式,让懂行的人联系我。
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那枚大蛇牙。
在铺子里收了好多年皮子,我也经手过蛇皮,主要是蟒蛇皮。
蟒蛇皮可以制琴膜、鼓皮,也能做皮鞋、皮包,价钱高得离谱,算是稀罕物件。
蟒皮国内不多,主要从东南亚走私,也有从非洲偷走私的。蟒蛇在我国属于一级保护动物,海关自然也禁止进口,但是却很难查。
当然了,要是哪个愣头青在肩膀上扛条活生生的大蟒蛇出关,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