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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个猎户走进了柴房,黄裳也无法分辨其中是不是这个茅屋的主人。
黄裳身体被绑缚,无法解脱。三个猎户看了黄裳一会,然后把黄裳提起来,走出柴房,狠狠的仍在院内的地面。
其时天空中没有再大雪纷飞,时间已经到了傍晚。黄裳身体摔在地面,牵动伤口,忍不住疼的呻吟起来。
呻吟片刻之后,黄裳扭头,看见院内站着约莫十几个人,几乎都是猎户,除了一个老者,坐在一个轿子上没有下来,轿子的帘子掀开,几个猎户都围着轿子。
所有的猎户都警惕的看着黄裳,黄裳在他们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惧意。于是大声对所有人说:“我不是妖怪,我只是在山中寻访仙人,才冒犯贵地。”
猎户和老者听了黄裳的话,都相互看了看。最后把目光全部放在了其中一个猎户的身上。那个猎户立即说:“我看到了他显形的样子,就是山魈无疑。昨晚我看的清清楚楚。幸好他饿的狠了,我才得手把他抓住……”
黄裳听了,连忙说:“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就是山魈了,一定是大哥误会我了,我看见你的房屋,本就是想来讨要点吃的……”
这句话一说,所有的猎户都同时把手中的猎叉和柴刀都同时提起来。黄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老者说:“你来讨要吃的?”
黄裳只能回答:“是的,我饿了。”
“别犹豫了,”老者说,“必定是那个山魈无疑。”
所有的猎户提着猎叉和柴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猎户对老者说:“他刀枪不进,我昨晚也没法除掉他。”
黄裳狐疑说:“你昨晚……我身上的伤痕都是你……”
老者说:“无妨,天慢慢就要黑了,子时,他就会显出真身,你们记住,当他变作山魈,就用火烧。”
猎户一拥而上,把黄裳的胳膊用绳索绑缚,然后挂在院内的大树上。其中一个猎户已经等不及,将手中的猎叉就要捅进黄裳的腋下,猎叉的就要刺入,黄裳的身后,冒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掌,把猎叉死死的握住。然后把猎叉掰断。猎叉的尖头,飞快的飞向这个冒失的猎户,猎户身手敏捷,躲开了断裂的猎叉。
所有人都不敢造次,只能把黄裳高高的吊起来。
老者说:“找柴火来。”
猎户们立即在黄裳的脚下堆积了柴薪。黄裳里叫苦,就算是不被刺死,烧也烧死了。
但是由于刚才黄裳身后的黑色手掌拧断了猎叉,猎户现在也不敢立即点燃柴堆,而是都看着老者。
老者说:“到子时极阴,山魈不论如何厉害,也会害怕火焰灼烧。”
黄裳不断向众人解释,可是众人都不理会。都恶毒的看着黄裳,嘴里诉说这山魈的恶性。这个房屋的猎户也在向其他人诉说他昨晚怎么抓到的山魈。
黄裳才断断续续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在这里处于大山深处,方圆几十里,只住了几十户山民。大山内土地贫瘠,粮食匮乏,到了冬天,山民就只能靠打猎勉强过活。
两年前,来了一个老妇人,向一户山民讨要吃的,说自己饿了。山民淳朴,当即答应。老妇人就说:“你既然答应了,我就不再客气。”
山民给老妇人端出食物,老妇人却不吃,而是等到了半夜,老妇人变化成山魈,把山民的小孩掳走。第二日,山民聚集,在山涧里找到了小孩的几根手指。猎户们大惊,人人自危。可是过了几个月,这件事情慢慢被人忘却,又是一个书生,走到了另一家山民家里讨要吃的。山民也答应了。结果仍旧是到了半夜,书生化作山魈,把山民的小孩掳走。结果也是一样,在山涧里找到了小孩的沾满鲜血的鞋子。
