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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魏如喜摆手,徐云风长长的呼吸一口。
没想到魏如喜把王鲲鹏和徐云风拉倒北首,然后恭恭敬敬的跪下来。王鲲鹏和徐云风那里受得了这个,连忙躲避,不受魏如喜的跪拜。
魏如喜大声说:“你们别躲,我是向诡道跪拜。都给我站好了。”
徐云风和王鲲鹏相互看了一眼,大致明白了魏如喜的意思,既然魏如喜是拜门派,而不是拜他们本身,于是两人就同时跪在魏如喜的面前,算是尊敬魏如喜的身份。
魏如喜看见诡道的两个传人知道礼数,脸色就温和了很多。
魏如喜站起来,把王鲲鹏扶到一边,“先不说你的事情。”
这边徐云风自己已经站了起来,魏如喜走到徐云风面前,直截了当的问徐云风:“那么多人拼了命的要做的梵天,你为什么不答应。”
徐云风睁大眼睛,看着魏如喜,又看了看王鲲鹏。王鲲鹏摇头,表示他也是懵的。
“不好玩。”徐云风被魏如喜镇住,知道魏如喜是自己遇到的除了老严、孙拂尘之外,最厉害的前辈。
魏如喜仍然保持着对徐云风的巨大兴趣,用手碰了碰徐云风的眼皮,“果然双瞳,比当年大国师的资质都不差。”
“大国师是谁?”徐云风茫然的问。
“我们的祖师爷道衍。”王鲲鹏轻声的提醒。
“哦。”徐云风猛然醒悟。
“孙拂尘把位置交给你,也就是交给了诡道。”魏如喜说,“这本来就是交易好的事情,你怎么就没答应了,真是奇怪了。”
“我不是诡道的门人。”徐云风回答。
“挂名比司掌更合适。”魏如喜摆手,“这个不是理由。按说孙拂尘看准的人,不会走眼。”
“我就觉得孙拂尘太聪明,反而没意思了。”徐云风说,“我宁愿糊涂一点。”
“嗨,所以你就害了一棒子人。”魏如喜摇着头说,“你要是答应了,张天然就彻底没指望了,你们也不会来找我这把老骨头帮忙。”
“前辈原来什么都知道?”徐云风虽然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在魏如喜这种看透一切的人面前,也不敢放肆。
“世道不一样了。”魏如喜把头扭向王鲲鹏,“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也不同。我们从前老辈子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里敢有一点质疑。”
王鲲鹏直接问:“你看得出来他的身份。”
“嗨,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被孙拂尘惩治过,不过如果是我做了那个位子,我可没有孙拂尘这么好心。还把他给留下来。”魏如喜说,“孙拂尘就是优柔寡断。”
“你见过孙拂尘?”徐云风大惊。
“见过。”魏如喜说,“他比我小辈分,孙鼎和我先父魏永柒是同辈,孙拂尘是孙鼎的孙子。”
徐云风看着魏如喜,知道这人无论是辈分,还是本领,还是地位,都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我应该早点来拜访前辈的。”徐云风说,“魏家如雷贯耳,我太失礼了。”
“黄家和钟家也就这几十年没什么人才,”魏如喜说,“谁知道以后呢。”
徐云风脑门冒汗,的确他看见黄家和钟家的人都本事平平,内心里也把魏家给看轻了。没想到这世上的高人不是只有孙拂尘和老严的。现在他心里尴尬到了极点。庆幸没有对魏家有什么瞧不起的言语。
魏如喜不再理会徐云风了,转头对王鲲鹏说:“我听说过你,也听过过你师父,别看我从来不出门,你们诡道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王鲲鹏立即恭敬的说:“多谢前辈关照。”
