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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黄员外就往庙内躲了躲,看着天上的天眼在继续游移。闪电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天眼泛出的光芒,还是那么亮。黄员外打算就等着天亮,乌云自会散去,天眼也会消失。
等了一个时辰,乌云依旧,天眼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时候,庙外的路上,走过来一个人,黄员外对着那个人大喊:“快躲起来,快躲起来。”
结果那个人并没有躲避,继续向着黄员外走来,走近了,黄员外看见这人打着一柄油伞,走进庙内,把伞收了,黄员外看到这人是个道士。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操心是多余的,这道士是人,不是妖精。当然不会害怕天上的天眼。
道士进来后,上上下下看了黄员外一遍,然后并排和黄员外站在一起,也看着天上的乌云。
道士的身材和脸色看起来是个壮年,可是在微弱的光线下,黄员外却发现他的胡须和头发都是银白色的,因此看不出来这个道士的年龄。黄员外至少知道这个样貌奇特的道士,又在这么一个特定的时候出现,一定不是偶然。黄员外于是向道士拱手打了个招呼。道士也跟着回礼。然后两人同时看着庙外下雨。隔了很久道士说话了,“还有半个时辰,雨就会停。”
黄员外点点头,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道士攀谈。天上的红色眼睛突然停留,似乎在盯着黄员外和道士。随即终于慢慢转动,然后天眼散开,消失在云层中。
“大人倒是好心。”道士上下看了黄员外,然后说,“可是有些事情做了,总是有点不好。”
黄员外知道道士在说什么,也不能辩解。
道士停了很久,对黄员外说:“本来是打算带你儿子走,看来要再等几十年,给你儿子送个名。”
黄员外一听,道士原来知道自己儿子要出生,连忙问道士,“什么名?”
“裳”。道士说完就走了,“我和你是不会相见了,你告诉你儿子,我等着他。”
黄员外看着道士走远,心里默默的记住道士的话,然后拍怕小腿,那条小蛇,慢慢的滑出来,钻到角落里去。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乌云也渐渐散去。黄员外继续赶路,道路泥泞湿滑,又走了一个白天,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家中。
黄员外一路上净想着昨晚天上的天眼,和道士的事情。但是刚一进屋。管家看到黄员外就说:“夫人临盆,生了一天一夜,都生不下来。请来的两个稳婆都说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了。”
黄员外立即把昨晚的事情给忘得干干净净,连忙跑到内屋,果然看到一群妇女在妻子的床前,气氛紧张。只有妻子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黄员外只能跑到正屋,给祖宗的牌位磕头上香。正在焦急的时候,管家突然闯进来,拉着黄员外往屋外跑,嘴里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黄员外跟着管家跑到大门,也跟管家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屋外站了好几百人,密密麻麻,而且团团把黄宅给围住。抬眼看去,还有很多人都慢慢的向黄宅聚集。这些人都是背对着黄宅,全部都是背影!
黄宅里的狗开始狂吠起来,其他的牲畜也都惊慌乱叫。黄员外看着这些人,也吓得厉害,这些人都静静的站立,一动不动……然后靠近黄宅的这些人,慢慢转过身来——他们脸部枯槁,全部都没有下巴。
管家已经吓得呆了,身体在发抖。
这时候黄宅内屋突然发出一声婴儿的啼哭。黄宅外所有的这些人全部跪下。就在黄员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风刮来,这些人全部消失,仿佛被风刮走了一般。
一个稳婆跑到黄员外身后,“夫人生了,是个儿子。”
“真的!”黄员外激动起来,就要往屋里走。
“可是公子没有眼睛。”稳婆拉着黄员外,“是个怪物。”
管家立即打了稳婆一个耳刮子,“胡说!”
黄员外边走边问,“夫人有没有事?”
“大人还好……”稳婆迟疑的说。
“别吞吞吐吐的。”黄员外急了,冲进房间。看到婴孩已经被一个丫鬟抱在手里,于是凑近了去看,婴孩的一张脸全是青紫,脑袋在生产的过程中被拉的老长,不知道是死是活,鼻子上上方一片空白,好像全部都是额头,让人看着心生恐惧,房间里的丫鬟都躲得远远,害怕这个怪物。
“憋气时间太长,”另一个稳婆对着黄员外说,“活过来也是个傻子,还是个瞎子。”
黄员外不理会稳婆,走到夫人身边,夫人已经精疲力竭,但是还是勉强对黄员外说:“真是个傻子,我对不起你们黄家,你纳妾吧……”
“我儿子不会是个傻子,”黄员外想起了昨晚的那个道士。
“可是他的眼睛。”夫人指着刚出生的婴孩。
黄员外仔细的看着婴孩的额头,突然看到鼻梁上方的部位,婴孩的皮肤有点皱起,而且颜色灰白。黄员外用手指,轻轻触碰婴孩鼻梁上的皮肤,才发现是一张皮膜覆盖在婴孩的眼睛上,黄员外忍不住轻轻把皮膜撕下来。
婴孩突然大哭,眼睛也睁开。稳婆和丫鬟都看见了皮膜揭开后,眼睛挣得老大,这些女人都惊叫起来,婴孩不是没有眼睛,而是眼睛里有两个瞳孔!
黄裳,这个宋朝的术士宗师,天生双瞳!!!!!
