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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人倒还罢了,轻巧的用毛巾擦了擦胡须。而叶珪这辈子那里见过这种阵仗。手都不敢抬起来。盐商见叶珪不动,还以为他不愿意盥洗,挥手让丫鬟退下。
然后又是几个丫鬟轮番端上点心,送到富人和叶珪身边的小几上,盐商亲自给富人和叶珪沏茶。富人对叶珪说:“这茶叶是最名贵的福建大红袍。先生不用拘谨。”
叶珪抿了口茶水,心里忐忑,那里喝得出什么讲究和来历。放下茶碗后,用手在大腿上掐了掐自己,的确不是在梦中。
富人和盐商交谈起来,都是说的都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事情。听不出来什么端倪。但是富人并不冷落叶珪,在交谈中,向富人介绍,这个叶先生医术高超,只是现在年纪尚小,假以时日,一定是苏州首屈一指的名医。
盐商听了,当然不以为意,不过表面上仍旧奉承。看来是碍于富人的面子。
富人也向叶珪介绍,盐商是当地的大商人何暮春,叶珪当然听说过何暮春的名字。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成为何府的座上嘉宾。
但是何暮春一直也没有透露富人的姓名,只是称呼他为大人。富人也没有向叶珪吐露自己姓名和身份的意思。
叶珪也不好询问,只是不明白,富人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看重。
叶珪和富人在盐商的宅邸里住了两个月,每日里不是喝茶,饮酒,游玩园林,就是富人在园子里开堂会,看昆曲。
叶珪每天就锦衣玉食,到了中秋这天,富人对何暮春告辞,说了声打扰了,就要离开。何暮春不敢挽留,安排车马送富人和叶珪。
叶珪已经浑浑噩噩,只能跟着富人摆布,马车回到了叶珪的家门口。叶珪下了马车,看到自己的房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叶珪的房屋已经修缮一新,并且新修了两间大房,青砖红瓦,十分的气派。叶珪走进院子,到了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屋内,家具都一应俱全,全部是工匠赶工打造的精巧家具。
何暮春的下人,从马车上搬下各种文玩,也摆放到了屋内。听凭富人安排。
并且有了书房和医馆,书房里已经摆满了当初富人那个箱子里的各种医书。而医馆里,两面墙都摆布着药柜,看来不仅是木箱里药物都放入,还临时买来了药材补充。
富人看了看房屋,对叶珪拱手:“一切都还满意?”
叶珪茫然,不知道富人在说什么。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富人惶恐的说,“先生尽管吩咐。”看样子他非常担心叶珪不满。
“这些东西,”叶珪慢慢问道,“都是给我准备?”
“正是。”富人点头,“如果先生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告辞了,如果还有交代,尽管吩咐盐商何暮春,他一定不会推脱。”
“我还没问大人的高姓大名。。。。。。。”叶珪问道。
“不用了。”富人转身要走,却又想了想了,对叶珪说,“我不说,你逼问何暮春,他也会告诉你。我姓黄名筠。”
黄筠说完,告辞走了。
留下叶珪不知所然。
第二日,叶珪站在家中,看着家中翻天覆地,焕然一新。何暮春竟然仍旧担心叶珪不满意,又派人来询问叶珪还有什么缺失,需不需要几个下人使唤。叶珪推辞,他那里需要什么下人来服侍。
这两个月,叶珪的遭遇,简直是恍若梦境。突然想起要见见故人。于是背着五通小孩,来到了桥头。
看见黎先生仍旧在桥头摆着摊子算命。
黎先生看见叶珪,连忙跑到叶珪身前,“你这段日子去那里了,我不见你来找我我,以为你离家投奔亲戚去了,到你家找你,看到你家大兴土木,是不是你已经把家里的老宅子给卖了。”
叶珪愣了一会,问黎先生:“您可听说过黄筠这个人物?”
“黄筠!黄大人!”黎先生吃惊的说,“你认得他?”
“这两个月,我他邀我到何暮春老爷家里住着。”
黎先生的表情怪异,胡须都竖起来,“黄筠黄大人是当今两淮的盐运使,富可敌国!”
叶珪顿时愣在原地,半天不能说出话来。
有孚篇结束
附篇黑暗传
歌场下有万人坑,
万人坑里两道门,
打开头道门,
头道门里不见魂,
只见两个童子,
分站在两边。
一个短来一个长,
一个瘦来一个胖,
原来是高二郎,矮三郎,
二郎身材高,
专爱打鼓闹。
三郎个子小,
见人张嘴咬。
打开歌楼二重门,
二重门里两个神。
手拿刀斧刨锯,
墨斗钉锤,
原是鲁班二传人,
张郎与李郎,木匠与漆匠,
做得一口好棺材,
方方正正平平端端,
刨得平,漆得亮,
寿在中央,
棺木原是一棵桑。
长在不归山顶上。
四块长的在四方,
两块短的在前后,
鲁班造下一个房,
专送亡者上天堂。
张郎和李郎,
拦住歌师,
何人进来闯?
答曰:
我是歌场唱歌郎
打鼓闹祖来拜访。
旱路水路,五湖四海送亡人,
诡道一个小笼箱,
龙行虎步,走进歌场。
问曰:
什么人能开天眼?
什么人布下北斗星?
什么人看见地翻天?
什么人长剑斩厉鬼?
什么人出世会弹琴?
什么人取火烧自身?
