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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先生被气得发起了哮喘,喉咙里就像扯风箱似的呼呼呼地喘着气,悲哀地长叹了一声:“唉!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感叹完,只好规规矩矩地重新坐在了那张逍遥椅上,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变得失魂而且落魄。
而四个孩子仍旧规规矩矩地背着手,老老实实地看着这几个大人表演。
佘诗韵这时抬起手连拍了几下手掌,喊道:“孩子们,下课了,到外边玩去吧。”
可是,几个孩子没动,还一个个一脸委屈地朝佘诗韵直摇头。
佘诗韵就笑嘻嘻地看着伍先生。
伍先生怨恨地盯了一眼佘诗韵,又开始装腔作势的了。他欠过身,端过乌木茶几上的盖碗茶,揭开茶碗盖子荡了荡茶碗里的茶叶末子,然后吮了一口,嘴里还发出哧溜一声轻响,然后才冷冷地瞟了一眼四个呆若木鸡的孩子,说:“下课,今天先生累了,不教你们了。你们爱咋野就咋野。”
然后他整个身子躺倒在逍遥椅里,闭目养起神来。逍遥椅在他的身子底下嘎吱嘎吱地悠闲地摇晃着……
而孩子们却发出一阵欢呼,雀跃着争先恐后地朝山洞外跑去。
第四十二章 遇见春明
张幺爷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人演的一场活闹剧,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疑心自己是不是回到了民国时期,看着佘诗韵,不知道该说啥话。
这时佘诗韵朝柳妈妈说:“柳妈妈,那只‘猴子’呢?喂他东西了吗?”
柳妈妈说:“你们是从哪儿逮了这么野的一个活物过来?气性大得很,就像要吃人一样,力气也大,关他的铁栏子都差点被他掰弯。”
佘诗韵说:“就是气性大才用铁栏子关他的,不然早就放出来了。”
张幺爷这时却提醒佘诗韵道:“闺女,你让我看的人呢?咋又说到野猴子那儿去了?”
佘诗韵笑道:“我带你来就是去看那只‘野猴子’的。”
张幺爷立刻不满地说道:“闺女,你拿干爹逗着玩啊?我哪儿还有闲心看野猴子啊?”
佘诗韵说:“干爹你别急,看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领着张幺爷就朝台地上走。
台地的第二层围了篱笆栅栏,里面居然养了几十只鸡,野鸡和家鸡混养着。
佘诗韵朝跟在后面的柳妈妈说:“柳妈妈,今天要杀两只鸡,我要招待几个稀客。”
柳妈妈兴高采烈地说:“你不吩咐我也晓得的。”
上了第三层台地,是几间原木搭建老树皮盖顶的房子,房子和山崖间有一条仅可供人通过的潮湿巷子。巷子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山洞。山洞里黑咕隆咚的,洞口却上了铁栅栏,就像一个关牲口的场所。
佘诗韵带着张幺爷走到洞口,朝里面看了看。
张幺爷也好奇地尖着眼睛朝里面看。昏黑不清的洞里,似乎蜷缩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孩子蓬头垢面的,一双惊恐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出现在洞口的人。
张幺爷又被弄得犯起了迷糊,说:“这哪儿是什么猴子吗?分明是一个小孩啊!”
佘诗韵没有理会张幺爷说的话,敲了下铁栅栏,刚要朝洞内的孩子说话,却听得洞内一阵铁链子响动。只见那孩子就像猴子一般呼的一下就朝洞口扑了过来,一双小手从铁栅栏里使劲伸出来,用略显嘶哑的稚嫩声音大声哭喊起来:“幺爷爷,救救我,带我回去……”
听见这声呼喊,张幺爷的脑袋里像电光火石间响过了一阵炸雷似的,定睛朝那蓬头垢面的孩子看去,一时间没有认出这孩子是谁。
“你是谁啊?咋晓得喊我幺爷爷?”
