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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被切肉刀在肩膀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接着又整个身体跌到了“符箓阵”的外头,那一圈符箓将她浑身上下几乎刮成了血葫芦,如果不是她事先用还能抬起来的那只手挡住了脖颈,这个时候恐怕她已经被割喉而死了。
“杀了我……”倒在地上的半脸女人,那半边面具已经被震裂,只是那半边脸还是被披散的头发遮挡着,从侧面看过去,我感觉她那半边脸似乎有被烧灼的和痕迹,这也难怪她一直戴着这副面具了,这个时候,她大概是觉得自己跑不掉了,又或者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竟咬牙说出了这么三个字。
“我不杀你。”罗平行了一个佛礼,这个家伙果然是个假秃子,“我不杀生,不过,如果你再敢乱来,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我有的是。”
半脸女人挣扎了一阵子,起身摇摇晃晃的向门外走去。
“等等!”这个时候,罗平却忽然又喊了一声。
半脸女人回过头来的片刻,罗平把一双带血的手掌扔了过去,说道:“拿着你小弟的东西,走吧。”
这一战,彻底颠覆了我对罗平这个“佛门中人”的印象,这货根本就是杀生成佛的。
而苏颖也不再是什么弱女子了,虽然说话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平时也总是一副很娴静的样子。
当晚,洛乾坤他们很晚才回来,听了我的叙述之后,洛乾坤皱了皱眉,说道:“刘洋的意思是……我们这几个人当中可能……”
“我也只是说可能而已。”我说道,“但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来解释今天这件事。如果不是有人泄密,首先,他们很难知道我们这里什么时候只有一个人在。他们不可能在周边长期蹲守,我们这里这几个人都有道行,周围出现了什么异状,很容易就会发现。尸字脉的人,浑身上下阴气外溢,毫无收敛,他们这帮人,只要有一个人在附近,就算我不能察觉,你们也早就觉得不对了。”
“的确是这样。”萧玉儿这回倒是同意了我的看法,继续说,“而且,根据刘洋所说,这帮尸字脉的家伙,好像很熟悉洛前辈在这里布下的阵法,这一点,如果不是他们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泄露了破阵的法门。”
“后者的可能性应该大于前者。”我说道,“他们不可能近距离研究这周围的阵法布置。”
“可是,你这么说的话……”一旁的苏颖说道,“岂不是等于再说,我们中间有内奸存在,你这么说的话,我们每一个人大概都会感到困扰吧?人人自危,这样真的好吗?”
“防患于未然。”萧玉儿正色说道,“这回刘洋倒是并没有错,毕竟之前连小安和刘宏先生这样的人,都已经……”
“别说这个了。”我打断了萧玉儿的话,这种事,无论什么时候提起,我心中都根本不能释然。
但这个时候,洛乾坤却开了口,说道:“刘洋,你刚才说,是谁通知你可能有人要对你动手的?”
“秦天展……”我颤声说道。
我知道洛乾坤的意思。
先是小安,再是二叔,接下来,或许就真的是秦天展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想了想,说道:“的确是很奇怪。”
“没错,他一直不肯回来,又一直不肯向我们透出任何线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必要这么做。”萧玉儿说道,“而且,他如果不在这附近,他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杀你的。”
“但他会忽然告诉我这个也很诡异。”我说道,“如果说他只是想帮我的话,那好像说不过去,但如果是别有用心,那就没必要告诉我了吧?让我被暗杀就可以了,何必要……”
“那可不一定,每个人都会权衡一件事的利弊,去选择最佳的方案。”洛乾坤忽然说道,“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你好好的活着和你死去都并不是最佳选择。他们说不定想要借你做某些事,利用你来赢得一些东西,若这个‘某人’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和尸字脉门徒两败俱伤的话,是不是说,这个问题就好解释一些了呢?”
我没有说话,低着头。
我知道这时候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可是我着实不敢往下想了,过了很久,我才颤声说道:“显示小安,再是二叔,最后是他,为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们都是和我最亲近的人啊!”
“他们为什么会是和你最亲近的人,你想过没有?”萧玉儿说道,“如果一个人想要算计你,最好的方法,难道不是接近你,让你放松警惕,然后再……”
“不可能,不可能都是这样。”我说道。
“常人或许是不太可能。”罗平忽然开口了,“不过,刘洋是传承之人,害他的人,我想一抓一大把,而以他的身份和现状,目前能暗中算计他的办法,恐怕只有接近他,让他放松警惕,最后再暗暗下手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校湖
这次谈话并不太愉快,我始终不肯相信秦天展还有问题,可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就像是只有他有罪、二叔有罪、小安也有罪,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回到房间之后。我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
秦天展这货,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他在怕什么,又在想什么。一个没有犯任何错误的人,本该是坦坦荡荡的。至少应该对我这样一个朋友,一个兄弟毫无隐瞒,可是这个时候的他,却偏偏要把自己带到形迹可疑的境地里,他就是在作死!
