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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梦人-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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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K已产出离厂;若就此放任不管,对于实验品K而言,可能反而导致其他灾难。更重要的是,对于生解而言,完全不可能担负让一个极机密实验人种流落在外,甚至可能导致相关机密全数外泄的风险。
  遑论此一计划目前已不属于我,亦不属于Cassandra,而属于一组织中的最高层级了。
  K,正在我的焦虑逐日加深之际,2198年,我得知你进入大学,开始你在志趣与学术上的尝试探索。
  这不在“弗洛伊德之梦”设定之内。事实上,“弗洛伊德之梦”也不可能管控至如此精细的程度。一年后,Cassandra观察到你似乎对分子生物学、演化学以及生物中枢神经演化史有着特殊兴趣;根据各方情报,我们分析你极可能就此选定分子生物学或神经演化学作为终生职志。
  这彻底激化了我的恐惧。
  K,在那时,我当然不会知道你往后的发展。我当然不可能预期有朝一日,你居然真会进入情报圈中工作。我很难解释彼时恐惧或焦虑的极大化。我担心的不是你与“创始者弗洛伊德”或生解的牵连;我也并非担心你发现那样的牵连。说来奇怪,我担心的就是你。就是你本身。我不知道我的忧悒是否与“你是我与我挚友的子嗣”有关。我不知道,如若有朝一日,当你用你学会的知识与技术确认了“弗洛伊德之梦”的内容,当你知道了那些你不应知道的,你会有什么反应——
  或者,那也并不纯粹关于你。那同样关乎我自己。
  我不明白我做了什么。我不清楚自己是谁。恐惧之时,思索之时,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在思索着你的处境,抑或我自己的处境。
  我未曾料到的是,Cassandra的心中也存在着与我类同的挣扎……
  那段时光……
  那段时光,或许为了排遣心中的焦虑,我的日常不再仅是处理生解事务。在清晨时分,某些例行性工作开始前,我常抽空来到那条河岸,沿着河岸行走。那是一条邻近我们临时据点的河。我行走,看见河面的薄雾升腾起来,而后在日复一日的阳光中消融散去。某些时刻,我看见河岸旁的树林与草地上,白色的、雪微小的痕迹勾勒出景物的轮廓、事物或明或暗的线条。那线条呈显于一切事物之上,唯独河面例外。那可能是初雪时分,也可能是融雪后的残迹。如果只是依照这短暂(然而鲜明一如往事)的视觉印象,你无法判断那处于时序中的哪一刻。它像是时光中的某个断片、“全部时光”中的某个截面。一组虚像。然而我思索,或许时光从未以我们惯常认知的“流动”形式存在。整个时间,整个历史,其实原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截面;而自始至终,就只存在这个截面。
  无截面之所从来。无虚像之所从来。没有“原本”。没有“时间之流”。没有“全部”……
  我思索着这些,继续行走。那时光持续了数月。直至某日,我在河畔遇见了Cassandra。
  不,最初,我没有“遇见”Cassandra。我只是“看见”她。
  她做着和我一模一样的事。她也在行走。
  那时春季已近尾声。雪的痕迹早已灭失。除了自然飘坠的落叶之外,树林中尚弥漫着一种湿润而躁动的氛围。我知道那是蝉与雨的预兆。此地的温带蝉属于十三年种的周期蝉,在初夏时分,新一年成熟的蝉就会破开表土,爬上树梢,摩擦翅翼,开始它们求偶的季节。而同一时间,雨季之初,细密的微雨会在泥土地上落下,掩去它们破土而出的踪迹。
  Cassandra也在行走。我看见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时而停下,凝望着落叶或河面。许多时候她看来像在沉思;然而更多时候,她更像是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没有做。她只是缓慢行走着,幽灵一般,在晨间弥漫着白雾的空间中穿行而过。
  我本能地观察着她。而后我突然想到,是否在我没看见她的时候,她也这样看着我?
  她也看见我在河岸行走时,那些时而沉思,时而忧虑,时而不思不想的时刻吗?
  后来,大约近两个月时间,我陆陆续续看见过她几次。
  那些时刻,她依旧没有任何特别举动。微雨过后,地面浮漾着一层水汽。有时雨势稍大,林间凹凸不平的地面形成了一些清浅的水洼。水黾或蝌蚪在其间游动。有时我看见她蹲下,随手拾起枯枝拨弄小池中的物事,带着一种游戏般的兴味。有时我看见她抚摸树的须根,审视藤蔓的纹理,仿佛试图以触觉与植物对话。有时阳光晴好,枝叶间倾泻而下的玫瑰色光线在野花盛开的草地上泼洒出动物皮毛般的斑纹;我看见她停下脚步,闭上眼,一如孩童,任自己沐浴在空气与光影的流动中……
  那样的时刻。在我恒常怀抱着忧虑的时光里,令我暂时忘却了忧虑的时刻。
  然而这样的时刻终有结束时。有一次,在如往常般寻常的晨间,她看见了我。
  Cassandra回过头,看见了我。
  我必须说,尽管我们如此熟悉,尽管任凭这些事件于虚空中降生的时空环境如此寻常,然而在我的记忆里,那就是一个魔幻时刻。我不知道我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事后推想,当时我猝不及防,我想或许是惊讶大于一切吧?