“关照就谈不上了,”魏如喜眼睛又看到了方浊,“这丫头本事很大啊,如果再过几年,她本事比你厉害的多。”
“方浊是严师叔指定的接班人。”王鲲鹏说,“已经是研究所的所长了。”
“魏家开宗是我的先祖魏易欣,你们肯定已经知道了,”魏如喜把自己的胳膊伸出来,袖口慢慢提起,“当年我先祖易欣在自己胳膊上咬了一个伤痕,承诺大国师,永不背弃诡道。”
王鲲鹏看见魏如喜的胳膊上一个酒杯大小的圆形胎记,胎记正中,一个知了的纹身,跟螟蛉的形状一模一样。
四、听弦部
这个胎记就是当年魏易欣和钟秉钧两个青冥卫两人离开南京,奔赴西南之前,在自己胳膊上咬出的伤痕。魏家传到了魏如喜这一代,伤痕已经遗传成了圆形的胎记,并且在魏如喜的父亲魏永柒临终之前,给魏如喜在胎记中纹了一个知了,以表明魏家是青冥卫的传承,不忘唯诡道道衍马首是瞻的本分。
徐云风把螟蛉交给了魏如喜。魏如喜用两根指头把螟蛉夹起来,放在眼前慢慢仔细的看,“黄裳的这个螟蛉,炼就的时候,的确是惊心动魄。厉鬼被收服,杀气太重。你们听我劝一句,王鲲鹏最好不要碰螟蛉。”
魏如喜说完,把螟蛉交给了徐云风,“你拿着倒还无妨。”
徐云风把螟蛉收了,“他当年还当个宝贝,给我抢来抢去的。都说这玩意只能我用。”
魏如喜把胳膊平坦,然后用刚才夹过螟蛉的手指,轻轻的放在自己胳膊上胎记的中间。
在王鲲鹏和徐云风、方浊三人的注视下,看到他纹身的知了,慢慢扭动,幻化成了一个真的实体,然后被拈起来。拈起来之后,魏如喜胳膊上的胎记也旋即消失。
魏如喜捏着知了,对着王鲲鹏说:“我的先祖魏易欣,受了大国师的吩咐,与钟秉钧一起,到西南于胡濙黄铁俞汇合,共同找寻改名让銮的和尚。当时我家的先祖易欣老大人知道和大国师再也不会有相见的时候,于是就留下了这个记号。没想到过了几百年,这事情着落在我的身上。”
魏如喜说完,两个指头松开,知了在他头顶飞了一转,然后扑哧着翅膀飞到了房梁上方,又重明瓦穿过,飞到空中。
徐云风看着魏如喜的态度,知道他已经答应了王鲲鹏,决议去镇守七星阵的开阳星位。看了看王鲲鹏,王鲲鹏十分的感激,向魏如喜跪下,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感谢魏如喜。
魏如喜受了王鲲鹏的跪拜,“你起来。”接着招呼何重黎,何重黎欣喜的走到王鲲鹏面前。
“开阳星位,”魏如喜说,“是七星中最黯淡的一颗星位,要说也只有我们魏家赶尸来镇守。重黎是我徒孙,他先跟你们回去,把星位守住。阵法法驱动的时候,我自然就来了。”
何重黎听说自己要替王鲲鹏镇守七星阵法的星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告诉魏如喜,“王前辈。。。。。。”
“你和我同辈,”王鲲鹏连忙阻拦,“就不要叫我前辈了,以后叫我一声师兄就行。”
何重黎看了看魏如喜,魏如喜说:“古赤萧高我的辈分,按说他要叫你师叔。”
“我比他大不了几岁,又不是同门。”王鲲鹏指着方浊说,“要是真的论辈分,我叫她师叔祖都不够。”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管了。”魏如喜说,“我倒是担心,你怎么去找苗家的宋银花。”
“宋银花当年在七眼泉跟我打赌,”王鲲鹏把方浊拉倒魏如喜的面前,“结果败在了方浊的手下。但是她答应过我,日后有事情找她,她不会退脱。”
“哦,”魏如喜说,“魏家和苗家放蛊的都在湘西,门下的传人难免会有点摩擦,到了我和宋银花这辈,已尽很久不相互往来了。我们魏家的后代赶尸,过了她们的地界,一般都会绕着走,不去打扰。”