“我是春明!幺爷爷,救救我!带我回去!我要回去!呜呜……”
“春明?咋会是春明?”张幺爷的眼睛都瞪圆了,扭头看着佘诗韵。
佘诗韵被张幺爷古怪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不敢正视张幺爷的眼睛,游移着眼神朝一边看去。
张幺爷贴近铁栅栏,将栅栏里的春明的头发撩起来,此时的春明又黑又瘦,还真和一只猴子没有什么分别。
张幺爷终于认出了他。
在认出春明的那一瞬,张幺爷的五脏六腑顿时就气得炸开了。他扭过头,喘着又粗又重的气息朝佘诗韵质问道:“谁让你们这么糟践我们家春明的?谁叫你们这么糟践我们家春明的?”
佘诗韵被张幺爷的样子吓着了,刚要解释说“我……”,张幺爷已经打断了佘诗韵的话:“‘我’个屁啊!你们瞧不起我们农二哥可以,你瞧不起我们张家人也可以,可是你们不该像关牲口一样地关我们张家人啊!你们咋能做出这种事情?嗯?春明是我从一尺来长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不偷不抢,孤儿寡母地过安分日子。他究竟哪儿得罪你们了?你们这样子对他!你们还有良心吗?还有良心吗?”
张幺爷数落得都快哭起来。他的心是真的痛了。
佘诗韵没有想到张幺爷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她彻底乱了方寸。
春明又隔着铁栅栏在山洞里呜呜地哭吼着,一个劲儿地要张幺爷救他出去。
张幺爷咬牙切齿地终于朝佘诗韵发飙了。他大声朝佘诗韵吼道:“赶紧给老子把这狗日的洞洞打开!赶紧!”
委屈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佘诗韵,无辜地看着张幺爷,眼泪顺着脸庞哗哗地流淌。
这时哭着的春明抽泣着朝张幺爷说道:“不怪这个娘娘,娘娘是好人,不是她关的我,是那个老坏蛋关的我……”
张幺爷耍起横来,依旧大声吼道:“我管他是哪个关的,反正这样子糟践我们张家人就是不行!就是天王老子关的,老子也不答应!”
佘诗韵朝张幺爷说:“干爹,你真的误会了!”
张幺爷气得飞溅着唾沫朝佘诗韵吼道:“屁的干爹!哪个是你的干爹?你赶紧把春明给我放出来。不然老子要找你们拼命!拼命!”
已经被愤怒激得失去了理性的张幺爷边说着边埋头在地上踅摸起石块来,一副要找人拼老命的架势。
佘诗韵还真被幺爷的样子吓着了,一张俏脸花容失色。
铁栅栏里的春明也被张幺爷疯了似的样子吓着了,边在铁栅栏里朝张幺爷摆着那双小手边大声朝张幺爷哭喊:“幺爷爷,真的不怪这个娘娘,你不要拿这个娘娘出气,这个娘娘是好人。”
张幺爷终于被春明的一声声哭喊唤醒了。他停住了身子,看着春明,突然抢步上去,跪在铁栅栏前,把手伸进铁栅栏,一把将春明死死抱住,呜呜地哭了。
“明娃子啊!你的心就是善良啊!良心就是摆得正啊!这个时候了还晓得不冤枉别人……呜呜……是哪个龟儿子这样子糟践你,糟践我们张家人啊?缺大德了啊!”
祖孙俩隔着铁栅栏抱在一起,哭得伤心动情。
佘诗韵被这祖孙俩相依为命般的真挚情感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般泛滥开来,恣意汪洋……
佘诗韵迷蒙着泪眼蹲在祖孙俩的旁边。她朝幺爷轻轻抽泣着说:“干爹,你真的误会了。我们都是为他好,没有谁要害他。真的……”
张幺爷不依,说:“我才不信呢!你看刚才的那几个娃娃,哪个不是穿得光光鲜鲜、长得油光水滑的?你再看看我面前的娃娃,你看看他这样子,不光被你们弄得跟讨吃的一样,还被上了手铐脚镣地关在这牲口棚里。他一个小娃娃家,哪点招惹你们了?只要心是肉长的,哪个看了不心疼啊?”
这时,一个怪模怪样的声音说话了:“我就不心疼!”
第四十三章 男人的荣耀
这声音来得突兀,张幺爷和佘诗韵都是一愣,抬头一看,只见又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物站在他们面前。
是张子坤!