答曰:
歌师一一来说清,
我家诡道名四方。
黄裳出世开天眼,
鲲鹏布下满天星,
云风能见地翻天,
道衍金陵擂战鼓,
聂政出世会弹琴。
赤萧取火种。
取得火种遍四野。
还有大汉右丞相,
救得赤帝出白登。
(题外话:世界上有太多的巧合了吧,写了这段后不久,就在四月二十五日尼泊尔发生了里氏八点一级的地震。地震灾难,无数人在瞬间罹难,国家和政府都会立即派遣救援人员赶赴现场,组织营救被掩埋的幸存者,发放救灾物资,转移幸存的人民,应对灾后的瘟疫。这些事情,都是大家在报纸,电视,网络等新闻媒介上了解详细的内容。
但是在这些事情之外,还有一种人会进入灾区,他们进入的时间会稍后,比第一批进入灾区的救援人员会晚一点。
这种人就是各地的宗教人士和术士。
与民间自发组织的救援团队一样,这种人官方是默认的,甚至会主动联系他们进入灾区。不过他们进入灾区的行动,官方会授意媒体记者忽略对他们的关注,所以他们不会被任何媒体提及。而宗教人士进入灾区,大部分都是给幸存者和救援者展开心理疏导。让处在末日灾难中的人,摆脱绝望和恐惧的痛苦,减轻心灵创伤。
但是还有极少的一部分,他们进入到灾区,是为了做另一件事情,那就是给无数遇难的同胞超度。佛教和道教叫超度,民间的术士也有叫过阴的。
那是因为这些死难者的冤魂,怨气集聚在一起,很难消散。所以需要这些特异人士去化解怨气,让死难者得以安息。)
金仲和金离,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过来的,由于灾区的范围很广,川西高原地区的藏区喇嘛,最先到了灾区。然后是四川盆地里的各种道教寺庙的道士和尚,也赶赴到了灾区。到了之后,这些修为很高的有道之士,就会分散到各个灾区,给罹难者超度。
金仲和金离作为诡道的传人,也得到了消息,所以立即代表诡道赶往川西。由于诡道是川东鄂西的民间流派。所以就以歌师的名义进入到灾区给亡灵超度。
歌师,在鄂西就是打丧鼓的人。自称歌师。唱的就是黑暗传。
但是诡道的黑暗传唱词,与其他的唱词版本不同。这个问题,徐云风和王鲲鹏,在很久之前就发现过。不过诡道唱的黑暗传,与七眼泉里的守门人唱的又一致。所以版本相对更古老。
金仲和金离,到了震后的灾区,外围的市镇已经有很多喇嘛和和尚道士开始工作。他们于是和组织灵异人士的宗教协会志愿者联系,等候安排。
刚好青城派的木桑子,在灾区发现了自己进入的这个市镇余震不断,后续的死伤严重,于是向门派求援。宗教方面的志愿者,立即就送金仲和金离两人去了木桑子的这个灾区。
于是就有了黑暗传开头的一幕。
木桑子之所以对金仲非常的看重,是因为诡道刚刚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诡道的名声在整个术士范围里,都非常的响亮。所以金仲报上自己的门派之后,木桑子就把超度的事情交给了金仲和他的弟子金离。
但是金仲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进入到这个大山中的偏僻小镇,竟然厄运并未结束,不仅山谷里的道路因为滑坡而断绝。山谷外侧的道路竟然被崩裂的大山给堵死。
更加不巧的是,这个市镇,竟然是震后阴兵过界的必经之道。而所有的幸存者,以及救援人员,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指导员详细叙述他当年在唐山的经历。金仲听了后,告诉指导员,当年唐山的孙拂尘,手里拿着那柄剑是日本的名剑:和泉守鉴定。从一个日本的阴阳师高手手中夺过来的。
“如果那柄宝剑,现在还在,”金仲说,“我们即便是无法躲避阴兵过界,也能勉强抵抗一下。”
“不知道那柄宝剑在谁的手中,”金仲说,“谁知道呢。孙家人的后代,不是我们能探知的到的。”
雨停了。
指导员讲述了自己三十二年前的经历之后,心情反而变得轻松,他本来就是一个心理素质超强的军人,刚才的失态,只是几日来的情绪爆发而已。现在指导员又恢复了平常的严肃镇定状态。手下的士兵,有了主心骨,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慌乱。
天上的乌云仍然压得低低的,看不到一丝星光。但是整个市镇的废墟,在这个凌晨两点多的黑夜,仍然又有一定的能见度。可是充斥这黑夜里的微光,却是朦朦胧胧的红色。
这红光是从地表之下,穿透了底层,渗透上来的光芒。
金离站在金仲身边,眼睛紧紧的闭着,不敢睁开。金仲突然开始咳嗽起来,咳了好一阵子,身体都佝偻。过了很久,咳声才渐渐减弱。金仲和指导员并排站立,作为幸存者的逃离困境的希望。
所有的幸存者都开始集中到金仲和指导员的面前。人越来越多,从废墟里各个地方都走了过来,然后安静的站在这个空地上。这片空地,本来是礼堂前的一个广场,除了几处地面耸起了土堆,整体还算是平整。
救援的武警站在最前方,其他人都看着指导员和金仲,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是金仲和指导员能够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来,他们不想坐以待毙。指导员暗自估算了这些人,已经不到两千了。指导员暗自心惊,但是脸上没有透露任何表情。
木桑子悄悄对指导员说:“大山崩裂之前,有一部分人聚在一起,准备强行从山谷外侧的道路翻出去,其他人没有拦住他们。。。。。。”
指导员看了看已经崩塌的大山,“我知道了。”
一个救援士兵问指导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所有人停止营救。”指导员虚弱的说,“我们的设备和资源无法进行救援。”
他说的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