  然而Cassandra并非如此。并非如此。在那时间如软金箔般被锤打,变形,延展拉长的瞬刻中,她面无表情。
  我看见她面无表情。
  K,我与Cassandra确实十分亲近;我也确定她看见了我。但在那一刻,她的举止,却仿佛我并不存在。她凝望着我身前或身后的定点,面无表情。她的脸上尽是空间本身一般的空洞。或者说,那并不是常时她的脸给人的印象。在那一刻,她的思绪或形体确实存在,但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仿佛那般存在并不处于当下现实,并非此时此地,而是我莫名穿透了某种随机的、转瞬即灭的时空渠道,看见了另一个异时异地里的她……
  然而在下一刻,她又回来了。她笑了。一抹奇异的微笑。那笑容似乎有着极为复杂的意涵,像是理解又像是轻蔑,像是嘲讽又像是宽谅。她向我招手。
  K,是在那之后,Cassandra与我才开始坦诚交换对于“创始者弗洛伊德”的疑惧的。我们确认了彼此的忧悒。我们讨论“创始者弗洛伊德”本身的正当性危机,以及它失控的可能性。而河岸边那奇异的瞬刻则未曾再被我们提起。
  我忍不住怀疑,或许Cassandra在那瞬间的怪异表现,自始至终就只是我的幻觉。
  K,与我相同的是,Cassandra的忧虑同样被你的生涯选择所激化。然而我们之间的差异是,Cassandra强烈主张必须设法终止“创始者弗洛伊德”计划;而我则认为终止已无可能,必须另寻他法。
  当然,我依旧必须承认,所谓的“另寻他法”,最后可能就是没有办法……
  但我们之间的争论并没有持续很久。2199年9月,生解总部接到Cassandra意外身亡的消息。主席Fiederling对内说法是,由于情报搜集任务需要,Cassandra被派往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投宿于该地郊区一小型旅馆中;然而该旅馆却于凌晨时分发生大火,建筑结构全毁,造成7死12伤的惨剧。而Cassandra位列死亡名单中。Fiederling向同志们强调,由少数迹证分析,不排除该场大火是由第七封印所发动的突袭行动,而目标可能正是Cassandra。
  一切尚未明朗。但Fiederling表示,他将指派人员对此事进行后续调查。
  坦白说,我初时未作他想;但不久后,我立刻开始怀疑生解的说法。据我所知,Cassandra亦曾向其他“创始者弗洛伊德”的小组成员透露终止计划的想法;甚至也进一步直接向上级呈报。当时我曾劝阻她暂缓呈报,但并未成功。结果如我预期,生解高层当然不可能担得起毁弃“创始者弗洛伊德”的风险。我当然知道Cassandra可能是被人类联邦政府所杀;但我更怀疑,是否正是因为Cassandra“终止计划”的主张无法取得生解内部其他成员认同,进而引发杀机?
  或许他们因此怀疑Cassandra的忠诚?或许他们无法忍受Cassandra的热切?或许他们担心Cassandra的想法将危及整个计划?又或许,这只是另一次我难以窥其堂奥的、险恶的权力斗争?
  我怀疑。然而较怀疑更令人忧伤的是,这些怀疑已于事无补。Cassandra已然离世,生解损失了一名极为优秀的情报员;而我也失去了一位挚友……
  事后回想,当时的处境或许相当凶险。对于“创始者弗洛伊德”,我有实无名的参与可能保护了我。若是Fiederling在当初曾指派我参与小组运作,若是我的立场曾被得知;那么不只是Cassandra,或许连我自己,也可能死得不明不白了。
  意外的是,在Cassandra死讯传出后数日,我发现了Cassandra留给我的预立遗嘱。
  截至当时,那显然是关于此一计划的唯一一份电磁记录了(当然,那也很快被我销毁了。我直接用反向电磁场破坏了那份记录,也因此,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迹)。撇开私人部分不谈,关于“创始者弗洛伊德”,在遗书中,Cassandra向我透露了惊人的内幕。据她说,她已下定决心,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只求终止“创始者弗洛伊德”。也因此,在“计划终止”的提议确定被上级否决之后,她便开始执行预想中的替代方案。此一方案一言以蔽之,便是在她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内,假造情报蒙骗生解高层,使他们无法清楚掌握K的确实身份与未来动向。
  Cassandra将此一计划命名为“背叛者拉康”(Lacan the Betrayer)。身为“创始者弗洛伊德”小组负责人,她的权限其实相当大。关于实验目标K的近况,她已用假情报蒙骗了组织近一年之久。换言之,目前生解手中所掌握的K的近况(包括K所就读的学校科系、K的志趣、人格倾向、心理状态、实际住处等等),可能有极大部分,都不是真的!
  我想Cassandra对组织的欺骗相当成功。生解对这一切必定全被蒙在鼓里,否则他们不可能会这么快便决定杀害Cassandra。生解且不明白,Cassandra一死,他们对K的监控甚至可能就此断线;而“创始者弗洛伊德”亦可能随之土崩瓦解……
  毫无疑问,这是个极端手段。仿佛一位杀妻者,于暗晦晨光中,枕边人尚未醒来时,同时基于恨意与眷爱,以极锐利的刀锋摩挲爱抚她细嫩的肌肤一般。一场钢索上的独舞。如我所说,Cassandra是个极具天赋的情报员;而在这点上,我只能说我同样感到迷惑。回想起来,自少女时代伊始,在我与她的私人互动里,她一向善体人意。我敢说她是个禀性温暖且极其有情的人。她未曾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我当然知道她绝顶聪明,我也知道她的政治信念极为坚定;但我依旧难以理解,这样彼此冲突扞格的面向,如何同时并存于一人身上?
  更何况,是如同现在,在与组织发生歧见时,这样惨烈而决绝的手段?
  但无论如何,这些困惑,都已随着Cassandra的故去而失去意义了……
  K,从那时开始,你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指的当然不是你真正与我相伴。我想在你真正明了你的出身前,你不可能有机会与我相伴;但我却宁可你永远不知道你被植入的“弗洛伊德之梦”的内容。我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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