我心里越来越气,这个时候我只想把他狠狠骂一顿,再揪出来胖揍一顿了事。
可是我打他的电话,却始终还是没有人接听。
我发短信过去,短信石沉大海。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秦天展到底要闹哪样?当时我想着,只要他回了电话,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立刻、马上回来,哪怕他回来还是说不清楚也是一样。
可是,这漫长的等待直接让我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我觉得心里特别压抑,但我不愿意开灯,打开手机,还是没有任何人联系我,那种感觉,简直让我要发疯。
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却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来,我想打电话给小安。
我也不知道,小安的手机还用不用了。
她跟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是一路人了,如果知道我打电话给她,不知道洛乾坤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在通敌。
可是最终我还是拨了这个电话。
没想到的是,电话居然通了。
电话那头,小安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我的心简直跳到了嗓子眼。
我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我甚至有些害怕,当时的我,前所未有的犯怂,比看见那些血腥恐怖的杀戮场景更怂。
“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小安平静地问。
当然,她是真的这么平静,还只是我认为的平静而已,我不知道。
我想了很久,那边说再不说话就挂电话的时候,我开口说道:“我以为你把电话号码换了。”
“我是换了。”,“只是这个手机,我一直都没有关。”
“为什么?”我愣愣的问道,“还有别人联系你么?”
“没有,这个手机,这几年只有两个作用,一个是上网,一个是接、打你的电话。”,“等你哪天忘了这号码,这手机也就废了。”
“你……”我尽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一些,说道,“你别把自己说的这么惨好么?你的那些……”
“你觉得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聊天吗?”小安打断了我的话,说道。
我怔了怔,缓缓的说:“难道,不能么?你必须杀了我,还是我必须杀了你?”
“我无法回答你任何你想知道的问题。”,“我们是否有一天必须互相杀戮,我也根本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了。”
“那在我们俩互相杀戮之前,至少也是可以聊聊的吧?”我想了想,忽然又脑子一抽,提出了个我都觉得诡异的要求,“我们还能见见面么?”
“你们是想要围捕我么?”
“就我们俩。”我说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害你,也没想过害你,所有我信任的人都不在我身边了,我没有理由还……”
“所有?你二叔呢?秦天展呢?他们怎么了?”
“能见面说么?”我问道,“你不放心,就去我们俩才知道的地方。”
“我们俩,还有什么共同的回忆?我们的回忆不都掺杂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么?”
“有,学校,我们去学校见,高中或者大学,你选。”我说。
“你傻了吗?你是俱乐部的主心骨,难道你要离开本市。”
“我算什么主心骨?我只是一个傀儡。”我低声说,“所有人都只会告诉我我该做什么,却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永远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我永远都捏在别人手里……呵呵……”
小安沉默了。
但最后,她还是同意了和我见面,就在我们母校,那所大学。
我当天就离开了俱乐部前往火车站,走之前,我又给秦天展打了个电话,依然还是没有人接,我感到有些绝望,也正是这一点,更坚定了我离开这里的信念。所有的一切,似乎总是围绕着我,我即使是离开这里,也没有人会冒冒失失的来攻击这个地方。这里全是高手,而且说不定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我在火车站口的网吧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便睡眼惺忪的去买了最早的一班车票赶去学校所在的城市,其实,直到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小安会不会真的过去。
火车是坐票,不知道为什么,在车上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总觉得有眼睛远远注视着我,而当我抬眼四望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到。
或许不是节假日的缘故,车厢特别空荡,空荡得过分。
我有些不安的在车厢里溜达了一圈,车厢里只有四五个人,包括来往的列车员,也还是寥寥无几。
我忽然觉得十分不安。
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下午六点多,我到了自己的母校,阔别几年,这个地方已经有些陌生了。
我和小安约见的地方是校湖附近,校湖附近是小安当年的宿舍区,读书那会儿,我和小安在这里见面不止一次的被人以为是约会,当时甚至还有喜欢小安的愣小子跟着我们,准备动手揍我。我在校湖边的树下站着的时候,心里依然是一阵阵的不安。
这个地方现在依然有学生宿舍,但是我远远的看过去,发现原先小安住的那栋楼和旁边的几栋小楼居然一片漆黑,像是已经废弃了一般。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进来的时候,学校也没有扩建的意思,为什么宿舍楼会废弃了?
我在湖边溜达了一圈,忽然觉得这个地方的确有些不寻常,特别冷,阴气好像很重。我可不记得我们学校里有阴气这么重的地方。又或者,是因为我现在变得敏感了?无论如何,那个时候我确定,这个湖边,绝对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我不由得往湖里看过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那湖面上,这个时候居然出现半个头颅,那头颅只有头顶在水面之上,黑黝黝的,头发湿漉漉的,就那么漂着,看起来就像一块黝黑的礁石,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是,与礁石不同的是,那黑黝黝的头颅上,有一对惨白的眼睛,那眼睛被湖边的路灯映成了淡淡的黄色,没有瞳孔,却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