张幺爷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失声说道:“子坤!你咋会找到这儿来了?”
张子坤的那张脏脸上再也没有了原先那种憨痴痴的疯笑表情,一双眼睛在深陷的眼眶里闪着精锐的光芒。
张幺爷被张子坤的这副表情惊呆了,他疑心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张子坤朝张幺爷说:“幺爷,你让开。”
迷迷瞪瞪的张幺爷还真就规规矩矩地给张子坤让出了一个空当儿。
张子坤走道铁栅栏跟前,蹲下,用手把粘在春明脸上的头发拂开,说:“明娃子,是四爸把你带到这儿来的,是不是?”
春明点头。
“你恨四爸吗?”
春明摇头,眼睛里的眼泪流淌得更加畅快了。
“你知道为啥要把你关在这里面吗?”
春明又摇头。
张子坤叹了口气,说:“因为你太野,性子太烈了啊!四爸也是迫不得已啊!春明,你跟幺爷爷四爸一样,是男人,知道吗?是男人,有时候就得受委屈,而且是大委屈!但是,你是男人是不是?是男子汉是不是?是男子汉受点委屈没啥!真的没啥!知道吗?这里面没有一个是你的仇人!你没有仇人!你知不知道?”
春明止住哭泣,点头。
“知道就好。所以,你就不该用仇恨的心恨这里的每一个人,知不知道?”
春明继续点头。
“你现在还小,不会知道更多的事情,所以四爸也就只跟你说这么多。这个山洞,你还要蹲上一阵子。等你以后长大了,你就晓得这段经历对你的一生有多么重要。”
说着张子坤要站起来,春明却一把抓住张子坤的手说:“四爸,你放我出去吧!我想我妈了。我要陪着我妈。她见不到我会着急的,呜呜……”
张子坤把春明死死抓住他的手使劲掰开,说:“明娃子,你不能守着你妈过一辈子的。”
张子坤说完,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春明的头,然后站起了身。
春明似乎安静了些,没有再固执地要去抓张子坤的手,只是望着张子坤悲悲戚戚地哭。或许他已经明白,这儿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放他走出这道铁栅栏的。
此时的张幺爷完全傻了,眼光落在张子坤的脸上,似乎连转都不会转动了。或者是他现在根本就不认识张子坤这个人了。
张子坤这时朝佘诗韵说道:“诗韵姐,这回真的让你受委屈了。日渥布吉也是,他倒是一拍屁股走人了,这口黑锅却让你来背。”
佘诗韵也站起来,泪光盈盈地朝张子坤莞尔一笑,说:“我倒是没什么,也不怪日渥布吉。要说委屈,倒还真说不上,你受的委屈不是比谁的都大吗?”
张子坤握住佘诗韵的手,说:“谢谢你的理解。咱们都不要说谁委屈谁不委屈了。我要说的是,你不要见我幺爷的怪。他就是这脾气,心里头藏不住事情的人,过去了啥事都没有。”
佘诗韵把手从张子坤的手里抽出来,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说:“我不会的。人之常情,换了谁都接受不了的。你幺爷是个性情中人。我真的很喜欢他这种性格。”
她说着转身走了。
张子坤这时把目光落在依旧蹲在铁栅栏边的张幺爷身上。张幺爷的眼睛一直就跟着张子坤在转。这个时候,他的眼光依旧落在张子坤的脸上一眨不眨。
张幺爷是彻底变成白痴了!
张子坤朝张幺爷说:“幺爷,真的对不起你,在卧牛村我骗了你和张家人那么多年。”
张幺爷这时恍若做梦般地喃喃说道:“子坤,真的是你吗?”
张子坤把张幺爷抱起来站住了,说:“幺爷,真的是我,张子坤,被你一口一个狗日的骂了十几年的张子坤。”
张幺爷端详着张子坤,突然一把将张子坤抱住,嘶吼着声音说:“子坤,你为啥要装疯迷窍地骗幺爷这么多年?究竟是为啥?这十几年,你究竟是咋熬过来的?你让幺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