大山里山魈肆掠,山民们都警惕起来,可是山魈仍然变成各种常人,有时候是和尚,有时候是道士,有时候是妇孺,都是借口讨要食物,而且不论山民答不答应,都会掳走他们的小孩,后来小孩几乎被吃尽,山魈就开始掳走山民的妻子。
山民苦不堪言,开始在山里寻找山魈,终于在一个山涧尽头的深潭里找到了山魈巢穴。可是山魈力大无穷,猎户死伤几个,也无法杀死山魈。
山魈为害一方,山民们就只能从山外请来了一个老道士,也就是这个老者。老者本来是一个道士,后来还俗,娶妻生子。但是还有点本事,当地有点名声。所以山民只能请老者过来,对付山魈。老者来了后,一年的时间里,山魈似乎知道了厉害,突然消失,深潭的巢穴也扔掉。大家都以为是山魈害怕老者,就这样跑了。
结果到了今年大雪封山,一户猎户在半夜,房屋被山魈损害,山魈抓了猎户的妻子进入山涧。
山民们才知道,山魈并没有离开。到了饥饿难耐,就出来吃人。
这就是为什么黄裳刚才说自己只是来讨要吃的,所有猎户立即警惕的原因。因为这就是山魈吃人的切口。黄裳运气不好,刚好合上了这句话。
而昨晚黄裳走到这户猎户家门口,猎户就已经看到自己的院外站着一个妖怪,猎户跟妖怪打斗了很久,妖怪因为饥饿,力气耗尽,被猎户刺伤后晕倒。猎户就把妖怪,绑缚在柴房里,他知道自己无法杀死妖怪,就连夜出去找其他的猎户,猎户们就把这老者也请来。
黄裳听到了这里,才听懂,原来猎户口中的妖怪,就是他们所说的山魈,也是在说自己。黄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晕倒后会变成妖怪的模样。
天渐渐的黑了,日头落山,月光映射在雪地上,黑夜里的微光,让四周一片阴寒。猎户们点燃了火把,他们一刻都没有放松对黄裳的警惕。每个人的脸上都咬紧腮帮。黄裳明白,这些猎户都被山魈荼毒甚深,一心要报复山魈。而自己却偏偏被他们当做了山魈。
子时越来越近,老者计算时刻。黄裳知道当子时到来,就是自己毙命之时。
“子时到了。”老者对猎户们说,“山魈就要显出原形。”
三四个猎户把手中的火把递到黄裳身下的柴堆上,柴堆立即点燃。黄裳命在旦夕,只能大喊:“我是福建剑浦人氏,姓黄,叫黄裳,我黄家在福建剑浦是当地望族,各位如果发现我是被错杀,一定将我的骨灰送还到剑浦我的家中。”
柴堆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子时已经过了,猎户看着黄裳,仍然是人的形状,并没有显出山魈的样子,都相互看了看,然后一起狐疑的看着老者。
其中一个猎户轻声说:“该不会是错怪了好人?”
山民质朴,却也不知道该不该把黄裳放下来。都只能看着老者。老者也在犹豫,把抓住黄裳的猎户叫过来,“你确定昨晚他化作了妖怪?”
“确认无疑。”猎户说,“虽然当时妖怪已经力竭,但我还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制服。”
“是什么模样的妖怪?”老者追问。
黄裳看见老者和猎户对答,脚下已经感受到火焰的炙热,心中焦急万分。
“脸上都是光溜溜的骨头尖刺,头发金黄,上下各有四个长长的牙齿……”猎户向老者回忆。
老者“咦”了一声,又仔细看了看黄裳,黄裳仍然是人的形状,并没有显出山魈的模样。
几个猎户开始犹豫,“可千万别害了好人的性命。”
老者想了想,“山魈是野鬼冤魂聚集在野兽身上,化作害人的妖怪,可是如你所说,这人并非是兽头,却是夜叉的模样。”
“夜叉也不是好东西,”猎户回答,“也不算错杀好人。”
黄裳的身体被火焰已经开始烤炙,身体剧痛,扭动起来,身上的铜镜掉落在柴堆之上。铜镜在火焰里发出绿色的光芒,刺痛猎户的眼睛。
老者不再犹豫,对着猎户吩咐:“快将火扑灭!”
