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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羽大口喘着气，微微弓着身扶着身边的树，远远的看见施虞躺在大石头上，他松了口气，拿起海螺，“我杀不了你。”
“我不会还手的。”血液一点点从身下蔓延，淌下岩石，侵入了缝隙里。
“即便你不还手，你就躺在那不动，我也杀不了你，”施羽一字一句，轻轻的，“因为，我是你的亲人，我很爱你，你想要的需要的，我都想给你，就算我没有能力，我也会努力。”
施虞攥紧了海螺，眨了眨眼，知道真相她真的挺想哭的，但还是没有哭出来，可是现在，小羽真的是她的软肋啊……
“你昨天问我，假如有一天，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骗我，我是唯一被遗弃的，被嫌弃的憎恶的，我所有的苦难，原本都不必承受，我该拥有的，通通都被剥离，我会怎么办呢，”施羽大步下山冲向她，呼吸的话语中带着喘息，“我会恨会讨厌会生气会恶心会嫉妒，这都很正常，施虞，这都很正常，你是一个人，你不是木头不是玩具，你会受伤会流血会疼也会哭，那你凭什么不能觉得委屈呢？明明你一开始就没有做错什么啊。”
“施虞，我很早就知道了，我说过的，我遇见一个贵人帮我，我问她爸爸妈妈和你怎么样，她那时候就告诉我了，我不仅知道爸爸的死妈妈的死，我还亲眼见到了，我知道你有多痛苦，我知道当时的情况，我知道那时候你才十六岁，我知道爸爸他生不如死活不了几天。”他站定了，心里撕扯的难受，“施虞，我很想怪你，可是比起来我更讨厌自己，如果我一开始不惹祸，或许不会有这一切的发生，大家的痛苦都是因我而起。我没办法去讨厌你，更不要说恨了，你自杀了那么多次，轮回了那么多次，吃过的苦受过的难，我知道，你该还的早就还了，我不怪你，爸爸妈妈也不怪你。”
“你如果真的这么自责，可是你已经遭到报应了，施虞，你这个坏人已经遭报应了，你已经受尽了惩罚。”
“对不起，我是骗了你，可是我永远不会抛弃你，不会嫌弃憎恶你，你所有的苦难，我跟你一起受，你该拥有的，我都支持你帮你拿回来，当初我在孤儿院选了你，就认定了你，我不会后悔，你也不要后悔。”
他伸出因为跑动太久渗出微微汗液的掌心，笨拙的在身上抹了一下，然后抓住她垂下的手，小心的将治愈输入过去。
“小羽真笨……”施虞将手抽出来，把右手递给他。
“如果姐姐觉得亏欠我太多的话，那就答应我一个愿望吧，等我想到了，我就告诉你，无论如何你都要做到，好不好？”他两手包着她的掌心。
施虞点头，“好，你说的任何事，我哪一件没有做到？”
“我知道，所以我提出的这个，一定是很难很难的。”他认真道。
施虞起身，手臂微微拢着他，两人轻轻的靠在一起，“谢谢你小羽，其实也还好，我有十二点初始幸运，它们让我拥有了你。这就够了。”
初阳生来福运满值，这是羡慕不来的，她也不觉得多好，因为她有小羽。
施羽低头虔诚的吻在她指尖，半跪下来，仰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我知道姐姐想要什么，姐姐不用说，我会帮你的。”
施虞指尖动了动，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什么都不用做，乖乖待在落厌城就是我最想要的，下次不要再进这么危险的地方。”
“如果这个世界有姐姐在，其实也还好啊，你身边，就是最安全的。”
“你一直提醒我那么多，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施虞垂眸问。
施羽一愣，盒子一直明令禁止过，不能把她说出来，他不会说谎，眨巴了几下眼睛，“我……是救我的那个贵人说的，不过她死了很多年了，她死之前让我尽快提高到E级，进行道德考察，然后就可以遇见你提醒你了，可是在里面我跟你根本没能说上话，后来我又去参加阶梯会，才有机会……”
他一顿，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了，“不是，姐姐，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之前是因为我的增幅，它能预知未来，我看见你未来一些不好的东西，里面也有我，我想，如果我一开始就不跟你相认，离你远远地，或许就能改变什么。”
“所以到现在，你骗了我几次？”施虞戴上手套，这才捏了捏他的耳朵。
施羽想了想，“以前上学时骗过你两次，阶梯会骗过你一次，这一次骗过你一次，应该是四次吧？”
他有点心虚，易情木娃娃和共生蝶灵也算两次，还有施虞的两次死劫。
施虞呼了口气，见他十分紧张，从岩石上下来，倾身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小羽，我已经不难受了，你别这么小心翼翼。”
她说着自己也笑，拉着他起身向前走，“其实是我自己不好，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那些人也不值得，我何必矫情。我这样的人，怎么能软弱难过呢。”
施羽脸颊红红，一手摸了摸额头，“这怎么算矫情呢，也不是在意不在意的问题，是每个人都会有情绪的事情。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有一颗心，怎么就不能难过了？你这是情绪绑架。”
他跟施虞都知道，施虞是个骄傲到极点的人，跟天之骄子的骄傲不同，她没有天之骄子的条件，她即便现在看起来高傲冷漠，可她是真的因为自卑，所以自傲。