王鲲鹏已经听出来魏如喜在说什么了,“我们在路上,看到的那个纸扎的小孩。。。。。。”
魏如喜点头,“这个事情我就帮不上忙了,宋银花的上辈,红桃和三叶,的确是被我门下的人逼到了秀山,这是我们老一辈之间的恩怨,本来不该让下辈卷入进来。。。。。。。”
王鲲鹏的脸色顿时尴尬,非常的难看,“红桃和三叶。这两个前辈跟我有很大的渊源。”
魏如喜想了一会,然后点头说:“我的确听说黄莲清对你师父赵一二有过恩惠。红桃和三叶和黄莲清是过命的交情,这么说来,宋银花也不会太为难你。这事是我多心了。”
王鲲鹏有点尴尬,当年黄莲清的确跟他说起过红桃和三叶两个放蛊的高手,因为在文革时期,被赶尸匠逼迫,跑到了秀山寻求庇护。但是黄莲清从来没说起过逼迫红桃和三叶的赶尸匠到底是谁。
其实这事稍微往深里想一下就明白了,以红桃和三叶的本事,一般的赶尸匠那里敢得罪她们,也就只有魏家正统传人才有资格跟她们为敌。刚才魏如喜说湘西只有魏家和苗家两大外道,之间有难免有摩擦云云,那是轻描淡写的是后话。看来魏如喜和黄莲清的关系也不太好。四十年前,这些老前辈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血气方刚,脾气不见得比自己和徐云风差,当年相互之间不知道交手过多少次。
可是这些都是他们的往事了,黄莲清、红桃、三叶都已入土,魏如喜也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态度,看来对宋银花门人针对魏家报复的事情也看得淡了。
王鲲鹏想了这么多,对魏如喜说:“四大外道,只有苗家是本土,其他黄家魏家钟家都是青冥卫的后代,看来苗家能与黄、魏、钟齐名,当然是有了不起的本事。”
“岂止是了不起,”魏如喜微笑起来,“我家先祖魏易欣、钟家先祖钟秉钧、黄家先祖黄铁俞,当年之所以到西南来,就是为了解救胡濙身上的赤线蛊。结果后来三家阴差阳错,再也回不了中原。你以为他们是心甘情愿留下来开枝散叶的吗?”
为了打探让銮和尚的下落,胡濙被苗家的放蛊人施了赤线蛊,在南京无法医治,只好让黄铁俞陪着胡濙再赴西南去治疗。胡黄两人一直没有下落,生死不明。
马三宝下西洋,带回来一个奇人魏易欣,国师道衍受了永乐大帝的谕令,一定要找到退位的建文帝——也就是胡濙嘴里所说隐藏在两湖一带的让銮和尚。
青冥卫统领钟秉钧、魏易欣受命,向国师道衍告辞,奔赴西南。到了湘西之后,到处打听胡濙和黄铁俞的下落。
其时湘西、川南、云、贵、一带并非中原文化,生活的都是土著居民,尤以白苗黑苗为主。钟秉钧和魏易欣在云贵川湖南一带游荡。
魏易欣样貌奇特,免不了要遇到一些麻烦。走到任何地方,都把他当做夜叉对待。好在魏易欣天生聪明,几个月内,就学会了汉话和苗族的方言。
一年之后,钟秉钧和魏易欣终于打听到了胡濙的下落,辗转到了贵州缠溪。缠溪位于苗地的核心部位,山高水远。两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满面风霜,饱受路途艰难之苦。身边的盘缠也已经耗尽。
好在魏易欣自幼在非洲丛林长大,本来就是一个出色的猎人。两人一路靠着在山中狩猎野兔獐鹿,卖了兽皮和香囊勉强维生。
缠溪虽然是个不大的地名,但是在当地,茫茫群山里,苗寨遍布,也不知道从胡濙和黄铁俞到底在那一山,那一寨。只能一个个苗寨问了过去,苗家人对汉人仇恨甚深,因为苗家是上古蚩尤的后代,本来生活在中原地区,也就是如今的河南山西。后来被西方的外族轩辕氏部落击败,蚩尤残部只能逃亡南方的丛山峻岭之中,繁衍生息。
蛊术发源,在于中原,即便在夏商时期,还有蛊术的线索。
早期蚩尤的部族在中原地