一千九百二进,十万十三出
六、申德旭和黄坤到底是什么人
王鲲鹏向申德旭和黄坤说诡道两个先辈,一个是陈平,一个是黄裳。但是这两个人身份还不一样,陈平是根正苗红,堂堂正正的诡道传人。陈平在《史记》的陈丞相世家里面记载的很清楚,他是刘邦身边的谋士,给刘邦出了很多出其不意的计策,但是连司马迁都没有说明白,他是怎么去实施这些计划的。只是在最后引用陈平自己说的一段话:
“我多阴谋,是道家之所禁。吾世即废,亦已矣,终不能复起,以吾多阴祸也。”
这就是当初尉缭告诫他的话,他用诡道的学识,让刘邦得了天下,但是他不能把诡道的阴谋做法用在治国之上。因为诡道是坤道,终究不能登堂入室,成为朝堂上的治国策略。
在陈平之后,很久都没有诡道的记载。唐朝道教兴盛,才有厉害的诡道传人出现。不过真正有线索证明诡道传人记录,就跟宋朝的黄裳有关了。
偏偏黄裳他还不是一个诡道的正统传人,仅仅是一个挂名。
申德旭听了王鲲鹏的讲述,就问王鲲鹏:“你说的这些,都是非常隐秘的事情,在诡道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说明一定有很大的动荡要发生了。”
王鲲鹏说:“是的,这就是天意吧,刚好铁锚的事情,把你们两人都牵扯进来。”
“我的身份,你一定很清楚,”申德旭指着黄坤,“可是他,还是个学生。”
王鲲鹏看着黄坤说:“他黄家的人,我的那个对头,从前唯一忌惮的就是秀山的黄家。”
“我们黄家有这么厉害吗?”黄坤说,“我从来不知道啊。”
“你是不是瞧不起黄溪。”王鲲鹏说,“的确黄莲清死后,黄家就开始势微,但是黄家兴盛了几百年,也不是一帆风顺,黄溪比你想的要有出息。”
王鲲鹏说的黄溪,就是黄坤的堂兄,秀山黄家的族长。黄坤也明白,王鲲鹏一定知道自己的底细,他的爷爷和黄莲清关系不好,很多年前就离开了秀山,到了长阳做一个普通的端公,一直到死。
“我爷爷和黄莲清到底有什么龃龉。”黄坤问。
“这就是我把你叫来的原因,”王鲲鹏说,“你们黄家跟我的那个对头,渊源很深,当初你爷爷本来是黄家的长房,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就是因为我说的那个对头的缘故,你爷爷被黄莲清赶出了秀山。”
王鲲鹏对黄坤和申德旭抱了抱拳,“等着吧,该来的马上就来了。”
然后王鲲鹏向申德旭告辞,黄坤听王鲲鹏啰嗦了这些话,也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只有一点是明白的,王鲲鹏在拉自己和申德旭入伙,对付那个对头,看样子申德旭是答应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应对。
黄坤离开水文,回到学校。他是三峡大学水利学院的学生,家里的事情,除了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当地的端公之外,其他的都不清楚,他的父亲很忌讳谈论这些事情。一心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正常人。
黄坤的专业是水利水电工程专业,学习的课程说直观一点,就是专门修水电站的。按照他的人生道路,就是学习三年,或者四年之后,就到中国的西南地区,某个深山野岭里建设水电站,从技术员做起,做到工程师,然后总工,如果运气好,能做个项目经理。这辈子劳劳碌碌,但是衣食无忧,也就这样了。
不过黄坤没想到昨天下午,在上课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什么都没多说,就把他带到了长江的胭脂坝河段,然后上了长江中的一艘驳船。接下来的事情,前面已经讲过,他被莫名其妙的说是黄家“避水符”的传人。后来又被那个叫申德旭的领导和那个来历神秘的王鲲鹏唠叨了半天。讲了一大堆历史。
黄坤在寝室里想了很久,回想起自己的爷爷的事情,实在是想不起来爷爷有什么过人之处,他就是个普通的端公,靠装神弄鬼为生,平时就是给人治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在葬礼上唱唱丧歌。在爷爷的葬礼上,他的确知道了自己的祖籍是重庆秀山,因为秀山那边来了几个黄家老宅子的人来吊唁,其中领头的,就是黄溪,算辈分,应该是自己的堂兄。之前黄坤从来没见过他们,但是这些老一辈的渊源,昨天,在王鲲鹏嘴里都说了出来。
黄坤才意识到,自己的家族,还真的不一般。很可能真的是一个术士家族,并且很有名,连申德旭和王鲲鹏这样的大人物都挂在嘴边。
黄坤越想越乱,干脆给父亲打了电话,支支吾吾的问了一下爷爷生前到底是什么人,果然父亲在电话里很不客气,把他给训斥了几句,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很厌烦他提起这些事情。父亲当了一辈子代课教师,很反感鬼神之类的东西,一直和爷爷的关系不好。
黄坤知道在父亲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也就把这事给放下了,可是黄坤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从今天开始,他的人生道路已经发生了转变,他永远不可能去坐一个水电工程师,不过他以后的工作还是会跟水打交道,只是用另一种方式。
晚上休息,黄坤怎么都睡不着,刚刚睡着了,同寝室出去吃了夜宵的同学却回来了,闹腾得他醒过来,等这些同学都睡了,他又睡不着了。熬了几个小时,模模糊糊的勉强进入梦乡。
可是睡着了就开始做梦,梦见昨天在长江上看见的那艘驳船,消失了几十年,又突然出现的驳船。在梦境里,那艘驳船没有立即消失。而是静静的漂浮在黄坤的面前,然后黄坤看见驳船上的水手正在操作船舷上的绞盘,绞盘上的绳索绷的紧紧的,看来他们正在打捞一个沉重的东西。
在梦境里,黄坤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所以能清楚的看见绞盘的绳索慢慢的把一个东西拉起来了。虽然在梦中,黄坤也依稀能记得,他们应该在打捞一个铁锚——这个也是申德旭叫他去的理由。
但是黄坤在梦境里的那个绞盘拉起来的并不是一个铁锚,而是一个巨大的蟒蛇尸体,然后看见驳船上的水手都惊慌起来,在甲板上到处乱跑,但是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