猎户本来就担忧错杀好人,立即打起井水,将柴堆的火焰扑灭。
黄裳被放了下来,捡回了一条性命。老者手里拿着铜镜,不断的打量。看了很久之后,让猎户把黄裳身上的绳索解开。
黄裳身体放松,但是由于被绳索的绑缚的时间长了,身体关节酸麻,躺在地上很久,才慢慢的站起来,走到老者面前,拱手作揖,“谢老先生。”
“你这个东西,”老者询问黄裳,“是从何而来?”
“是山中一个老道赠送与我。”黄裳如实说来,把遇到老道的古殿说了,并且告诉老道那个古殿上的匾牌是通天殿。
老者听了,沉默很久,才对所有的猎户说:“好险好险,差点误杀了一个异人。”
猎户们对老者十分信服,都开始庆幸,看着黄裳十分的愧疚。老者继续向猎户解释,“这柄铜镜刚才放出的光芒,世间的妖物无法抵挡,这位异人随身携带,定然会被铜镜照射出真身。”
所有人同时醒悟,为什么老者看到铜镜之后,放过了黄裳。
老者对黄裳说:“你去过的那个古殿,旁人无法接近。你不仅去了,还遇到了仙人,那个古殿绝不是山魈鬼魅能够接近的地方。”老者说完,把铜镜交给了黄裳。
黄裳不敢将铜镜映照自己,显出穷奇的事情告诉老者,只是说:“我在终南山寻访仙人,也是误入,对那位仙人和宫殿,并不知晓。”
老者对黄裳说:“你说的那个古殿,叫做无为宫,无为宫建在无为山的山巅,峰顶就是通天殿。我听我的师父提起过终南山的异事,无为宫毁于隋末。上山的道路蔽塞已久,没有人能够登上。无为宫也是道教铲截相争大战之地之一,无数术士宗师葬身于无为山。你既然去过无为宫,一定是有大道行的异人。而且赠送你铜镜的仙人,一定是当年在无为宫幸免于难的前辈高人。听说当年道教大战后幸存的高明术士,不愿意再参与天下道教的纷争,于是隐入终南山。看来你是得到了高人指点,专门来终南山寻仙。”
黄裳立即坦诚,“我出生之日,承蒙终南山一个仙人赐名,并许诺我十七年后有相见的缘分,所以我不辞万里,来终南山寻访旧人。”
“道教凋零已久,”老者说,“也该是从头兴盛的时候了。若不是当年道教术士几乎全部死伤殆尽,天下也不会有这么多妖魅鬼怪为害。连终南山这种地方都不能幸免。”
黄裳对着老者说:“我适才听到你们说起的山魈,的确是令人愤恨,既然老先生说我是有缘人,看来我到这里,也是命中注定。”
“你身上除了一个铜镜,还能有什么本事?”老者询问。
黄裳把脖子上佩戴的螟蛉拿出来,“这是我义兄周侗所赠,在我年幼的时候,这个螟蛉剪除过几十个山匪,而我自己当时并不知情。”
“周侗!”老者笑起来,“好,原来是周大师的义弟,我这个老朽,差点伤了周大师的义弟,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损伤,我一把老骨头烧成灰也不能弥补过错。”
“老先生认识我的义兄?”黄裳听了大喜。
“不敢在你面前称老先生,”老者说,“周大师比我高了两个辈分,既然你是他的义弟,我叫你师叔祖都不够不上,我姓王,年轻的时候,跟着一个游方的道士学过几天道术,没有皈依道籍,你就叫我王三即可。周侗周大师我见过,年纪轻轻,但是为人仗义,本领高强,是我敬佩很久的人物。我的儿子王中浮现在就跟随周大师学艺,以后还望黄大仙人多加照应。”
黄裳听王三竟然称呼自己是黄大仙人,难免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