孤儿出身，她一直比任何人都努力，比任何人对施羽都好，因为她知道，自己有今天的原因是什么。
活的过于清醒和有自知之明，所以她坚定的守着自己那最后一点自尊和骄傲，这是她拥有的自己的东西。
施羽跟她像是天生的契合，他懂她，从小就承担逗她笑，让她开心的角色，他只跟她做朋友，让施虞知道，在施羽的心里，她不是他的附庸，她是独立的完整的，她也是施羽最重要的。
施虞连名字都是因为施羽而得到的赐予，但她很明白，这至少比阿弃好。
弃，是多余的不需要的讨人厌的东西。
“队长！半小时就剩五分钟了，你在哪啊？”于力已经炸毛了。
施羽才想起这一茬来，“我找到姐，小鱼了，马上过来。”
“哎哟您可快点的，我对十方城的任何后果自负都不抱希望，夏花被她爹娘抓回去了，让我们给抢出来了，现在她要去什么山修仙，还要找她未婚夫，我们在大路上走着呢。”于力嘴里叨叨着。
“行，知道了。”施羽看向施虞。
施虞搂着他的腰，两人直接升空，“马上就来。”
诸宁躺在树上，“哟，您发声了啊？大爷，这都等着您呢。”
施虞转瞬即至，看了其他的队友一眼，“抱歉，这次是我的过错，不会再因为个人情绪而影响大家了。”
诸宁没觉得惊讶，施虞是个敢作敢当，有错就认的人。
“别，小鱼妹子，你这话说的我一身发憷。”孙大胆嘿嘿一笑。
“对对对，回来就行，那咱就走吧。”于力急忙道。
第159章 第八章 迷梦世界
几人有志一同的谁也没提施虞杀的那人的事儿，夏花跟于力孙大胆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
除了施虞，诸宁也不怎么跟别人说话，他本就自诩神将身份心高气傲。
“过了群仙镇，就是通往天芒山的路了，天芒山上好多仙人呢，我未婚夫也在，到时候一定会让他感谢你们的。”夏花指着前面的城镇道。
孙大胆切了一声，“妹子啊，都这么熟了，哥不骗你，你真的别这么抱期待，你那个未婚夫，指定把你忘了。”
“你胡说，我们是自小定亲，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夏花不信。
“信不信的，她亲眼看见就知道了，现在说再多也没意思。”施虞打断孙大胆还要再说的话，径直走上前，“先去镇上看看。”
施羽笑笑跟上，几人进了城镇，这里更像是一个仙家集市，空气中飘荡着灵食的味道，街边摆的都是符咒法术册子，人们的打扮也是一副仙家做派。
见了几人也只是随意瞟过来一眼便罢，倒是夏花，两眼发亮，一直看着两边摆放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天哪，这就是仙家之物啊。”
施虞看了看竖起的旗子，顺着药味走进一家铺子，将储物格里的妖怪尸体拿出来，“收吗？”
身后几人都呆住了，“这操作，厉害爆了吧。”于力喃喃道。
几人这一路过来打了不少小怪，大大小小都得了些好处，但只有施虞，勤勤恳恳的收破烂，将妖怪的尸体都给存着。
施虞将妖怪的皮扒了，砍了爪子敲了牙，提着一小袋灵石在几人崇拜的目光里走出来，半点不停留的走向丹药房掌柜指的炼器坊，将皮毛爪子牙齿给卖了。
最宝贵的内丹被几人当场都给吃了，这些也就换了一百灵石不到，不过初来乍到的，比一文没有的好。
“嘿哟妹子，看看，这才是过日子的人呢，要不咱们在这真是寸步难行啊。”于力嘿嘿一笑急忙凑过来。
“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不然到哪儿这没钱就不好说话呀。”孙大胆跟着蹭上来。
施羽抿唇一笑，诸宁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微微偏过头来，“你们认识。”
施羽收了笑，“一个队伍，大家都认识。”
“你们不一样。”他断然道。
“所以呢？”他眉目轻转看过来。
施虞随意看着街边的东西，这里是修真界，她就要抓住机会，能学的都学点，既然决定要狠狠地报复回去，实力就是第一位。
“五行法术……”施虞喃喃念道。
她捡起来一看，这街边的东西自然都不是什么高级的，不过其中记载的都是些小法术，除了唬人没什么实质作用。
又捡起一套猛虎拳，施虞看了两眼也放下。
她拿了一枚灵石递给殷勤看着她的小摊贩，“我们是刚出山不久的，专门除妖的，想问问你们这谁最厉害呀？”
小摊贩拿了灵石塞进袋子里，“最厉害的当然是玉祁仙人了，他是闻名修真界的剑君，天芒山的五派道主。”
施虞颔首，“那他收徒弟吗？”
小贩一顿，看了施虞一眼摇头，“我看你也算个厉害的，应该筑基了吧，不是我泼您冷水，道主他老人家早就收了徒弟了，短短三百年，如今已经是元婴了。他虽名为道主，可是早已不掌权了，一心突破，一并事都甩给了徒弟。”
“那他徒弟收徒弟吗？天芒山收徒弟吗？”施虞又问。
小贩扯扯嘴角，“不是，我看您年纪不大，道行也不低，少说也是个天才吧，怎么啥也不知道。”
怪道说刚出山，看这模样真是个土包子。
“他徒弟也收了徒弟了，如今最厉害的已经是金丹真人了，天芒山这两年不开山门，两年后才到十年收徒大会，你们啊，两年后来吧。”他挥挥手。
“没有例外？”
“仙家最讲究缘法，不是例外的问题，你要是跟人家道主有缘，那有话好说，要是跟天芒山没缘，那还说什么呢？”
“多谢。”施虞起身。
“妹子，你刚问了那一大堆，啥意思？你要在这久住啊，还拜师？”孙大胆小声问。
“这里是修真界，机会难得，我要留下增长实力。”施虞走向一座酒楼。
她要查看这里所有的东西，一行人坐下，看着灵石点了几个菜，夏花有些拘谨，“我……我没银子。”
“没事，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